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后没有动,唇边缓缓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意料之中的事,在宋荣妍的心中,他傅尉衍不会无缘无故地待一个人好,如果他突然做了什么善事。不是因为他的脑子进水了,而是他必有所图,傅尉衍从宋荣妍的表情里就知道了,他不受伤,就是觉得特别心寒,嘲讽地笑着反问宋荣妍,“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你是在兴师问罪吗宋荣妍?但记住你没有这个资格,你更不可能干涉我想要做的事情。宋荣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傅尉衍说着一步一步走向宋荣妍,话语里的讽刺意味更盛,而那目光里头也燃起了怒火,“你觉得我把宋启帆安插到傅家的公司,是要做商业间谍的,那么同样的。我对小白这么好,他的利用价值在哪里?”
在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不断逼近时,宋荣妍一点点往后退,直到撞在大床上,宋荣妍无处可逃差点栽下去,傅尉衍伸出胳膊一把捞起了她细软的腰,抬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宋荣妍感到一阵剧痛,瞳孔里颤动着。“我……”
傅尉衍打断宋荣妍,冷笑着用自嘲的语气问:“宋荣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再三质疑我,从始自终都不愿意给我一点信任。你知道不知道这有多伤人?尤其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后,你不知感激也就算了,相反你总是误会我别有企图,你这张嘴里总是说一些恼人的话,我有多想撕碎它你知道吗?”
傅尉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对宋荣妍只有利用,但如今他正在把自己的真心一点点捧在宋荣妍的面前,先不说他在很用心地对待宋荣妍的亲人,为宋启帆安排工作了,现在他还不知道小白是不是尉子墨的儿子,他却依旧坚持要救小白,以至于把尉家的祖辈们留下的古董文物都拿去卖了凑医药费。
他这样做对不起尉家的祖辈们,为了一个女人变卖尉家的家产,几十年后他怎么有脸去见尉家的人?他不是在意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他只是恼怒宋荣妍这样质疑他。难道宋荣妍眼瞎吗?宋荣妍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他的感情,为什么不用心去感受到如今他努力为她做的一切?
宋荣妍被傅尉衍那样的目光盯得心里一慌,他嘴角边的一抹涩然也让宋荣妍的胸口很堵,下意识地别开头不去看,但很快宋荣妍镇定下来,她仰起脖子对上傅尉衍的逼视,“你说我不信任你,那么傅尉衍你呢?”
“你根本也没有全心全意地对我,你的心中有renata,就算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你也永远不可能像对待renata一样对待我,但我不在乎,毕竟我爱的男人是尉子墨,既然我们两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所爱,那么何必还自欺欺人要求对方的真心?”
傅尉衍一下子抿起了唇,被宋荣妍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最初明明只是想让宋荣妍做他的床伴,他包养着宋荣妍,两人只需要保持肉体上的关系就可以了,但渐渐的他开始不满足了,现在他不仅想要宋荣妍的身体,还想要宋荣妍的心,然而他对宋荣妍确实有太多保留,他的那些秘密不可能让宋荣妍知道,他自己都做不到把心给宋荣妍,又怎么恼恨宋荣妍不真心待他?
“我都已经知道了傅尉衍。”宋荣妍盯着傅尉衍这张俊美无双的脸,用笃定的语气说:“真正的傅家二少早就已经被你杀死了,而你靠整容变成他的样子,以此来完成你不可告人的阴谋。”
傅尉衍的脊背僵硬了一下,捏在宋荣妍下巴上的手指骤然间收紧,就是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傅尉衍眼眸里原本的涩痛顷刻间变成了杀机,连声音里都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胁,“你知道什么了?”
