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日子又平静了一段时间,西洛每天都会给叶侧妃把一次脉,脉像在第七日的时候就不太平稳了。
脉像的不平稳就连叶侧妃自己也有注意到了,这几天也总是觉得心虚气短的,但心里却是暗自高兴的,西美在那个平安符里放了可以刺激胎儿的药,连西洛这个医者都没有发现呢。
西洛也仿若任何事也没有一般,继续给她每天吃安胎药,这样吊着也不至于让她的胎儿一时半会就流了。
西洛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留下来的,等王爷回来后依然还是会把这个孩子处理掉。
府上的奴婢们只知道王妃心善,亲自把叶侧妃接到了自己的苑里为叶侧妃保胎,可聪明点的人也都知道王爷不在府上多月,叶侧妃却忽然怀了二三个月的身孕是不对的,暗地里奴婢们都不知道把这叶侧妃骂了多少回了,浩瀚王出兵在外,你居然给浩瀚王戴绿帽子,实在是不能原谅。
当然,这些都是主子们的事情,奴婢们只敢在心里想,哪个不要命的敢大胆的议论。
这日几位夫人又一起来给王妃请安,几位夫人陪着王妃坐在厅堂里闲聊,侍候叶侧妃的一个丫头忽然就匆匆的跑过来叫:“王妃,叶侧妃好像很不舒服,您快去瞧瞧吧。”
西洛闻言神色一敛,站起来就走了。
几位夫人见状也忙立刻跟了过去,想要一起瞧个究竟。
西洛自然也不会阻止,五位夫人索性就全跟了过去了。
果然,来到叶侧妃的厢房时她人正躺在床上,有些痛楚的嗯哼着,脸上也显得有几发的惨白,无有血色。
西洛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轻柔的询问:“叶侧妃,哪里不舒服?”
“肚子,肚子好疼。”叶侧妃的声音都显得极为无力。
西洛闻言便又给她把了一次脉,昨天脉像还没有这般混乱,现在脉像忽然变得如此混乱,看来这药效是在讯速发作了。
“胎儿这段时间一直不稳,我先检查一下你的身体。”西洛的声音依然轻柔,乍一听去还像是催眠的小曲。
叶侧妃自然也是由着她来检查,西洛把她的衣服一层层给脱开了,露出她还没有显的小腹,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慢慢流失,可是,她无动于衷,就连她的亲娘也一心想着要尽快把她除掉,既然如此,她当然也不会滥用同情。
脱叶侧妃衣服的时候西洛自然是注意到叶侧妃刻意放在内衫的平安符,上面依然有着淡淡的香味,对这样的香味西洛是熟悉的,叶侧妃怀孕的这段日子她也没少研究这方面的东西,自然明白这里面蕴藏的香味正是那霸道的堕胎药,刚开始也许不会明显,但每天让这种香味贴到自己的身上,要不了多少天就一定会危害到胎儿,这也是她这段时间一直胎儿不稳的重要原因。
西洛不动声色的摸了一下她的胎位,真的是很不稳的,但有她的药每天陪着吃着,也不至于让她一时半会滑了胎,可想着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又不敢冒险让这平安符一直待在她的身上,万一王爷还没有回来这胎儿就在她这里落下了,到时反而要被叶侧妃反咬一口说她害的也说不定呢。
心里思量再三,还是伸手就把她身上的平安符给扯了下来。
胎儿已经三个月了,如果现在能把胎安住,一定不会轻易滑掉的。
西洛拿起平安符放在鼻子上轻轻嗅了一下,淡淡的道:“叶侧妃,你在里面放了堕胎的药了。”这话问的是肯定句,没有半点疑问。
叶侧妃本来还肚子疼着,乍听她有此一问立刻惊讶的瞧着她问:“什么意思?”
“叶侧妃你真是太小瞧本王妃了,本王妃是个医者,岂会连这点小东西也瞧不出来?”
“刚刚本王妃给你脱衣服的就嗅到这平安符里的香味,这种香味在身上一天二天没有关系,但若过了六七天脉像就会渐渐不稳,长期放在身上就会导致胎儿流产。”
西洛一席话令在场的几位夫人一阵唏虚,叶侧妃瞪着眼睛瞧着她,原以为万无一失,不想到刚刚还是被她发现了,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在她来前把平安符收好了。
当然,叶侧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想弄掉胎儿,她有几分恼羞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西洛不理会她的恼意,自顾的淡声道:“本王妃倒是想起来了,这平安符应该是大夫人送与你的。”
忽然提到大夫人的时候西美惊得瞪大眸子,立刻惊吓似的跪下来道:“姐姐,我绝无害叶侧妃的意思。”
“拿剪刀来。”西洛也没有理会跪下的西美,吩咐下去。
奴婢很快找来了剪刀,西洛直接用剪刀把这平安符给一层层的剪开了,只见里面有一种香草一样的东西包在里面,这香味正是它发出来的。
“事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这平安符是你送给叶侧妃的,你还想狡辩说你不知道这里面为何会有滑胎的香草吗?还是你想说这香草是叶侧妃自己放进去的?”
叶侧妃这时也倒吸一口气,她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西洛已经决定动手了,她今天不会饶过西美的。
叶侧妃更明白,自己决不能承认这香草是自己放进去的,既然西洛要处置了西美,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只要西美死了,她的那些事情就不会有人敢揭露,至于她身边的二个丫头,她有的是办法令她们闭上嘴巴。
叶侧妃的心里很快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当下人也变得愤怒起来,不可置信的瞧着西美道:“大夫人,你好狠的心啊!”
“你那日送我平安符,说是你娘去寺院里为你求来的,戴在身上可以保母子平安,我信以为真,一直戴在身上不敢拿下,却没想到你居然包藏祸心,意在害死我母子。”
叶侧妃瞬间把西美给拖了出来,西美哪里甘心受此屈辱,铁青着脸微微咬唇道:“叶侧妃,你休要含血喷人。”
“我一片好意,你居然如此的害我。”
西洛冷冷的瞧她,她真的是想过,只要西美安分守己,不再与她作对,彼此之间扯平后她也不会再为难与她,她是一个医者,向来只有用双手救人,却从来没有杀过人。
就算玩尽卑鄙手段,把人逼上绝路都无所谓,但若真的让双手沾上一条人命,她也会犹豫。
微微沉吟,西洛淡淡的道:“西美,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叶侧妃一直在这里安胎,说她要害自己的亲儿,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你这话吗?”
叶侧妃冷笑,现在她完全明白了,西洛一定不会撤她的台,她的目标只是西美,所以她心安理得的瞧着她们姐妹二个斗。
西美脸色铁青,如果今天坐实了这件事情,那她就成了谋害嫡长子的毒妇了,西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栽在这种事情上的,所以她冷冷的逼视着叶侧妃看戏似的脸道:“叶侧妃,你这般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侧妃闻言心里一震,是啊!她得意的差点忘记,她与西美是同一条船上的,她怎么能够弃她而不顾,放弃了西美就等于放弃了她自己,可是,这件事情已经被揭露了,她该如何才能保全西美!
