云罗宗,个园,冬园之中。
四阶雪雕正双翅招展,掀起漫天的风雪。
张玄道躺在一口翠绿色的玉棺之中,玉棺中注满了取自万年古潭深处的冰彻灵液。
鱼悟道咬咬牙,将一整瓶续肌灵油,涂满了张玄道身上。
刘观星也是面满焦急,口中默念咒语,翠玉棺上方一张画有太清上仙的画卷正在缓缓转动,一道金色光芒缓缓洒下,照映在张玄道的身体之上。
其余诸人,则是眉头紧锁,满面愁容。
шшш ●ttκa n ●C〇
邪鬼三友的段空山,段凌山,虽然看不出容貌表情,但是也是静静伫立,而苗三姑更是暗暗抹泪。
。。。
一转眼,半个月已经过去了。
在虹桥七友的悉心照料下,张玄道浑身如焦炭的肌肉终于开始斑驳掉落,新鲜的肌肉开始恢复生长。
有过了了一个月,张玄道浑身的新鲜的皮肤也开始长出,甚至毛发也开始生长来。
而令虹桥七友啧啧称奇的是,原本以为被严重烧伤的张玄道,即便以后恢复,也是皮肤纠结,满身伤痕,不成~人形,想不到张玄道强大恢复能力的体质,竟然让一切恢复如初,甚至新生的皮肤比原来的更加光滑细腻,如同粉雕玉琢一般。
又过了半个月,张玄道终于一声闷咳,醒了过来。
看着一旁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虹桥十友,张玄道知道,自己的这十个师父,又一次救了自己。
“徒儿该死,不听从六师父吩咐,私自会敌,被人暗算,还请师父责罚!“
“快别说了,都怪师父大意,让你一个人回宗门,都怪师父,一点都不怪你。”多日来面对其他众人的责备一言不发的刘观星,见张玄道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请罪,不禁老泪纵横,抱着张玄道呜咽不已。
“师父,你不要哭,看到你哭,玄道心里也难受想哭了。”看到平时从不善表达感情的刘观星真情流露,张玄道也泣不成声。
看着泣不成声的师徒两个,虹桥七友其余几人,也暗暗抹泪起来。
“好了,好了,玄道都完全恢复了,大家应该庆贺庆贺,你们还婆婆妈妈的哭个什么劲!”看到大家都暗暗流泪,最先流泪的苗三姑,却挤出一丝笑容,没好气说道。
“是啊,是啊,玄道恢复如初,大伙应该高兴。”
“哦,对了玄道,你这次康复,你叶师伯也出了不少力,治疗你烧伤的冰清灵油,基本上都是由他提供的,你已经苏醒了,等会他过来,你也给他报个平安吧。“
“叶师伯?等会他要过来?”
“是啊,自从得知你受伤后,他每天都来探望你一次,我已经通知他,估计不一会就要到了。”
听到叶千秋要过来,邪鬼三友似乎有些不自在,说道:“玄道,既然你应经康复,我们也就放心了,这是一些补气固元的丹药,你拿着,调养调养。我们就想告辞了。”
“三位师父,玄道无能,师父赐给的灵器血影镜、定影簪被歹人夺走了!”
“唉,玄道,此事我们已经了解,对方有心算无心,也不能怪你,但你也要记住这个教训。在修真界扮猪吃虎的修士很多,很多修士都是太大意,而阴~沟里翻船。此事我们几个会持续调查,此人的身份我们也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你就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想着报仇,对方背景很大,这次很可能我们只能哑巴吃黄连。唉~”
虹桥七友其余几人也纷纷叹气。
“各位师弟,既然玄道已经苏醒,我们也就告辞了。”邪鬼三友说完,看了看张玄道,便准备离开了。
“笃~笃~笃”邪鬼三友刚要走出园门,个园大门响起了叩门声。
张玄道上前打开院门,来人正是叶千秋。
“玄道,你,你康复了?”叶千秋看到开门的的张玄道也有些意外,不禁一愣,“哎呀,你刚刚恢复,怎么就到处乱跑,你几个师父怎么回事?快,快到屋里休息,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又是哪个在背后说我们几个坏话?”虹桥七友听到叶千秋的话,笑呵呵,从后面走了出来。
经过这一次张玄道受伤,叶千秋不遗余力的提供帮助,虹桥七友和叶千秋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
“你们几个老顽童,玄道大病初愈,怎么就让他到处乱跑?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风寒?玄道刚从冬园的漫天风雪中出来,到这里相当于进了澡堂啦,哈哈哈。。。”
“不行,不行,还是到屋里休息休息,玄道,走,我们进屋,别听他们的。”
在叶千秋的坚持下,几人进入了屋内,叶千秋立刻拿出一个蒲团,对张玄道说道:“玄道,快做到这玉芝蒲团上来,闭气调息。”
一看到这白色蒲团,识货的老七任元成,眨眨眼,暗中灵音入密给张玄道说:“玄道,你这大师伯可正是舍得啊,这玉芝蒲团虽然不是法器法宝,但却是修行打坐的宝物中的极品,看着这等级至少是和一阶法宝不相上下啊,你好好珍惜。”
张玄道听罢,立刻拜谢叶千秋,叶千秋哈哈一笑,说道:“这不是老夫送你,这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应得的,你不妨先试下,老夫还有其他宝物送你。”
张玄道听罢,盘膝坐下,灵气运转,运行周天起来,不一会儿,竟然完全入定,进入神定气游,物我两忘的境界了。
看到张玄道已经入定,叶千秋也就没有打扰张玄道,给张玄道布置了个隔绝打扰和聚集灵气阵法,和虹桥七友来到屋外。
“诸位道友,这玉芝蒲团老夫就送给玄道了,还有这清灵琉璃盏,麻烦诸位道友也转交给张玄道,老夫还有要事,要先走一步了。”
说着,拿出了一盏泛着清白色光芒的琉璃盏,递给了古潭老人。
“叶道友,且慢,不知为何突然赠送玄道如此贵重之物?”深知叶千秋为人的古潭老人,不禁皱眉问道。
“呵呵,这两件宝物都是玄道应得的。”
“不知此话怎讲?”
