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与西龙的暂别

“依维斯,你心情好些了吗?”西龙一推开门,就看见依维斯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西龙师兄。”踱了这么久,依维斯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些。

“以后,我会尽量让你避免这些不必要的应酬。”西龙对着依维斯抱歉地说道。

“西龙,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依维斯说。依维斯只要说过保证二字,就一定办到,这一点终其一生,从未改变。

西龙没有说话,看着依维斯,微微一笑。依维斯看到他笑了,也跟着一笑,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两兄弟这些日子的各行其是造成的一些隔膜,从此烟消云散。

“依维斯,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西龙又说道。

“什么事?”依维斯问。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该去哪里?”西龙问道。

“啊?”依维斯一下子愣住了,无力地摇摇头。

“难道你没有一点打算吗?”西龙又问。

“我从来不知道打算,西龙你知道的。”依维斯说道。

“那……如果我说我们以后就留在埃南罗你有没有意见?”西龙又问道。

“你想留在这里吗?”依维斯反问西龙。

“说实话,我喜欢这里。因为我觉得我在这里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有一种预感,这里很适合我,在这里,我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一番事业。”西龙豪气干云地说道。

“你行的。”依维斯点点头,说道。他知道西龙的能力,更知道西龙的抱负。在西部大陆闯出一个名堂来,一直是他的梦想,他无数次向依维斯讲述的伟大梦想。

“依维斯你愿意和我一起留下来吗?”西龙热切地问道。

“好吧。”依维斯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可以去。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不过,刚才我和巴罗说的时候,心里还真有点害怕呢。要是你要走,我可怎么办?这下可好了,我们两兄弟一定要在埃南罗做下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西龙热情地说道。

依维斯笑笑。

“不过,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可能要自己在卡纳亚待上一两个月了。”西龙又道。

“为什么?”依维斯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本来巴罗是准备推荐我进军部的,但是今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马上举荐一定会被可亲公主阻挠的,所以……”西龙说。

“对不起,我让你错过了一个好机会。”依维斯有些抱歉地说道。确实,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在西部大陆,一个平民想要进入统治阶级是难之又难的。即使是西龙这样身为达修的行者,想要在官场上获得一席之地,也并非易事。但是如果能得到当今埃南罗最有势力的贵族的推荐,那么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是为什么西龙宁舍普兰斯而就埃南罗的原因。

“没什么,这样的机会以后还多得是。”西龙毫不介意地挥挥手,笑着接着说,“所以,我和巴罗商量,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两个就刚好趁这个时间赶往普兰斯参加升位大赛。本来我也想和你去,但是师父当年……”

在三年前,西龙和巴罗都分别通过了入流大赛,获得了七流位的身份。而三年后的今天,流位大赛再次开锣,西龙和巴罗自然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毕竟,流位的身份不仅是对一个武者而言,在军队的升迁制度当中,流位也是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的。即使是巴罗这样的知名人物,也因为仅仅是七流位就坐上副军团长之位而被许多人冷言冷语。

“我知道。”依维斯点点头说道,“你去吧,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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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一个人……”西龙又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我没有关系,那大叔陪我就好了。”依维斯笑笑说。

“是啊,你放心吧,我会陪着依维斯的。”一旁的那兰罗说道。

“这样啊……”西龙摸着自己的额头,沉思起来。

“你放心吧,我慢慢会习惯的。”依维斯看透了西龙的心事。

“那……好吧!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你的笑脸。”西龙下定决心说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走?”依维斯问。

“明天一早。”西龙说道。

“这么快?”依维斯有些惊讶。

“既然决定了,就动作快些吧。磨磨蹭蹭的怎么是成大事的作风?”西龙笑道。

维斯口里说,心里却在想,看来我一定不是个成大事的料。

“好了,既然什么都说好了,那你就睡吧,明天我就不来和你道别了。”西龙说着,人已经出门去了。看来,对于这次暂别,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对于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暂别数月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正如他所说,成大事的人,怎么会有这些婆婆妈妈的想法。

但是,另一个当事人却不是这种想法。在他的心里所想的,和西龙所想的截然不同。

在依维斯看来,这不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暂别,而是从这一天开始,他就只有一个人了。不言山上的伙伴,一个也没有了。