叶侧妃的心里头一时之间百转千回,讪讪的道:“王妃,也许大夫人是无心的。”
“她当初也是一片好意,可能不知道这香草是可以滑胎的。”
“喔……”西洛一个单音,轻轻的拖长了,有点意味深长。
她就是这样的的一个人,看着轻轻柔柔的一个女人,气势上却永远压迫得人透不过气来,让几位常常自恃甚高的夫人都觉得空气里流通不畅。
西美忙也趁机的跪着爬到她面前拉着西洛的衣袖红着眼眸道:“姐姐,求你信我。”
“就是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害嫡长子呀。”
小世子她都敢害她又岂会在乎一个嫡长子,西洛又岂会不明白她与叶侧妃是一起串通着的,既然今天要处置这件事情了,那定然是得有个结果的,不然以西美这颗不安分的心往后不定还要给她下什么套呢。
思及此处西洛淡淡的瞧着她道:“好,既然叶侧妃也这般说了,本王妃也无话可说。”
“不过,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意,你已经令叶侧妃胎儿不稳了,如果不是本王妃及时发现,这胎儿怕就没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现在就回你的西月苑吃斋念佛,求佛祖保祐嫡长子平安无恙,直到王爷归来。”
“是,谢谢姐姐。”西美如临大赦,由地上爬起来就朝外跑了去。
西美一路上心里就在寻思着这事,气苦,这叶侧妃竟然想把她拖下水。
那平安符里有一种可以刺激胎儿流产的香草味,这药正是西夫人准备的的,那天西青来就把这个平安符给送来了,与西夫人通信的方式还是由叶侧妃提供的,因为她不能出王府,叶侧妃曾经告诉过她可以飞鸽传书出去捎信给亲信。
这厢,西洛抬眼瞧向微微松了口气的叶侧妃,淡淡的道:“一会给你开些药,吃几日就没事了。”
“是。”叶侧妃下意识的应句,心里头又慌得不行,这滑个胎怎么就如此的难?
在皇宫之内,要一个人滑胎那不是最简单的事情吗?就是等生的那一天让一个人流产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可是到了她这里就偏不能如她的意。
“叶侧妃,本王妃刚刚算了一算,你这胎儿才三个月对吧?”
“对。”叶侧妃忙应,应得太快,完后就又觉得有点不妥,瞥见了几位夫人冷嘲的眸子。
果然,西洛意味深长的道:“本王妃怎么记着,王爷离府已经五个月了。”
“王爷离府五个月,你却能怀上三个月的身孕,你是怎么做到的?”西洛瞧着她,疑似还有几分的好奇,似乎在请教她一般,叶侧妃怔在那里。
三夫人和四夫人最先忍不住的哧笑出来,那嘲笑的意味是大极了。
二夫人也似有不明的嘀咕句:“对啊,叶侧妃,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侧妃咬碎银牙,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女人的心里一定是早就心知肚明了,却又偏偏一个个不点破,还要极力帮她安胎。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一个个的都不安好心,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以往西洛也从未提过这事,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忽然就提了,叶侧妃瞪着她,却没有了底气。
要是西洛现在忽然以这事来惩罚她,打她个半死不活再告到皇上那里,只怕皇上也救不了她了。
想到这一层叶侧妃的心里就乱极了,脸上露出几分恐慌来,可她的骄傲与自尊还是让她极力压抑住了。
“好好歇着吧,下次别再出这种么蛾子,若一不小心弄个一尸二命就得不偿失了。”西洛深盯她一眼,这话听着似乎安慰,实在是威胁加警告,叶侧妃微微咬住唇。
西洛抬步离去,几位夫人也立刻跟随而去,没有一个人愿意多停留半步,哪个也不愿意叶侧妃再出现任何滑胎之事的时候把自己牵扯进去了。
走出去的时候三夫人还在不屑的道:“真是不要脸得很,居然背着王爷干这等事情,让我们王爷的脸往哪里搁。”
“这事等王爷回来再处置,都别提了。”西洛淡淡的吩咐下去,虽然只是一句轻柔的话,并没有含半点的命令之意,几位夫人还是立刻一起应声是。
西洛直接转个弯回到自己的厢房了,她的奴婢前呼后拥的紧跟着,别的夫人自然没敢再继续跟随。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有如此的气魄,即使只是发一个单字,也能让别人对她敬畏起来。
五夫人瞧着那一抹离去的身影,她的姿态向来潇洒,优雅如她,连她都忍不住花了眼。
难道,就是那抹潇洒入了浩瀚王的眼眸了吗?
我不知道,只是隐隐又感觉到心痛,想起浩瀚王临去时的瞩咐。
*
后来的几天里叶侧妃的胎儿又稳住了,从这以后再没有人有机会接近叶侧妃半步,西美也被关在了西月苑不得出门半步了。
叶侧妃急得脾气爆燥偏又发作不得,西洛已经明白的挑明了这孩子的事情,她现在无疑于就是在坐牢,一天天等待着浩瀚王归来后给她惩罚,虽然上有皇上皇后可以撑腰,可现在她人被软禁在此,连二个忠心的奴婢也失去了,与外界也就失去了联系。
叶侧妃这辈子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般悲剧的一天,心里气闷却真的是无计可施了,王妃的人把她看得紧紧的,任何小动作她都不能做。
那日晌午过后西洛人正在美人榻上小歇,小看了一会书后就觉得卷了,眸子也就合了一会。
晴天在一旁为她轻轻拿捏,明月在一旁拿着美人扇为她扇着风,也许是心静自然凉,也许是二个丫头侍候得很,西洛觉得这个夏天也并不算热。
“王妃,王妃……”锦儿又是欢快又是激动的声音由外面传了进来,眨眼就见锦儿已经飞奔着跑了进来,高兴得眉飞色舞的。
“王妃在休息呢,什么事这么激动?”晴天作了一个轻虚的动作小声问。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锦儿可不管自己现在是否有吵醒王妃,现在有什么事情是比王爷回来更为重要的呢!
西洛猛地就睁开了眸子,人也不由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明月闻言也立刻高兴的道:“真的吗?”
“嗯嗯真的。”锦儿的眼睛里闪着高兴的光芒。
“你从哪里听说的?人到了哪里了?”晴天忙接二连三的问。
“门口的侍卫刚刚说的,王爷的马队已经入了城,相信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
“王妃,奴婢先给王妃梳妆。”晴天也高兴的眉飞色舞了。
“奴婢去打水来。”明月也应付的哧溜一声跑了。
西洛的脑子觉得有点热,走了六个月的人忽然回来了,中间从来就没有半点音讯。
晴天已经拉着她坐了下来,要忙着给她再梳个妆,锦儿也忙着去找衣衫,要给王妃换一套新衣衫。
明月很快把水打了进来,三个丫头拉着她忙呼起来,她就像一个木偶,任由她们来摆布。
心里说不出是高兴或者不高兴,微微平静了最初的心跳,人已经很快又恢复从容。
明月打完水后又忙道:“王妃,奴婢这就去瞧一瞧,打探一下王爷到哪里了。”
王爷回来了,得到这个消息的当然不会是王妃一个人,别的夫人在这个时候也忙装扮起来。
半载不见,没有任何音讯,自家的男人忽然归来,夫人们的心定然会激动的。
各都派了奴婢去打探消息,好及时迎接到王爷。
那一日浩瀚王的军队进了城,城旁围观了许多的百姓,谁都知道浩瀚王这一去半载,是去边城平乱呢,浩瀚王朝的英雄,哪个不仰慕。
一身的盔甲让他瞧起来威风凌凌,英姿飒爽,二旁的百姓都在欢呼,他稳坐于战马之上行在万人中央。
“王妃,王妃……”
“浩瀚王去宫里了。”打探到消息的明月跑进来禀报。
此时日落而下,西洛已经被晴天丫头和锦儿丫头侍候着穿了一套轻薄的衣纱,因为是夏日的原故身上的衣衫自然是单薄了一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竟然也显单薄起来,但这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态,瞧着镜子里的也是一个美人模样。
一旁的晴天乍一听浩瀚王进宫了不由道:“还以为王爷会先回府呢。”
“王妃,要不先把饭菜准备上吧,说不定王爷去宫里交待完就回府了。”
西洛心想就算他回府到时也不见得会先到自己这边来,毕竟,那边还有一个五夫人,半载不见,他们感情又深,只怕他会先去瞧五夫人,要是她在这里准备了饭菜,到时他反而不来,她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思及此处西洛淡淡的道:“算了吧,说不定王爷在宫里吃过后才回来呢。”
这么一说倒也是对的,王爷凯旋归来,说不定皇上会在宫里摆个庆宫宴呢,所以这做饭的事情也就暂且算了。
整个浩瀚王府的人都没有等到浩瀚王,白白忙呼了半天,眼见天都黑了还没有浩瀚王的消息,夫人们也只能作罢,反正他人已经回来了,总会进府的。