叶千秋笑笑,捋了一下胡须,便将当日张玄道如何得到古画中的藏宝图讯息,并发送给自己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虹桥七友听罢,笑容不禁凝固在脸上,纷纷默然不语,似乎对叶千秋怂恿张玄道盗取别人画卷的藏宝图很是不快。
看到诸人的不快,叶千秋笑道:“几位道友,不必责怪玄道,这正是玄道做人比几位高明的地方。”
看到几人没有答话,叶千秋继续说道:“请恕在下问个问题,为什么几位悉心调~教出来的徒弟资质远远超玄道,却打斗比武却轻易落败,并且在宗门内臭头臭脑,得不到任何长辈的喜爱?”
“这个。。。”说起自己的几个徒弟,虹桥七友不禁暗暗叹息,有的徒弟连自己看了都碍眼,见面都要绕道走,更别说其他同门长辈了。
“因为他们太像你们了。”
“太像我们?”听叶千秋此言,虹桥七友纷纷皱眉。
“说得好听一些,叫做人太有原则太执着,说句难听的话,就是顽固不化!”
“姓叶的,你说什么!”听到叶千秋说话如此不客气,孟玄德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苗三姑虽然在虹桥七友面前有说有笑,话多活泼,但在外人面前,都是任凭几位师兄弟说话,自己从不插嘴,此刻也是面色阴沉,似乎随时可能动手。
“诸位不必激动,这些都是老夫得肺腑之言,诸位听完再发火不迟。”
“这次窃取藏宝图的事情,似乎是有些为人不齿,但是话又说回来,诸位仔细想想,违反了我云罗宗哪条门规了吗?”叶千秋摇摇手中拂尘,不紧不慢说道。
虹桥七友听罢,强按下怒气,细数云罗宗门规,还真是没有违反任何门规。
“不违反门规,但是却违反道义之事,也是为人不齿。”朱定元冷哼一声说道。
“道义?何为道义?且不说其他的,要按道义,我们今天就不会站在这个园中说话!”
朱定元一听,心中不禁一噔。的确,当年前任园主逝世,比自己更有资格入主个园的人当属前任园主的徒弟,但是在一场宗门比试中,自己痛下狠手,将对方打残,最终让其被扁入后山,自己最终入主了个园。
看到朱定元若有所思,叶千秋继续说道:“给位仔细想想吧,我们身为正道修士,宗门门规洋洋洒洒几百条,已经限定了准则和规矩,我们在不违反门规、不伤天害理的前提下,为人变通一点,灵活一点,为自己、为门人争取一些利益,既利于自己,又不损害宗门的事情又有何不可?”
“天下的机会,资源就这么多,为了自己,为了门人,去争取利益,何错之有?”看到虹桥七友无话可说,叶千秋接着说道。
“这点老夫倒是有点赞同叶道友。”段凌山沙沙说道。
“邪鬼三友,说起来是邪修,鬼修,似乎为了修炼可以不择手段,但在老夫看来,归根结底和诸位一样,做人做事太有原则了。
“不知道友此话怎讲?”
“呵呵,以三友的修为,凭什么就只能窝藏在灵气稀薄的寂静岭?宗门哪条门规规定了邪修、鬼修不能争取七十二福地?那凝脉期的鬼修黑袍客、邪修枯叶居士为何不到寂静岭去修炼?我敢说,如果诸位去争取,宗门定会安排。其他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自我约束,诸位自己想想吧,唉,其实说到底都是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而已。”
邪鬼三友听罢,不禁默然。
叶千秋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所谓原则性问题,我们暂且不谈也罢。老夫再问诸位,诸位停留在凝脉期百余年,虽然修为略有提升,但是心境已经近百年没有丝毫提升了吧?诸位想想,也许就是自己心中给自己划下的那一道道坎,阻碍了心境的提升呢?道义?名誉?也许正是这所谓的种种道义,就是诸位的心魔呢!”
“你们修炼的初衷是什么?老夫可不想让玄道被教导得和你们一样迂腐守旧!被所谓道义、名声等等虚无的东西所迷惑,忘记了自己修炼的初心。”叶千秋说完,看着沉默不语,眉头紧锁的虹桥七友和邪鬼三友,叹了口气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