如果宋荣妍不是renata,而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是六年前“死”在那场大火中的尉子墨,那么就算他有多么舍不得,他也不会留下宋荣妍了,他不害怕有人揭穿他的身份,因为知道真相的人他全都不会让对方再活在这个世上。
“你想杀我?”宋荣妍清楚地感觉到了傅尉衍浑身上下蔓延而出的气场,她心里惊颤,面上却是装作镇定地问,刚刚在宋启帆一事上,她还以为自己是冤枉了傅尉衍,本来是要道歉的,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傅尉衍确实是喜欢她没有错,但这点喜欢是那么微不足道,一旦她触及到了傅尉衍的底线,傅尉衍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比如此刻她只是在试探傅尉衍的真正身份,傅尉衍就对她动了杀机,这样一个冷血毒辣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爱她如命的尉子墨呢?果然全都是错觉,她真不该怀疑傅尉衍和尉子墨是同一个人,傅尉衍他不配。
“幸好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不然我有九条命也不够你杀的。”宋荣妍语气自嘲地说,眼睛里红了一圈,傅尉衍随时可以要她性命的残忍和绝情让她心寒,但同时宋荣妍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傅尉衍不是尉子墨,尉子墨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男人,否则让她怎么接受这样的真相?
“傅尉衍,现在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有几斤几两重了,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究竟是谁,而既然你压根没有想让我了解你,你从来不把我当成自己人,那么你就不要怪我怀疑你,怪我以怨报德不知感激,我们还是只做一对交配的动物好了。”土杂团划。
宋荣妍的冷漠和讽刺就如同一把利刃捅入了傅尉衍的胸口,疼得他面色一点点发白,捏着宋荣妍下巴的手都在止不住颤抖了,说到底还是他不该奢望这段感情吗?是啊,再活一次后他不是为了儿女情长,他的存在是要复仇的,他早该断掉其他所有的一切,就如同六年前他抛弃renata而消失匿迹一样,从那个时候开始,变成傅家二少的尉子墨,就不能再拥有爱情了。
他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可能对宋荣妍敞开心扉,宋荣妍也不会信任他,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两人谁都不可能走进彼此的心里,他为了复仇放弃了太多太多,自己原本的一张脸以及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renata,全都成为了过去,永远不可能再回去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此刻他只是觉得可悲又难过,六年前他想娶renata为妻,让renata为自己生儿育女,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白头偕老,而六年后的今天他想要宋荣妍的心,可就犹如他跟renata之间无疾而终一样,宋荣妍这个女人他也无法真正得到吧?
傅尉衍的喉咙里如同被堵了棉花,抿了抿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中有一股潮湿涌了上来,而宋荣妍看到他漆黑的眸子里泛起的猩红色,宋荣妍强硬冷漠的姿态忽然一下子分崩离析了。
她不知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但想也能想到一个人放下过去的一切,而整容变成另外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心里必定承受着很大的煎熬和痛苦,宋荣妍想到一直以来傅尉衍信任的人除了他自己外,这世上只剩下何管家一个了,他连楚南辰这个好兄弟也都失去了,宋荣妍突然觉得傅尉衍很可悲又可怜。
“傅尉衍。”宋荣妍看到那些晶莹的液体浮动在傅尉衍的瞳孔里,摇摇欲坠的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滚落出来,宋荣妍的心里骤然如刀绞般疼痛,有那么几秒钟的窒息,她抬起手想抚摸傅尉衍的脸。
但傅尉衍却一下子躲开了,紧接着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把那股潮湿之气生生地逼回去,喉咙里差点发出的哽咽也吞了下去,半晌后傅尉衍总算平复了自己翻涌的情绪,他不由分说地拽着宋荣妍的手腕,大步流星地走去浴室。
“你做什么傅尉衍?”宋荣妍被傅尉衍拉得踉踉跄跄的,差点栽在地上,傅尉衍实在是太反复无常了,她一时间搞不明白又要干什么,细瘦的手腕被傅尉衍的大掌捏得都快要断掉似的,宋荣妍本能地挣扎着,却被傅尉衍一个用力推进了浴室的淋浴间。
