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敌人犯下错误时,绝不要打断他
星成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就是睡不着,他实在太过兴奋了,按照现在的一切证据来说他已经可以有一半肯定自己的生父就是向云衰了,而且很有可能师父就是向云衰。但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他就近在眼前为什么不和自己相认?最终星成炎想也许是他本来是准备回来接我和娘去享福的,可是回来的时候看到娘已经改嫁所以也不想拆散我们。想到此处他心中父亲的形象又高大了一层。其实在此之前星成炎的心中很少有关于父亲的空间,偶尔想到也不过转瞬即逝,一来是他继父对自己感情有如亲生填补了父亲的位置,二来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小时候问起母亲的时候她便说父亲有自己的事要做,久而久之星成炎也便无所谓了。
而偏偏是最不可能的时候却突然有人告诉星成炎他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且还突然冒出一大堆人愿意跟随自己,此刻星成炎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师父不教自己武功而只是教自己王道权谋了。他暗暗下定决心,既然现在万事具备那便子承父业,以推翻暴政为己任。于是这个不久之前还妄图用王猛来向纳兰多国王换个万户侯当当的无名小卒,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和寒银笛政权势不两立的革命火种。根据敌人的敌人既是朋友的原则他对王猛的感情也由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变成了英雄惜英雄。世间的一切便是如此的混乱,一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很有可能在一瞬间崩毁,也有可能在一瞬间重建,星成炎便是如此,说不定哪一天情况再变他又会如何呢?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此时此刻的星成炎满腔的热血,满怀的抱负他真恨不得马上就练成顶级的天冥鉴神功,然后率领着千军万马夺回本来属于自己的天下。到时候哪些人该封赏,哪些人该惩罚,宫殿应该如何修,妻妾应娶多少人,今后的国家又要如何发展,这一切的问题都将他难住了,他越想越兴奋觉得自己的责任实在太过重大了。最后干脆跃起身来跑到外面练功了。
冷边,西城府。
百里俊正在书房内看书,西城论道走进来满脸堆笑的说:“老四。”
百里俊早知道他进来却不放下书,道:“三哥何事?”
“前些日子你给我们的那些名单我们已经上报给了国王,他非常满意,直夸咱们办事得力呢。他还赏赐了黄金万两给咱们。”百里俊一听“黄金”二字不由得心中一怔手上一抖,西城论道并没有注意到百里俊这微弱的反应,继续道:“哥哥们得了功劳自然不会忘记你的份,所以特意将金券给你送来了。”
百里俊不动声色放下书,说:“这都是诸位哥哥们的功劳,我什么事情也没做哪里敢受赏呢?”说话之间眼睛却一直盯着西城论道递到面前来的大面额金券。
“四弟切莫推辞了,这次要是没有兄弟你的帮忙,这些事情我们也是完不成的。所以我早就说了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区区赏赐也你是应得的。你还是收下吧。”说着又将金券向百里俊推了推。
百里俊是个多么爱财的人哪里还再说什么伸手就拿了过来,随即笑道:“那是那是,三哥说得在理,一家人何分彼此。我做兄弟的也不能太过不识抬举了,这赏赐我便收下了。三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西城论道一听正中下怀,忙道:“呵呵,兄弟说得是。哥哥我还真有件事要拜托你。”
百里俊自知上次给他的名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早也预料到他会再来了,也不吃惊,说:“到底是什么事?”
西城论道说:“关于这个名单,我想问问你还有……”西城论道话没说完,百里翩匆匆走了进来,气喘不止的道:“义父,雨馨公主驾到了。”两人一听两忙起身到前厅去迎接了。
两人来到大厅时寒雨馨已经坐在这里饮茶了,两人进来后她也并不抬头仍旧是低头注视着茶杯中的茶叶沉浮。西城论道携百里俊上前一步躬身一拜道:“未知公主驾临有失远迎,恕罪。”
寒雨馨这才抬起头,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找百里俊有点事情。”
两人同时一惊,西城论道识趣道:“那我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说着便要离开。
谁知寒雨馨却道:“三公子不用回避,我跟百里俊这便要出去一会儿。”说着站起身来盯着百里俊。百里俊本不想跟去但是也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加之西城论道一直向他打眼色百里俊便也只好跟着出去了。
