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晚宴(上)

“什么?你再说一次?史密斯他病了?”格雷焦急地抓着前来报告的下人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他,追问道:“他怎么病了?现在在哪?”

下人自然不敢用力挣开格雷,好不容易等格雷情绪稍稍冷静,说道:“老爷,大少爷不是病了。是因为扎马步扎太久了,导致双腿暂时无力而已。”

“真的?”

“真的。”

“快走,带我去看看。”格雷还没问清史密斯现在身处何方,凭感觉向他的房间跑去。刚跑没几步便停下,自言道:“不,应该叫上丹尼尔和老师一起,不然史密斯肯定会赌气,认为这个弟弟一点也不疼他。”

下人被强行拉到后院,格雷没见丹尼尔和老师。问道:“他们哪去了?”

“我……我不知道。”下人结巴地说道。

格雷甩开下人的手,急忙道:“快点把他们找出来啊,快点快点,听到没有?”

那下人跑都跑不及,简直把格雷当成妖怪一般。

他由丹尼尔练字的后院找到火火居住的后院都没找着,大半天时间,简直把整个贝克汉姆宅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找到他。

“终于……找着……你们了,快点,老爷……找你们呢……”那下人跑到大门口,见到丹尼尔二人,冲到他们前面拦住他们,气喘吁吁地说。

“怎么了?”丹尼尔见下人如此气喘吁吁,只道发生什么大事情,连忙问道。

“你看看他,他现在还能说话吗?等他休息一会再说吧。”老师道。

过了一会儿,下人顺了一口气,指着练字的后院,道:“老爷找你们,大少爷的腿蹲到麻木,要你们一起去看看。他应该还在后院等着你们呢。”

“少爷……”丹尼尔一股气冲到后院。

“慢点,慢点,你想跑死老朽我啊?”老师在后面追着。“都叫你慢点,不要跑那么快,老朽年纪大,跑不快了。”

“老爷,少爷怎么了?”丹尼尔跑到格雷面前,连忙问道。

“他早上不是生闷气跑出去吗?原来是跑去跟伊恩练武。也不知道他扎马扎了多久,听下人说,双腿连走路都没力。他以前可从来没有受过这些苦,都是我这个做爹的不够关心他。”说着说着,格雷竟然流出了眼泪。

“老爷,快点去看看少爷吧。”

“对,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看史密斯再说。”说着,拉丹尼尔朝史密斯的房间跑去。

“你们……你们……去哪……”老师气喘吁吁地跑到练字的后院,还没问完,格雷却向自己跑来。没等自己停下,已被格雷拉着往反方向跑去。

“史密斯,你没事吧?腿还麻吗?好点了吗?”格雷撞开门,松开两人的手,扑到史密斯的床上紧张地捉着他的腿,一边使劲按,一边问。

“啊……”史密斯惨叫道:“放手,放手,好痛啊,还不放手,再不放手就断了!”

“你……你……你要跑死……跑死老朽我啊?”老师喘得快要倒在地上,支着桌子,慢慢地坐在椅子上,甩了甩快被格雷拉断的手臂,一句话分成好几次说出来。

“啊,你还痛啊?那伊恩怎么搞的,竟然让你受这么多苦,看我不让他吃点苦头不行。”格雷仍未松手,史密斯那样子简直是痛不欲生,一手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抓出五个凹痕,一手无力地拉格雷的手,尝试把手给拉开。

丹尼尔走上去拍了拍格雷的肩膀,道:“老爷,是你按得太用力,才让少爷疼。”

“是这样吗?史密斯,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伊恩把整个小镇多年来受得气一次过都出在你身上。”格雷尴尬得笑道,迅速松手。

“出去,每次受伤,有你在肯定没好事!上次我摔伤了,你也是这么折磨我的!我哪里得罪你了?每次受伤你就要在我伤口上使劲搓使劲磨,很疼啊!你知道不知道?还不出去。”史密斯骂声不断,简直把格雷骂得变成猪头。

“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吗?不要生气啦,下不为例。”格雷尴尬得笑了笑,道“看了医生没有?要不要叫医生给你看看?”

