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作甚,我这里不欢迎,也不接待你。”
“我不需要你欢迎,也不需要你接待,我自带了吃食与酒水。”黑衣人没有驻足,轻轻的推开了一座楼的门,继而补充道“阴正死了。”
一座楼里的丝竹之声突然停住,变的极为安静,就连黑衣人轻轻关上楼门的声音也在这夜里极为清晰。
“我知道,你们杀的。”一座楼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阴兆,他坐在一座楼的长桌旁,双手轻轻抚摸在琴弦上,不让它发出声音:“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的到来,你来到这里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没错,黑衣人就是莫晗。关上楼门的莫晗仿佛没有听到阴兆说的话,自顾自的拿出一大盘卤牛肉与一大壶浊酒吃喝起来,毫不顾忌形象,“你没机会。”
“我会杀死你的。”
“你也会死的。”
“我从来没有觊觎过那个位置,况且那位置从来也没有属于过我。”
“阴正也没有觊觎过,但他死了。”
“那是你们杀的。”
“不论谁杀的,他都死了,你也会死的,除非你心甘情愿的去死。”
“那是因为他笨,所以他死了。”
“你比他还要聪明,你比他还要厉害,你认为你活得下去吗?就算你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他也不会让你活下去,就因为你比他优秀。”
“不会的,我相信他。”
“会的。”莫晗擦了擦嘴,留下一片狼藉,抬头看着阴兆的双眼,继而转身离开。
就在莫晗拉开门,转身出去,又关上门的时候,阴兆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即将元婴初期。”
阴兆的一句话换来的是莫晗仰天大笑:“照斩不误!”
军机大臣南宫家,南宫厉正端坐在案前,研究着他所属的防区。今天夜里,不知为何,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能入睡,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忽然,南宫厉眉头一挑:“既然来了,又何必站在门外不进来呢?”
与一座楼前,同样的装束,同样的身材,同样的人儿。
“是你?”南宫厉望着推门而入的莫晗,一声惊疑。
“不错,就是我。”莫晗来到南宫厉案前,站在南宫厉对面,一脸平静的望着南宫厉。
“你竟敢只身来到我府上,不怕我杀了你吗?”南宫厉厉声说道。
“你杀不了,你也不敢杀!”莫晗俯身望着南宫厉,不屑的说到。
南宫厉定定的看了莫晗一刻钟,最终泄气了,南宫厉不敢赌,也不愿堵,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他不愿再失去更多。莫晗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书房,来到他的面前,那就证明莫晗有足够的底气能够走出去,况且莫晗现在还没有救出刹风尘,更不会做这种身先死的蠢事。
要么莫晗已经制服了他府中的所有人,要么莫晗已经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放心,你府中所有的人都没事,我也没有制服他们,除了给你站岗的两个士兵外。”莫晗仿佛看穿了南宫厉在想什么,淡定的说道。
南宫厉一惊,他府中的保卫力量是什么样子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而莫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站在他面前,刚才若不是莫晗故意释放出气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莫晗来到了门外,这说明莫晗想要要他府中任何人的性命轻而易举。
“父亲,你难道也没有发现他的气息吗?”南宫厉悄然传声给他灵者初期,家族的守卫者南宫国问道。
莫晗悄然一笑:“你不用问他了,他不敢出来,毕竟我是多次引来天谴的人。要是他敢出来,我就让这里成为一片废墟。况且你堂堂一个家主,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我觉得不需要我出手,他就能废了你。”
南宫厉一愣,是他自己乱了方寸了:“你来这里意欲何为?”
“没事,我就来溜达溜达,看看你是否还好罢了!”莫晗悄然一笑,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站住!”南宫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浑身气势迸发,属于元婴中期的压力朝着莫晗压过去。
莫晗拿出杀生刃,顶着南宫厉的气势,笑着问道:“你要将我留下?我刚从一座楼里出来!”
南宫厉如泄了气的皮球,缓缓坐下,看着莫晗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府中。他已然明白莫晗来此的目的,不论他如何做,不论他如何处理,都不能给皇室一个完好的交代。并且,莫晗都明目张胆的去了一座楼,来了他这里,皇室如何能够不知道莫晗的行踪?