夏日天黑的晚,西洛吃过晚饭洗漱过后也就坐在桌边瞧了会书,一直到了一更天过才觉得有点困意,这才打发了侍候着的晴天离去,她自然也是熄了烛火上床歇息了。
至于浩瀚王,她自然也就抛于脑后了,那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不知道是太困还是太累,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唇舌又干又燥,索性忙去起身倒水喝,只是这水却似乎怎么也不止渴一般,越喝越渴,还喝得她一下子被水呛住了,直呛得她有点透不过气。
一个不透气她立刻就被呛醒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瞧见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他的唇还在她的唇上贴着,还纠结她的香舌,这简直是天雷滚滚的事情。
西洛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被呛的原因,刚刚以为是做梦,原来是有个人在亲她,居然还把他可恶的舌伸了进来。
由于四周太黑,西洛又没有防备,当下就吓得惊了一身的冷汗,本能的就甩手朝那人抽了过去。
“啪……”毫无预感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一个巴掌是结实的甩到了人家的脸上。
正细心的吻她的人一下子就抬起了脸,黑暗之中西洛又吓得不轻,因为她看清楚了这人不是旁的,正是浩瀚王。
西洛吓得不轻,她刚刚竟然给浩瀚王一个耳光,这人可是浩瀚王朝人尊敬的大英雄。
猛地就由床上坐了起来,她的舌头都不自然的打起结了:“王,王爷……”
“我,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啊!”西洛不知乍的就觉得有点慌了。
他还是目光灼灼的瞧着她,似乎也没有因为不小心挨了一个耳光而气恼。
黑暗中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压抑了。
西洛以为他是恼了,毕竟人家是浩瀚王,谁敢甩他耳光呀。
西洛正思索着还想要说点什么来解释刚刚的误会,浩瀚王忽然就站了起来,他去把火烛给燃上了。
房间里有了灯光整个人也都明亮起来了,西洛这才发现此人衣服都没有换,还是一身的盔甲。
这样的浩瀚王竟然让她觉得又陌生又拉风,不由得眨了眨眸子,冲着他露出一个难为的笑,故作轻松的轻声道:“王爷,你回来拉。”
“嗯。”他轻应一声,依然一眼不眨的瞧着她,她穿了一套轻薄的纱在身上,让她细致的皮肤在这轻薄的衣纱里若隐若现,性感又可爱,让人浑身都不由得冒起了热气。
西洛被他这样瞧得有点难为情,微微垂眸还想在说点什么,那人却忽然就朝她扑了过来。
一切都太快,西洛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又扑了上来,直接压她于身下细细的吻上她的唇。
他喝酒了,有酒香的味道,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他的动作太突然,让平日遇事淡定的西洛也不由得迷糊起来,被他死摁着抵死的纠缠着狠狠的相吻了好一会,直惹得她像猫似的申吟出声,无力抗拒这忽来的热情,差点让她醉死在这热情又温柔的吻里。
好久,还是他先松开了轻喘的她,瞧着这薄红的脸蛋,他嘴角噙上了满意的一抹笑意。
西洛反应过来后又惊得忙要推开他,只是这人重得要死,哪里是她可以推开的。
“王爷……”西洛急了,忙出声想让他离开她的身体。
“洛儿,叫我离。”他的眸子依没有移开过她薄红的脸蛋,反因她这一抹羞涩的红而觉得特别的愉快,从来不知道女人羞红了脸原来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西洛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她才不要叫得这么肉麻呢。
“洛儿不是说想要平等吗?”
“想要平等你却不肯叫我的名字,要如何继续平等?”他的神情是轻松的,带着几分的戏谑打趣她。
西洛微微咬唇,低声道句:“我与王爷之间,不可能平等得了。”
“你不试又怎么知道?”他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逼着她迎视自己的眼眸。
西洛心想,不试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平等,因为你不可能废了你的妾室。
“怎么不说话了?”他的唇又落了下来,没有激烈的吻,只是轻轻的磨蹭着她薄红的唇。
西洛倒吸一口气,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平日里看着疏离又冷傲的男人,怎么也会这般的妖。
西洛想躲他的唇,不过脑袋地被他一下子固定在他的怀里了,让她根本就无处可逃。
“我们好好谈一谈。”他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的。
西洛却有种想要逃避的冲动,讪讪的道:“王爷刚刚回来……”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被他狠狠的吻住了。
“唔……”她不干的挣扎,却是挣扎不脱的,他重得像块大石头,压得她透不过气,直到被他吻得嘴巴都红了起来,肿了,呼吸不畅快了,他方才舍得放开她的唇。
“以后只许叫我离,你若不答应,我会一直吻到你答应为止。”他竟然威胁起来了。
“……”西洛彻底无语,这是什么人呐!怎么这么变态,还强迫人家叫名字!
西洛当然不知道,在浩瀚王离开的这半年里,他曾经如何的日思夜想过她,也认真的想过她的话。
让他一下子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对于浩瀚王来的确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不过,他心里已经想着会试着改变这一切,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心里有了自己主意,浩瀚王自然是不容她有分毫退缩的,她无论如何也只能守在他的身边,他想看着她,每天都能瞧得见她。
他是一个男人,这些话他没有半法一下子解释太清楚,可他用行动在告诉她,为了她,他愿意试着去改变。
西洛很无语的瞧着他,因为不知道浩瀚王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在被他这样威胁就万分的不爽,嘀咕道:“霸道,专制。”
“你明明有这么多的妾室,怎么可能因为叫一声你的名字我们之间就变得平等了。”西洛苦闷。
“称呼上平等了不等于爱情上就平等了,我追求的是一夫一妻制,你妾室这么多,和我的追求差太远。”真是没想到,他所谓的平等竟然只是一个称呼上的改变,西洛又气苦了。
浩瀚王眸子微闪,瞧着她有点屈辱又有点委屈的小脸,无声轻叹,道:“给我点时间。”
“时间,我有的是,在你没有解决掉你的事情前,你不许再碰我。”西洛放下了话,也不再客气,用力就推开了他,由他的身边逃了出去,朝墙角使劲缩了缩。
嘴上这样说心里可没这么想,他怎么解决这事?这些夫人全是皇上赐的,可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就算能退,还有五夫人呢,他舍得退?
一想到五夫人西洛立刻变得清醒起来,瞧着他还直勾勾的眸子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你没有去瞧五夫人吗?”话里面都带了她自己觉察不出来的酸味。
“傻瓜。”他无奈,忽然就又长臂一伸,一把就把她又搂到了怀里,西洛挣扎,当然挣不开他的铁臂了。
“我答应你,不会碰你就是了。”对于挣扎的西洛他只能做出承诺。
西洛不爽的道:“你现在不就在碰我吗?”
“这样也不行?”他也不爽了。
“就是不行。”西洛还要挣扎。
浩瀚王微微皱眉,瞧着她铁了心要拒绝的态度,心下隐隐作痛。
离开半载,他心里一直想的只是她,却没想到回来后她还是这般的拒绝他。
手下不自觉的松开了她,西洛忙由他怀里跳了出去,再瞧他的时候忽然就见这男人一脸受伤的表情,西洛怔然,明明是他在占便宜,他干嘛摆出一副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
心下隐隐又觉得有点不安,浩瀚王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是那么的尊贵,谁能抛弃他呀,忙努力转移话题,朝着他轻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有吃过吗?”