“只要你出去,一切就会变得很好!”史密斯赌气得把头面向墙壁,似乎不肯见格雷一面。

“好好好,我出去,你要快点好呀!今晚的晚宴你一定要出场,知道了吗?不然别人会以为你没风度的。”格雷不舍地走出房间,不时回头看着史密斯。

“老爷,少爷。”丹尼尔仍没搞懂认义子这一回事,时不时转向格雷,时不时转向史密斯。

“还……老爷?是……爹。”老师还没把气喘过来。

“少爷……”丹尼尔似乎没听到老师说的话,对着史密斯轻声叫道,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俩兄弟慢慢聊,老朽我不打扰你们。”老师知道自己不方便留在这,道了一句便往外走。

听到关门声,史密斯勉强转过身来,仍带有几分怒气警告道:“你记住,你只是下人。我不想那老东西失望,在别人面前你可以叫我‘哥’,可没人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叫吧?”

“不……小的永远是下人,不敢和少爷您攀关系。”丹尼尔连忙摇头说道。

闻言,史密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见丹尼尔一副乖奴才的样子,说道:“只要你对我们贝克汉姆家没异心,我不会怎么针对你,但爸爸是我的,你不能抢,知道了吗?”

“嗯……”丹尼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既然现在你是我的二弟,除了爸爸之外,其他的东西我可以和你分享,以后有谁欺负你,叫我便是。不对,你现在是二少爷,没人敢欺负你。”史密斯说道:“既然你是贝克汉姆家的二少爷,体格自然不能差。早上你也听到了,伊恩他们都说你像疯子似的出拳,毫无章法,以后要跟我去练武。虽然我妒忌你那惊人的记忆力,不过我会在你之前为国征战,立下汗马功劳的!”

像老师说的,史密斯只是一时气不过,气消了就没事。要是他真的生丹尼尔的气,早就把他赶出房门,怎么还会好声好气地像对弟弟一样。

丹尼尔还是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样子看了看史密斯,转头望了望,却没人在这,只能傻乎乎地听着史密斯说话。

“少爷,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丹尼尔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先别走。”史密斯叫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即使我们两个相处,都可以叫我‘哥’。不要再叫我少爷,你懂了吗?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

“我们是兄弟?”丹尼尔自问。“不不不,我是下人,你是少爷,我们不是兄弟。”

“怎么你这么烦?你不是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的天才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史密斯道:“都说我爹要认你做义子,你当然是我的弟弟,除非你比我还大。不过,看你样子也就七八岁,怎么可能比我还大?所以呢,你就是弟弟啦,不要再否认了哦!”

“我,你……”丹尼尔走前一步,疑惑地问:“儿子不是生出来的吗?怎么还可以‘认’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史密斯支着无力的双腿坐了起来,腾出一小块位置,拍了拍,让丹尼尔坐到床上。道:“义父义子这一回事,就好像结拜一般,没有血源关系的两人,结成父子关系。子辈称呼为义子,父辈称呼为义父。你清楚了吗?”

“唔,还是不懂。”丹尼尔摇了摇头,憨憨地说。

史密斯没好气地对他说:“你就记得,他是你爹,我是你哥就是了!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丹尼尔点了点头,忽地不住摇头,道:“不可以,我只是下人,怎么可以和你们攀关系?”

说丹尼尔不想住在像贝克汉姆家这么大的地方,那是假的,光是格雷房间的密室那堆金币够他用多久?怎么可能不想要。只是他知道自己奴隶的身份,不敢和史密斯他们攀关系。

“我说这么多次都不懂,你找死?”史密斯显得有点不耐烦。道:“你要我和你再浪费半句口水,小心我让火火烧你屁股。现在知道叫什么了吧?”

