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三日风雨天(二)

无影手里只拿着一把伞而没有拿武器,站在直直的通往无言阁的那条街上,远远地眺望着街道尽头那裸露在半空的无言阁,想起了自己近段时间对余梦的言行,又想起楚歌曾经的那番话。过了一会儿,无影又看看头顶上昏暗的天空,看见从云层里时不时冒出来几道闪电之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往无言阁走去了。由于快要下雨了,所以街道上的行人不太多。有的人已经穿起了斗篷戴好了竹笠,偶尔还会有一两个握刀或提剑的人与无影擦肩而过。

“无影少爷,快下雨了,你带着伞还去哪呀?是约了姑娘吗?对了,相爷的事,请节哀顺变!但家里的米可别放着不吃,久了会被虫蛀的。常来光顾哦!”无影走着走着就进入了被唤作西京的街道繁华段,一个无影经常光顾的米店铺的女老板喊道。

“谢谢,我知道!”无影尴尬地笑着点点头,继续走着。

“无影少爷,怎么才拿了一把伞?会把人家姑娘给淋湿的哦。来,我送你一把伞!”一个卖伞的店家大叔从窗口探出头来。

“不用了大叔。但还是谢谢你!”无影说完又继续地走着。 “无影哥哥,你去约会吗?”一个七八岁的留着一头披肩散发的小女孩,从西京街唯一的一间花店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花站在无影面前。从小女孩的笑脸里,除了“真”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成分。“哥哥,花灵把这朵花送你拿去约会!花可以哄女孩子开心的哦!”

“这个……”无影看了看站在花店门口的孩子的父母,只见那对夫妇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谢谢你,花灵小妹妹!”

“不客气!”花灵把花递到无影手上后跑着回到了自己父母身边。

“无影少爷……”住在西京上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是不认识无影的,纷纷打着招呼。

无影一边点头回应那些向他打招呼的人一边嘟囔着:“这余梦,怎么偏偏就跑到无言阁去了?这可是师傅经常走的西京街。还好的是那些过往的剑客并不太了解相府,不然就惨了。我可是连武器也没带。”

风开始越吹越大了,晃动着街上的树,摇下了不少的落叶。无影快步走着,终于穿过了西京去到尽头无言阁下。但楼上的余梦并没有发觉无影的到来。

“下雨了。”无影来到了余梦的身旁,只是小小声地说着。或许是由于风的声音,余梦似乎还是没有发觉无影的存在。由于无影自己一个不小心,藏在身后的那朵花也被风吹掉了。

无影看着那朵被风刮走的玫瑰花,战战兢兢的又说道:“余梦,下雨了。”

余梦依旧没有理会无影,反倒是看见了那一朵被风吹走的玫瑰花。

但是雨“哗哗啦啦”的说下就下了起来,随后而来的一声闷响“轰隆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终于像熄灯一样,被乌云和大雨吞没了。

“不是吧?我这嘴……”无影看着突然倾盆而下的雨独自嘀咕着,连手里的伞都忘记开了。

“笨蛋!你的伞拿来干嘛的?”余梦从那围栏上跳了下来,把脸上的雨水抹去,直直地看着无影。“伞拿来,不撑给我。”

“啊……”无影刚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突然间就忘词往句了,于是手里的伞不知不觉地到了余梦手上。

“啪”的一声,伞在余梦手里应声而开,雨点落在伞上“哗哗啦啦”的作响。

“师傅……”无影看着撑伞的余梦就像看到伊言般,情不自禁地就喊了出来。

“息无影,你刚说什么?”所幸的是,由于滴滴答答的声音有些大,余梦并不是听得很清楚。只是,无影那异样的眼神告诉了余梦:每次只有无影痴痴地看自己师傅伊言时才会那样。余梦是再熟悉不过了。

“余梦,我……”无影晃过神来,忙不迭地想要解释,可是找不到什么好的语言。“对不起,余梦!”

“你,刚说什么?”余梦虽然知道无影向来惜字如金,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无影手忙脚乱一通之后,竟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的样子。所以对于无影的道歉,余梦着实是吃了一惊。

“我,我想说,我来撑伞吧。”无影从余梦手里把伞拿了过来。“那个,撑伞是男人该做的事。”

“啊?为,为什么?”余梦的表情就像是被那闪电劈到了一样,愣住了,因为她实在揣摩不懂无影话里的意思。

“因为,因为我比高!”无影一手撑着伞,一手比画着。“看到没有,我比你高半个头。”

听闻无影的话,余梦已经做不出那只能想象得到的哭笑不得的表情了,索性当做没听到一样淡淡地回答:“哦。”

“不是,你想,我高一点撑起的伞自然就高一点,那我们的共同视线自然也就更宽广点,这样对于我们在雨中行走不是也好点吗?那我们可以看得到的雨中风景线不是也更多了吗?”无影一本正经的样子叽里呱啦地说着。“余梦,你说是不是?”

“我?”余梦看着半边身已经湿透了的无影。“可是,我不管是远是近,或者是多是少,你永远都是我生命里最想看到的不可或缺的风景线!”