“三更天了,刚由宫里吃过了,你睡吧。”浩瀚王无声的轻叹,瞧着她满眼无奈,随手就又下了床,去脱自己身上的盔甲。
西洛瞧着他这一身的装扮,他还真是第一次瞧见男人穿这种衣服,看起来真的是十足的帅,此时他那向来凉薄的脸瞧着似乎还多了几分的柔和。
浩瀚王的动作很快,几下子就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西洛不由道:“王爷你不回去休息吗?”话落却猛然招来浩瀚王一记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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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儿,你是我的妻子,我本来就应该睡在这儿。”浩瀚王气苦的对她霸道的提醒。
西洛小声嘀咕:“你明知道我不是……”
“你就是……”浩瀚王又顶了回来。
西洛微微嘟嘴,这个霸道的男人,怎么这样子啊!
算了,反正他刚刚答应过不会碰她的,只要不碰他,他睡在这还是有好处的,他刚回来就睡别人那的话,到时这个王妃又要受人百般嘲讽了。
不受宠啊!就是这么的悲苦!
西洛忽然就又想起叶侧妃的事情,趁着他现在人在这儿,还是赶紧告诉他吧,虽然这事可能会让他觉得很难堪,可她,也没有办法呀!
西洛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轻声道:“王爷……”
“叫离。”浩瀚王忽然就有点恼了,让她叫个名字就这么难?
就算要改变,也得一步步的来不是?还刻意和我搞得这么疏离,连爷也不叫了,直接叫王爷,完全就没有把她自己当成我女人的意识。磨牙。
西洛被他提高的声音震了一震,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一本正经的道:“好好,叫名字。”
“小离离,我和你说件事情呀,你可得顶住喔!”
那被叫做小离离的男人嘴角微抽,不过,也没有反对。
小离离,虽然恶心了点,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心里无声的有暧流划过,他立刻也上了床坐到她旁边一本正经的道:“什么事你说吧。”
西洛想了想,心里忽然就觉得说这事真的好为难,可事已至此,不说也不行啊!
清了清嗓子,她故作轻松的道:“小离离,你告诉我,你对你的名声是不是非常在意啊?”若是不在意就好了,这样别人给戴个绿帽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拉,但是,男人有不在意戴绿帽子的吗?
被叫做小离离的男人瞧着她,不答反问:“洛儿,有话你就说吧,我顶得住。”
西洛想了想点点头,很正经的快速的说:“叶侧妃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了,现在正在我这里安胎。”
话落,西洛忙瞧着小离离,不敢错过他脸上一丝的表情,只怪这男人藏得太深,丝毫大意都会影响她的判断,只是,他真的是没有表情的。
“呵……”他忽然就发出一声哧笑,一个单音而已。
猛然,他伸手就拽过了西洛的脑袋,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轻声说道:“洛儿向来最有办法了。”
“这等事情,洛儿代我处理就好了。”
有没有搞错啊!那是皇上皇后身边的人,她能动得了吗?
这丫的也太不厚道了!
西洛挣开脑袋,瞧着他凉凉的道:“好吧,既然小离离这么开心,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让叶侧妃好好在这里安胎,为小离离生个嫡长子。”
“你……”小离离想不生气都难,可也只是发了一个单音,他气苦的瞧着这个狡猾如狐的女人。
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想不明白,他走六个月,叶侧妃怀孕四个月,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西洛瞧着小离离这难得气苦却又发作不得的模样,心里忽然就对他心生了几分的同情,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讪讪的道:“小离离,说真的,我没有照顾过孕妇,我怕我照顾不好,到时有个差错,我的脑袋就没了……”话落微微垂眸,一副委屈又无奈的模样倒是让男人本来有点凉的心又温暧起来。
“现在都有多少人知道这事?”男人开口询问起来。
“皇后也特意来过一趟,意图想要把孩子流掉,不过药被五夫人发现后拿回来了。”
“洛儿是怎么得处理这件事情的?”
“我对外宣布叶侧妃胎位不稳,需要养胎,而我刚好懂这个,就让叶侧妃干脆搬到洛神苑来住,期间大夫人给叶侧妃送过平安符,里面有香草,放在身上时间长了胎位依然会不稳,现在被我禁足在西月苑,这段时间叶侧妃不接见任何人,直到生产完为止。”
浩瀚王闻言眸子微闪,瞧她半天,西洛垂眸,有种被看穿一切的不安,再迎视上他的眸子,西洛又道:“叶侧妃苑子里有养了几个鸽子,一直用信鸽与皇宫里通信,不过,我已让五夫人极力模仿了叶侧妃的笔迹回了信,暂时宫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
浩瀚王微微点头,却是忽道:“我听说,你在寺院里祈福遇到刺客了。”
“多愧了五夫人护我,现在已经过去了。”西洛眸子闪下,心里已经明白,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一切,那楚公子是他的挚友,必然会把这一切都传给他,自己还傻呼呼的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突然知道被戴了绿帽子而不痛快,看来他应该已经调整好心诚了,毕竟事情已经好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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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儿……”他低喃一声,忽然就又动了情似的一把就搂她在自己的胸口,紧紧抱住,似要把她勒死在自己怀里一般。
西洛见他又如此有几分的别扭起来,只是他并无别的动作,只是紧紧的抱住她而已。
“难为你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当时收到楚公子的信,天知道他有多么的震惊,五夫人他自然是半点不担心,因为清楚她真正的实力,反倒是她,如果真的遇到这种事情,她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那些大内高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捏死她。
他也庆幸,当初走的时候就有先见之明,刻意对五夫人也交待过,他不在府上的时候让她护着洛儿周全。
他忽然的温情让她的心忽然有了几分的悸恸,她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着她。
可是,那又如何呢!
也许,她是真的不够勇敢,所以不敢与他尝试。
又也许,是她没有办法相信他,怕自己到最后反而受到了伤害。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自幼生活在这样的封建时代,他真的可以排除万难,只与她一个人在一起吗?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西洛吓了一跳,慌忙摇头甩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他答应一切,她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当初五夫人救过她的命,她心里暗暗告诉过自己不与五夫人争的。
若他就此抢了他,只怕五夫人又要黯然伤神了,就她那柔弱的身子骨,若是被这般一刺激,时间久了长期压抑怕是又要毁了,因为若要了他,就是五夫人他也得舍弃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也会关心别人的感受了。
“洛儿,怎么了?”这男人敏感的发觉她在摇头,忙问。
西洛微微仰脸瞧着他,她就被他搂在怀里,他的气息离她是这般的近,属于他的味道。
半载不见,他们之间并没有丝毫的生疏,反而,似乎走得更近。
就好像是,小别胜新婚,让人又是惊又是喜。
“小离离,你早点睡吧,什么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说。”西洛立刻就又装着一副轻松的样子笑着说。
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有了一丝的裂痕,动摇了。
她不能动摇的,绝对不能!
“好,我们一边睡一边说话。”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跳下了床,把烛火给熄了。
男人很快就又上了床,搂着还愣坐在床上的西洛就躺了下来,把她摁在自己的臂弯里。
“啊,你不能碰我。”西洛回地神来忙又要挣扎。
“你就睡在我怀里,我不会碰你的。”他轻柔哄她,可声音里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碰也不能碰,搂下触渴还不行?!
西洛微微撇嘴,终是没有再挣扎,睡就睡吧,反正又不做别的,有什么好怕的?
她只要先守护着她的心就好,心守住了,就不会害怕了。
只是,心里怎么就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甜蜜。
也许他是真的累了,躺下不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西洛小心的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睡过去的声音,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打量着他沉睡的脸。
小离离,你让姐拿你怎么办?姐的要求很高,你若做不到,就早点放手好不好?
