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事的。
因为有阿莲在。
夜晚的电影院门口站着许多等人的观众。墙上贴满各种国产大片的宣传海报。
随着时间的推移,苦等到男友或女友的情侣相携着甜蜜地走进电影院。九点半就快到了,电影院门口的人渐渐稀少,出租车刚停下来,花琪珍便匆匆地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向电影院门口等候已久的男朋友跑过去。
“Sorry,毛毛,我来迟了。”
她忙不迭地向一脸愠色的男友道歉。男友没好气地用手指敲了敲手表面,“电影都开始了!不看了!”
男友作势要走,花琪珍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娇声嗲气地说:“别这样嘛,人家还不是为了化个靓妆来见你才迟到的嘛。恩哦,别生气了。”
男友被她哄得转阴为晴,肉麻地点点她的鼻子说道:“再有下次,我可真要生气了哦。”
“恩,恩,保证没下次。”
花琪珍立刻笑得花枝招展,搂着男友走进电影院。
今晚上映的是一部炒作得轰轰烈烈的国产大片。电影里的男主角是汉奸,女主角是爱国青年。油头粉面的男人和娇柔做作的女人在说一堆无聊的台词,沉闷如死水的剧情,只有男人和女人脱光衣服在床上翻云覆雨时电影院里的观众才精神振奋地叫哄起来,像一群等待交配的饥饿的动物。
男女主角干得正起劲时,电影画面突然****了一段广告。这突兀地掐断了观众们正进入高潮的情绪。全场顿时回荡着不满的嘘声和辱骂声。
“*!你们电影院卖广告卖疯了是吧!”
男友站起来朝后面播放窗口大骂一通后,才悻悻然地坐下来。他随即看到身旁的花琪珍正像哮喘病人一样双手紧紧地压住短粗的脖子,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电影屏幕上的广告。她那张妖艳的脸,在惨白光亮的荧光中却显得异常可怕。
“珍珍,你怎么了?”男友困惑地推了推花琪珍,她不回答,身体绷得硬邦邦的,像愚蠢的鹅一样伸直了脖子,出神地注视着电影里的广告。
那是一个不知所谓的老广告。男友很奇怪电影院竟然会播放这样无聊的广告。广告里只有一群小孩在树林里玩火车游戏。轰隆轰隆。男友看了几眼,觉得无趣,干脆埋下头去玩手机游戏。
稍倾,他便听到身旁的座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他的女友惊慌失措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向出口跑出去。男友好奇看了一下落荒而逃的花琪珍,以为她大概是看到了恐怖恶心的画面,只不过他回头却看见电影又在继续播放男女主角的床戏了。
男2友想了想,决定看完这最精彩的一幕才追出去。
花琪珍冲出了电影院门口。她猛喘大气,涔涔的冷汗化开了她脸上的浓妆。这让她的脸像小丑一样可笑。可她顾不上这些,脑海里还在回放着刚才看到的影象。
那个广告里,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小孩,穿黄色雨衣的,突然转过身来,冷冷地指着她。
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电影院的其他观众都没有发觉,好象只有她看到似的。所以,她心里在痛苦判断着这到底是不是幻觉。
然而,她愈回想心里愈加害怕。穿黄色雨衣的孩子那天也在DV里出现,虽说杜佳君一口咬定是游悠做手脚了,但是这时花琪珍才想起来,这个孩子在鬼广告里也出现过。
是的,鬼广告!
花琪珍想到这里,心脏猛地一颤,脑子里感到像患上了伤寒,病毒细菌大肆侵蚀着神经细胞。鬼广告的事情她其实知道得更详细,关于那个小孩是怎么死掉的,以及拍摄这段广告的那些小孩和工作人员悲惨的下场……
对了,那个死掉小孩的名字好象就叫做阿莲。
浓郁的阴气在冷清的街道上疯狂地漫涌。天空泛寒,黑夜和破碎的月光,被埋葬在一起不断发酵。路边的公车站牌,楼房的形状,都沉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花琪珍站在电影院门口,扶着栏杆朝两边的街道东张西望。马路两边一个人影也没有,重重的黑影在暗处飘荡,犹如鬼魅。她有一种置身于阴曹地府的恐怖感觉。
死寂无人的街道几乎让人发疯。花琪珍想起什么,赶紧掏出手机给杜佳君发出短信。
「我知道阿莲是谁了。」
手机屏幕随即显示出信息已发送的字样。
花琪珍刚把手机合上,忽然头顶洋洋洒洒地撒下来一大堆条形状的白纸。她疑惑地低下头,发现那不是白纸,而是阴间的冥币。她顿时吓得赶紧把沾在身上的纸钱拨掉,仓皇地从电影院门口跑开。
没走出多远,她便看到前面的街道上摆着祭祀用的白色花圈,纸扎公仔,火光熊熊的火盆,地面上撒落一地的纸钱。她仿佛能够闻得到死亡的味道,在空气中焚烧殆尽,这种辛辣的气味呛得她喉咙发紧,几乎有个声音几乎要破土欲出。只是被强行地,拼尽全力的压了下去。
她心慌慌地从花圈和纸扎公仔的中间穿过去,她无意中瞥了花圈上死者的名字一眼。
这一瞥使她体验到了有生以来最凄厉的恐惧。
花圈上死者的名字居然写着——花琪珍!
就是她吗?
今天晚上就是她的死忌?!
不会的,不会的……同名同姓而已!花琪珍脸色煞白地猛摇头,拼命说服自己世界上其实有很多巧合的事情。同名同姓也是很平常的嘛……
然而,恐怖却像波纹一样,在这条极其安静的冷清街道上渐渐地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