“砰”一下,傅尉衍从里面把玻璃门摔上,紧接着让宋荣妍的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让宋荣妍背对着他,他如同发怒的狮子一样从后面剥着宋荣妍身上的衣服,高大的身躯俯压而下,傅尉衍按着宋荣妍的脑袋,凑过来贴在她的耳边邪佞道:“做什么?当然是做.爱了,刚刚不是你说我们两人不要谈感情,而只做交配的动物就可以了吗?现在我就满足你。”
宋荣妍的脸被压得变了形,一想到这里曾经是尉子墨的房间,而她口口声声说着爱尉子墨,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欢.爱缠绵,宋荣妍顿时觉得心里屈辱又全都是愧疚,她拼命挣扎着,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对傅尉衍说:“不要……不要在这里。”
话音刚落下,伴随着“刺啦”的声响,傅尉衍撕掉了宋荣妍的衣服丢在地上,很快宋荣妍的酮体就展现在了傅尉衍的面前,从后面看着宋荣妍曲线优美、白璧无瑕的身体,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跳跃出了火苗,他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障碍,不给宋荣妍适应的时间,从背后猛地进入了宋荣妍的身体里,随着一下一下猛烈的撞.击,傅尉衍那残忍又轻蔑的声音响在宋荣妍的耳边,“既然都已经跟我回来了,你觉得你还能逃掉和我做.爱吗?宋荣妍,你越是不想在尉子墨的房间里做这种事,我就越要这样。”
傅尉衍打开了头顶的莲蓬头,温热的水浇灌了全身,宋荣妍整张脸上都湿了,眼中感到无比的酸涩,在傅尉衍的羞辱和折磨中,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却是死死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哭声,倔强得不愿意屈服于傅尉衍。
她越是这样,傅尉衍胸腔里的那一团火焰燃烧得就越旺,这场欢.爱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停下来,这期间傅尉衍换了太多个姿势,也不再怜惜宋荣妍,索要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狠,从浴室到房间的窗户好几个地方,宋荣妍抬起头就能看见墙上挂着的尉子墨的照片,心里绝望到了极点,恨透了傅尉衍。
傅尉衍在这方面原本就有障碍,尤其是情绪激动得时候压根停不下来,到后来宋荣妍晕过去又醒来了几次,他一个人还在运动着,外面的天色快亮的时候,傅尉衍才终于结束在了宋荣妍的身体,随后他毫无留恋地丢下宋荣妍,去浴室洗了一个澡后,招呼也没有打就离开了。
“妍妍!妍妍……”耳边有人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宋荣妍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只看到小白那一张粉雕玉琢似的脸,小白跪在她的床上,脸都贴在了她的脖子里。
宋荣妍一下子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伸手把被子往身上遮,她扫了一眼大床和房间,所幸并没有留下昨晚那几场肉.搏战后的痕迹,宋荣妍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蹙着眉头对小白说:“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敲门?”
傅尉衍离开时给她盖好了被子,若不然被小白看到她赤身裸体的,并且肌肤上全都是青紫色的伤痕,那后果就严重了,再者她要让小白养成敲门的习惯,否则以后直接撞上了她和傅尉衍亲热,那影响就不好了。
“我进来的时候敲门了,而且像是打雷那么响,但是妍妍你一直都不应我。”小白嘟着嘴很委屈的样子,乌黑瞳孔里的泪水打着转,都快滚落出来了,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妍妍,我在床边叫了你好长时间,你都没有醒。我以为你像我平常那样是晕过去了,你吓死我了妍妍……舅舅刚回房间拿叫救护车呢。”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后,伸出胳膊一把将小白抱入了怀里,她的手抚摸着小白的脑袋,近乎哽咽地说:“对不起小白,妈妈没事。”,看来她确实是睡得太沉了,以至于小白以为她生病了,吓得这孩子都哭了。
宋启帆听到动静后大步走了进来,见宋荣妍醒了,他猛然松了一口气,皱着眉用责备的目光看了宋荣妍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宋荣妍心里愧疚,越发紧抱着小白,好半天小白才从惊吓中缓过来,他挣开宋荣妍的怀抱,坐在床上看了一圈屋子,有些失落地问:“爸爸不在吗?舅舅说昨天晚上爸爸回来过,他那么早就上班去了吗?”
