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很快也就结束,我正式进入高中的学习阶段。
上课随便给班主任听两句,课后作业全靠抄,多出来的时间就是发呆。
我们那班学习氛围极差,每时每刻教室里都有喧哗声,没有一秒是安静过的。前排的就发呆,中间的就是趴在桌子上面睡,嘈杂声最大的就是后排之前也提到过后排有多么乱了。
我处于中间的位置上,几乎坐在中间的,没有睡的就只有我了。
九月的天气依然还很严重,教室里刚装空调。无论上课还是自习课 空调那一角,总会有一大堆男生坐在那里叽哩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又感觉日子又开始变得无聊起来。不论上课还是下课,因为我基本上都是坐在座位上的,没怎么动过。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班主任终于容忍不了后排那些人了,重新排了一下座位。大概的趋势是这样的:原来前排的就坐到了中间,后排的换作了前排。中间的到了后排。
我倒没什么不买,因为潘飞他做到了我的前面。上课实在不想听时,可以与他聊聊天:
“嗨,贤哥!”反正他是这么叫我的,“你真的一个人在外面混过吗?”
“你指什么?”我反问道。
“我那有一两个老表说他们认识你。”他又接着说道。
潘飞他口中的“老表”是些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自然清楚。“如你所见,我就只是一个读书仔,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我耸了耸肩膀。
“想我初一那会儿那个老汽车东站你知道吗?”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始说道,“那时我也什么也不知道,经常跑去那地方旁边的一家网吧里玩。有一次我正准备再一次进去网吧时,看到车站前面那块平地上站了起码五十多个人。”
“我当时吓的要死。那领头的眼神仿佛能杀人一般……”
潘飞说的话我也不全相信,他的话语总是带着些外面的腔儿,让我难解难分。
吴京和何永来时不时会来找我和潘飞搭话,虽然大部分话题我都搭不上。
“老飞,货呢?”何永来拍了拍潘飞的肩膀,潘飞遍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抽出一盒烟递给何永来。
在我也看来,他们吸烟是一件常事了。只是起初不太明白这一举动为什么这样一遮一掩。答案是从吴金口中得知的:“你看,前面坐着吹空调的那些人,他们正愁兜里的烟抽完了,在坐着晃悠着呢……万一让他们逮着了你有烟,你那烟盒子里还能有剩吗?。”
“来,世贤,抽一根。”何勇来把烟盒里的烟把头对着我。
“这就算了这就算了,我真不干这个的。”
遇到诸如此类的情况,我只能委婉回绝,我是真不想沾烟那玩意儿。
刘宇杰也会经常来找我,我和他靠在走廊的扶手上。我一米七,他一米八多站在一起,这身高差距一下子就能彰显出来。
我们那学校里人比较多,如果你中午下课比较晚,又或者老师拖堂。等到你赶到食堂时,队伍早就排出了食堂的门,而且就算你排着队,排到你也不一定有饭吃的那种。
所以每当下课,铃一响,我和刘宇杰便像射箭一样冲出教室,奔向食堂。时间久了,班上也有许多同学加入了我和刘宇杰的这支“跑食堂”的队伍。
等到学校里其他同学慢悠悠的从教室走进食堂时,我和刘宇杰还有其他同班同学早已坐满了一张桌子,在谈笑之中度过午餐的时间。
我前面提到过我们班里十分的乱,所以那些不安分的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还是有的。
“喂,空调又不是你买的,我吹不得啊。”
一个胖男生推了曾坚一把,似乎他们在争论空调的事。
我和寝室里其他人都知道,曾坚他不发脾气时就很安分。发起脾气来,连刘宇杰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你今天是要怎么样?”曾坚他狠狠地推了一下那个胖男生。
两个人你一推,我一推,推着推着就扭打到了一起。
“哎哎哎,老坚算了算了……”这时何永来就会上去劝架,随后吴金也上去劝,这才让曾坚的脾火气消掉。
我可以说,我现在是一个比较老实的人,完完全全不去管不关己的闲事。在还没彻底熟悉新的学校环境之前,我把我的直性子给暂时收敛了起来,让班上的人以为我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读书仔。
讲真,除了我六个室友以外,班上的其他人我就只那么想搭理。
那时正赶上国庆节,学校要高一新生每个班都出一期有关国庆节的黑板报。男生们是肯定不愿去搞那种东西的,我虽然和康叔叔学过美术,但我在班上的知名度不是太怎么高,自己也懒得去管这事。于是这任务便交到了女生们手里。
但是女生们只要是碰到了有颜色的东西,后面的事就可想而知……
她们举着彩色的水彩笔和粉笔在教室里追逐,吵着说也给对方画花脸。
男生们的噩梦这就来了——班上那些爱吵的“女汉子”把颜料和粉笔向男生们脸上抹。特别是那些平常与女生们“打交道”的“花花公子”,脸上的颜色五彩缤纷的。
最好笑的是那一天,何永来带着这样一副脸回到寝室。曾坚,潘飞还有吴金,他们笑的前仰后翻……
有一次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小说,正看到**部分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
我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一看是颜料,我当时就皱紧眉头,转过头看着那个往我脸上涂颜料的女生。
她扎着马尾,穿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至于长相,我不能随便下定义,毕竟我没有什么审美观。但她也不丑,同时也不算太漂亮。
“你干什么?”但当时我心里还是有些生气,我可不喜欢和女生开这样的玩笑。
“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到你了。”她说起话来,声音有些小,带着些歉意,她说自己是不小心把手碰到我的脸的。我也不想和她多说话,到洗手间里把脸上的颜料洗干净了,也没去多计较了。
后来我们班的黑板报快赶不上学校检查的时间了,女生们就连晚自习都站在教室后面的那块黑板前画了。
她们主要是画图案,字是没有写多少的。
原本她们打算画鸽子。但当鸽子画好一半时,又把画好了的擦去,又说换国旗。等国旗勾勒好边框,只差上色时,又吵着要换天安门。
原本应该安安静静的晚自习,教室里却变成了菜市场一般热闹。
女生们左擦右换,还是没有将要画的图案给定下来。
“那个……干脆我们画花吧。”那天那个往我脸上涂颜料的女生忽然提议。
但其他出黑板报的女生都不赞同她这个想法,继续各自争议。
我是向后面坐着的,所以出黑板报的女生们是哪些人,我都看的一清二楚。随后便发现,那个往我脸上涂颜料的女生是那群女生中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她没涂口红,也没有化妆,耳洞也没打,也没有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发卡……上次他向我道歉时,身上也没有什么香水味。
见那群女生别别扭扭,一筹莫展,班主任便问我们“你们哪个愿意去后面帮忙?”
