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她也没心思再挑了,店员推荐了一件绿色蕾丝长裙,衬得她肤白貌美, 身材前|凸|后|翘。她们把她的头发盘起, 别了水滴状的发箍, 匆匆给她化了个红唇妆。
本来她不想这么艳丽的, 这会却懒得再折腾, 只觉得这家店灯光太亮,搞得她头晕目眩,不过也许是刚刚的剧烈运动导致的。
进了车门, 她感到耳后冰冷的视线,手不自禁抓住披肩的皮草, 更衣间里屈辱的一幕再次撞进她的脑子, 眼泪凝在眼眶, 她别过脸,害怕他发现。
大雪地里路总是不太顺畅, 加上宴会地好像在山上,在经过一个陡坡时,道路没有被清理好,不防被绊了一下。一个大的颠簸下,她的心本就提着, 这会吓得惊叫了一声, 下一秒就被身边的他按入怀里。
车子还在行进, 她被他抱在怀里, 愣在当场。
她恨自己还会被他的这些小举动感动到, 她推开他,坐正理好发型, 前排的李青儿转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她没有理,眼睛还是看着窗外。
到了会场,尽是些她不认识的人,和林钧走了几个过场她就撑不住了,只想去洗手间吐个痛快。
因为胃里没什么吃食,她吐出的全是啤酒,吐完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出了洗手间的门,李青儿在镜子前洗手,挖苦道,“好些了吗,怎么还没喝就先吐上了?”
“可能是怀孕了吧。”她咧出一抹笑,红唇在灯光下更显得高傲恶毒,果然看到李青儿的脸色都变了,其实她也有点佩服自己,看来女人在吵架的功力上是与生俱来的。
出了洗手间,林钧正在和樊总谈事情,她不好去打扰,怕他觉得自己是商业间谍什么的。一旁有各式的点心,可能是当地风味,好多是她没有见过的,尝了一块白色的,奶味很浓,很合她的胃口。
可你想要清净,别人未必识趣,她恼火地听着附近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谈论着她。或许是她的打扮太像小三了,她们又正是受小三困扰的时候,把什么恶毒的话都用到她身上。更让艾白着急上火的是,李青儿也在。
她们渐渐移到她身边,一个肥胖的中年贵妇先和她说话了,“你和林钧是什么关系,没听说他结婚了啊?”
她皱着眉,看了眼分|身乏术的林钧,从容地说,“我是他未婚妻。”反正说一句话又不会掉一块肉,她们出了宴会场谁也碰不上谁。
那些女人怔了一下,看向李青儿,李青儿偷偷摇了头,她们又说,“这可没准儿,不会是假的吧?”
阴阳怪气的声音让艾白不予多留,纵使很喜欢这奶味蛋糕也呆不下去了,抛下一句,“你们自己问他不就知道了!”
谁知她前脚一提,不知被哪个蹄子绊到了,慌忙中身边有什么抓什么,可是今晚一切好像都不对盘,在她身边的偏偏是一个七层大蛋糕。
啪嗒一声,她连人带摔被蛋糕埋葬了,这可比跌进蛋糕里惨多了。
从小到大,她向来在宴会上举止得宜,进退得当,如今却出了这么大一个糗,她倒在地上不敢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到林钧的声音说,“艾白,你还不给我起来!”
他竟然还怪她!她跳起来,也不管身上有多狼狈了,怒目而视,气道,“是有人绊了我!这人就在这堆女人里!”
他的眼神是严厉而不容抗拒的,提醒着她的失仪和她的口不择言,她咬着唇,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他第一时间竟然不是为她打抱不平,还在管什么礼仪的幺蛾子。
她提起高跟鞋转身往外走,不防鞋子的跟已经有些不稳了,一个踉跄,她又把一盘海鲜打破了,龙虾水溅了她一脸,她的眼睛灼痛,睁不开来。
但是她还是不能让身后看笑话的人察觉,就这么眯着眼往外走,楼层里只剩下高跟鞋的声音,高傲得像她的背影。
在她好不容易摸到电梯时,身边终于有人扶住了她,她看不见人,以为是电梯的引导员,低声说了声谢谢,问:“你能帮我点一下一层吗?最好可以帮我叫一辆车?”
他带着她往电梯走,移动间她摸到他手边的纱布,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把这眼睛弄得更疼了。
电梯明显是往上走,她也没再说话,她知道是他,林钧,他追出来了。
他扶着她进了一间房,把她带到洗手间洗了眼睛,因为还是很疼,她依旧闭着眼,故意说,“我眼睛好像还睁不开……”
他把她安顿在沙发上,她听到他的脚步在屋子里乱串。不久他又回到自己身边,有热毛巾在给她擦脸,然后她被迫仰着头,他给她滴眼药水,原来他是去找医药箱了。
她被滴了药水,更有理由闭着眼睛了,她的眼皮痒痒的,是他在给她吹眼睛,那么温柔,那么细致,在闭着眼睛的世界里,触觉更显得灵敏,似乎人也变得更脆弱一些。
为什么他不选择相信她呢,她绝不是无理取闹地在发大小姐脾气啊?她委屈着,也被他此刻的柔情动容着,她不会问他,就好像她不会在她生病醒来时问他手边的伤是怎么搞的一样,因为她觉得每一种答案只会让她更彷徨。
吹气的动静好像停了,相反她感受到他的鼻息,正在跟自己靠近。她的心跳像小鼓,手捏紧了裙摆,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他的眼睑,他细长的睫毛,还有他温柔的眉眼,原来室内没有开灯,只借的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
她被这一刻的怜惜感动了,闭上眼睛屏息等待着。
迟迟地,没有动作。
她不敢睁眼,怕他知道她已经好了,可是心里又疑惑,只好出声问,“你还在吗?”
平静的室内没有人回答她,她睁开一条缝,身边已经没有人,她全部睁开,从落地窗看到洗手间,都没有人。
好像刚刚的眉眼,刚刚的鼻息都是南柯一梦,可她知道她并不是喝多。
在房里又坐了会,心里隐隐依然期待他回头,可是他没有。
她下了楼,她心心念念的主人公正和李青儿等在车前。
“你去哪里了?”李青儿貌似很关心她。
她直接越过他,眼睛盯着他的眼睛,难道她会以为那只是场陌生人的救助吗?订了一间房就为了帮她处理微不足道的伤口?
他也看了她一眼,眼神未曾见动摇,转身进了车内。
她咬着唇,有根针细细地扎在心口,既然你想让我当成一场梦,我又何必当真,也许这在你眼里,只是自己的女人受伤你所应尽的一点责,只是想让我乖乖当你名义上的未婚妻,而已!
她跟着坐进车里,其实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样,奶油沾着座椅,她也不在意,反正不是她清理。
车里的暖气很足,依然没有人说话,她脑袋抵着座椅,眼睛看向窗外,雪景再也不能吸引她,她的脑子里全是他闭着的眼睛,温柔的神情,她该如何自处,已经越陷越深!
女人真是奇怪,明明在更衣间里她恨他恨得不行,这会却全化了怨,丝丝柔柔,沁入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