“嗯,你爸爸比较忙。”宋荣妍把被子拉到脖子处,躺在床上没有起来,她的骨头跟被拆了重新再接回来般酸软,下身那里也是火辣辣得疼,估计傅尉衍把她伤得不轻,而且被子下她还一丝不挂的,雪白的肌肤上全都是傅尉衍昨晚蹂躏出来的痕迹,她不敢让小白知道。
“哦,我还以为我来w市这边了,往后我就有爸爸陪着了。”小白这话让宋荣妍的心里一酸,但很快小白就笑着说:“不过也没有关系,爸爸忙着赚钱养我和妍妍你,这样妍妍你这个女孩子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更何况我还有舅舅。”
小白从床上跳了下来,走过去就抱住了宋启帆的腿,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尉白仰着一张小脸,天真无邪又认真地问宋启帆,“是吧舅舅?就算我没有了爸爸,舅舅你也不会不要我了对吗?”
“当然。”宋启帆立即回答,那语气郑重得如同承诺和誓言般,他比谁都清楚小白这孩子虽然表面看上去无忧无虑的,但其实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这些年小白的成长中只有他这个舅舅的陪伴,小白心里很害怕连他这个唯一的舅舅,或许哪天也不在他身边了。
宋启帆蹲下身把小白搂入强健的臂弯里,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小白的脑袋,深邃的目光里一片涩然和疼痛,凑过去在小白的脸上亲了亲,“你妈妈要起床了,你去和安姐姐把早饭端到餐厅里,我和你妈妈一会就过去。”
“好。”小白乖巧地点点头,也在宋启帆的脸上亲了一下,随后挣脱掉宋启帆的怀抱,小白蹦蹦跳跳“咚咚”地跑了过去。
宋启帆从背后看着孩子小小的身影,兴高采烈生龙活虎的,宋启帆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和宠溺,直到小白不见了踪迹,宋启帆转过头问床上的宋荣妍,“你没事吧?”
他当然知道宋荣妍是为了小白才委身于傅尉衍的,从那天傅尉衍对待街坊邻居的态度,就能看出傅尉衍骨子里的狠辣,这些官二代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服侍,见宋荣妍几乎下不了床的样子,宋启帆就知道宋荣妍的日子不好过,他垂下眼眸,薄唇紧抿在了一起。
“我没事,傅尉衍他对我挺好的。”宋荣妍苍白的面上没有血色,却是笑了笑对宋启帆说,她躺着太不方便了,就把被子拉到肩膀上,用两只胳膊撑在床板上,很费力地坐了起来,身上的疼痛让宋荣妍咬住了唇,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宋启帆看到宋荣妍这个样子,只觉得像是有一把铁捶在胸口重重地砸了一下,闷疼闷疼的,并且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宋荣妍如同被大雨摧残过的娇花,宋启帆心酸地别开目光,看着从窗户里洒进来的阳光,垂在裤缝处的两手攥成了拳头,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他的嗓音里透着些许的沙哑和艰涩,“其实只是一个孩子,你没有必要这样。”
“什么?”宋荣妍的动作一僵,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宋启帆,窗外种着几株芭蕉树,此刻芭蕉树郁葱的叶子遮挡住了屋子里的部分光亮,宋启帆挺拔的身躯伫立在那里,侧脸上被打下一片阴影,让宋荣妍看不清他的神色。
宋启帆握着的拳头松开又攥紧,反复几次后他的掌心都有点疼痛了,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转身往门外走去,朝阳洒在他的身上,男人的背影有些模糊,透着一贯的落寞和冷冽。
宋荣妍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四个人坐在餐厅里一起吃过早饭后,宋启帆回去房间换了一套黑色的正装走出来,小白看到后眼睛里立即放光了,跑到宋启帆面前,他背着手像是教导主任检查学生着装一样上下打量后,小白满意地点点头,用手拍着宋启帆的腰,“嗯,舅舅你穿上西装后人模狗样的,一点也不见平日里的窝囊和无能,你看静静的眼睛都直了,就差没有流哈喇子了。”
“……”安静立即抬起手抹了一下嘴角,结果发现并没有流口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小白捉弄了,她的脸红得滴血,连忙掩饰性地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放在嘴里“咔嚓”清脆地咬下去,但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向宋启帆。
安静从小到大就是外貌协会的,还没有断奶的时候,若是哪个长得不好看的长辈抱她,她立马“哇哇”大哭表示抗议,但如果对方是个漂亮的阿姨或英俊的叔叔,她就表现得很热情,像猫一样用脑袋蹭人的脖子或是亲对方的脸。
不过安静觉得自己是有原则的,虽然喜欢跟长得好看的人做朋友,但并没有表现出多花痴的样子,就比如对傅尉衍这么俊美无双的男人,她都没有失过神,然而此刻看着穿着黑色西装的宋启帆,她却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宋启帆的长相明明不是那么出众,但身上就是有一种很独特吸引人的魅力,让她移不开目光。
安静正吃着苹果,只听见小白像是个家长一样语重心长地对宋启帆说:“舅舅以后你就改头换面重新开始了,公司里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姐姐,你千万不能告诉她们你前妻跟别的男人睡了,你是离过婚的,并且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等等这些阻碍你给我找新舅妈的过去,都不能让那些漂亮的姐姐知道你懂吗?”