不过,依维斯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笑着看着西龙离去。他有些恨自己没用,怎么就不能像西龙那样豪气?却像个女人一样。“你真是个没用的家伙!”依维斯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那大叔,夜了,你也回去睡吧。”依维斯转过身,对着那兰罗说道。

“没事,我不困。”那兰罗说。

“那大叔,你去睡吧。”依维斯又说。

“好吧,那我去睡了,我就在隔壁,有什么叫我一声。”那兰罗说着,出去了。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依维斯一个人。因为巴罗父子很重视依维斯的缘故,所以将最好的客房给了依维斯,当然也是最宽敞的一间房子。一般人住进去,一定会有一种大气蓬勃,富丽堂皇的感觉。但是此时的依维斯却丝毫没有这种感受。他在这间空空落落的房间里,踱来踱去。踱了许久,走回床边。突然一阵风从窗口吹了进来。

好冷!在风吹进来的那一刻,依维斯马上非常敏感地感到了,他赶紧抓住床上的被子披在身上。被被子围住的依维斯,并没有因为这样而觉得稍微温暖。

“从明天开始,就真的是一个人了。”依维斯喃喃自语道。

依维斯突然有点希望时间停住,不要再往前走。因为,他一时间无法想象明天将怎样度过。怎样度过一个人的日子?从前的依维斯,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喜欢孤独的人,在众师兄弟中,他也是最能承受孤独的。因为,能够忍受孤独是一个武者最基本的要求。但是,现在依维斯不再这样觉得。他发现,原来武者的孤独和常人的孤独不是一样的东西。

武者的孤独只不过是单独面对一个个的困难,攀登更高层的武技,虽然孤独,但是你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即使没有人相伴,你也能勉力往前走。但是,常人的孤独所要面对的却是五颜六色的花花世界。初涉人世的依维斯,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仿佛走哪条路都是正确的,又仿佛每一条路都是一个陷阱。这就是武者的孤独和常人的孤独的区别,前者是让你一个人走路,后者是让你一个人寻找路。

“明天究竟会怎样呢?”带着这个想法,依维斯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大早,依维斯就醒来了,是外面马匹的嘶叫声将他吵醒,他知道,那是西龙要走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去送行。因为,他知道西龙不喜欢那样,西龙觉得那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做法。

依维斯就这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房外的喧闹声。一直到,这阵喧闹声渐渐地远去,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终于,一个人了!”依维斯喃喃道。

※※※

当太阳终于升起的时候,那兰罗来敲依维斯的门。依维斯还没有打开门他就知道自己将会看到什么。一开门,果然,是热腾腾的红薯热肉粥。

“来,来,来,趁热吃,今天的红薯热肉粥可不得了。这个红薯是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这个肉也是特别新鲜的。是今天早上才杀的呢!”那兰罗径自走进门,小心翼翼地边把粥放在桌上,边说道。“是吗?真是谢谢你了,那大叔。”依维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那兰罗说道。

“说这些做什么?是西龙要我照顾你的啊。”那兰罗憨厚地笑道。

维斯沉吟一声,又装作不在意地问道,“西龙已经走了吧。”

“是啊,走了,一早走的,那时候天还没有全亮。西龙本来要来跟你道别,但是巴罗说不要吵醒你。所以,西龙就没有来,直接就走了,临走,还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呢。”那兰罗说道。

“他走的时候,你在场吗?”依维斯问道。

“是啊,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听说他们两个可能还要顺便去不言山一趟,所以准备了好多东西,整理到一大早才整理完。”那兰罗又道。

“噢?是吗?还要回不言山?”依维斯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啊,年轻人到底是精力充沛。一分钟都不用休息,整理完就可以上路了。我是不行了,老咯,呵呵。”那兰罗说着,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那大叔你也一直没有睡吧。”依维斯突然想到那兰罗从昨晚到现在好像从来没有休息过,于是道。

“有什么关系?一晚半晚的也死不了。以前穷的时候,连着半个月都没有觉好睡不也是一样过来了么?没有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的。”那兰罗拼命地摇着手,说道。一边说一边使劲压着想打出来的哈欠。