她只是觉得她忽然有一点点心软了,她真的不能心软的。
黎明,破晓。
一夜好梦,醒来之时却猛然发现西洛竟然离他远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脱离了他的怀抱,一个人缩在墙边的角落里睡了,活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南宫离知道,被遗弃的不是她,而是他。
本来就娇小,这般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就更像个让人可欺的小猫。
实际上是怕触碰到他吧。
无声轻叹,他知道一时半会她是不可能对他敞开心扉的,就像他,一时半会不能给她所想的一切。
也许是被凝视的太久了,也许是该到了醒来的时候了,西洛猛然就睁开了眸子对上了他一眼不眨的盯瞩。
“洛儿,你醒了。”他轻声而语。
西洛躺在那里并没有立刻动弹,脑子里转动了一圈,忽然就若有所悟,南宫离回来了。
“嗨,小离离早安。”西洛立刻一脸轻松的由床上爬坐起来,冲他微微一笑,笑得像灿烂的太阳,可她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立刻由床上就跳了下来去穿她的衣裳,疏离得甚怕他会碰到她一般。
南宫离嘴角微抽,有点不满,略带责备似的轻声质问一句:“你不先给我更衣吗?”
西洛正在动手穿自己的衣裳,乍一听这话立刻好笑的瞧着他戏谑的道:“我就知道,你做不到男女平等。”
“……”
“妾身这就给父更衣。”她立刻就又一本正经的,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作势要帮他更衣了。
南宫离见状立刻伸手拂开她的手淡声道:“我自己来。”
是呀,他习惯了高高在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由人侍候,刚刚其实也不是想要她侍候,只是想让她为自己更衣,与她温柔一番,可没想到她居然认为这样不是平等,若她这么以为,他又岂会强逼他做这等事情。
他答应过要给她足够的平等,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分毫。
西洛得逞的笑了,利索的把自己收拾干净,却听浩瀚王问她:“我的衣裳呢?”
“我怎么知道我的衣裳?”西洛也作出疑惑的样子,自己的衣裳自己找呗,干嘛要使唤她来找?
能拒绝浩瀚王的感觉是很爽的,这在以往她万是不敢拒绝的,可他自己说了要给她平等,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若时间长了他觉得她不可理喻他大可以放她走,她也不在乎。
南宫离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直勾勾的瞧着她愉快的样子。
原来平等让她这样开心啊!也是,谁愿意没事看人脸色侍候人呢!
想通了浩瀚王自然也就又不计较了,直接就又穿了自己昨晚来的衣裳,想着等会回去到自己的院子里再换下来吧。
西洛自然也不管他,见他穿个差不多的时候也就去开门了,锦儿明月已经捧着水在门口候着了,门开二个丫头齐声的道:“王妃吉详。”
西洛便笑着道:“进来吧。”
二个丫头忙进来把水放好了,准备侍候西洛洗漱,却忽然就见浩瀚王正由里面走出来。
乍一看见他竟然在此时二个丫头都愣住了,但反应还是比较机灵的,立刻恭敬的福身:“奴婢参见王爷。,王爷吉详。”
浩瀚王只是瞧着西洛道:“洛儿,我一会再过来。”刻意装得轻柔的声音有几分的不自然,若是只有他们二个人他怎么低声点都没有关系,耳朵都有点薄红了,毕竟这里还有奴婢,他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人放下架子刻意表现温柔,可她说要平等,他又不敢真的当着奴婢们的面在她面前摆架子,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以后她会更不相信自己的。
西洛见他有点发窘的模样心情却越加的愉快了,上下打量着他,她这样子其实真的是无礼放肆极了。
人就是这样子,当你知道一个人会刻意宠你的时候,你就会越加的得寸进尺,甚至想试一试他究竟可以宠自己到何种程度,底线会在哪里。
西洛愉快的笑着说:“小离离,你穿这种衣裳的样子真帅啊!”
南宫离嘴角微抽,一旁侍候的二个丫头脑袋都低到胸口里去了,心里奇怪王妃这般的称呼,她在说谁?
“去吧,快去快回。”西洛笑看着他声音轻柔如初,可脸上明明就是一副你很乖我很满意的模样。
一会还要让他处理叶侧妃的事情呢。
南宫离是真的有几分的窘的,当下拨腿就走了。
从来就不知道,平等以后她会是这样的态度,只是他,似乎也没有恼。
看着这男人几乎是飞似的冲了出去西洛忍不住呵呵的笑了,第一次,她笑得如此开怀,声音还大了起来,就连冲出去的浩瀚王都听见了,脸上立刻黑了,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嘴角微扬,想着她刚刚呵呵笑的样子一定很愉快吧。
小离离,这样叫似乎也不错。
只是,不知道要是让别人听见,会怎么笑。
但是,管他呢,她喜欢就好。
明月和锦儿狐疑的瞧着西洛笑的样子,西洛也知道自己刚刚高兴过头,失态了。
没办法,享受南宫离的窘态实在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和他平等更是一件让人快意的事情,她难免有点控制不住的激动了,所以失态也是可以原谅的。
看这二个丫头还在一脸的狐疑,她自然也不会解释的,只道:“一会派人把西苑收拾出来,王爷回来了,她也该搬回去住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锦儿机灵的应下。
明月忙上前侍候她洗漱,晴天丫头这会也已经笑嘻嘻的跑了进来道:“王妃,奴婢刚瞧见王爷从这里走了。”而且还很高兴的样子,晴天猜想一定是王妃让他愉快了。
西洛知道她脑袋里想H了,也只轻嗯一句,并不多解释。
晴天待她洗漱好后便让帮她梳了妆,看王妃的脸上有种从未有的愉快,想来昨晚二个人在一起了,思及此处晴天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了,她最怕王妃和王爷不和,到时反让别的女人得势了。
昨晚王爷一回来就先到了王妃这里,想来也知道王爷的心里是有王妃的,说不定王妃比谁都重要。
想到这事晴天也忍不住乐和起来了,王妃受宠她是比谁都要高兴的。
和王妃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总是会处出真感情的,她虽然贵为王妃,可对奴婢都很好,对她晴天更是没话说,虽然在别人的面前她雷厉风行的,但在自己的院子里向来都是一个随和之人,脸上常常挂着淡淡淡的微笑,虽然这微笑并不见得有多么温暖,可她从来不责骂任何人这的确是事实,要知道很多的主子都是很苛刻的,有个气什么的都会对自己身边的奴婢又是打又是骂。
梅亭阁。
“夫人,奴婢刚刚瞧着王爷由五妃那里回去了。”紫晓丫头正在给自己的主子汇报着,从昨晚主子就有点魂不守舍了,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王爷回来,到现在气色又显得有点苍白,精神欠佳了。
知道自己主子的心事,奴婢们自然会小心的盯着王爷的动静,这不一大早就来汇报了。
五夫人闻言却是微之一震,他回来了?
