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天,妖艳而疯狂。
村子里遍地是火海,雪儿哭着喊着,似乎想找寻一丝丝的希望,看到的却是无尽失望。村民们悲伤发疯的哭喊声,一场大火吞没了所有。
流云卓忽然出现,从天而降,仿似救世主一般,他失望的望向流云亦。
秦雪薇自火海中露出脸庞,温柔而痛惜,似有万千言语,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又向着火海而去。
流云亦想挣扎却一动不动,无助的喊着雪薇、雪薇不要走,不要走。
雪薇!
流云亦怵然而醒,噩梦一场,冷汗凛冽。
远处寒山寂寂,夜色朦胧。
旁边不远处传来声音道:“心里想着一些事情的时候晚上确实睡不安稳”,是骆君芳的声音。
流云亦没有说话,起身走出古寺,遥望天边。天边一片乌云,已掩盖了所有。
骆君芳跟上道:“我说的不对吗?”
流云亦眼中似有悲伤划过,轻轻的道:“如果我心里面不装着这些事情,我就更睡不安稳了。”
骆君芳沉思了片刻道:“秦雪薇真的对你那么重要?”
流云亦回头望着骆君芳一眼,没有说话。
骆君芳迟疑而缓慢的说道:“她已经死了。”
流云亦转身目光犀利,坚定而倔强的说道:“她没有死了,她只是走了。”
骆君芳不畏惧他的目光道:“去哪儿了?”
流云亦忽又一阵伤心:“不知道。”
骆君芳同样望向远方的乌云,自言自语道:“听说,天山之中有一位神医,医术天下无双,只是仙踪难觅。”
流云亦目射奇光望着骆君芳,似乎激发了他生命中最后的几许希望。
骆君芳望着流云亦的眼目,心中忽然又充满了悲伤。
远方乌云散尽,有霞光闪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武当刘正刘掌门最近有点郁闷,心思这圣主发了什么疯,好不容易将要把青城派挤出中原武林的时候,忽然又叫自己撤了,真是搞不明白。
当然就算刘掌门心里有点牢骚也是不敢乱发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圣门下的一个小喽啰,圣门之中高手无数,自己根本不足以被圣主重用,圣主看重的只是自己在中原武林还有那么一点威望而已。
不过圣门势大,只要将来圣门广布天下,那自己的日子也就舒适许多了。
刘掌门正在憧憬着未来的美好蓝图,心中已是乐不思蜀了。
门外进来一武当弟子,说道:“掌门,山门外来了两个人说要见掌门。”
刘正道:“认识不?”
弟子道:“弟子不认识,不过其中一人说他姓骆。”
刘正奇道:“姓骆的来干嘛,难道是来解释的?你叫他们进来。”
弟子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不一会儿,弟子领着两人进得屋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刘正抬头一看,见前面一人正是青城少主骆君芳,而后面的那个人却隐在骆君芳后面,看不清楚。
刘正也没有理会后面一人对着骆君芳道:“骆少主此来武当可有要事?”
骆君芳挥了挥手中折扇,轻轻笑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向刘掌门打听打听圣门的事。”
刘正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淡然道:“本人实在不知骆少主所说的圣门是什么,还是请另寻他人吧。”
这时站在骆君芳后面的人才慢慢显出了身形。
刘正看到此人脸色瞬间苍白,紧张之极。
流云亦往前走了两步,望着刘正道:“圣门的事既然刘掌门不想说,那就说说别的事吧。”
刘正颤道:“什么事?”
流云亦心中似有烈火在燃烧,说道:“你可知天山那一场大火烧死了多少人?”
刘正急忙说道:“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对,是点苍掌门苍松之想的计谋。”
流云亦道:“可是你还是动手了,十七条人命。”
流云亦已一步一步地向着刘正走去。
刘正此时已心神皆惧,流云亦武功深不可测,自己一拼之力都没有。脑袋飞速旋转,忽然说道:“这件事其实是圣主主使的,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骆君芳急忙道:“怎么才能找到圣主?”
此时刘正已是额头冷汗直冒:“我也找不到他,只有他来找我。”
骆君芳道:“他们怎么联系你?”
刘正道:“每一个星期,其中有一天圣主会派人下来传达指令,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骆君芳道:“如何来识别来人是否圣主派来的?”
刘正道:“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识别的记号。”
刘正见骆君芳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立刻道:“我没有,我只是外部人员。”
骆君芳又问道:“在什么部位,什么样的标志?”
刘正正要说话,突然传来破空的声音,刘正的胸口已是鲜血直冒。
流云亦已破窗追去。
骆君芳急忙跑到刘正面前急切的问道:“什么标志?”