“这……”无影惊呆了,手里的伞竟然不知不觉的就掉了下来,被风刮走了。雨水“哗哗啦啦”的淋在他们身上。

“我,你……”斜雨不断地打在他们的脸上,余梦因此已经气急败坏了,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伞被风越刮越远,只是她忽然觉得有些头昏眼花的。“息无影,如果换是别人,一定会认为你是个大笨蛋。你,竟然把伞给弄丢了?”

“在爱情面前,谁曾聪明过呢?”无影抬头问天。

“对,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笨蛋。相爱,原本就是两个人一起笨到了共同的一个点上的结果。”余梦突然变得无比平静了。她知道对于无影来说,还需要些时间。

“走吧,回去吧!”无影伸出手来。

“嗯。”余梦微笑着把手放到无影的掌心,但人却摇摇欲坠了。

“怎么了,余梦!”无影一把抱住余梦,但马上觉得不对劲,于是摸了摸余梦的后脑。“不对!这怎么回事,身体怎么这么烫?明明头上有冰弩钗在,可是这体温就快超过正常的人了。”

“可能是我今天在这晒得太久了,现在又被雨淋,所以……”余梦昏昏沉沉又有气无力的说着。

“不会是发烧了吧?这怎么可能?从小到大你都没发烧过,今天怎么就……”无影絮絮叨叨地说到。

“笨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唠唠叨叨的!再不把我抱回去,我可就死在你手上了。”余梦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也在暗自欢喜。“想不到,你息无影也会有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时候。”

“不好意思,我一急就什么都忘了。”无影抱起余梦小心翼翼又万分着急地往楼下走去。

“慢点没事。楼梯本身就不怎么牢固,现在沾了水,小心点好,我可不想摔倒!”余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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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着疲惫的双眼说道。

无影一边走一边说:“好,我知道。”下了无言阁才走出几步,无言阁就轰然倒塌了。无影听闻无言阁倒塌的声音后,竟没有转过身看一眼已成废墟状的无言阁,也没有说话。倒是怀里混混沉沉的余梦问道:“怎么了,无影?”

无影侧过脸看看余梦,笑了笑说:“没事,走吧!”说完便以箭一般的速速往相府赶回去。

走着走着,余梦突然又说:“无影,你知道吗?在荒原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允许我进入你的世界了。从那时候开始,我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航海家,可以在你浩瀚的心海里自由航行。但是自从回到家里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我本以为我会失去快乐的指南针,从此迷航于你的心海,再也到达不了现实里幸福的彼岸。可是我现在,我不知道我是错的还是对的。所以……”说着说着,余梦昏睡过去了。但无影并不知晓。

“余梦,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或是什么承诺的人。所以……”无影快步飞奔着。

因为余梦没有再说话,所以无影才知道她已经昏睡过去了。但无影心里更加着急了,于是加快自己的脚步。

瓢盆的大雨让西京街上空无一人,许多店铺也已经开始关门了。不时有个关门的店家嘟囔着:看样子,这雨会连接下几天了。

“娘亲,是无影哥哥。他回来了,怀里抱着的好像是,是余梦姐姐哦。”那个送花给无影的小女孩说道。“咦,奇怪,无影哥哥怎么跑那么快,而且还是没打伞?”

“是吗?”孩子的母亲半信半疑的往门外看了看。但无影抱着余梦已经跑远了,完全没看见无影的身影。于是孩子的母亲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拉着花灵进去了,然后把门关了起来。“大雨天的,是没人买花喽。”

“夫人,我看这雨会连下几天。不如我们一家三口回一趟老家吧,就让盆里的花自生自灭几天,你说好不说?”孩子的父亲说道。

“嗯。那我先去收拾收拾。”孩子的母亲格外高兴。

而在相府的大门口,药离和楚歌不时地探出头来,希望能在蒙蒙的街道的转角看到无影和余梦的回来。

“怎么还没会来?”药离在门口外来回地走着嘀咕着。在墙角那里放着两把湿嗒嗒的伞。

“无影他们两个回来了,药离!”楚歌尴尬地看着药离。

“看到了。”药离走到墙角拿起自己的伞往雨中走去。“无影,余梦怎么了?怎么回事,伞呢?”

“先别说那么多了,余梦发烧了。”无影没有停下脚步,与药离和楚歌先后擦肩而过,往门内走进去。药离紧随其后。

“哎……”楚歌呆呆站了一会儿,然后拿起自己的伞跟在药离的后面。

“药离,你快帮余梦把衣服换了。”无影把余梦抱回她的房间。

“这还得了?体温都快和我们的差不多了。”药离从无影手里接过余梦。“行了,我知道了。无影,你先出去吧。”

“好。”无影依依不舍地走了,门应声被关上。

“无影这是怎么了?”药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药离从里面走出来。

无影看到药离的第一时间就问:“药离,余梦怎么样了?”