出门后寒雨馨竟不避嫌让百里俊登上自己的牛车,百里俊微微犹豫了一下,寒雨馨微微一笑用不屑的语气道:“难道堂堂的银舌财神百里俊会怕上我区区弱女子的车吗?”说罢寒雨馨自顾进到了车内。百里俊心中一惊心想自己的外号只有道上的朋友才知道就连西城万山也不一定清楚,而寒雨馨竟然会知道看来自己太小看她了。百里俊不由得胆寒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事她也知道呢?荷花儿见百里俊踌躇不定拉了拉他的衣袖说:“百里公子快上车吧。公主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百里俊见今日的寒雨馨一反常态心中早就有些奇怪,此刻更想弄个究竟于是他一点头跟着上了车。百里俊刚刚上车便闻到一股仿若空谷幽兰的淡淡幽香,他是第一次乘坐雨馨公主的凤辇同时也是除了寒雨馨之外第一个登上这凤辇的人,百里俊不由得四下打量他发现这个车厢里面竟比外面看着要大上许多,车内雕花很是华丽讲究比之车外的装饰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车中摆放着两只坐垫,中间一张小方桌,桌上摆放着鲜花和水果点心,旁边还有一个小书柜,上面也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典籍。寒雨馨端坐在车内模样端庄高贵美丽大方,她含笑点头示意百里俊也坐下。
百里俊便听话的坐到了公主的对面。百里俊刚刚坐稳就感觉整个车身轻微摇晃了一下随即又平稳了下来,想来是牛车行驶了起来。此刻的百里俊心中很想知道寒雨馨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她要带自己到哪里去,但是作为一个商人他本能的绝对不会流露出任何关切的表情或者暗示,他要等对方先开口。谁知寒雨馨此刻竟从旁边拿过来两个棋罐对百里俊说:“我听铃儿说你的棋艺很是不错,我自小也喜欢下棋自信还下得不错。一直想找你对弈一局,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我们来下一盘吧。”
百里俊第一次听到寒雨馨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很舒服,便微笑着说,“好啊,公主有这个雅兴我自然相陪。”
“这好,但是我要用黑子。”
“好。”百里俊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寒雨馨也不客气便在左上角落了一子三三。百里俊一怔随即释然一笑落子跟进右下角星,寒雨馨满意的点点头跟着竟是落在了天元,两人便如此你一子我一子开始前所未有的布局。两人手法极其怪异下了数十招却尽是圈地没有任何短兵相接的地方,明明是大好的机会和明显的漏洞却都没有在意只是各自在自己的地盘里游走。寒雨馨含笑,道:“以前铃儿跟我说你的棋艺高超我还不服气,今日走上几招看来确实不假。真不愧了银舌财神这个称号呢。”
百里俊一怔不知寒雨馨到底想说什么,只得呵呵一笑道:“公主过奖了。我觉得公主才是棋高一着,让人防不胜防稍不留神便要万劫不复了。”说罢他举棋落定在边上紧靠黑棋用了一个扳,寒雨馨跟着一招小飞,道:“这次你给父王的名单可真是帮了大忙了,父王对你很是赞许。我也听说你在外面认识的江湖人不少啊。”
百里俊紧紧靠了一手,说道:“我常年在外面做义父的眼睛和耳朵,自然要和这些人混熟才方便。生意人是不敢得罪任何人的。”
“难怪,难怪。难怪这几卷名单的呈递人并没写上你的名字。”
百里俊将右手拇指咬在嘴里,左手夹起一枚棋子“啪”的一声下去提走一子形成一个生死劫。“我听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有很多自以为是鸟的人其实都是鸟……鸟食而已。”寒雨馨知道百里俊原本要说的是“鸟人”以求前后呼应的文字优美,不过是不想在自己面前粗口这才说的生硬不禁以手掩口莞尔一笑。百里俊继续道:“我三位义兄都是身怀美玉的良才,只是在义父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平时做事就有些畏首畏尾的,我现在只想让王上看到他们的才华,希望能重用他们这种人才来为国效力。这是我精忠报国的一种方式。”
寒雨馨只有余光扫了一下棋盘随即从容应劫在角上走了一招,又立刻将目光放在百里俊的脸上,说:“其实要做鸟还是做虫完全看各人的选择,选对了说不定还能成龙成凤。”
百里俊在边路随意下一子,说:“公主所言极是,只要选对了就好,不过谁能保证自己一定选得对呢?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虫儿的选择绝对要当鸟的。”
寒雨馨应劫提子,说:“我们两个认识了十几年,这么谈话还是第一次吧。”
百里俊点头说:“对,说来小人和公主也认识了十几年了。真是荣幸之至。”
寒雨馨等了半天说,“你还没下呢。”
百里俊“啊”的一声,然后埋头看了看战局,随即摇头说道:“公主棋艺美轮美奂让小人大开眼界,这一局我认输了。”
寒雨馨和百里俊同时望着棋局,要说这盘棋布局之时当真是巧妙无比,怪招层出,但是一到了中盘两人竟好似鬼附身一般走得乱七八糟就像两个完全不会下棋的人在比拼,两人糟到一处去要说谁胜谁败当真是很难看出,不过寒雨馨的黑子毕竟占了先机领先着半目。两人礼貌性的面带笑容又看了一会儿,突然寒雨馨“啊”的轻轻叫了一声。百里俊一个激灵忙向她目光所在看去,这才发现刚才打劫时候自己胡乱下的一枚棋子竟是意想不到的出彩,他越看越有趣,这子左右上下四通八达如果运用得好完全可以将局势彻底扭转,甚至可以让这盘一塌糊涂的棋局变成一个传世的名局,可惜自己刚才竟完全没有看到这一招。不过这也难怪,因为这招隐藏的实在太深若不是个棋力高超的人仔细研究是决然发现不了的。寒雨馨和百里俊不由得同时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还是寒雨馨舒展眉头甜甜一笑叹息道:“唉,真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和你下棋。”
百里俊不知寒雨馨所说到底是对弈还是博弈,礼貌道:“只要公主有这个雅兴,在下定当奉陪。”
寒雨馨笑着点头,然后拉开了身后的帘子向外面看了看,说了一句:“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