“那大叔,你去休息吧,否则,你的红薯热肉粥我就不吃了。”依维斯说道。

“好,好,那我去休息。你可要快点吃哦,这个红薯热肉粥要趁热吃才好啊。”那兰罗一边走向门外,一边说道。

“知道了,那大叔,你去休息吧。”依维斯对着那兰罗轻松笑了笑,说道。

依维斯的笑容一直保持到那兰罗的背影消失。“一个多么可爱的老人家。”依维斯在心里想道。依维斯在心里打定主意,从这一分钟开始要让自己开心起来,最少表面上要做到这一点,“不能让那大叔为我担心。”依维斯这样想到。

一个星期,依维斯维持了整整一个星期,在那兰罗的眼里,他快乐了一个星期。不管他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快乐,但是在那兰罗和别人的眼里,他是快乐的,而这种快乐,他维持了一个星期。是的,他依然是从不走出元帅府。尽管巴蒂数次邀请他到市集去走走,他都不愿意去,但是他看起来还是很快乐的,因为他的脸上总是充满笑容。偶尔他也会到花园去走走,去闻闻新鲜的空气。

的确,在那兰罗的眼里的依维斯这一个星期是快乐的,但是,就那兰罗的感觉来说,却不全是如此。他模模糊糊地总是觉得这快乐不是那么真实,不是那么贴切,那笑容仿佛只是一张贴在脸上的纸。但是,他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依维斯这样做其实是为了不让他操心。而那兰罗为了不让依维斯看出自己在为他担心,也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样子。

就是这种有点奇怪的微妙关系,一直维持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的那一天,这个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

那一天,天有些阴,仿佛要下雨,但是却迟迟没有半点雨掉下来。是一个糟糕的天气,这样的阴天总是容易使人的心情压抑,这一点在依维斯的身上体现得尤其突出。

这一天的依维斯哪里也不想去,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他百无聊赖,在厅中踱来踱去。坐下,翻几页书,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又踱来踱去。踱了一阵,觉得踱步更加没有意思,于是又坐下来翻几页书。翻了几页,又觉得这些书实在是无聊透顶。依维斯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学会一些消遣的方法,他终于尝试到无聊是多么的痛苦。生命在此时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累赘,你对它不抱有任何热忱,也不抱有任何希望,无法想象会有任何稍微有点意思的事情发生,更遑论奇迹。在这些时候,你惟一的希望只是希望它——生命尽快的逝去。

对于一个生命来说,厌倦自身是一个多么悲哀多么无奈的选择!然而无聊的人却只能有这样的想法。此时的依维斯开始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拥有这么多的时间,无论是怎样的挥霍,回头一看,还是满筐满罗地堆在那里。

啊,依维斯,一个百无聊赖的人。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空旷房间里四处撞来撞去,总是想找到一件稍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却每每失望。

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东西,真的,他是真的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这个东西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早已经将它丢弃。但是,在这样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在这样一个有着糟糕天气的下午,在这样一个心情压抑的下午。他却突然将它找了出来,并且将它展示在自己的眼前,让自己盯着它发呆。

他努力地回忆,希望能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在努力地想,自己究竟是从哪里将它找到。他在想,自己为什么明明有已经将它抛弃的明确记忆,但是此时此刻,它却又为什么突然跳出来,堂而皇之地放在自己的手心,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依维斯,忍受身边所有这一切几乎无法忍受的人、事,忍受这样糟糕的天气,忍受这样压抑的心情,忍受这样百无聊赖的生活。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忘却。但是现在,它,这样一个小小的玩艺,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却一下子跳了出来,肆无忌惮地嘲笑他所有的努力。

依维斯望着它,呆呆地望着它。他的脑子里使劲地想着各种各样的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这些其实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想着东西就好。

依维斯的脑子努力地想着,想着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没有关系,什么都好,即使是最龌龊的想法,最卑贱的思想也好,只要能在头脑中占据一个位子,那就好。慢慢的,他的脑子开始由于太多的东西而开始渐渐混乱起来,越来越混乱,直到最后失去了秩序,整个脑子模糊了起来。

再接着,依维斯的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依维斯的眼睛的模糊跟他的脑子的模糊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联系,因为,在他的眼睛模糊的时候,他的头脑并不是模糊的,相反,清晰得很。

他的眼睛已经渐渐的看不见,看不见他手心里躺着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一枚戒指么?不是一枚圆圆的、小小的,由原本翠绿但是已经枯黄的,原本稚嫩但是已经老朽的树枝折成的戒指么?不是一枚原本象征欢乐、希望与最纯真的情感,但是已经变得象征哀伤、枯萎与最可怜的孤独的戒指么?