宋荣妍、安静:“……”
安静咬着苹果的动作顿在那里,跟宋荣妍一样两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白对宋启帆各种叮嘱和教导,主要内容就是在新公司里尽快交往一个漂亮又靠谱的女朋友,早点让他有个舅妈,而宋启帆老老实实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应小白一声,大半个小时后尉白总算放宋启帆走了,安静和宋荣妍替宋启帆感到心累,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熊孩子?
安静把小白拉到自己的腿边,将自己吃过一半的苹果递给小白,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讨好地问小白,“小白,你看姐姐我是不是年轻又漂亮?”
小白没有立即回答安静的问题,而是皱着眉毛嫌弃地看着安静吃过一半的苹果,安静见状马上在果盘里捡了一个最大的苹果给小白,结果小白又是那一脸鄙视的表情,于是安静举手投降了,“行行小祖宗,我给你削好苹果皮,切成一块一块的,再亲手喂到你嘴里。”
安静说完就把水果刀拿了过来,低着头给小白削苹果,小白总算满意了,转身坐到宋荣妍的腿上,让宋荣妍从背后用两条手臂把他的小身子圈在怀里,他盯着安静的一张脸摇摇头,“你长得没有妍妍漂亮,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没有妍妍漂亮的女人,都不能称之为漂亮。”
“……”安静觉得今天自己的胸口中了第一箭,咬咬牙用力切下一块苹果,达不到小白对漂亮的定义标准没有关系,年轻是她最大的优势,安静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喂到小白的嘴里,温柔地对小白说:“我今年才二十二岁。”
小白把苹果咬得清脆作响,见安静正满脸期待地瞅着自己,像是在要奖赏一样,小白总算夸奖了她一句,“二十二岁确实比妍妍年轻,但是你看起来怎么比妍妍还要老?”
“……”安静的胸口今天中了第二箭,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小白,只见小白低着头认真地掰起了手指头,喃喃自语地说:“静静你二十二岁,我舅舅今年是三十五岁,算下来我舅舅比你大了十三岁……”
话音刚落下,小白猛地抬起头看着安静,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这怎么行?!静静你太小了,你都能做我舅舅的侄女了,我舅舅从z市过来w市,好不容易摆脱了绿帽子的阴影,我不能再让别人说我舅舅老牛吃嫩草。静静你可不能喜欢我舅舅啊!而且我舅舅绝对不会看上你这种类型的,他的钱包里放了一张最爱的女人的照片,那个阿姨很成熟妩媚的。”
“……”安静已经中了无数支箭了,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终于体会到平日里宋启帆被小白折磨得那种心情了,她不想再跟小白这熊孩子沟通了。
安静刚把一整个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果盘里,眼看着小白伸胳膊过来拿,她立即用两手端走了果盘,站起身准备自己回房间里吃去。
但小白不愿意,挣脱掉宋荣妍的手臂,从宋荣妍腿上跳下来,追着安静就抢果盘,“静静你骗人!我那么完美地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把苹果给我吃?”