一开始平时几个爱闹的男生到了后面,但都是和女生们“说笑”了两句,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我的六个室友没有一个是和美术沾过边的。我起初也不想去帮忙,但我也不想被香水味给熏晕。
最后,我再也不想去多理会,便埋头看我课本下藏着的小说。
“那个,你会画画吗?”
我抬起头,是那个女生。她的这句话很轻,似乎是想寻求帮助。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她身上没有其他女生身上那股浓浓的香水味。有一点味儿,也应该是在其它女生身上沾来的。
“我不怎么行。你去找别人吧。”但我还是果断拒绝了,我不太喜欢和除康白雨以外的女生多说话。
“没关系,你随便画两笔就行了。”她这样回应我。
不是想去帮她。我只是觉得后面那群人声音太大,我都无法专心看书,让我心生浮躁。
“你确定随便画什么都行?”我接着问了一句。“嗯,什么都行。”她点了点头,脑袋后面那根马尾辫晃了又晃。
我便起身来,她把手中的粉笔和颜料交到了我的手中。我走到了教室后面的黑板前,尽量屏住呼吸,不去闻那些香水味。
我举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下第一笔时,心里清楚有多少双眼睛正注视着我。
我画了束花,用粉笔画的。
在画的过程中,我心里是没有画什么的概念的,只是随意执笔勾勒。等到画成之时,就已成了一束花。
我不会去在意女生们惊艳的目光,只是觉得自己画的还不错。
“喂,你是不是以前学过?”一个女生走上来把手靠在我的肩膀上。那双手白嫩白嫩,很明显是涂的什么东西。指甲上涂满了指甲油,有一股说不清的气味。
我抖了一下肩膀,甩开了那只涂满了指甲油的“美手”。把颜料和粉笔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走回了座位。
“贤哥,佩服啊!”潘飞转过身来,对我说道。我对他耸了耸肩,毕竟在我眼里,我只是画了一幅画而已。
“那个……谢谢。”那个之前往我脸上涂颜料的女生走了过来。
“嗯,你指什么?”我反问她。
“你……画了花……”
“你不是说随意画什么的吗?”
“嗯。”那女孩她对我笑,“我……我叫林霞。”我点了一下头,表示记住了她的名字。
于是那一期的国庆黑板报,我们班得了二等奖。
“哎,世贤,以前都没发现,你居然是学美术的。”
到了寝室里,吴金他们就开始讨论这事。我回答说,我以前在一个老师那里学过。
“哎哎哎,抓重点,贤哥。那天晚自习,那女的是谁呀?”潘飞推了推我的肩膀。
“哈?——”
“就是那天晚上来找你画黑板报的那个。”潘飞又接着说道。
我翻了个白脸说,我不知道那是谁,不关我的事。“嘿嘿,贤哥,你不老实啊!”何永来对我挑了两下眉毛,“啥关系啊?”
全寝室的人仿佛都在等着我的回复,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如果我说林霞她只是向我求助,他们那些人可能会信吗?
张天师则完全是个纯纯粹粹的读书仔,不论是在寝室还是在教室。一直都捧着他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他也没有主动去找别人说话。他从不把视线从书上移开,也怪不得在班上成绩他最好。
那时下课是真不知道干什么,一下课教室里就有烟味,中间还加杂着女生们的香水味。
于是我便走出了教室,尽管走廊上很热,但至少空气清新一些。然后我发现走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林霞。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像班里的女生一样在乎打扮或者嬉戏打闹。独自一人在走廊上呆站着。
她把双手放在扶杆上,眼睛望向远方,时不时会起风,吹动她的长发。
后来我才发现,林霞总爱一个人待着,但她也有朋友,却很少见她和朋友们说话。
她在走廊上望着远方的样子,似乎像是藏了许多心事,但从不和其他人提及;也或许是有许多小秘密,但从不和别人分享。
林霞的身上总有一种神秘的气息,只是那些只知道抽烟打架的男生,以及只知道化妆涂指甲的女生所不能发现而已。
每次看林霞在走廊上时,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走开,怕打扰到她的这一份宁静。
关注林霞,可能是因为我有很久没有看到康白雨了。不知为何,整个九月份康白雨就宛如人间蒸发一样,没有出现在我的眼中。尽管我在早中晚餐时间在人山人海中竭力地寻找她的身影,但一个月来我一直没有找到那根马尾辫。
这或许比不上初中,几乎天天都能在走廊对面的教学楼上发现她,在放学回去的路上碰到她……
大概是因为高中学校是全封闭式的,吃喝拉撒全部是在学校里进行的。因此高中校园很大,人也比较多,看不到康白雨可能也是很正常的吧。
但看不到康白雨,我心里就很冷寞,一天比一天冷寞……
于是,这九月份一眨眼功夫便过去了,我迎来了高中时期的第一个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