“放心,只是发烧了。有我在,没事。”药离轻松地说着。

“好。”无影终于松了一口气。

“无影,你先去吃点东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药离说道。

“对,无影,先去吃些东西。”楚歌趁机拉着无影走。

“楚歌,你干嘛?”无影大概是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我……没干嘛!”楚歌虽然心虚,但还是不肯放开无影。

“算了,还是赶快去煎药吧,别想那么多了。”药离看着无影和楚歌的离开,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伊言辞世后的第一天就这样过了。

第二天早上,雨下了一夜还是没有停。空中时不时会有几道闪电打下。那十二颗悬在紫薇阁银顶周围的广佑王珠,越发的闪亮了,甚至在昏暗朦胧的雨天都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它们发出的光芒。

“只怕这十二颗没人能取下来的广佑王珠,终将成为最大的隐患。眼下,来自四面八方的剑客纷纷云集不死城,绝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紫薇,连你都对自己创造出来的机械之心也无法随心所欲地运用,我到底又该怎么办?”英子看着空中时不时打下的闪电自言自语的说。

在英子自言自语的那一刻,相府的释天也有着同样的担忧。只见他站在瞭望塔楼上眺望着那十二颗广佑王珠喃喃自语着:“广佑王珠吸收的能量一旦过多,后果将不堪设想。当下又是雷雨季节,只怕……言,这一切都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我该如何是好?”

“释天先生,那东亭书房的事……”花奴来到瞭望塔楼,再次向释天提及此事。

释天转身,看着不敢抬头直视自己的花奴,心想:“花奴今天再次向我提起东亭书房,他到底知道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关于言的事?东亭书房,到底又有什么?”

“释天先生,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相爷生前有规定,除了相爷本人,谁都不允许进去,因此花奴从未踏足过东亭书房。还是请您,亲自去看看吧。”花奴的语气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就像对伊言一样。

“好,我知道了。”释天冷冷地说。“你去忙自己的事。我稍后会亲自去看看。”

“是,释天先生!”花奴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释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东亭书房。

东亭书房坐落在相府东南方向的偏院里。由于伊言本人也极少去,所以那里已经是杂草丛生,野花竞相斗艳的荒废偏院。然而不知为何,那里更是蛇鼠虫蝎的天堂。

“怪不得只有言本人才能进去,原来是一间小铁屋。”释天撑着伞站在庭院里,看着面前的花奴口中东亭书房。令人释天诧异的是,从自己踏进小院子里的时候,周围的蛇虫黑蝎,竟无一敢靠近自己,纷纷绕道而走或躲了起来。不过释天对此并未多做理会,当他走上阶梯,站在小铁屋的门前时,所看到的是更令人不解的一幕。“言,居然用到了蚀心锁?难怪花奴不敢来开这道门。没有想到,言也学会这种机械术。这可是机械之心那本书上记载的机械术。不过让我先试试,这紫薇口中的神乎其神的锁到底怎么样。”

接下来只见释天在庭院里捡了一根枯枝,小心翼翼地去用那捡来的枯枝去拨弄一下那门上的蚀心锁。让释天都感到震撼的事情发生了。那门上与寻常锁具无异的的蚀心锁,竟然像着了魔一样跳动着,似欲挣脱之状,晃动时与门板敲击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声音过后快速变化成一个如碗口大的圆形的锯口,且由慢而快最后飞速的旋转着,像带磁的磁铁一般,把释天手里的枯枝一寸一寸吸了进去,碾磨成了一堆木屑。幸好释天及时地放开了手里的枯枝,否则他的手也可能会被那蚀心锁碾磨掉。

“我,该说什么?”释天几乎就要哑口无言了。“难道连我,都要用到沙狼的那句话了?”

蚀心锁把那枯枝“吃”掉了,在圆形的锯口停止旋转后,马上又变化回原本与寻常锁具无异的摸样,安安静静的挂在门上,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还好我留发了,不然就没法开这蚀心锁了。”释天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下来。“这是我的头发吗?看来回去要洗个头了。”说着释天便蹲了下来,拿着刚拔下来的那根发丝,像穿针孔般,对着蚀心锁上面那细小的孔穿了进去。

只见释天拿发丝想拿着寻常的钥匙一样,鼓捣了一下,“啪”的一声,蚀心锁被打开了。

“紫薇,我还真的想试试,你口中神乎其神的机械之心上记载的机械术。”释天心有余悸地伸出手,轻轻碰一下已经被打开了的蚀心锁,没有任何变化发生。“看来是真的了。”释天终于松了一口气,把锁扣上的蚀心锁拿了下来,拉开锁叶,用力地推开那道小铁门。小铁屋的密闭不透气的,所以当门被打开时,屋里屋外的气流互相乱窜着。屋里里面黑麻麻的,几乎看不见里面放着什么东西。释天把手里的伞放在门口,缓缓地走了进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挂在头顶的油灯。视线顿时明亮了起来。屋里摆着一个方形的桌子,桌面上的纸凌乱地摆放着,就连地上也都到处都是一张张写了字的纸。

