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忌警惕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女子,这几个女子看上去可怜楚楚的,没想到竟然要靠近越帝,这微服出访,他就是害怕出事情,果然还是出事情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公公饶命!小女子并非刺客,只是想请陛下看看小女身上的伤口。”
那名女子只是想靠近越帝,让他看看她身上的伤口。
她停在了原地,不再靠近越帝。
高忌看地上跪着的几个女子,面容苍白,神情恳切,袖子里面也没有匕首之类的利器,看上去也不像是刺客杀手,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许是他刚才太过紧张了。
那名女子也是连忙后退了几步,她掀开自己胳膊上的袖子,轻声说道,“陛下,您看看草民身上的伤口。”
领头女子拉开自己的袖子后,她身后的几名女子也分开挽起袖子,露出或是鞭子的红色血痕,或是烫伤和烧伤。
那些伤口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一道一道的血痕,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一个大洞,看上去很是狰狞。
“这是怎么回事?”越帝挑了挑眉头,他仔细地看着地上跪着的这几个女子,“怎么浑身都是伤?!”
在他的统治下,竟然有女子浑身带着这么众的伤,这不是当中打他的脸吗?!
越帝龙颜大怒,他厉声怒斥,转头看向高忌。
“京城守备呢?叫宇文硕来见朕!”
宇文硕是京城守备,这京城的治安都是他奉命来管,如今京城里面出现了这么严重的霸凌女子,打伤女子的事情,宇文硕肯定脱不了干系。
“是,陛下,哎呦,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去把宇文大人叫过来。”高忌公公吩咐着身后的一个太监。
“京城的治安是怎么回事?”越帝不满地看向身边的禁军统领。
“陛下,我们几人都是在府上,被主子虐伤的,和京城治安并无关系。”为首的女子开口说道她身后的几个女子听到她的话,不住地点头。
“府上,谁的府上?”越帝一听这话,心中微微一惊,面上有些挂不住。
如果是在街上,或者是晚上被人伤的,还可以对外宣称是土匪、山匪进了京城,如果是在府上被权贵所伤,只怕百姓们的怒气会更大。
他隐隐约约心中感到不安,残暴成性的在宫里也就是那几个人。
这些年来,在他的统治下,越国还算安稳,但是权贵伤人、官员抢强民女、欺辱贫苦人家女儿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朝廷虽然想管,但是一来是很难找到证据,二来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一旦京城出了大事,恐怕会危机皇室。
高忌凑到越帝的耳边,想问要不要先把人带下去,若真是说出了什么,被百姓们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高忌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女子已经开口了。
“是晋王府。”
高忌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想叫人去捂住那女子的嘴,可是周围的百姓们围着越来越多的人,高忌根本就没法儿下手,“哎呦,我的小祖宗诶,这话,你,你可不能乱说啊?!”
“大人,草民没有胡说!”那女子露出了十分愤怒的表情,一把扯开自己肩膀上的衣衫。
“我肩上的刺青就是证据!”
那女子白嫩的肩膀上,刺着一朵红黑色的山茶花,那正是晋王府晋王府上特有的印记。
在越国,每个皇子府上的丫鬟,奴才身上都会有刺青标记,而这标记是宫里的内监们负责刺上去的。
宫里的内监只要瞧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肩膀上的刺青到底是她们自己刺上去的,还是宫里的印记。
百姓们窃窃私语,“晋王?当真是晋王?”
“早就听说晋王花天酒地,没想到竟然还残暴成性!”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污蔑皇子,可是要掉脑袋的!”高忌在一旁急的直跺脚。
越帝没有说话,眼里的光忽明忽暗,他一时间有些怀疑,这几个女子是不是有人派来的,她们是怎么知道今日他会微服出访呢?!
“陛下,民女手中还有证据!”为首的白衣女子身后的一个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三岁的姑娘,跪着到了越帝的面前。
“陛下,民女的娘被卖到了晋王府,民女是家生子,一直在晋王府伺候主子,这些年,看着晋王为非作歹,今日,就算是搭上民女这条性命,民女也要揭穿晋王的罪行!”那名女子带着哭腔,一脸的义愤填膺。
越帝的嘴角有些抽搐,这件事情原本应该瞧瞧地在宫里解决的,可是如今已经闹大了,只能当众任由那女子继续说。
“永乐十一年,户部尚书谭拜贪污救灾银两七百三十万两……”
“永乐十五年,礼部尚书徐有为院内杖毙舞姬共计十人……”
“永乐十六年,购买二十一名舞姬……”
那名女子拿着手中棕黄色的纸,一张一张的大声地念着,“陛下,这些人全部是晋王的党羽,他们干的那些勾当,晋王都知道,甚至从中周旋!”
“还请陛下为我们做主啊!”
越帝听着这些话,脸色煞白,他一把扯过那女子手中拿着的纸张,不断地翻看。
看着上面清晰的字迹,还有晋王府的府章,越看越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他原本以为越白亦只是在干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没行到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高忌公公更是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一向深得百姓敬仰爱戴的越帝,竟然纵容他的儿子和臣子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还请陛下给我们一个公道,给越国的子民们一个公道,请陛下圣裁!”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声。
随即身边的人开始跟着跪在地上大声喊着,“请陛下圣裁!”
“请陛下给我们一个公道,给越国的子民们一个公道!”
越帝只觉得血往上涌,禁军统领连忙扶着越帝上了轿子,指挥着人手赶紧抬着轿子绕过人群回宫里去。
……
粮行的墙根底下,站着寻韶容。
她带着面纱和兜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