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片寂静,只有冷风呼啸的声音,街道上黑乎乎的,只有打更的人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宫里急报!”
一身官服的禁军举着手中黄色的圣旨,焦急地说道:“殷王越南昭接旨,快马急报,传陛下口谕,殷王速速进宫,进宫拜见皇太后!”
一听是宫里来的圣旨,守在殷王府门口的侍卫们顿时睡意全无,为首的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是禁军头子耿萧然,忙让人进去通报,打开了王府的大门。
越南昭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榻上小睡,今天看公文看到深夜,才躺下休息。
拜见皇太后?
难道是皇祖母出事了?最近宫里怎么这般不太平?
“臣领旨。”越南昭穿戴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耿萧然,随后跪在地上接旨,身后的侍卫们也跟着跪倒在地,磕头领旨。
“走,进宫!”
“是王爷!”郜宁抓起佩剑跟在越南昭的身后。
“郜宁,去叫王妃,本王在府门口等她!”
“让王妃带上药箱!”
“是,王爷!”郜宁一路小跑到了莲香阁。
寻韶容睡的正沉,听到敲门声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谁啊?!”
“王妃,宫中急报,要进宫,王爷在府门口等您!对了带上药箱!”
宫里又出事了?这点灯挠油、黑灯瞎火的,宫里怎么老是大半夜的出事?
翠环和彩鸢听到动静也披着衣服出来,快速地帮寻韶容换上宫装,扶着睡眼惺忪的寻韶容走出来,一走出莲香阁,一阵冷风直吹寻韶容的脑门,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到了府门口,门前站着两匹马。
寻韶容一脸为难,没有马车?可是她不会骑马啊?!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这幅场景怎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军营的时候也是半夜被拖起来进了宫给皇太后瞧病。
果然,宫里不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越南昭伸出一只手,“上来。”
寻韶容握住他宽厚的手掌,被他用力一拽带上马,稳稳地坐在他的身前。
他的手有些粗糙,有很多老茧,想是常年骑马、常年握缰绳和刀刃生出的茧子。
“驾!”越南昭搂着寻韶容,手握缰绳,策马向前奔去。
寻韶容坐在他的怀里,两人的身体挨的很近,马向前奔跑着,一颠一颠的,二人的身体不停地碰撞、摩擦。
她能感受到耳边他温热急促的呼吸与结实的胸膛,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清白的月光下,平坦无际的管道上,一队人马正急速驶向宫里。
……
寿昌宫的人十分焦急,另一边。钟粹宫里面的人也沉不住气了。
钟粹宫内,德妃正在将头上、脖子上、手腕上的金银珍珠首饰卸掉,她听到消息后一拍桌子,愤怒地低声吼道,“什么?!”
“你怎么办事的?!怎么才用了一次药就晕了?不是说是慢性的,毒药吗?”
德妃质问宫里的大宫女,她搓着手神色慌张,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莫不是药王谷给的药出了差池?
“没被人发现什么吧?会不会是寿昌宫的人下药下多了?”
“你联系的人靠不靠谱?”
“不会的,奴婢和那人讲的很仔细,不会下多药的,奴婢说了,只用拇指沾上一些药粉,再按照奴婢说的方法去做。”大宫女语无伦次地说着。
“难道是药王谷出了问题?”
“奴婢也不知,当时拿药的时候,那人确实是告诉奴婢这药是慢性的,不会让人瞧出来是中毒的迹象,奴婢实在不知啊!”大宫女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摇头,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留着。
“难不成是那老家伙找死,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德妃在寝殿里面走来走去,忽而意识到她似乎忘记了清空寝殿里面的人,角落里面的墙角下似乎还跪着一个宫女。
“娘娘不必忧心,奴婢听说,拜月节那晚殷王妃送给皇太后一盒丹药,不如传出消息,就说殷王妃企图谋害皇太后,随后再进宫为皇太后治病,她下毒再解毒,以此获得恩典。”钟粹宫的角落里走出一个宫女,她走到德妃身边慢条斯理的说着。
德妃听完眼前一亮,平时怎么没发现她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机灵的宫女?
“这个办法倒是不赖,到时候众人都忙着怀疑寻韶容,也就没人会注意到本宫这边了,就这么办,你去传消息。”
“是,娘娘。”
……
到了宫墙外,郜宁扶着越南昭翻身下马,随后扶着寻韶容下马。
宫中太监推着轮椅小跑过来,推着越南昭三步并两步地往宫里面走去。
“皇太后怎么样了?”越南昭问前来迎接的太监。
“奴才听说,皇太后原本好好的,可是用了晚膳之后,就忽然浑身抽搐,一下子就晕倒了!”
浑身抽搐?!这么突然!
“快,推快些!”太监推着轮椅小跑,寻韶容和郜宁跟在后面也跟着小跑。
越南昭坐在轮椅上,穿过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宫门,绕过回廊,弯弯曲曲地走过几条道。
他皱着眉头,面色焦急而又愤怒,皇祖母身子才被医治好,寿昌宫里的奴才难道都是废物?就不能提高警惕?!
寻韶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再有人向皇太后下毒,上次她刚进军营的时候,便被带到宫里来给皇太后治病,那时候还是夏天,因为佛堂里面的旱獭导致皇太后染上了黑死病,锁定嫌疑人是秦相一帮的人,再加上秦相背后的势力强大,没有证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难道是见下毒之人没有被严惩,所以才又大着胆子向皇太后下毒?
正想着,既然已经到了寿昌宫,这一路小跑寻韶容已经不知不觉间跑出来汗。
“参加父皇。”
“参见父皇。”见越帝面容憔悴担忧地坐在寿昌宫的前厅,越南昭和寻韶容低声行礼。
“起来吧,快别行礼了,老二媳妇你快给瞧瞧。”越帝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最近公务十分繁忙,北方在闹饥荒,南边有反贼企图造反,后宫又是大大小小各种事情,如今他最敬爱的老母亲又病了,越帝一时之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宫里的一众御医们在旁边站着,眼巴巴的看着屏风后面躺在病榻上的皇太后,他们只知道是中毒了,可是如何解毒却是一概不知,甚至无法判断究竟中的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