释天拿起一张不小心被他衣角碰落在地的一张纸,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

黄昏回别眸

东风在拂手

发锁眉头

月倚上了无言小楼

仿佛看到了你的别影在远走

渐渐消瘦月下的尽头

夜开始慢慢湿透

花落纸窗后

眉月往西走

只听闻东亭小楼

唯琴独鸣

月满虚掩小窗

淡妆伊人消瘦

提笔迟却

忍住不让泪落

纸上却晕开了我的念想

是烟消云散还是永无止境

看着看着,伊言的笑脸便浮现在了释天的脑海里。释天拿着那张纸瘫坐在椅子上,伤感像潮水般涌上脸。

“滴答”一声,一滴泪落在桌上厚厚的纸堆里。那些纸竟然因为那一滴泪而燃烧了起来,火焰是淡紫色的。释天被眼前的那一堆因眼泪而燃起来的纸吓了一跳,而淡紫色的火焰并没有让他感到灼热,那让他瞬间明白了桌上的纸是一种叫“以梦”的纸,碰到眼泪便会自动燃烧起来。

“言在这里写下对紫薇的思念时,为了不让自己落泪,竟然用到了‘以梦’纸。”释天自言自语到。

桌上的纸燃烧过后,只留下一堆灰烬。在灰烬下面的桌面上,除了刻写了一些字样之外,好像还有一本书。

释天迟疑了一下,还是用手扫开了覆盖在上面的灰烬。看见书名的时候,释天一字一顿地惊呼着那四个字:机械之心!

大概在小铁屋里坐了多久连释天自己也不知道,当他怀揣着那厚厚的本机械之心的书从里面走出来时,才发现已是中午时分。雨依旧下着,每隔一个或半个时辰还会听闻雷声响起。释天拿起地上的伞,把蚀心锁挂回原来的位置,锁好了门,就回去了。

“师伯,您一上午去哪了?我都找您好久了。”在释天无精打采地回到大厅时,药离焦急地问。 “怎么,花奴没和你们说我去哪?”释天有些意想不到,但也暗自庆幸花奴没有说出去。

“花奴?”药离有些摸不着头脑。“我问了,可花奴没说。他当时冒着雨在忙着砍掉院子里的梨花树。那是师傅生前交代的事,所以我就没多叨扰花奴。”

“这样啊。”释天坐下后喝了一口茶以提提神神。“对了药离,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有人上门挑衅,说是有人出五百万悬赏我们的人头。”药离神色颇为慌张,仿佛刚和那些挑衅的人打斗过一样。

“那结果怎么样了?”释天不冷不热的问着。“药离,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就变得慌慌张张的吧?”

“师伯,怎么您也像无影他们一样,都这时候了还能这么悠然自得?”药离很失落。

释天站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药离,师伯只能和你说,往后的几天还会发生更多的事。现在这两天来挑衅的还只是些不起眼的角色,交给府上的禁卫军就行了。我们要留些精力去应付后面的事才行。”

“怎么你们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我可就有得忙了,还要救人。”药离自言自语着走掉了。“算了,我去看看离魂那家伙吧。”

“这孩子身为大师姐,平时怎么看都不像是遇事会慌张的人。不过也难怪,她一直都是跟在言的身旁,也没独自经历过什么大事。只是言能有这几位弟子,还不知道是该替她喜还是替她忧。唉……”释天无奈地看着药离。

“药离师姐,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当药离不知不觉地经过花园的赏花园的庭院时,恰巧碰到无影刚从花棚那边回来,而且身后还藏了一束花。只是花束里并没有玫瑰花。

“没事,我很好!”药离难得看见无影也有害羞的时候,但她心里的失落更是不言而喻了。

“那……”无影没有多做理会,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

“前几天还形同陌路似的,今天就……难道爱真的比我药箱里的药粉还要神奇,能愈合天大的伤口?这余梦,也太……”药离呆呆地看着无影往不远处走去。而余梦正在坐在石桌边上,喝掉了碗里的药后抬头就看见了药离,于是笑着向药离招了招手。

“行了,别藏了!我还不知道你手后面藏着一束花?”余梦披着一件毛绒披风坐着,气色好多了,头上也没有戴那冰弩钗子。

雨还在滴答滴答的下着。

“喂,余梦,你能不能按照常规来,好歹……”无影一副苦瓜脸,悻悻地把花递到余梦手中。

“说下去,我听着呢!”余梦对着花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抿嘴偷笑一下。那对左深右浅的酒窝特别显眼。

“说什么?”无影反倒一脸惘然了,只是不知道是假装还是真的。

“现在给你按常规来了。刚才你说到好歹,好歹什么?”余梦端坐好一本正经洗耳恭听的样子。

无影上下瞅瞅,索性简单明了地说:“不好意思,忘了!”

“没意思!”余梦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

“那我走了……”无影转身就走。

“息无影,你给我站住!”余梦由于有病在身,所以一激动之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由于下雨的缘故,无影并未察觉到余梦的气息的怪异之处,所以心里还暗自得意:看你能拿我怎么样?但是当他缓缓转过身时,本以为会看到余梦气急败坏的脸色,只是没想到余梦的脸色还是一样的那么苍白。

“息无影,你……”余梦有气无力的。

“余梦,你怎么会?对不起,刚才我是故意,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想……”看见余梦有气无力的样子,无影手脚不知所措,嘴里又叽里呱啦,词不成句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哎呀,不说了。你不要紧吧?这里风大,湿气重,我还是扶你进去好了。”

“呵呵……”余梦扑哧一声,虚弱无力地笑了笑。“息无影,我就是喜欢看到你刚才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无影无可奈何的看着余梦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取笑我?”