丹尼尔不禁想到火火的可怕,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不禁打了个冷颤,道:“哥。”

“嗯,这才对嘛。”史密斯一脸兴奋地拉了拉丹尼尔的衣袖,道:“那,明天你会跟我一起去练武吧?你一定要文武全才,那老东西会很高兴的。我承认你比我聪明,应该能在短时间内把贝克汉姆家族的名声打响,可我不会慢你多少的,等着吧!”

其实史密斯是想丹尼尔和自己一块练武,虽然丹尼尔比自己能打,可看他那不成样的出拳方式就知道他没好好地练过,到时候自己便不用成为整个俄斯镇最差的学员。

“其实,刚刚我和老师就是要找伊恩叔练武。不过刚走到大门,就有一个人把我们叫住,让我们赶过来。不知道老师哪去了。”丹尼尔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是这样啊?那,你快去找那老不死的,让他和你一起去找伊恩。练早一天,习惯的快一天。你可不能把身体弄坏了!今晚你才是主角。”最后那句话带着几分醋味。

史密斯虽说练早一天是一天,可心里却是想丹尼尔和自己一样,把双腿蹲得无力。即使今天不下床,到了明天,双腿仍会酸痛不已;要是丹尼尔比自己撑得更久,那不丢脸丢到家了?

“恩,知道了。哥,我先去找老师了,晚上见。”说完,丹尼尔走出房门。

“唔,老师到哪去了?”丹尼尔关上史密斯的房门,愣是不见老师。刚好有一个下人走过,他拉住下人,客客气气地问道:“请问,你知道老师到哪里去了吗?我找他有事。”

见过丹尼尔的下人并不多,而眼前的下人就是没有见过丹尼尔的其中一个。他上下打量着丹尼尔一身下等质地的衣服,仗着自己是贝克汉姆宅的下人,一副上级对下级得态度“你知道我是谁吗?有你这么叫人的吗?态度给我好点。”

丹尼尔无奈地点了点头,自问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对谁都是这么友好的态度,对方还不领情。想起了早上和维果打的时候,维果对自己鞠了躬,便学着对那下人微微鞠躬,重新用上奴隶对主人的态度,问道:“请问,您知道老师在哪里吗?小的有要紧事情找他老人家。”

“嗯,这态度差不多了。记住,以后要对别人都这个态度才是,不然别人还不愿意理你。”那下人一副教导的样子对丹尼尔说。

此时,管家看见那下人对丹尼尔如此态度,生气地走了过来,训斥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管家不愧是整个家族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没有说出丹尼尔的名字,就已经把他给唬住。要是其他下人过来这么说,他肯定不当一回事。

“不,不知道。”那下人简直想把头埋进地底下,慢慢地向后退着,祈求管家不要追自己。越退越后,越退越后,接着退出了管家的视线。他才想起管家问的话,“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猜想,管家这么紧张这个小孩,而今天老爷认义子。一般情况下,俄斯镇的孩子都会聚集在城西跟着伊恩练武。那,只剩一个情况,就是那少年是未来二少爷。想到这里,那下人不仅打了个冷颤,后悔如此对待丹尼尔。

“二少爷,您没事吧?小的管教无方,请您恕罪。”

“没有,我向他问路而已。对了,您知道老师在哪里吗?我找他有事。”丹尼尔谦虚地说。他还没接受二少爷的身份,不过急于找老师,也懒得纠正。

“老师吗?他好像去了后院。”管家指着后院说道。

“是吗?谢谢了,我这就去找他。”丹尼尔道谢完,向后院跑去。

“二少爷真有礼貌。要是大少爷也像二少爷一样,就不会弄得整个俄斯镇那么讨厌他。”管家叹道。

“老师,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了好久。现在去城西练武吗?”丹尼尔跑到后院,看见老师,问道。

“不。今天在这练字就够了。到了晚上,你像史密斯那样把脚蹲到没力可不行。毕竟你才是主角。”老师想起史密斯像瘫痪般躺在床上的样子,不禁联想到今晚上丹尼尔要是像史密斯一样,那不丢脸丢到家了?

“我是主角?什么主角?”

“不用问了,问了你也理解不了,快点学习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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