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青城派建于百数十年前,历史虽不悠远,但一直在中原武林有着一定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七七四十九路回旋剑,同时青城一直都不干扰江湖之间的纷争,安逸舒适,啸傲山林。
然则即使青城在江湖中一直默默无名,可是追寻仰慕者甚多,慕名而来者,拜师求学者比比皆是,于是几代青城掌门也就择优录取,造就了今日青城之势。
数百年来江湖纷争不断,可青城派却能依然挺立在蜀中自有其得天独厚之优势,亦是青城众人的能力所至。
直到数年前江湖突然涌出一股势力,这股势力的恐怖不是任何人可以想到的,他们的眼线遍布中原,触角延伸到了中原的各大派,青城派虽远居蜀中,但也不得不让青城众人意识到危机的存在,之后江湖才传出了青城少主骆君芳的名声。
当日昆仑之战后,骆君芳少主得悉,才出现在中原,偶然间碰到了流云亦,才有了寒雨孤夜的一幕。
此时的骆君芳正待在自己的闺房中,翻越着青城重典七七四十九路回旋剑,回旋剑虽言七七四十九路,然则每一路都变幻莫测、暗藏玄机。骆君芳虽然得其父骆空山真传,只因芳华正少,内力甚浅,未能得回旋剑之真谛。
骆君芳此时双眼看似正在观阅剑典,其实心神早已飞跃了这茫茫浊世中,愁绪万千。
骆君芳抬起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只见残花雨落、凄风声声,不由地叹了口气。
只见屋门被推开,进来一中年男子,目光如炬、气质非凡,看着骆君芳道:“芳儿为何叹息?”
骆君芳假装怒道:“爹爹老是不敲人家房门就闯进人家姑娘家的屋子,这像什么话。”
此人竟是青城掌门骆空山。
骆空山笑道:“哎呀,看我这脑筋,还以为你是男儿呢!”
骆君芳不依道:“爹,这是这取笑芳儿了。”
骆空山立刻道:“我哪敢呐,咱们芳儿不仅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
骆空山此话也不是逗骆君芳开心,骆君芳的的确确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正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只是温柔内敛、英气逼人而已。
骆君芳在其父面前也终于显现出了女儿家的形态,娇羞道:“不和你说了。”
龙空山呵呵一笑:“不逗芳儿你了。”
骆空山转而郑重的说道:“芳儿,你对如今的形势怎么看,可有想法?”
骆君芳同样退去女儿之态,凝重沉稳的道:“目前形势不容乐观,虽然这些武林人士突然之间退出蜀中,但其中必然暗藏玄机,而且这些门派当中据女儿查访多数为圣门势力所控制。”
骆空山眉头紧锁道:“这个圣门究竟意欲何为?”
骆君芳道:“这个势力实在太隐秘了,他们的目的究竟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如果是一统江湖的话,那么他也不必费如此大的周折了。”
骆空山望着眼前这个胜比男子的女儿,毫无迟疑的问道:“嗯,为什么?”
骆君芳解释道:“如果这个圣门要统一江湖,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心机了,圣门高手之多,耳目之多,不是常人可以估量。昆仑掌门已经失踪很久,昆仑中已无功力通天之辈可以抗衡,昆仑四大长老虽然亦有一拼之力,但是对于圣门来说也不足为虑了。”
骆空山没有说话,他在静静地听着自己女儿的分析。
骆君芳又道:“到时只要占领了昆仑山,已经是问鼎中原之势了。即时将中原武林大小门派收复,然后让这些门派拖住禅宗,再一举剿灭我们青城,中原江湖也就不远了。”
“我们青城以目前的情形看来也是无法抗拒圣门这个势力的。”
骆空山叹息的说道:“芳儿分析的甚对,只要圣门不动,这些离我们还很遥远,我只是担心这些来去匆匆的武林人士,为何在没有得到我们的答案前就匆匆的离开了蜀中。”
骆君芳道:“其实芳儿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据我猜想,应该是他们接到圣门的命令才匆匆的离去。”
骆空山道:“难道是和昆仑吴长老被杀一事有关?”
骆君芳道:“不是,昆仑吴长老被杀是刚发生不久的事,当时这些人已经来了咱们青城了。”
骆君芳犹疑片刻说道:“不过我觉得昆仑吴长老被杀估计和圣门脱不了关系。”
骆空山也点头肯定道:“此事必定和圣门有所关联。”
骆君芳又道:“而爹爹说的武林人士突然退出蜀中,我想是和一个人有关系。”
骆空山急切问道:“谁。”
骆君芳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说道:“流云亦。”
骆空山终于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说道:“这人真的如此重要,能牵扯武林大局?”
骆君芳坚定的说道:“对,他一定是当今武林的关键。”
骆空山望着女儿自信十足的样子忽然问道:“你这次出去一直和这个人在一起吗?”
骆君芳疑惑道:“嗯,几乎差不多吧,爹怎么啦?”
骆空山略有担心道:“女儿,爹爹也不是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就相信别人的人,但是爹爹还是想问你一句,你确定看清楚他了?”