心口有点沉闷,他一声不响的回来了。
五夫人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步步朝外走了出去。
“夫人,先吃过早饭吧。”紫晓丫头忙道,从昨天听到王爷回来的消息后她就开始食不下咽,到了现在也没有吃过多少东西。
“不,我先去看看王爷。”五夫人拨腿就朝外走了。
他走了这么久,多少个日夜,她有思念着他。
可他,真是好狠的心,连一封信也不曾寄来过。
虽然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心里还是忍不住怨他了。
他不在的日子里,王府里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的心也会觉得不安的。
能这样光明正大不受阻隔的跑到王府的前院,整个王府除了王妃以外,也只有五夫人敢这么做吧。
远远的,东月就瞧见五夫人跑了过来了,便在外面挡了她一下。
“五夫人请留步,王爷正在更衣。”本来她是想进去侍候王爷更衣的,可王爷今天不知道什么意思竟然不准她跟进去了,反而是一个人更了衣。
五夫人乍见东月拦她不由轻声道:“那我等一会吧。”
“好,奴婢给五夫人上茶。”东月转而吩咐下去,之后自己进去通报,已经有奴婢上前为五夫人端上了茶水。
五夫人当然是没有心情吃喝的,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厅堂里等着,听着周围的动静。
半个时辰后,浩瀚王终于走了出来了。
他已经换上了套华服,白色的绸缎加身,衣袂飘飘,好不漂亮。
乍见到他终于走了出来,五夫人脸上一喜,轻吸口气,压抑住心里的悸恸轻声叫:“爷。”
“等很久了吧。”南宫离淡声询问。
五夫人眼里含情望着他英俊的脸,他真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和楚公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楚公子虽然漂亮可人显得阴柔,南宫离漂亮却很阳刚,身上充斥的都是男人的味道。
“先去王妃那里吧。”南宫离见五夫人只看他没说话就又开了口,脚下也朝外走去。
五夫人心里微微一颤,很快也就跟了上去。
“本王不在的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浩瀚王人走在前头和她说话,五夫人紧跟在他的身边微微咬唇。
“没有辛苦,辛苦的是王妃。”五夫人轻柔的道。
提到王妃浩瀚子不由转身瞧她一眼道:“洛儿把你的病治得怎么样?”
“很好,贱妾已经没事了。”五夫人怔然之余忙应。
浩瀚王闻言有几分欣慰的道:“洛儿真的是好本事。”声音之中已经含着他自己觉察不出来的轻柔,提到她的喜悦和宠爱是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
女人都是敏感的,五夫人有点心颤的瞧着他的神采,眼神里含着她难以读懂的东西。
南宫离来得很快,他来的时候西洛正在桌边吃着吃着各式各样的早点。
不知道是因为夏天的原因,还是因为心情比较好的原因,她的胃口在今天早上是比较好的。
桌上摆了好和种点心和好几种水果,她一个人乐和的吃着。
南宫离来的时候并没有让奴婢刻意前来通报,既然要平等了又何必刻意让她出来迎接,所以他是直接跨进来了,然后就瞧见那小女人正乐和的挑着桌子上的甜点在吃。
看着她自在的样子南宫离难免要被她感染的,人也轻松起来,忽然想起他其实还没有吃东西,肚子是不免感觉到饿的。
“洛儿。”他立刻很自觉的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既然平等了他当然不会客气,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家他的人。
西洛正吃得愉快,乍见他鬼似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不由怪声道:“小离离,你干嘛鬼似的不出声就进来了。”害她都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平等是不需要通报的。”他已经会拿她的话来堵她的嘴了。
西洛被噎了一下,忙拿水喝了一口顺了下来。
“你看你吃的脸上都是渣了。”他立刻就又嗔怪似的伸手就刮了她嘴角的甜渣。
西洛被嘴巴里的水呛到,一咽下去就立刻轻咳起来。
“洛儿,你喝个水也能呛到啊!”他又忙好心的帮她顺气,轻拍她的背。
不平等的时候也没有见她这样失态过,一平等了她什么好笑的表情都有了,不过,他似乎也觉得这样很不错,这样的她似乎才比较真实吧!
“贱妾给王妃请安。”五夫人的声音忽然就传了过来,西洛一怔。
南宫离一进来就让她又是噎又是呛的,她还没有发现五夫人跟着进来的,乍一听见五夫人的声音西洛本能的瞧了过去,浩瀚王似乎也方才想起来五夫人跟了过来的,不由问五夫人:“你吃过了吗?”
“贱妾吃过了。”五夫人依然轻柔如初,声音温柔如水,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
南宫离听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顾的拿起了甜心吃了起来,其实他以往没有多爱这甜心的,他比较爱吃辣,不过现在吃起来似乎也觉得很不错,也许,人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了。
在浩瀚王的脑子里,说到底还是没有平等的,不然他早就招呼五夫人一起坐下来了。
又也许,浩瀚王的平等只在西洛这里才有,所以五夫人一直站在那里,浩瀚王也没有招呼她坐下来的意识,说到底她是夫人,身份不同,这里又是王妃的地方,夫人是不能随便和王爷和王妃一起坐下来的,说到底,他还是那封建王朝的男人,根深蒂因了几十年,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的一切都转变的。
看到五夫人站在那里的时候西洛就明白了这一点,浩瀚王不在的日子里她与五夫人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的,再加上彼此之间都互相扶持过,这会西洛是怎么也不愿意五夫人站在那里瞧着难受的,所以她第一次变得比较圣母马利亚了。
“妹妹过来一起坐吧,尝尝这些点心,味道都不错的。”西洛笑着对五夫人招呼。
五夫人闻言不由得瞧了一眼浩瀚王,却发现这男人压根就没有往她这里瞧,而是自在的夹了点心吃了起来,眼神瞟在了西洛的小脸上。
心里不觉一窒,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之间这样亲热了。
这些终不是她应该所想的,五夫人也就在了西洛的旁边,西洛笑着给她夹点心让她吃。
本来这段时间她与西洛之间处得还是比较好的,可现在忽然因为这个男人坐在这里而让五夫人生心了几分的不自在,西洛招呼着给她吃的,浩瀚王似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是她的地方,她喜欢就好了,他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
因为早上也实在没有吃东西,昨天也没有吃什么,五夫人也就勉强着吃了点。
至于浩瀚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些东西真的好吃还是他真的饿了,他一直吃到这一桌的点心全没了方才罢休,西洛自然也是跟着吃了不少的,气氛比较和谐,至少浩瀚王与西洛是没有半分的不自在。
西洛喜欢这种和谐的气氛,不用行礼不用客套,但这种和谐究竟能持续多久呢!浩瀚王有多少耐心可以容忍她一次次的平等。
看桌上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西洛不由笑眯眯问:“小离离,要不要再来点?”真的是个猪啊,居然能把她叫的点心全吃完,不过,这猪虽然吃得多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观,他依然气定神闲姿态优雅。
“不用了。”
“去看看叶侧妃吧。”南宫离吃完最后一口的时候站了起来。
五夫人不动声色的瞧着,心里一阵阵的抽紧,小离离……
她居然叫小离离,他居然还那么高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要知道女人嫁了人称自己的夫只能为爷,哪里能直呼名讳,更别提叫得这么肉麻了,可这么肉麻的话西洛似乎叫得比较顺口,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西洛这也就站了起来道:“走吧,去瞧瞧叶侧妃。”她随之带路而去。
五夫人见他们二个一道去了神色微暗,随之也忙跟着走在了后头,旁的奴婢也忙前呼后拥的跟上了。
来到叶侧妃的房里,她的人正落漠的坐在床上,这些日子她被关在此处,与外面隔绝了一切,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急。
忽然见西洛走了进来叶侧妃冷然看去,忽然就看到跟在后面的浩瀚王,整个人不由得僵在那里。
“叶侧妃,有人来瞧你了,高兴吗?”西洛笑颜问道。
叶侧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巴张了张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看浩瀚王那冷冷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从她妄想踏进王府的那日也许就注定了她今天的结局。
双腿一软,她无声的跪在了地上。
西洛还在调笑的道:“爷,你怎么不说话?”本来想叫小离离,可又觉得在人前会折了他的气势,嘴巴一软就又改了称呼了。唉!