“因为我不高兴。”安静用两手把果盘举在了头顶,任由几岁的孩子在她面前跳着抢苹果,而宋荣妍坐在那里满眼温柔地看着嬉闹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明亮的天光洒过来,宋荣妍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又满足。
这是在尉子墨离开人世后,整整六年里宋荣妍感到最美好安逸的时刻,这个幽深古老的宅院隔绝了外面的爱恨情仇、勾心斗角,就如同六年前在山顶上等流星的那天晚上,她和尉子墨两人共同期待的一样,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结婚组建一个家庭,生下一个孩子,而孩子在身边嬉闹玩耍,此时此刻的场景不就是他们两人当年最想看到的吗?虽然尉子墨早就离开六年了,但没有关系,她会把连同尉子墨的那一部分也一起活下去,守护着他们的儿子,直到老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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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启帆到傅氏的时候,傅绍霏正在跟设计部的人开会,她很快地结束会议,起身时助理走到前面为她打开会议室的门,傅绍霏大步走出去,高跟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声响,她穿着职业套装,一头卷发挽了起来,面容上化着淡妆,再加上身姿高挑玲珑有致,傅绍霏如同画报里的人,优雅端庄又成熟干练。
楚南辰正打算进去傅绍霏的办公室,听到脚步声后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如模特般走来的傅绍霏,他一时间有些失神,等反应过来时,傅绍霏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平日里那面对他时总是很温柔的脸,此刻却是冷若冰霜的,而那双笑意盈盈的凤眸里也满是嘲讽,楚南辰的心口莫名一痛,僵硬地伫立在门口没有动。
“你来做什么?”片刻的诧异后,傅绍霏掩藏起情绪,冷淡地问楚南辰,也没有让楚南辰进去,她的目光落在楚南辰怀里抱着的一大束红色玫瑰花上,傅绍霏勾着唇讥诮地说:“宋小姐没有来我们傅氏,楚少爷你可能进错地方了。”
楚南辰的面上很快恢复平静,“我今天是来给你送花的。”,说着楚南辰伸手拽住了傅绍霏的手腕,直接将她拉进了办公室里,“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楚南辰把傅绍霏的身子压在了门上。
结果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傅绍霏抬起手“啪”一个耳光,用力地扇在了楚南辰的俊脸上,满是厌恶地说:“别碰我!恶心。”
楚南辰手中的鲜花掉在了地上,包装纸发出“哗啦”一阵的声响,他被打得偏过头,一时间脑袋发懵,半边脸上火辣辣得疼,感觉到嘴角有湿热的液体淌出来,他抬手抹去鲜红的血,直起身子满眼邪佞又咬牙切齿地盯着傅绍霏,“真没有想到你原来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我们两人在一起四年之久了,在此之前我也从来没有想到有哪这么一天你会送花给我。”傅绍霏冷冷地反击道,看着楚南辰肿起的半张脸,上面印着红色的五指印子,傅绍霏觉得自己扇得还是太轻了,楚南辰如果敢再对她动手动脚的,她保证一刀子捅死楚南辰。
楚南辰没想到傅绍霏会对他这么绝情,以往傅绍霏那么爱他,此刻这样的态度跟过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楚南辰觉得胸口堵得慌,不过面上依旧是嘲讽又不以为然的,“这花是我父亲让我送来的,我只不过是在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而已,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这样做并不是让你回心转意。”
“呵!”傅绍霏嗤笑了一下,心里疼得滴血,她猝然转身打开门,维持着教养和高傲对楚南辰说:“既然你的任务完成了,那么现在你可以走了。我猜你肯定不只是来这一天对吧?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从明天开始,我会通知傅氏所有的人都不要接待你,你甚至休想再踏入我傅氏的这座大楼半步。”
闻言楚南辰的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下来,以往如同猫咪一样慵懒的女人,尤其喜欢缠绵后窝在他的胸膛里,甜蜜地对他说着有关她自己的所有事情,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变得如此强势又尖锐了?
楚南辰紧抿着唇,宛如一尊雕像般僵硬地伫立在那里,两手攥成了拳头,他盯着傅绍霏的目光里冒出了火,过了很长时间,楚南辰用力地点点下巴,“行!只要你不担心我们两人分手的消息传出去后,会对两家都造成极大的影响,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
傅绍霏闻言昂起脖子冷笑,一脸的不屑和蔑视,她傅绍菲像是那种委曲求全的女人吗?
