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莲花池附近聚集了不少人,都在低声议论着现场的情形,有些宫女刚来,也还有一些是陆续出宫的王公贵女们,还有一些大臣,有些好事儿的,凑过来看热闹,有些怕惹麻烦上身,看到是叶太师和殷王在这附近,远远的就避开了。
叶太师看着爱女浑身发抖,嘴唇青紫,心疼至极,他这女儿一直在边塞,最近才回到京城,回到自己身边,还没捧在手心里好好爱护,今天刚进宫就出了这档子事,他这心里头实在是难受,如鲠在喉,听丫鬟说是殷王妃推他的爱女下水的,一时间叶太师也有些心急,顾不得身份不身份,是否合适,抬起头,直接叫住了越南昭,“王爷!若此事真是王妃推小女下水,还望王爷能够给老臣一个交代啊!”
说完,叶太师微微低头,似乎是在表达此事他真的很痛心,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殷王妃推我家小姐落水,一定得给个交代!”丫鬟扶着叶青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的。
郜宁正推着轮椅准备和越南昭离开,越南昭听到叶太师的话,转过头,他的目光冷冷的如鹰一般,看向那个丫鬟,“此事没有定论,哪里的丫鬟,胆敢在宫里污蔑本王王妃?!”
那丫鬟被越南昭冰冷的目光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低下头,不再言语,生怕自己再说一句话,就要被拉出去砍头了。
越南昭再次转头看向叶太师,说道“叶太师,救人要紧,究竟是怎么回事,此事定会水落石出,本王先走了,郜宁,回府!”
他的声音中带着怒意,叶太师见越南昭是这个态度便也没再说什么,让丫鬟扶着小姐赶紧回府医治。
郜宁看着主子发火,他也是一脸的不悦,自家王妃才不是这种人呢,无缘无故的没事儿闲的,吃饱了撑的在宫里推叶家嫡女落水?!
郜宁看着寻韶容在越南昭的怀里动了动,只以为她觉得冷,便加快了回府的步伐。
寻韶容原本已经睡着了,这会儿被越南昭的一声怒吼给惊醒了,她微微睁开眼睛,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便不敢再动弹。
她实在是太冷了,可是越南昭好像生气了,她好像又给他惹麻烦了,可是,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怪她啊,不是她主动挑起的事情,她也是被迫才跟着跳下去的。
寻韶容只觉得委屈,此刻又有些愤愤的,难道越南昭是因为叶青竹落水了,他心疼了,所以才动怒的?
完了,当年二人已经谈婚论嫁了,那丫鬟说是她推叶青竹下水的,此刻越南昭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因为她,即使叶青竹失踪多年后又回来了,可是,越南昭的正妻之位已经被占,没法儿娶他心爱的女人为正妃,这会儿那站着位置的正妃又把他心爱的女人给推下水了,等待她的将会是血雨腥风,希望不要像在军营里面一样,打她二十大板才好。
“回府!”郜宁扶着二人上了马车,便驾着马儿往殷王府走。
月光倾泻在街道上,此刻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只有辛苦劳作了一天的饭馆帮工拖着疲惫的步子往家里走。
上了马车,越南昭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了寻韶容的身上,看她还是冷的直发抖,便又从身上脱下一件外衣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双手握着寻韶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温暖。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因为寒冷和疼痛,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他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他的心没来由地一阵发苦,想起莲花池边上的情景,心中升起一团怒火。
宫里的人是越来越胆大了,竟然在重阳节害得她落水,如果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军营的军营,会遭受这样的事情吗?是不是只要治病救人就好了,他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因为他,把她拉入到了一个布满荆棘的地方,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此刻已经是深夜,晚风凛凛,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和刺骨的痛。
越南昭由于刚刚抱着寻韶容,他的衣衫已经被水浸湿,原本想让寻韶容把那一身湿衣服脱了免得着凉,可是看到她半睡半醒着,便也没有叫醒她。
他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鲜红的血迹,他的眸子里面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他轻轻抬起寻韶容受了伤的手臂,看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他将袖子微微拨开,露出伤口,伤口如果一直被湿湿的衣衫浸泡着,会变肿,严重了还会引起其他的疾病。
袖子被扯开,一阵撕裂的疼痛传入寻韶容的神经,她“嘶”的一声,被疼痛惊醒,睁开了眼睛,正对上越南昭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
“还知道疼?!”越南昭看着他,眼底带着怒意。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真是蠢!”
寻韶容十分委屈,他也不用这么快就向他发火吧!就算是想发火,也得等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好好跟她掰扯!
“叶青竹,不是我推下去的,不管你信不信,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寻韶容的声音中夹带着鼻音,她偏过头,不愿意再看越南昭。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怎么如此的冰冷,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目的,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爱自己的。
若是能回到现代该有多好,虽然也是没有人疼爱,可是最起码,她不用平白的受这么多苦,吃这么多气,有苦说不出。
在现代,她是受人尊敬的神医圣手,每天只要在医科院做做手术,回到家里就看看自己喜欢的电视剧或者小说,再点上几个麻辣香锅的外卖,那小日子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偶尔还能去旅旅游,吃点各地的美食,什么新疆的烤馕、烤羊肉串,东北的猪肉炖粉条子、白菜血肠、乱炖,北京的烤鸭,还有广东的早茶,哪一样不必御膳房做的好吃!
反观来到越国这么些年,不是今天被这个刺杀,就是明天被那个人陷害,没有一天安稳日子。
“你要是心疼,自己去叶府瞧她,你若是不信,就自己去问她,不过想来她是不会说实话的。”寻韶容嘟囔着。
她当时就应该让叶青竹的丫鬟去喊,她干嘛非要参与进来,自己也跳下去,虽然能洗掉一半的嫌疑也不会连累殷王府,可是越南昭领情吗?他不领情啊!
麻蛋!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她可不这么做了,爱谁谁,老娘不伺候了!
“把衣服脱了。”越南昭没有理会她的话,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