“谁叫你平时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像个闷葫芦一样!”余梦一会儿嘟囔着嘴,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又得意忘形的。“这下好了,让你在我面前出出丑。看你刚才还故意气我?”

“出丑就出丑,无所谓!”无影无关痛痒地说着,“反正是你又不是别人!”

余梦坏坏的说:“看来,你是嫌不够喽?”

“别闹了!”无影似乎是害怕了。“我先扶你回去。这里真的风挺大的,湿气也真的挺重的。”

“好!”余梦虽然爽快答应了,但是还是撒了个娇,“不过你要抱着我回去。”

无影斜视着余梦,说道:“这,不好吧?”

“怕什么?这里是我们家!抱嘛,好不好?”余梦显然知道无影在担心什么。

“不好!”无影不肯“就范”。

余梦又心生一计,马上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坐着。什么风大,什么湿气重,我看挺舒服的。”

无影环视四周无人才愿意抱起余梦,不过却是用心事重重的口吻说:“余梦,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余梦以为无影说的是什么严重的事,所以很是焦急问道:“什么不好的预感?”

“我感觉吧,就是,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输的。”无影扭扭捏捏的终于说完了。

余梦甜蜜地笑了笑,却说道:“息无影,你今天的话说的太多了。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说话了!”说完她的侧脸便和无影的胸膛吻在了一起,所以只能看到右边脸那不太明显的酒窝。

无影非常缓慢地走着,就像是散步一样,走走又停停,一边又徐徐说道:“不过输给你,是应该的。因为,我不忍心你输!我希望我是那根永远不会失准的指南针。”

“息无影,你今天中午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蜂蜜吗?还有,平时怎么不见你说那么多话?”余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是吗?”无影看了看怀里娇弱的余梦。“这个平时吧,我只是觉得,其实时间大都是从人们的嘴皮下流走的,因为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人们只是在说些废话或者是无病**罢了。所以我宁愿用那些时间多做些事或者多去思考一些问题,就比如关于武学上的问题。”

余梦说道:“不是吧?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虽然是难得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可是我听不出来哪一句是和我有关系的。”

“当然有关系了。”无影理直气壮的样子。“要不是我平时总是花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问题,你现在怎么可能在我怀里?”

“所以说……”余梦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影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楚歌那家伙说的对。”

“不是,楚歌说什么了?”余梦迷惘了,因为不知道楚歌曾经和无影说过什么。

“没什么。到了。”无影把余梦轻放在床上后,自己也坐在了床边。

余梦躺下后看见无影也坐在了床边上,于是马上紧抓着被角不放,紧张兮兮地问:“息无影,你干嘛?”

“我?”无影不解。

“难不成这房里还有其他人吗?当然是问你了。”余梦说到。

“只是想看看你睡着的样子啊。人们都说睡美人睡美人,我还没看过。况且你还没睡着就这么,这么漂亮。”无影支支吾吾的。

“不给看。”余梦把被子一拉,把自己头给盖起来了,还躲在被窝里偷笑着。

“那我先走了!”无影说道。

“别!”余梦立马掀开被子露出了自己的脸。“好吧,就看你可怜,让你赢我一回。”

“那,睡吧。”无影轻声说道。

“嗯。”因为药效的原因,余梦眨了眨睫毛后,疲惫的双眼缓缓地合上了,很快就睡着了。

无影看着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嘴角也泛起一丝微笑的涟漪,只是没过多久就关上门走了。

雨还是没有停,时而大时而小地下着。

无影在经过锦春上养伤的房间的面前时,刚好看见药离挎着个药箱低着头推门进去,于是没有多做理会,径自从门口外面走过。

“喂,锦春上,你在干嘛?”药离进门后正准备放下身上的药箱,但却看见锦春上坐在床上,正手忙脚乱地拆着伤口上的线。

锦春上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药离说道:“我在拆伤口上的线。”

“这才缝上去多久,就可以拆了?”药离不相信地走过去看了看。“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的体质和别人的不同,又或许是我经常受伤的原因。不过我每次受伤,都没试过用针线缝合伤口。没想到的是,这次我身上的伤口竟然比以往还愈合得快些。我想大概是因为用针线缝合的缘故吧。”锦春上说到。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药离看着那一道道几乎就要愈合好的伤口,简直就是不敢相信。

锦春上认真的说道:“我?就是锦春上。”

“算了,我不是说这个。”药离从药箱里拿出一把镊子和较小的剪刀。“快点下床,站着,转过身来,我来帮你把线拆掉,还是从背部开始吧。”

锦春上按照药离所说的,下床,站着,在转过身之后才说道:“谢谢你,药离小姐!”

药离冷冷地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一个医者所应该做的事!”

“这两天,府上有没有什么人来挑衅闹事?”锦春上忍着痛痒问到。

药离说道:“有。不过师伯说了,目前都是小角色,尚不足为虑!”

