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陵一挥手,上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个子。看看他,有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脸和皮肤都显出明显的古铜色,手臂比紫苑的大腿还有粗上一圈。从外貌上看,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打手,而且是犹如施瓦辛格般的打手。
江少陵指了指紫苑,嘴里吐出了三个字:“干掉他。”
一又四分之一秒过后,任紫苑捂着脸倒在地上,嘴里发出了一些与他的遥远祖先类似的嚎叫。
大个子把任紫苑拎起来,起来时大个子胸口上的扣子散开了,离紫苑鼻尖一厘米处就是他宽阔而坚实的胸膛。可惜任紫苑不是女人,没空欣赏他的肌肉。他胸膛上纹着一只老鹰,张牙舞爪,亦如他这个人一样。
他的声音真的可以用黄钟大吕之声来形容,震得紫苑耳朵发痛。
“告诉你,我姓应,人家都叫我老鹰,以后认准点。”
他的手一松,任紫苑不由自主的向后倒下。按说他应该知趣一点了。可是他的坏脾气却没有给他的嘴巴下达正确的意见。
“呵呵,”他把嘴角尽量的撇了撇,勉强算是“笑容”,这个笑容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我知道了,认准这只鹰。”
这最后一句是从昨天的广告中学来的。
老鹰又给了他一记重拳。他丧失意识三秒钟。后来,几个像是学院官员的家伙走了过来。请原谅,这里用“家伙”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因为他们赶到现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那个江少陵问好,完全把紫苑这个还一息尚存,随时都要毙命的倒霉蛋撂在一边。之后,他们才轻描淡写的看着紫苑,说了句:“刚来就惹事,这是要记过的。”
这是个什么学校啊!简直是颠倒是非黑白。入校的第一天,不,还没有到第一天就遭到了这样的待遇。老天啊,还真是不公平。
任紫苑倒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云,时聚时散,人生也是如此,变幻无常啊。
一双皮鞋落入了他的视线,一个浅褐色长发的女孩出现在了紫苑的头上。好在那个女孩没有穿短裙,否则可就是春光无限了。她弯下腰,看着紫苑,端详了好半天,才说:“咦,你长得怎么这么像我哥哥?不过我哥哥的眼睛没有你这么青。”
不用看,从这句话中任紫苑就能猜出她的名字——风信子。他敢打赌,如果有一天他被汽车轧死了,风信子肯定会说,你长得很像我哥哥,不过我哥哥没有你这么扁。
任紫苑无可奈何的看了“可爱”的妹妹一眼:“如果你说的哥哥是指任紫苑的话,那么你猜对了。”
“啊,你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能让人感到意外。不同凡响!真是不同凡响!”看她的样子倒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这句话算是夸奖吗?姑且算吧。
虽然遇到了点麻烦(这个麻烦的后遗症之一就是任紫苑的牙疼了好几天),但是之后的一切倒是还算顺利。云天学院的学生处十分利索的给他办了入学手续,效率高的惊人,当然,如果那位办理档案的小姐没有过于注意那张被揍了一拳的脸的话,那么用的时间会更少。
他们说给紫苑分到了,一年级Q班,奇怪的分班制。紫苑掰着手指头算,从A到Q一共要有十七个字母,也就是说一年级一共有十七个班,人还真是不少。老爸告诉他,这里前三年是不分专业的也就是学的都一样。如此想来,这么分班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可是当他拿到课程表后,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他们竟然安排了这么多的课程,光外语就有六门之多。这里又不是联合国,需要学这么多吗?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一切都晚了,只能一口气的往前冲了。好在课程表后的附注上写明了选修和必修之间的关系,必修课实际上没有多少,而且即使是必修课不及格也是没有关系,好像这所学校就不是为了让学生毕业而设计的。
看看地图,Q应该在第一教学楼上古典文学,真奇怪,这种纯文学课程竟然是必修课。看看大钟,现在刚刚八点过一点,进去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以前紫苑也经常在上课铃声打过之后再悄悄的进教室。
很明显的一点是紫苑又忘记了这个学院是与众不同的。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张三十多岁年轻老师的脸,以及三十八张和他同样年轻的脸(当然这个数字他是后来统计的)。
在这三十八张学生脸中竟然还认识两个人:一是风信子,原来她也被分到这个班,这倒也不算意外,另一个是江少陵,真是冤家路窄,他轻蔑的向紫苑这边瞧了瞧,大概早就把这个人忘了。不过这个推论后来被证明是错误的,因为脸上有一块青色淤痕的人是极不容易被遗忘的。
那个老师也看了看任紫苑,说:“是外卡生?”
任紫苑点点头。他已经把领带除了下去。
他指了指下面,说:“到后面去找个座位,我要继续上课。”
任紫苑以为他的出现至少应该像是一颗小石头投到水中,总也会起一些波澜吧,谁知不然,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他。
任紫苑找了靠窗的座位坐下,算是今天的开始。原来他曾经想把自我介绍作为全天开始,为了这,昨天晚上准备了一个多小时。
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中间有一个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午餐就在食堂吃。比起紫苑以前那个学校的食堂(那个食堂有着减肥食堂的美誉),这里的食堂可是真不错。紫苑不喜欢热闹,所以找了两个菜端到一旁吃。人们说食堂是个能够看出阶级的地方。这话不错。江少陵竟然也在食堂吃,不过光是他面前的菜就有七八个之多。看来有钱人就是和没钱人不一样。
紫苑正吃着,对面坐下来一个人,一看竟然是风信子。父亲虽然说他们在学院里不能公开之间的关系,但现在是同班,就算坐在一起也不会让别人起疑。他刚想答话,猛然看到风信子身边还有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他们两个人坐到了紫苑对面。
“你好,我叫欧阳金铭,我们也是同班。”
“哈、哈,”紫苑勉强的笑笑,“你好。”
欧阳金铭显然对紫苑的冷淡态度也不太在意,他对坐在身边的风信子倒是很有在意,不住找话,唯恐风信子忘了他。
这个态度很明显了,任紫苑心里暗想,想不到这个妹妹这么有吸引力,还有这样的男人自投罗网。
风信子说:“任——紫——菜”
“任紫苑!”任紫苑只好自己更正。在家里他们彼此都没有叫过名字,但在这里又不得不叫。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一开口就叫错了。
任紫苑把自己的名字在嘴里叨咕了一遍,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的名字和那种海中的可食性浮游生物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