“先把她送回自己的苑子里,好好静养,把嫡长子生下来。”浩瀚王说话了,并没有半句指责,叶侧妃猛然瞧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西洛点头道:“爷,妾身还有一事要说。”
南宫离瞧着她,她瞧着叶侧妃道:“叶侧妃至怀孕后情绪一直不大稳定,有时候还会自虐,爷可以派人寸步不离的紧跟着,不然让她自己伤了嫡长子可就不妙了。”
南宫离微微抿唇,只道:“送叶侧妃回去。”
一句温柔的话没有,半句的话苛责的话也没有。
叶侧妃被送了回去,然而就在被送回去的时候,浩瀚王还送了她一样东西。
“喝吧。”浩瀚王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瞧着她。
叶侧妃望着那一碗药,她知道那一定是药,心里说不出来是惧怕还是什么,她没有立刻喝下,只是轻声问:“你想让我死?”
“不,你不会死,你会一直待在王府,直到百年。”他的声音永远是那般的凉薄,没有感情却又好听得像轻流水儿,让人不知不觉就要沉醉。
如果说这是情话,这一定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也是他对她说得最多的话。
“那,这是什么?”她还是挣扎着问了一句,隐隐觉得他不会这样好说话。
“堕胎药。”他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声音里依然凉薄如初,四个月的身孕了,此时才开始流产,危险肯定是有的。
他是如此的冷静,叶侧妃忽然就扑在他的脚下,积压太久的苦闷终于爆发出来,泪水不觉流出,道:“王爷,都是五夫人和王妃在害我,是她们合起来毁了我。”
“是她们干的,你要相信我,是她们让我变成这样子的。”
说实话这事浩瀚王是不知道的,西洛有和他说过,五夫人肯定也不会傻呼呼的告诉他。
浩瀚王一直以为她是出墙了,耐不住寂寞,所以也懒得追问她什么。
他只是要她把这个胎儿打掉,从此软禁在王府,当然,她往后可能再也起不了床,一生都会瘫在床上让人服侍着,只有这样子才能绝了她的生路,让她再没有办法活动,而宫里那边,也找不出任何错处,她本来就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的,皇后都送过药过来,所以就算有所怀疑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忽然听她提到了五夫人和西洛,浩瀚王微微皱眉,冷冷的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挑拨是非吗?”
知他不相信自己,叶侧妃摇头哭道:“王爷,我没有挑拨,我说的是真的。”
“那日我与大夫人去祈福……”事到如今叶侧妃再也顾及不了许多,干脆把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既然如此那二个女人也休想装纯良。
浩瀚王静静的听她哭诉完,眸子里没有多温度,只是冷冷的道:“就算如此也是你自找的。”
“你让人刺杀王妃,她们也不过是还你一报,你输人一筹只怪你运气不够手段不高,怨不得旁人。”战场上就是如此,输了就是输了,既然要玩,就要承受得起输后的悲惨结局。
叶侧妃整个人瘫在他的脚底下,有点不敢质信的含泪问:“在王爷的心里,当真只有她们二个人吗?”
“王爷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容纳过我吗?”
“为什么,为什么啊!”说到最后她嘶声的痛哭了,她明明也不比她们差,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结局。
浩瀚王却没有告诉她答应,一个人的心里要完全容纳另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曾经,他也怀疑过,矛盾过,不相信过。
最后,她,他选择信了她,而她,亦没让他失望。
拿起那碗药,浩瀚王面无表情的递到了叶侧妃的面前。
这不过是她早就想做的事情,如今再次面对,她依然毫不犹豫。
就算犹豫,浩瀚王又岂会给她机会。
一饮而尽,咽到肚里,浩瀚王冷冷的瞧她一眼,转身而去。
外面传来他吩咐的声音:“不管里面有任何声音,都不许进去打扰,上锁,明日再告诉本王消息。”
这是真正的幽禁,据说第二日叶侧妃便落了产,房里一片血海,哭叫无人应她,人也疯颠起来。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浩瀚王晚上的时候又去了西洛那里,西洛是没想到他这么有精神又过来的,毕竟他更回来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有很多夫人要应付。
浩瀚王来的时候依然是无声无息没有人通报的,但西洛这一次先看见了他,愉快的叫他:“小离离,你怎么还有空过来。”
南宫离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道:“我还没有吃。”
晴天忙上了一副碗筷,他又说:“你们都下去吧。”
丫头们退了出去,留下二个人。
“小离离,你应该去五夫人那里坐坐,不然五夫人会和我吃醋的。”西洛笑眯眯的提醒她。
平等归平等,可她还真不愿意和五夫人争宠,这男人是五夫人的,又不是她的,她心里时刻牢记着,不会因为他的平等就认为他是自己的。
南宫离闻言眉宇间微暗,却是不由得轻叹……
的确,他是应该去瞧五夫人。
可是,西洛说要平等,要一夫一妻制,他不敢,怕她会吃醋会嫉妒会生气。
“你叹什么气啊?”西洛笑眯眯的瞧她,聪明如她,又岂会不知道他的这点心思。
为了所谓的平等他在努力,可他能坚持多久呢,过几天五夫人一哭一闹一生气,他只怕便乖乖就范了,对于我,南宫离只是一时的冲动,求而不得让他越加的不愿意放手,但那并不是爱!
所以,我会让他认清楚,这并不是爱,只希望他认清楚以后会放手,让我离开。
南宫离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带着几许试探的问她:“叶侧妃被人施爆的事情,是谁的主意?”
“……”
微怔之余西洛呵呵的笑了,她并没有丝毫的愧疚,那一切都是叶侧妃自取的。
“谁的主意有区别吗?”西洛眯眼瞧着他问,也许在他的心里,更希望这是她的主意吧,毕竟,五夫人一直表现得是那么温柔,纯良,她完全不像是个干坏的事女人,而她西洛,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狠毒如斯的女人。
“我的主意。”西洛轻描淡写的道,闷头吃了起来,心里头莫名的不舒服了同,莫名气苦。
“洛儿,不高兴了?”他倒是比较会瞧人脸色的,见西洛不说话了便瞧着她问。
“什么意思?”西洛抬头,作出一脸茫然。
他若有所思,道:“明天我就差人把大夫人送回相府吧。”
“……”
“别的夫人都是皇上赐的,如果没有犯错不可能说送回娘家就送回娘家,给我点时间好吗?”
西洛失笑,他真的要实施了?
“小离离,五夫人,你舍得再送给楚公子啊?”她笑眯眯的问,他神色微暗,她随之哈哈笑起,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看着她哈哈笑的样子,这样的笑是他以往最想看见的,可现在他瞧着,却觉刺眼至极。
她是不相信他能做到,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心里忽然气苦,脸色黑了下来,瞪着她一眼不语。
西洛见他如此立刻收敛笑容,明明是他自己信誓旦旦的要给她平等,当然,她是绝对不相信能够真正的平等起来的,死鸭子嘴硬,她倒是要瞧他能撑几时。
西洛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其实很不厚道,一个封建社会里的男人正在为她努力的做着一切改变,她却只顾在一旁开心的看热闹,看他挣扎看他苦恼,然后一个人哈哈的嘲笑。
她很可恶,有时候她也意识不到。
终是迎来他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后他闷头吃了几口,吃得并不尽兴。
西洛也不在说话了,看得出来他心里不痛快了。
“我先回去了,晚会再过来。”他放下了筷子后就站起来走了,西洛一声轻嗯还没来得及出声,他的身影已经飞快的消失了。
梅亭阁。
瞧着这天早已经暗下,五夫人轻轻叹息一声,有点百般无聊有点伤感的坐在琴边轻抚了几下琴。
就是王爷出战的那段日子她似乎也没有多大的伤感,只是想念甚重,由于一心养病来着几乎是不碰琴了。
现在人回来了,心里却忽然就越加的伤感了,再次碰这琴弦,只觉得心里更是感伤。
昨夜回来之时王爷一声不响的去了王妃那里,究竟他几时回来几时去的无人知晓。
今天晚上他依然去了王妃那里用膳,怕是不会到她这里来了。
瞧着他与王妃在一起的自在劲,王妃可以愉快的叫他小离离,他在王妃那里似乎也很自大。
倒是到了自己这儿,彼此之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
王爷虽然一直待她不薄,但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她从来也不敢愈礼半分。
今天忽然见到了王妃与王爷那点小交流,心里竟然十分的羡慕起来。
“王爷,参见王爷。”外面忽然传来了奴婢们的声音,五夫人微微一怔,他来了吗?