锦春上咬着牙根仰起头脸对着房顶说道:“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准确的时机出手,这很正常。”

“所以,你是经验丰富的喽。”药离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语气只中也是包含了一点讽刺的味道。

“那都是用别人的生命和我自己的鲜血换来的经验。”锦春上回想着过往,忘记了身上的痛痒之觉。“记得我第一次杀人时,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拿着刀直接就往那人家里冲了进去,结果虽然是我把那人杀了,但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那是第一次受伤,又没人照顾,我只是拿着那雇主给我的钱,到最近的药铺随随便便地买了些药回来,而且还是在被我杀掉的那个人的家里把伤养好的,因为无地可去。我在那人家里足足躺了半个月。那具尸体发烂发臭了我都没有力气拖去埋掉。那第一次杀人值得庆幸的是,我所杀的人性格比较孤僻,朋友极少。他家房子又是安在偏僻的地方,所以我把他杀了直到我把伤养得差不多了还没被人发觉,就是苦了我跑来跑去的买药。”

“很明显,你天下第一刺客的名号得来不易。”药离话里讽刺的味道更重了。

“没有哪个‘第一’的名号是唾手可得的。”锦春上感慨到。

“可我却在帮着你这个杀人无数的人。”药离埋怨到。

“背上的线应该拆完了吧?”锦春上突然说道,“我记得背上没有几道伤口的。”

“刚刚拆完,你急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吗?”药离颇为不满,“好了,转过身吧。”

没想到,锦春上一个快速转身险些就撞上药离。不过虽然没撞上,但是两个人的鼻尖却轻轻地触碰到了一起,以至彼此之间都能吸到彼此呼出的气体。

“不好意思!”锦春上率先回过神来急忙道歉到。

“没什么!”面红耳赤的药离嘴里说着没什么,但心却在扑通扑通快速地跳动着。

“刚才实在对不起了!害你紧张了。”锦春上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药离惊慌问到。

“你又忘了?我现在是个瞎子,所以我的听觉……”锦春上说到。

“好了,现在继续吧!”药离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你确定吗?”锦春上听了听,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确实小了些。

“喂,你哪来的废话?”药离呵斥着。因为她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她想着赶紧把线拆完赶紧离开。

“好!听你的!不废话!”锦春上几乎被吓了一跳。

“……”

伊言辞世后的第三日。

风吹云动,斜雨不眠不休地下着,脾气就像一个还未收到爱人的道歉的女子,时而倔强,时而泄气,时而失落,再时而莫名傻笑着。

伊言生前和她的四个徒弟走得最多的西京街,依旧是那般冷清。街道上的积水可以漫过行人的鞋头。偶尔会看到一个从远方而来的剑客从西京街径自走过。透过朦朦胧胧的窗口,可以看见唯一那间花店里的花开得那样的鲜艳。

在如此天气里,整个偌大的不死城就像进入了休眠期的一般,除了雨声和风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放眼看去,在昏暗的天空之下,那不死城熙熙攘攘又灯火通明的苏摩居,仿佛就在高耸入云的紫薇阁的脚下。紫薇阁银顶,完全隐没在黑色而稀薄的云层中。

无影伫立梨花小院前的亭子里,看着眼前雨中的梨花小园。矮梨花树已经被花奴全部连根起了,只是还未清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梨花瓣散落得满地都是。

余梦披着一件雪白的羽毛披风,悄无声息地来到无影身旁,侧过那张小圆脸疼惜地看了一眼无影而没有说话。

无影站着一动不动,说道:“其实不管你怎么努力去忘记心之所爱,但思念的根源就是生命的尽头。就像花奴为师傅中下的这些梨花树,如今都连根拔起了。”

“无影,我……”余梦低了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无影转过身,拨弄了一下余梦披肩的散发,双手挽于余梦的颈后,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余梦没有说话,而是侧脸贴到了无影的胸膛,双手从腋下跨过去搭在无影的双肩上。

“余梦……”无影似乎被余梦的举动吓了一下跳,一紧张起来想要闪躲似的。

“怎么了?”余梦迷惑地抬头看着无影。

无影把余梦紧紧的搂着,脸贴着余梦的发丝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余梦问到。

无影说道:“这一下子就多了个人在怀,一时间还真的不太习惯。”

“息无影,你的意思似乎就是说我是多余的喽?”余梦使劲地挣扎着,奈何因为虚弱并没能挣脱无影强有力的怀抱,所以又只好静静地等着无影会如何解释。

无影紧紧抱着不放,却是慢吞吞地说道:“那倒不是,就是不多不少或不可或缺的那种。你想,这美人在怀的感觉总是需要些时间去适应的嘛!”

听闻无影的话,余梦那从无影双手腋下慢慢地揽得更紧了,又面红耳热的,但嘴里却说:“是吗?可我不觉得。除非你能说出来!”