看清楚?真真假假谁又能看的清楚,在这浮华乱世中谁也不能真正的看得清楚一个人。
不过正如无情公子所说的直觉而已,对于骆君芳而言有了这份直觉就已经足够了。
蜀中一处小镇。
流云亦健步如飞终于在十余日后来到了蜀中,既然到了蜀中,青城派当然也应该不会远了。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却听得消息说中原各门派不知什么原因忽然间全部退出了蜀中,不在为难青城派了,流云亦虽然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松了一口气。
流云亦多日奔波,身体异常疲累,且因胸口剑伤并未完全痊愈,致使劳累不堪,心道今日权且在此休息一日,明日再做打算。
寻的一处客栈正打算入内,可一摸身上,已没有了几两银钱,这些银钱还是当日骆君芳在朔方城给自己留下的呢。
转目一瞧,不远处还有一处小酒馆,转身过了过去。
酒馆的小二倒是很热情,没有因流云亦穿着破烂、面容疲乏而生轻视之色。
不一会儿小二已将几样简单的小菜和一壶酒拿了上来。
流云亦倒酒送入口中,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胸口因酒精的作用剧烈了疼痛了起来,拉扯着流云亦的神经。
流云亦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却见酒杯上已经有了鲜红的血迹。
酒馆中人均转头看向流云亦,不明白此人既然不会喝酒为什么还要沾着杯中物呢,不是徒增烦恼嘛!
流云亦待咳嗽微微平息后,又将酒杯倒满举起,望着杯口处鲜红的痕迹,张口将酒扬了进去。
虽然滋味还是不好受,但流云亦却强行压制住身体的痛楚,微微咳了两声。
酒馆中人都诧异的望着流云亦。
只见其中一人站起来走到流云亦旁边说道:“兄台,我可以坐下吗?”
流云亦看了一眼此人没有说话。
这人见流云亦没有搭理自己迟疑了少许坐到了流云亦对面说道:“在下张林林,青城派弟子,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流云亦举起酒杯又喝了一杯,轻轻咳了咳。
张林林见流云亦又喝了一杯急忙道:“看兄台似乎身上有伤,却还在此饮酒,可知此物对身体最是有害。”
流云亦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青城弟子张林林,只见此人眼中露出少许关切的神色,似乎对自己的伤势颇为注意。
流云亦却淡淡的说道:“又死不了。”
张林林一时无语,思索片刻又道:“虽然是不致命,但对身体的伤害却是非常严重,想兄台也是江湖中人,应该知道身子骨一跨对日后的武功造诣影响甚大。”
流云亦自嘲般的笑了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林林一怔,正要问,却听流云亦说道:“我是流云亦。”
张林林一时没有想到流云亦时谁,顺口说道:“流云..”,却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脸色已变,身体一颤,哗啦一声连人带凳子都倒在了地上。
流云亦轻轻一笑,又继续举起了酒杯。
酒杯中有人听到眼前此人竟然是流云亦,急忙给同伴使了个眼色,同伴急忙跑了出去。
张林林一时失态,心中不禁大羞,虽然江湖中将流云亦传的似鬼似魔,但看眼前此人也不像江湖中人说的那般穷凶极恶。
最近虽然因少主与流云亦有过数次的相遇,将青城派与中原武林的关系逐渐恶化了起来,但掌门与少主也没有说什么,自己又何必如此呢。
张林林定了定神,起身扶好凳子坐好,问道:“你真是流云亦?”似乎他还不相信。
流云亦点了点头。
张林林心道:江湖所言光明教教主流云亦武功高强、所向披靡,当不怕这些许小伤了。
两人一时无话,张林林是不知该说什么,而流云亦更是懒的说话。
酒馆中一时也压抑了起来,众人都在喝酒,却不时地偷眼望向流云亦。
张林林突然道:“你此来可是为了中原武林为难青城派这件事?”
流云亦似乎对眼前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略有好感,说道:“这些人可曾伤害过你们青城的人?”
张林林道:“这倒没有,他们几日前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全部撤出了蜀中。”
流云亦略有所思。
这时只见外面不久前离开酒馆的那个人返了回来,不过后面带着一个人。
此人竟是骆君芳。
骆君芳看到流云亦,面色一喜却又转为平淡,走到流云亦面前道:“不知流云教主何事前来蜀中,也不说让门下弟子通传一声,也好让君芳进进地主之谊。”
旁边的张林林和酒馆中的数人冲着骆君芳道:“少主。”
骆君芳对他们说道:“你们忙去吧。”
众人应诺一声却不曾离去,只是看着流云亦。
流云亦看向骆君芳道:“无聊而已,前来蜀中闲逛闲逛。”
骆君芳道:“不知君芳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带领流云教主看看我蜀中的风景?”
流云亦道:“谢骆少主。”流云亦已站起身来。
骆君芳道:“跟我来”,说完就向着外面走去,而流云亦也随着而去,不过方向却是青城派在此处小镇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