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阴风阵阵,乌云密布,天空灰蒙蒙的,似是要下雨,月亮和星星躲闪在云朵后面,周遭的一切都让人看不真切。
主帐内,越南昭冷冷地,面色严肃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越少渊。
小小的人儿看着十分弱小,他的身子确是挺的笔直。
“雀江的腰带是你拿的?”越南昭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
越少渊没有说看,只是直直地看着越南昭。
“是不是你拿的?”越南昭的语气中带着愤怒。
“是小渊拿的,谁叫他冤枉娘亲!”
“害娘亲挨了二十大板,娘亲多疼啊!如今还卧床不起!”
想起娘亲那苍白的脸,他就觉得心里酸酸的,竟然有人这般欺负娘亲!
越少渊气呼呼地鼓着小嘴,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
“真是长本事了啊?”越南昭大声呵斥道,“去账外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跪就跪!”越少渊负气地站起身,转身往账外走。
“王爷,世子还小,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郜宁在一旁劝说着,殷王的教育方式过于严苛了,哎,这世子还真是可怜。
“哼,这寻军医还真是有两下子。”
越南昭的嘴角勾起,目光锐利。
越少渊虽说是从小就极有主见,但从来不会违逆自己,更不会去做这种偷盗的事情。
如今为了给那女人出气报仇,竟然偷团练的腰带?
这是成何体统?!
若是不严惩,日后怕是不成样子。
“是啊,寻军医是有两下子。”郜宁以为越南昭是在夸赞寻军医。
“王爷,您是没看到,今个儿早晨,雀团练知道杨副将醒了之后,便火急火燎地去给寻军医道歉了。”
郜宁捂着嘴笑,“据说啊,他还亲自在军营的空地上架起一口锅,给军医煮粥。”
“没少被来往的士兵们笑话,您看他昨日那般咄咄逼人,今个儿倒是毕恭毕敬地不像话。”
“能让雀江这个直肠子的心悦诚服,也是她的本事啊。”
郜宁说完之后,看到身旁的王爷还是冷着个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越南昭目光幽远,看向了远方。
这寻容到底有何目的?
如此这般接近越少渊,又拉拢了雀江,入营当日就得到了杨岩的赏识,这女人玩弄人心的本领还真是不一般。
忽然之间,无数支羽箭从账外射进来,
“王爷小心!”郜宁惊呼一声,迅速将轮椅推向了另一边。
郜宁和越南昭拔出剑挡着射向自己的羽箭。
周围的士兵和暗卫们听到声音也连忙赶过来阻挡羽箭,和账外的刺客厮打。
“王爷,小心身后!”郜宁惊呼,羽箭太近,来不及挥剑,他直接用身体去挡。
“郜宁!”殷王嘶吼着,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
寻韶容正躺在床上休息,她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人还是没什么精神。
她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兵器相交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打起来了,她也不敢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只能站在帐篷门口的边上,手里拿着一个木桩子,准备攻击可能冲进来的人。
一阵风吹过,帐篷的帘子被掀开,跑进来一个小小的人儿。
“娘亲,别怕,小渊保护你!”身穿黑色锦袍的越少渊,手中拿着短剑冲了进来。
“小渊?!”
寻韶容扔下木桩子,迅速地将越少渊打横抱起,藏在了木床的后面。
“你怎么跑过来了?”寻韶容低声问道。
这外面刀光剑影的,想必贼人来的不少。
这军医还是真是高危职业啊,不是半夜被叫起来救人冒着猝死的危险、挨板子被打的血肉模糊、就是碰上贼人可能死于乱刀之下。
“小渊担心娘亲的安全。”小奶音里面满是担心。
越少渊眉头紧皱,小小的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忧愁。
“下次不许这件了,你还是个孩子,这样太危险了。”寻韶容嘱咐着越少渊。
越少渊看着寻韶容一脸认真的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娘亲真好,娘亲在担心我!
二人在木床后躲了好一会儿,听见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站起身。
忽而听见帐篷外面有急促地脚步声,寻韶容连忙抱着小渊后退。
“军医,王爷让您过去,郜宁大人中箭了!”
原来是军营里面的士兵。
“杨副将和雀团练也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好。”
“小渊,你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
越少渊点点头。
她跟着士兵走出了帐篷,环顾着四周,周围看起来很是平静,只是路过了几个帐篷,看起来都是破破烂烂的。
“是进了贼人吗?”