“余梦,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我,我感觉就快窒息了。”无影有些呼吸急促,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脸红通通的,心在扑通扑通地响。

“怎么了,是不是我抱得太紧,勒到你让你透不过气了?”余梦放开手后,焦急地问着。

“是,是,是……”无影喘着气,不好意思地用手指了指余梦的胸部说到。

“你,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好不好?”余梦羞愧地低下头,转过身背对着无影。

“你先等一下,让我先喘几口气!”无影深呼吸着。

余梦依然背对着无影,满心期待地等着无影的答案。

无影原地徘徊了几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让自己从刚才的紧张情绪中跳出来,然后把余梦扭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屏住了呼吸,郑重其事地说道:“余梦,我想说的答案是,我能看见你的优点和缺点,但我在乎的是你的优点。”

“那缺点呢?”余梦不依不饶。

“这个……”无影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似的,作苦思冥想之状。“好像暂时没发现你的缺点吧。不过,我倒是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余梦好奇的问:“什么秘密?”“就是,其实在你身上还有我唯一看不上眼的东西!”无影打算吊足余梦的胃口,所以又卖了个关子。“你想不想知道?”

“到底是什么呀,你快说好不好?”余梦看着无影那诡异的笑容,有些迫不及待似的。

“你想知道啊?”无影说,“其实就是,我还未发现的你的缺点,那都是我看不上眼的!即使哪天我不小心发现了,没关系,我眼睛和心还有另外的功能,能够把它们无限无限地缩小,直至可以忽略的地步。”

看着无影认认真真地说完,余梦轻轻一弹无影的额头,说道:“哎,息无影,我开始发现你的缺点喽!”

“啊……”无影有些无语,像一朵蔫了的花似的看着余梦。

“就是,就是,就是你太坏了!”余梦呵呵笑着,本就没什么血色小圆脸一下变的有些红润了。

“我?这叫坏吗?”无影感觉自己几乎就快找不着北了。

“坏!”余梦一下又扑进无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余梦,你能不能别抱那么紧呢?”无影的呼吸马上又变得急促了,双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抱住了余梦。

“息无影,你说的美人在怀的感觉,不会就是……”余梦越抱越紧,双手在收缩着。

“我……”无影紧张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咳咳……”楚歌的声音在响起。

无影和余梦分开了并肩站着。余梦在整理着自己有些离乱的披肩散发。

无影假装不慌不忙地问道:“有事吗?”

“咳!”楚歌清了清喉咙。“那个,今天似乎是来了几个比较狠的角色,府上的禁卫军有些吃不消。所以 我们最好还是过去看看。”

“释天师伯呢?”说到府上的事,无影镇定自若的。

“还在紫薇阁。”楚歌惊诧地看着无影,那质问的眼光仿佛是在说:你小子真是“见色忘事”,现在还是早上而已,释天师伯才刚去紫薇阁没多久,哪能这么快回来!

“余梦,你自己先回房里。我和楚歌先去看看什么情况。”无影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径自走了。

楚歌一开始时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无影径自走了,自己快手快脚地帮余梦把披风正了正,心不在焉地说了句:“你先回房。”说完后才又疾步追上了无影。

余梦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却是浅笑着说道:“息无影你这家伙,我连头都没来得点,你居然径自走了。”说完余梦便悠然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着。

相府门口,一个禁卫军兵被一把长刀的主人砍退,直接从门外甩飞了进来,口吐鲜血之后,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死了。尸体倒下时溅起了一阵水花。一把声音从大门外面传进来:“原来不死城的禁卫军也不过如此!”话音落毕,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三个,分不清是被鲜血或雨水溅了全身的人。每个人脚穿战士之靴,身着束装,窄领,袖口小,全身除了肤色之外,俱黑,披头散发,手里都握着一把和无影那七雪刀一样长度的长刀。

“滴答。”刀尖上的血在滴落,与地面上的水碰撞在一起。

“东夷三绝刀!”率先到达的药离两手空空,冒雨站在众禁卫军士兵的前面,看着面前把禁卫军打得狼狈不堪,尸横遍地的三个人。

“废话少说,就你一个人出来迎战?”三绝刀里领头的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虽然是男装打扮,但即使是在雨中和只要距离不是太远,谁都能问到一股浓浓的樱花香气。由于她全身被雨水湿透缘故,所以女子前凸后翘的身材特征就变得有些许明显了。

“足够了!”药离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东夷三绝刀也是东夷城邦赫赫有名的剑客,人称绝情、绝意、绝心。而刚才说话的领头人姓洛,名绝心,口鼻脸和耳朵都小得恰到相符相称,只有那双水灵的眼睛是大的,耳朵上有好几个小孔,不过都没戴耳环。虽是男装打扮,但因为被淋湿了的缘故,所以曼妙多姿的女子的曲线形态也露了出来,细看之下倒也还有几分姿色。左右人称“尔绝情”和“吴绝意”,是两个比洛绝心还有年轻的男子,一直追随在洛决心身边。两个人分别是只有一只左眼和右眼可以看得见,因为另外一只眼被眼罩着了起来,但谁也不知道是真瞎还是假瞎,除了身高比作为女子的洛绝心还矮了些之外,再无可圈可点之处,长相更是平凡至极。他们二人若是站在人群中,恐怕没人认得。

左边的尔绝情往前嗅了嗅,作出作呕之状,说道“这是什么味?”