楚南辰眼神暗沉地看了傅绍霏十几秒钟,见她果真不给两人之间留有一丝的余地,楚南辰讥诮地笑了一下,大步迈过来擦着傅绍霏的肩膀走出去,下一秒钟就听见了门被“砰”关上的响动,楚南辰顿在了那里。
而门后傅绍霏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脊背靠在那里虚软地往下滑,伪装出来的冷漠一瞬间崩塌,傅绍霏看着掉落在地上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她眼眶里的那股潮湿之气涌了出来,心中无限的悲凉和嘲弄。
楚南辰在办公室外站了几分钟,阴鸷的眼神快要把那扇门盯出洞来,他胸腔里燃烧的火才慢慢熄灭,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傅氏时,却看见傅绍霏的助理正引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对方面容清俊、身量修长又风姿绰约,黑色的西装把他的身形包裹得越发健硕完美,墨色的发线恰到好处地垂覆在眉宇间,一派商界精英的模样。
楚南辰的眼眸一点点眯了起来,心想着傅绍霏身边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气质出众的男人,离得近了,看清对方的长相后,楚南辰的瞳孔一下子睁大,宋启帆?!
宋启帆看到楚南辰出现在傅氏时,他也有些诧异,除了六年前他来w市见过楚南辰一面,之后两人就没有什么联系了,但这几年卡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一笔钱,宋启帆知道楚南辰是在兑现当年对他的承诺。
“你不是在z市吗?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不等宋启帆跟楚南辰打招呼,楚南辰直截了当地问,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紧紧逼视着宋启帆,语气里颇有些激动,“你不会丢下小白一个人在那边,所以小白也跟你一起过来了是不是?宋启帆你不守信用,你忘记当年答应过我从此再也不踏入w市半步吗?”
对比起楚南辰过激的反应,宋启帆则一如往常稳重又平静,也只是拧起了修长的眉宇,语气淡淡地说:“有些事情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就比如当年你没有料到傅家二少会在几天前找过去z市,我也是情势所逼见机行事而已。”
傅尉衍去了z市?楚南辰的面色又是一变,最近几天他到外地视察一项工程,刚回来就被楚振望逼着来傅氏,让他跟傅绍霏认错,忙得压根没有时间去管傅尉衍的行踪了,然而就在他离开的这几天,看来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荣欣难道没有什么动作吗?还是说这个蠢女人反而坏了他的事?
楚南辰突然想到什么,紧抿的唇一下子泛起了苍白色,他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跟宋启帆打,立即抬腿大步流星地向电梯走去,到了楼下后,他几乎是跑着去了停车场,楚南辰立即发动车子往医院赶过去,在中途他给下属打电话,让下属也立即去市中心医院,查一下最近两天何管家有没有在那里做过亲子鉴定。
这一路上楚南辰都在飙着车子,不惜连续闯了几个红灯,某次差点出车祸,他额头上以及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全都冒出了汗水,下属很快回电话说何管家确实去做过鉴定,就在几分钟前,何管家已经把检验结果拿来了。
楚南辰听后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生出的全都是绝望和无力感,完了,如果鉴定结果被宋荣妍和傅尉衍知道了,楚南辰简直不敢想象后果,所以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在何管家把结果告知傅尉衍之前,他力挽狂澜改变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局面?
“吱”的一个紧急刹车,楚南辰把劳斯莱斯停在了医院门口,他满头冷汗地仰靠在了座椅上,过了很长时间楚南辰都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就在他差点要放弃时,抬起头不经意间往车窗外看去,只见何管家提着黑色的公文包从医院大厅走了出来,这一刻楚南辰脑子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把何管家杀了灭口,然后改掉鉴定结果。
不过很快楚南辰就冷静下来,渐渐松开攥在一起的拳头,如果不能用极端的手法,那么就只有说服何管家了。
这时何管家也注意到了楚南辰的车子,他顿了一下脚步,楚南辰俯身从里面把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何管家迟疑片刻,弯身坐了进来,他语气凉凉地问楚南辰,“楚少有这么多闲工夫跟踪我这把老骨头吗?”