“是有人刺杀王爷,郜宁大人为救王爷,自己挡了一箭。”
原来是这样,看来王爷也是一个高危职业。
“王爷怎么样?”
她本想脱口而出,“还活着吗?”,但是觉得不大妥当,只是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那士兵。
“王爷无大碍。”
“哎呦!”寻韶容被脚下的东西拌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全身黑衣蒙面的死人。
“吓死人了,这就是刺客吧?”她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寻军医快走吧,去晚了要是王爷怪罪下来,咱们啊可担待不起。”士兵焦急地走在寻韶容的前面。
寻韶容跟着侍卫们继续往前走,加快了步伐。
“怎么才来?!赶紧救人!”越南昭猩红着眼睛,一脸的紧张与怒意。
寻韶容看着郜宁靠在墙边,一手捂着插在右肩上的箭。他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直冒冷汗。
杨副将之前受伤的腿,如今伤口已经崩开,又流出了鲜血。
雀江的两只胳膊上都有被箭划伤的伤口,深浅不一。
这,先救哪一个啊?!
寻韶容头疼,这三个人都是军中的将领。
“先救郜宁,他的箭上可能有毒。”杨副将看寻韶容踌躇犹豫,便往郜宁的方向扬了扬头,让她先救郜宁。
“是。”
寻韶容走上前去,检查郜宁的伤口,他的右肩中了一箭,好在伤口没有发黑,想必箭上没有毒,但是箭刺入的很深,这次怕是不好办。
“王爷,还请其他人出去。”寻韶容低声说道。
“都出去。”殷王冷冷地命令手下。
待众人都走后,寻韶容看着殷王,“您也得出去。”
她的语气坚定,这次郜宁的伤如果不调出医疗系统很难处理,若是让人看到她用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郜宁身上鼓捣,恐怕是还没开始救人,自己就被压入大牢了。
越南昭盯着寻韶容看了片刻,随即冷冷的说道,“治不好,本王要你的狗命。”
说完转着轮椅上的车轱辘,离开了主帐。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她堂堂神之右手,病人找她看病都是提前一年预约且感恩戴德,受万人敬仰,竟是要来古代受这罪。
今天这个想要她的命,明天那个想要她的命。
寻韶容一边无奈地认命叹气,一边用酒精和碘伏给伤口消毒。
她拿出一瓶乙醚,放在郜宁、杨副将和雀江的鼻尖。
“闻一闻这个,一会儿我清理伤口和缝针的时候,可以减轻你们的疼痛。”
三人听话照做,闻了闻寻韶容递过来的白瓷瓶,慢慢地意识模糊,没了知觉。
寻韶容将瓶子收好,以往她手术的时候,都是往静脉注射麻醉剂,进行全身麻醉。
可是现在境况不同了,所以她改用乙醚,这种吸入麻醉药,进而起到全身麻醉的作用。
看着三人都没有了意识之后,她调出医疗系统。
寻韶容专心致志地医治,拔出箭头,帮郜宁止血,给他注射了盐酸洛美沙星注射液。
她琢磨着今天还能给他注射抗生素药物,恐怕下次只能喂药了。
处理完郜宁的伤口,她继续处理杨副将和雀江的伤口。
清理、消毒、上药、缝针……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账外有一双眼睛正透过缝隙,盯着自己和她手中的针管、仪器看。
越南昭看到寻韶容用奇怪的东西扎向三人,三人的身体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神色复杂,皱起了眉头,虽然越国的大夫郎中们,师从不同的门派会有不同的治病救人的方法,但是这种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有这等医术的人完全可以名扬天下在外行医,为何要来他这里的军营屈就呢?
莫非她背后有哪一方的势力是自己没有看出来的?
越南昭盯着寻韶容看了半晌后,转动轮椅目光眺望远方……
一阵忙碌之后,寻韶容包扎好伤口,擦了擦额头的汗,处理好现场后,走出了帐篷。
见到等在远处的殷王,她缓缓开口,“王爷,郜宁大人、杨副将和雀团练的伤口都处理好了,稍加休息,明日按时换药就能好了。”
“还有,小渊……”
话还没说完,她脚下一软,昏了过去,意识朦胧之中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