“是药味,从那女子身上发出的。”右边的吴绝意说道。

“去,换个人出来迎战。我不和有病在身的人打!否则别怪我把这里杀个片甲不留!”领头的洛绝心女子捂着鼻子,不屑地斜视着药离。

“你……”药离恼羞成怒,一股脑地冲了过去,直接就动手了。

“喂,我说了不和有病在身的人打。”叫洛绝心的女子只守不攻,只是左右闪躲,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尔绝情站在一旁,眼看十多招已过,但洛绝心还没有还手的意思,仍旧是只守不攻。于是说道:“大姐,那女子出手招招致命,当心!”

“大姐,给她点颜色瞧瞧!”吴绝意手舞足蹈的,长刀晃来晃去地说到。

“看吧,我就说女人和女子打架没什么可看的!”尔绝情存心刺激洛决心。

“尔绝情,你给我闭嘴!——你这女人,蛮不讲理。我说了不和你打,还动手!那就别怪我了。”洛有些不耐烦了,说话时一个分心,险些被药离踢到脸了,幸好是躲得快。但洛绝心似乎也被药离激怒了。洛决心把刀甩给了尔绝情,用拳脚上的功夫和药离较量。只是没过几招,洛绝心一个转身窝心捶,打到了药离的小腹上。药离被拳头打中向后滑出了一小段距离,但是并没有倒下。后脚脚跟微微抬高,脚尖用力点地以消除向后继续滑去的力量,同时在心里默念:楚歌,你和无影怎么还没来?药离俯蹲在地上,蓄势待发,抬头看着叫洛决心的女子,自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因为刚才对方几乎是毫不费力地接下了自己的二十多招,所以难免有些心慌,毕竟旁边的尔绝情和吴绝意都还没出手帮忙。

果然,接下来的过招,洛绝心反守为攻之后,药离逐渐开始吃不消了。但洛绝心的杀意已起,又怎么会轻易收手?

药离只勉强拆解了洛绝心十多招后,再也无力招架,被洛绝心转身一个抬脚,踢飞在地。

“你这女人,我看你不像是普通人,定是这府上什么重要人物。你报上名来,我好歹替你立碑。”尔绝情把刀架在了药离脖子上。

药离横眉怒视着他们三个人,心里却在盼着楚歌他们的出现。

“我看是你脖子硬还是我的刀口锋利。”吴绝意诡笑着,举起刀就要砍下去。

作为东夷三绝刀的领头,洛绝心似乎有些不忍看下去,把头扭了过去。

“找死。”寒月刃旋转着破空乘风而来,所过之处,剑刃把雨滴切成了两片并形成一个柱子装的水滴漩涡。寒月刃不但击飞了绝意手里的长刀,还把绝意的手划伤了。寒月刃划伤绝意的手后,直接插入了相府的门板上。锦春上以魅影般的速度来到了药离的面前,连着就是两掌,直接拍飞尔绝情和吴绝意,然后伸出双手将地上的药离扶了起来。“药离小姐,你没事吧?”

药离不好意思的推开锦春上的双手,说道:“我没事。”

“你们三个听着,我看在药离小姐的面子上,最好马上给我滚。”锦春上侧过脸,斜对着哑口无言的洛绝心,用耳听了听,只见手一晃动,寒月刃便飞了回来。

雨还在下着,只是越来越小了,云在缓缓散开,不知不觉的,风也停了,似乎就是骤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似的。

“离魂?你……”洛绝心难以置信地看着锦春上被黑布帮着的双眼。

“药离,你没事?”匆匆赶到的楚歌着急地问。

药离没有理会楚歌,而是躲到锦春上的身旁,反倒让楚歌很是尴尬。锦春上把这一微妙的变化听在了耳里,放在心里。

“药离,你怎么不等我们自己就动手了?”无影说道。

药离有些愧疚,说道:“我只是,尽可能地不让别人破坏我们和师傅的家!谁知道你们这么迟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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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怎么办?”尔绝情和吴绝意在洛绝心耳边问到。

“还能怎么办?走!”洛绝心虽心有不甘,但绝不敢和天下第一的刺客硬拼,况且旁边还有无影和楚歌的存在。她只看一眼似乎就能知道了无影和楚歌的实力。

“可是……”尔绝情似乎吞不下被一掌击飞的那口气。

洛绝心呵斥道:“闭嘴!”顿时尔绝情和吴绝意连气也不敢喘似的。

“让他们走吧!”药离却是闷闷不乐的。

“药离,小姐!”锦春上喊到。

“大姐,走了!”尔绝情和吴绝意提醒着洛绝心。因为她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正在看着天下第一的刺客,曾经的离魂现在锦春上。

“好,知道了!”洛绝心头一晃,似是悻悻的样子走了。锦春上听着那三个人的脚步走远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感觉到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鲜血已经从窄袖口渗出,顺着手指流落,滴在水面上。

“锦春上,你怎么了?”药离第一时间发现了锦春上的异样。

无影看了一眼锦春上的手臂,果然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说道:“是刚才运功导致还未愈合好的伤口裂开了!楚歌,快帮忙扶进去。”

“好。”楚歌走在右边,把锦春上的手塔在自己肩上。药离则匆匆地跑去拿自己的药箱到锦春上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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