脚下立刻站了起来,人也忙迎了上去,难掩心头的喜悦。
“贱妾见过爷。”她轻柔的叫,心里忽然一酸,今天她跟在王爷的后头去了王妃那里,王妃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吃早点,瞧见他却是叫小离离,那就好比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不需要客套,说什么话也都可以由着性子,不需要害怕愈了规矩。
“怎么还没有休息。”他疑似随意的问了句,目光落在她带着几分苍白的脸上。
“又有不舒服了吗?”脸色瞧起来很不好,他这才想起来询问。
“我很好。”五夫人忙道。
可是,一边的紫晓丫头很多嘴,她低声道:“夫人为了等王爷回来从昨晚就没有休息过,也没有吃好过。”
五夫人闻言忙道:“没有的事。”又忙转开话题问:“爷这么晚过来,有吃过了吗?”
“在王妃那吃过了。”浩瀚王如实的道,他在这方面其实一直是个老实人,没有隐瞒的必要。
五夫人淡淡的笑,道:“王妃不但医术高明,就连厨艺也很好,改天贱妾也向她讨教几招,学来做菜给爷吃可好。”
“不用这么麻烦,你好好的养身子就是了。”
“王妃已经把贱妾的身子调理好了,不会畏寒了。”
“爷,贱妾先侍候你宽衣吧。”五夫人含情看着他轻柔的道,他这个时候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宠幸她吗?五夫人这般想是没有错的,一旁的奴婢也都忙退下了。
浩瀚王的脸上却忽然有了几分不自在,他知道洛儿性子烈,自己才刚答应她要平等,如果这就背着她宠幸别的女人,她一定更加不相信自己的,这份信任还没有建立起来,他不想破坏了。
虽然心里有点不以为然,觉得西洛的醋劲的确也太大了,人也太霸道了,毕竟,哪有男人一辈子只宠幸一个女人的,可他是男人,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食言的。
现在再面对五夫人,五夫人又提出这么个要求,心里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没有答应过洛儿,他自然不会博了五夫人的情意惹她伤心,可现在……
他怕自己若真的这么做,一定会传到洛儿的耳朵里,往后自己就休想再碰她分毫了。
浩瀚王人站在那里出神,想着洛儿的笑脸,听见她哈哈大笑的声音,她很想继续看到。
从来没有女子可以像她这样毫无顾及的哈哈大笑,不管是小姐还是妇人,她们只敢笑不露齿,全是千篇一律的美人儿,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一样的,如今忽然发现这么个特别的,心里又哪里会不宝贝着。
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一会回去后一定要逗得她在哈哈大笑,他就是想看她张狂的样子,无所顾及,什么也不在乎!当然,必须在乎他。
“爷……爷,你在想什么?”五夫人不由得拉了拉浩瀚王的胳膊,只是忽然发现他一个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好事竟然走神的厉害。
南宫离回过神来,瞧着五夫人,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了。
如果自己说不能陪她,她是要哭哭啼啼的掉眼泪了吧。
唉,女人真是麻烦,早知道会有今日的西洛,当初皇上赐婚的时候就抗旨了,这样也就不会有这般的麻烦了不是吗?
女人和上战争杀敌人不同,这些女人他一个也不能杀,他的剑只是用来杀敌人的,又不是用来杀女人的,只能先稳着。
“爷,贱妾先给你宽衣吧。”五夫人见他似回过神来又似在想什么便轻柔的动了手。
“秀秀……”浩瀚王忽然就拂了她的手,人也有几分的别扭起来了,答应过了西洛后就下意识的想要尊守,不想让任何人再碰到自己。
五夫人一怔,一眼不眨的瞧着他。
“那个,叶侧妃的事情,是你的意思吗?”他忽然就又转了个话题,来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
不知道他忽然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五夫人欲言又止,道:“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当初是叶侧妃先找人刺杀王妃的,王妃气不过才让贱妾出面惩罚一下叶侧妃,贱妾不是故意要败坏爷的名声。”一句推落得干净,浩瀚王终是没有再追问什么。
“爷,有什么话我们到床上说好不好。”五夫人带着几分娇柔哄劝道。
浩瀚王欲言又止,五夫人一双含情的眸子瞧着她。
“本王一会还要去找王妃谈点事,今晚不能陪你了。”浩瀚王终于想了理由。
“……”五夫人脸上难掩失望,落漠的垂下眸子。
浩瀚王瞧着她有几不忍的道:“秀秀,你还想回汉城吗?”
“……”五夫人吃惊的瞧着她,一时之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半天,她才茫然的问:“爷,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轻应一句,没敢说太重。
“你在赶我走?”五夫人受伤的大声质问一句,声音之大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不是。”南宫离立刻否认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五夫人继续追问,紧紧的逼视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秀秀……”浩瀚王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你说啊!”五夫人受伤的大叫,她从来没敢在他面前如此大吼小叫过,可现在她叫了,叫得这么伤心绝望。
浩瀚王闭了嘴,秀秀现在的样子很激动,她从来没有这样子过,他的一句话都可以触碰到她敏感的神经线。
“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说过的。”五夫人忽然就痛哭出来,浩瀚王一见她哭得这么大声就更加说不出话来了,嘴巴紧紧的抿着,气息有点乱。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人欺负我的,现在你就又后悔了吗?你也害怕是不是?你怕我会连累到你是不是?我一直很乖的,我什么也没有做过,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更不会让王府陷入灾难之中的。”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身体好了你就愿意接我回王府住的,可现在你却想赶我走,我不走我不走。”她一边说着一边哭着,话不成调,慌乱不已,哽哽咽咽,到最后声音变得越加的悲痛。“我这辈子只有你而已了,如果你让我走,你就干脆杀了我好了,或者把我交给那个人,让他再杀我一次好了。”
“秀秀,先不哭了好吗?”南宫离有点内疚的轻声哄句。
“其实,也是为了你好,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怕你一直留在这里会有危险,这里究竟有多少他的眼线没有人知道,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你……”
五夫人忽然就不哭了,伸手就把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脸上,怔怔的瞧着他道:“你摸摸我的脸,没有人会发现的。”
“我这辈子都会是这个脸了,没有一点的破绽,他这辈子也找不到我,我不会一直乖的,我不会连累到你的,真的,我发誓我不会让王府受到牵连的。”
南宫离微微怔,的确,这是一张真实的脸。
“怎么会这样子?”他疑惑的问。
“王妃医术高明,她帮我易了容,做了个小手术而已。”五夫人轻轻试干泪道。
“洛儿……”他竟然连这个都能做得了?
那她自己的脸呢?她身上的蝴蝶胎记,是不是也是如此做出来的?
她究竟还是不是之前的西洛?她变得如此的不同,身子哪有半点是往日西洛的样子,西丞相家的西洛再怎么深藏不露,也不可能变成她现在的样子,医术精通,厨艺还很不错,光这二点就足以让人难以置信了,一个闺阁里的女子,怎么可能懂这样的东西,小姐们向来是十指不沾洋葱水的。
真是可笑。
她说她是一个亡魂,他居然没有去质疑她的鬼话,信以为真,也许是自己压根不想去探究。
现在,秀秀的一番话,让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忽然之间,我觉得很茫然,有点恐惧,就是死亡,也不会令我产生这样的恐惧。
洛儿她究竟是谁!
她会不会也和有些人一样,居心不良的来到我的身边。
心忽然觉得好冷,冷到四肢百骇。
洛儿,你千万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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