军机大臣百里南家,百里南打开府中大门,他的独女百里君陪他站在大门处,吹着夜风等着他的到来。皇室能够知道的消息,作为玄夜国四大肱骨之臣百里南自然也知道。他更知道莫晗会来他这里,也知道他躲避不了,所以他等在门口,等着莫晗的到来。
莫晗如约而至,望着站在门口的百里南与百里君微微一笑,甚至调皮的朝百里君眨了眨眼,才看向百里南:“卫家飞来横祸,但卫苏还活着。”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忠君之事。”百里南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平静的说道。
莫晗微微点头,转身就走:“卫家满门忠烈,一心为民,最终却遭飞来横祸,百里百里已走九十九里。”
“父亲!”百里君望着莫晗的背影,朝百里南说道。
百里南挥挥手,打住百里君要说的话:“小孩子不要插手大人间的事情。”
一夜之间,莫晗走遍了阴兆以及玄夜国的四大肱骨之臣,在内阁大臣裴哲鸿卧室里,莫晗说了一句“我让你当皇主”;在内阁大臣浦承基大门口,莫晗说了一句“卫家飞来横祸,但卫苏还活着”。
莫晗一晚上的活动,一字不漏的传入了皇室耳中,包括阴天佑耳中。当然,他们是不知晓莫晗是如何到达如何离开的。
阴天佑听着隐一的汇报,握着酒杯的手掌松开又握紧:“福伯,你说他这是何意?难道他天真的以为他能够撺掇我们的四大肱骨之臣,反戈皇室吗?”
“不能,但总会产生一些影响,总有一些宵小之人动着不该动的心思,想着不该想的事情。”福伯站在阴天佑身后,缓缓的说道。
“我们要不要敲打一下呢?”
“不用,他们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我们敲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风声鹤唳。”
“那么就继续监视吧。至于那只虫子不必在意他在哪里,他去了哪里,他最终的目的地都是刹风尘,我们又何必耗费人力物力去寻找,去猎杀,张开口袋,等着他入瓮即可。”
隐一点点头,躬身退下。
玄夜国皇室御书房中,皇主阴厉在一张白纸上写完“杀”的最后一笔,将笔放下:“太子那里是怎么对待这件事情的?”
“禀报皇主,持续监视,静而后动,等着他入瓮。”一个皮肤白皙的太监细声细气的说道。
阴厉看着纸上那个凌厉的“杀”字,忽然问道:“兆儿那里什么反应呢?”
“兆殿下除了安排给他的事情完美的做好之外,就独自一人在一座楼里琴棋书画,不与任何人接触,拒见任何人。裴家、南宫家,还有一些小家族都在不同的时间,求见兆殿下,都被兆殿下拒绝,连面都没有见到。”
莫晗说的不错,在阴厉心中,玄夜国的皇位只有一人能够继承,那就是阴天佑。阴正的死亡可以说是自取灭亡,也可以说是阴厉一手造成的。因为阴正觊觎皇位,除了阴天佑,凡是觊觎皇位的人,在阴厉眼中都是要被铲除的人。
阴兆曾经也在阴厉铲除的名单中,但阴兆太优秀太优秀了,他没有做错一件事情,也没有表露出一点想要皇位的意思,让阴厉直接找不到任何借口。很多时候,阴厉都在想,如果阴兆是他亲生孩子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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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传旨,令裴家、浦家、百里家、南宫家,从天明开始,分别守住东西南北四门,只准进不准出,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过,谁要是出了纰漏,让他们提头来见。”
太监领命而去,阴厉转身朝书架走过去,在一本书上轻轻一按一推,书架就滑向两侧,露出一扇古朴的木门出来。
阴厉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才推门而入。
顺着台阶走下去,光线越来越昏暗,直到阴厉停下脚步,光线已经消失。但对于元婴后期的阴厉来说,却不影响视线。
在阴厉的正前方,一个须发皆白的枯瘦老头盘腿坐在蒲团上,浑身气息皆无,仿佛死了一半。
“父亲。”阴厉恭敬的朝老头行了一礼,平静的喊道。
“你来此作甚?”老头半天才缓缓吐出五个字。
“父亲,虽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到来,但我心中仍旧有着隐隐担忧,总觉得哪里漏了什么,还请父亲指点!”阴厉恭敬的说道。
“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况且他浑身都充满变数,到时候如果真出问题,我会出手。但只有一次,那小子能够引来天谴,如果我出手次数太多,会将我们祖宗的基业全部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