刘正喘息道:“手...手...”已气绝而望了。
骆君芳颓然的放开刘正,向着外面追去。
流云亦破窗急追而去,只见前方的屋顶上一黑衣人身形飘渺已然远去,流云亦更是全力运转天地真气飞驰而去。
此人轻功之高竟不在流云亦之下,两人一前一后相距几十丈,行入一处树林。
只见前方黑衣人头也不回,伸手向后面甩出两枚暗器,向流云亦急射而来,身法却未有丝毫的迟缓。
流云亦身形微偏已避开暗器,继续追着黑衣人而去,听得身后似乎传来两声嘟嘟的声音,应是暗器已钉入树干之上。
看此人身形也不是年迈之人,但何以有如此高绝的轻功,令人匪夷所思。
流云亦心底也微微惊诧,只见黑衣人又故技重施,只是这次向流云亦甩出一枚暗器。
暗器甚远,但流云亦已感觉得到疾风扑面,寒意阵阵。
流云亦何惧这小小暗器,又是身形微偏已然躲开这枚暗器。却不料这枚暗器的后面竟然还跟着一枚暗器,黑衣人竟是一手发了两枚暗器,力道相同只是一前一后罢了。
暗器击向面门,虽然流云亦惊诧万分,但也不甚惧怕,只是身形一缓,伸出左手已夹住了暗器,只是一枚普通的钢镖。
这一迟缓,流云亦再抬头一看,黑衣人竟已失去了踪影。
流云亦急忙又向前追去,却还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只见林木深深,直插云霄。
流云亦又向前走了不远,走出树林,面前是一条官道,官道上车来车往,忙忙碌碌。官道的对面搭起的一处休息之所,门口立了一根木杆,木杆上挂着一块满是油污的旗帜,上面书了大大的一个茶字。
流云亦走向茶铺近处,看得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熟人,无情公子。
无情公子也看到了流云亦,举起茶杯向着流云亦晃了晃。
骆君芳向着流云亦破窗而去的方向追了很久却始终不见流云亦的身影,心下微微着急,向走了几步也已步出树林,只见对面的茶铺里赫然坐着流云亦和无情公子,急忙走了过去。
待骆君芳坐下,流云亦问道:“有留下什么话嘛?”
骆君芳道:“手。”
流云亦疑惑道:“手?”
骆君芳道:“对,手。”
手有什么稀奇,每个人都有手,手可以吃饭,可以洗衣服,可以拔剑,可以杀人。然而骆君芳说的这个手现在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理解。
无情公子似乎对两人的谈论颇为感兴趣问道:“两位在谈论什么手不手的,可否告知在下一二。”
流云亦没有说话,而骆君芳却谨慎地看了无情公子一眼。
无情公子似乎察觉道事情的不寻常,不介意道:“无妨,在下只是好奇而已。”
骆君芳无意间看了无情公子的手一眼道:“无情公子可否借在下看一下手掌?”
无情公子轻轻一笑道:“当然,原来骆少主学得这风水之术”,说着伸出双手放到了桌面上。
骆君芳凝目看去只见无情公子的手掌也与常人无异,并无标志之类的东西,只是手掌内老茧密集,应是用剑之日长久留下的。
骆君芳看罢,说道:“请无情公子收回。”
无情公子将双手收回说道:“骆君芳可看出在下的命运如何?”
骆君芳也知此人在打趣,笑着说道:“看公子手掌脉络隐隐,必是高深莫测之人,前途不可估量。”
无情公子笑道:“多谢骆少主了,哈哈。”
这时流云亦忽然问道:“不知无情公子此来武当有何要事?”
无情公子淡然道:“无甚要事,只是西去昆仑回来,无事转悠而已。”
流云亦道:“哦,不知昆仑吴长老此事有何进展?”
无情公子表情一转,郑重道:“目前尚不知是何人下的手,禅宗了痕大师正在全力找寻凶手,昆仑也派下人前来协助禅宗。”
三人一阵沉默,都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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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流云亦突然问道:“不知无情公子师承何处?”
无情公子道:“实不相瞒,家师曾再三嘱托在下勿将家师名讳与外人知会,实在抱歉。”
流云亦道:“既然尊师嘱托,不便相告实属正常。”
又过得一会儿,无情公子起身道:“在下还有些事待处理,先走一步了,他日再会”,说完已起身已走。
待无情公子远去,骆君芳道:“无情公子总是在需要他的时候准时出现。”
流云亦道:“此人看似毫无心机、随心而欲,实则心机之深不是你我可比。”
骆君芳道:“你怀疑他?”
流云亦点了点头。
一个看似平常的人才是最值得引人关注的,而一个人如果随时都凸显出他的不平凡,那反而说明他是一个毫无心机的蠢人了。
骆君芳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流云亦道:“点苍。”
骆君芳疑惑道:“现在去你不觉的有点迟了吗?”
流云亦道:“就算迟了也得去,就算他现在是一局冷冰冰的尸体了我还是得去。”
骆君芳奇道:“为什么?”
流云亦道:“因为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些人是必须死的。”
骆君芳陷入了沉默.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本来是不该死的,可是他们却比这些该死的人还要死的早、死的痛苦。
有人希望用死来解决一切痛苦,其实他却不知,其实死才是一种真正的痛苦,不仅仅是对自己的痛苦,也是对还活着的人的一种折磨,这种折磨无声无息、深入灵魂、痛苦不堪。
骆君芳转头看着流云亦,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已放弃了死亡,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种痛苦;他已经开始面对前方迷茫的恐怖,不再惧怕、不再担心。
这岂非正是一个勇敢的人所该有的精神,可骆君芳却开始担心起了眼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