但是为什么眼睛里却什么也看不见?这样近的看着,这样近的闻着,却仍然无法感觉到它的样子?这样真的握着,这样深的感受着,却仍然无法体验到它的形状?

在眼睛里,在心里,在依维斯此时此刻的每一丝骨肉和血液里,只看到,只闻到,只感觉到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和他相隔远不止千里的女人。一个承担他几乎所有纯真的情感,但是已经嫁作他人妇的女人。

依维斯憎恨眼泪,他切齿地感到眼泪是他最大的敌人,而哭泣又是一种多么深痛的屈辱。

但是,他仍然还是哭了。他是那么的不甘情愿,但是他仍然是哭了。他不愿接受,也不愿相信,但是,眼泪还是滴在了他的手上,缓缓地汇成一团,流在那原本翠绿但是已经枯黄的,原本稚嫩但是已经老朽的树枝折成的戒指周围。

这是一条承受着多么深重的无奈和悲伤的河流,尽管它是那么不起眼的一条河流……

※※※

依维斯掩面而出,他没有让任何人看见。他不想让任何人为他担心,那会更加让他伤心,他不想成为一个可怜的被同情、被怜悯者。那样的东西尽管是友善的,但是他难保自己不会被那样的友善激怒,甚至做出什么自己也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依维斯冲出元帅府,冲到卡纳亚繁华的街市上。

天气不是很好,所以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原本拥挤的街道变得空空落落,显得颇为冷清。偶尔一点阴凉的风毫无阻力地吹过时,寂静的街道更加显得有些荒凉。

对于依维斯来说,这样很好。他不希望有人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

他的脚步仓皇地踏在这条陌生的街道上。他有些踉跄,一个可怜的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的少年。

不知道怎么的,他来到一个小酒馆,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酒馆,整个酒馆只有五张桌子,总的营业面积加在一起也不到四十平方米。而在莫名其妙的依维斯闯进那个黑暗的角落之前,这里没有一个客人。也许,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坏了。也许,这家酒馆的生意从来就没有好过。

“先生,你想要点什么?”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子走上前来,问道。

“我不知道,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依维斯的语气并不是非常的平静。

“姐姐!”这小孩好像有些害怕,惊疑地望向柜台。

“叮当,你过来。”柜台上有一个女子对着小孩招手道。

“在这里好好坐着。”那女子将小孩安抚好之后,来到这个看起来非常颓丧的少年面前。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女子望着坐在对面的这个有着红头发的少年,轻轻地问道。“没有。”依维斯说。

“没有?”那女子笑笑,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不知道。”依维斯说道。

“又是不知道?”那女子笑得更加莞尔,“有你知道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为什么?”依维斯的声音稍稍大了些,他抬起头对着对面的女子有些近乎怒吼地说道。

依维斯抬起头的时候,看见那女子被他惊得坐在对面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只是傻傻地望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要冲你发脾气,我只是……我只是……”依维斯本来是想解释,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结果就结巴起来。

“哦,没事,我没有什么问题。心情不好发发脾气是很正常的。”良久,那女子都没有出声。好一阵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说道。

“能给我点喝的吗?”刚才毫不礼貌的举动让依维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有些尴尬地问道。

“嗯……你要喝点什么?”那女子好像并没有完全清醒,思考了一阵才回答道。

“我不知道,你说呢?”依维斯问。

“嗯……”那女子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建议你喝酒。”

“好吧,那就喝酒。”依维斯说道。

“你稍等,我很快就给你端上来。”那女子说着,从他对面走开,走向柜台,走了不到三步,却又回头说道,“不要点别的什么吗?”