“何叔你可不能这样妄自菲薄。”楚南辰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何管家一根,何管家没有接,楚南辰也不在意,用打火机“吧嗒”一下把自己的烟点燃了,衔在嘴角吸了一口,他接着说道:“以后子墨能否复仇成功,关键可全在何叔你的身上了。”
何管家的面色变得僵硬,皱起眉头盯着楚南辰,“你究竟想说什么?”
原本他对待楚南辰的态度很恭敬,但自从楚南辰背叛了傅尉衍后,何管家就视楚南辰为敌人了,只是此刻听着楚南辰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想帮傅尉衍什么。
楚南辰用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烟灰,淡淡地瞥了何管家一眼,心里越是慌张,他表面越是镇定从容,“你我都知道宋荣妍对于子墨来说是个太大的麻烦,子墨若是选择从此庇护着宋荣妍,那么他就要跟傅秉胜和我父亲,以及荣欣他们三个人为敌了,可想而知子墨的处境有多艰难。”
“再者,我知道子墨手里早就不剩下什么钱了,如果要给小白治疗先天性心脏病,他从哪里弄来那么一大笔钱?何叔你比我清楚,如今宋荣妍对子墨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相反宋荣妍将会变成子墨复仇之路上最大的牵绊,何况谁能保证下次宋荣妍会不会像那天在墓地里一样,再捅子墨一刀子?子墨第一次很幸运捡回了一条命,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
何管家接不上话来,楚南辰说了那么多,其实总结一句话就是傅尉衍不能再留下宋荣妍了,选择庇护宋荣妍,对傅尉衍是百害无一利的,而正如楚南辰所言,何管家比谁都清楚感情将会是傅尉衍最大的羁绊,尤其是傅尉衍竟然动了要卖尉家祖辈留下来的古董这样的念头,直到现在何管家都还不能接受傅尉衍为了宋荣妍做到这一地步。
何管家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公文包上,傅尉衍想要宋荣妍,无非是因为怀疑宋荣妍是他当年最爱的女人renata,那么如果通过这份dna鉴定结果,让傅尉衍确定了宋荣妍不是renata,傅尉衍对宋荣妍就不会这么执着了吧?他不跟楚南辰合作,但是他也不赞同傅尉衍的行为,他有他自己的立场,那就是不能让傅尉衍因为儿女情长而不顾一切、铤而走险。
楚南辰看出了何管家表情里的动摇,这时他伸手把何管家膝盖上的公文包拿了过来,何管家没有阻拦,楚南辰很快找到了那份dna鉴定单,在看到结果那一栏时,楚南辰一点点睁大了眼睛,随后他浑身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嘴角缓缓地勾出了一抹弧度。
看来他今天这一趟是白来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刚刚何必谎成那个样子?楚南辰把鉴定单子装回去,将公文包还给了何管家,“何叔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懂得顾全大局,既然我们想看到的结果是一样的,那么何叔就把这份鉴定结果拿给子墨吧。”
何管家的面色一僵,“我听不懂楚少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有关系,只要何叔你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楚南辰把手中的烟掐灭,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马路,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神色越发难以捉摸,“仅凭这份鉴定结果还不能让子墨放弃宋荣妍,我估摸着下个月renata就会回来了,到时候还希望何叔你配合一下。”
何管家猛地转头看向楚南辰,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renata小姐要回来了?但宋小姐她又是谁?”
“她是谁不重要,只要她不是renata就可以了。renata回来后,绝对能助子墨更早地完成复仇计划,这才是你和我最希望看到的。”楚南辰知道何管家当年并没有见过宋荣妍,那个时候何管家在尉家,没有跟着尉子墨一起去国外,既然何管家也不认识renata,那么事情就太好办了。
一个多小时后何管家回去了御苑,傅尉衍去药品监督局上班了,听到何管家说鉴定结果出来了,刚下班他就一路开着车子,疾驰回到了住所。
傅尉衍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后,修长的手指翻开了放在蓝皮文件夹中的那份dna检验单,在看到结果那一栏上表明他和尉白并不是父子关系时,傅尉衍只觉得自己眼前突然一黑,指尖颤抖得厉害,文件夹“啪”一下掉在了地上,傅尉衍感到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弯下腰,右手用力按住心脏位置,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