“你不是只建议我喝酒吗?”依维斯反问道。

“哦,是吗?那好吧。”那女子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走到柜台旁,那女子扶着柜台的一角,站住,立定。良久,深深呼出一口气,“这就是那个来自普兰斯的依维斯吗?原来比传闻中的还要……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呢?”

“这是你的酒。”这次,那女子将酒放在依维斯的桌上,就急匆匆地走开。她不敢看依维斯,她怕被依维斯看到自己像个呆子一样地盯着他,那样太失礼了。在埃南罗,漂亮的男人和女人是刚好相反的。后者,要是没有人看她,她一定沮丧透了,整整一天心情都不好。但若是前者被人总是盯着,一定会恼火得要命,甚至大打出手。

“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实在是太漂亮了呢!”那女子一边急匆匆地走向柜台,一边对着柜台上的小孩吐了吐舌头。

在她刚刚走到柜台,就看见小孩嘴巴张得大大的。

“你干什么?”女子不解地问道。

“破纪录!”那小孩伸出四个手指,说道。

“什么破纪录?”女子愈发不解地问道。

“你看!”小孩把手指向依维斯坐着的地方。不知道何时,他已经趴在桌上醉过去了。

“酒量这么小吗?”女子呆呆地望着依维斯,隔了一阵,才笑了笑,说道。

“姐姐,他能喝酒吗?看起来他好像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没有成年哦!”孩子对着女子说道。“哪有?我看他已经成年了啊。”女子底气不足地狡辩道。

“姐姐,不是法律规定不能卖酒给未成年人的吗?”孩子问道。

“法律还规定不能用你这个童工呢!人小鬼大!”女子捏了一下孩子的鼻子,说道。

“姐姐看到帅哥就连弟弟都想不要了,真是没有良心!”小孩子摸着被捏痛的鼻子,大声叫道。“你再说!我打你屁股!”女子威胁道。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那孩子赶紧说道。

“不过,姐姐,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哦!”那孩子望着依维斯又补充道。

“是啊。”女子情不自禁地附和道。

“果然是见色起意,一试就知道。”小孩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

“你个叮当啊,三日不打,上房揭瓦啊!”那女子拎起小孩的耳朵,轻声骂道。

“不敢了,不敢了。”叮当赶紧讨饶。

“你要是再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就送你去上学!”女子威胁道。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让我去见那个大肥婆。被她的大肥手再打一下,我会死的!

叮当要是死了,姐姐会伤心的。“叮当听到女子的威胁,可是吓得不轻,愈发努力地讨饶道。

“我才不会为你这小鬼头伤心。”女子听到叮当的这一番话,禁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把他放了下来。

“唔,姐姐好狠心,我的耳朵好痛!”叮当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嘟哝道。

“下次要是再敢顶嘴,把你整个耳朵都揪下来下酒吃。”那女子道。

“下次不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叮当识趣地说道。

“这样才乖嘛!”女子笑着用左手摸摸叮当的头,右手忽地一下又变出一颗糖来。

“姐姐你好过分,我都快七岁了,怎么还能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安抚我呢?你这不是侮辱叮当的智商么?”叮当不满地说道。

“不要拉倒!”女子说着,装出要把糖收回去的样子。

“我要!”叮当早扑了上去,把糖抓到了嘴里。什么侮辱不侮辱的,吃到嘴里最实在!

之后,两人就是这样打打闹闹了好一阵。闹了好久,叮当终于累了,趴在柜台上睡着了,而依维斯也还没有醒。

整个酒馆只有三个人,却有两个人睡着了。那女子只有百无聊赖地在酒馆里踱来踱去,越踱越走近依维斯。最后,她干脆坐到了依维斯的对面。

“他从哪里来呢?他经过些什么呢?他有恋人吗?又因为什么而这样伤心呢……”看着依维斯,那女子不知道为何产生出一大堆疑问,一个接一个的,似乎永无止境。

正当女子对依维斯的研究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集中精神的时候。依维斯突然醒了。

“天就黑了吗?”他突然抬起头,看着窗外,没头没脑地问道。

“啊!”那女子被依维斯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把叮当都惊醒了。

“干什么?干什么?”叮当吓得四处张望着叫道。

“没事,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丢死人了。”也不知道这女子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叮当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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