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需要尽快地恢复过来,你有什么良药能让我尽快地恢复体力吗?”这也是非分之想,可是他连动弹都难,又怎么去营救别人呢。他是心急如焚。
“有的,过去我和日本教官比武较量时,他们曾给我一些这种奇药,据说是忍者用来练功时的药。只是这种药是透支你的体力精力,透支你的生命,能挖掘你的潜力,我不想给你,因为我希望你还能活的更长久些。既然你心意已绝,那我稍晚一些再来给你吧。你现在好好休息。”柳飞苦笑了一下,为他掖好了被子,掀开帐篷的门出去了。
罗小虎闭上了眼睛,沉思着解救同志们的办法,这时他感觉到帐篷的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还有人沉重的呼吸。这不是卫兵的呼吸声,自从长官们走后,帐篷外就没有卫兵了。
他意识到这有些不对劲,暗中在被子里摸到了防身的手枪,还是那支驳壳枪,副官为了讨好他,给他的弹夹里装满了子弹,他现在拨开了保险。虽然身子不利索,但是手臂还是能抬起来的。
帐篷的门被轻轻滴掀开了,一个身影慢慢地移到了他的床前,罗小虎还是闭着眼睛,好像睡熟了,他想看看来人究竟想干什么。忽然他觉察到来人有动作了,微微睁开眼皮,看到来人高举着一把刀子,正对着他的胸前,只是愣愣地没有下手。
“为什么还不动手?”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种样子让我好难过,你倒是动手啊。那人惊呼一声,罗小虎听出来,这是渔家姑娘的声音,她竟然是来行刺他的。
听到罗小虎猛然发出的声音,因为突如其来,完全让小姑娘没有防备,她吓得捂住嘴巴叫了一声。虎子连忙摆手:“叫不得,叫不得,一叫就把白狗子都引来了。那时你想要脱身就难了,你真的是来杀我吗,为啥子?我不知自己啥时得罪了你。”
“哼,你是没有得罪我,可是你杀了好些我们的新四军战士,他们本应为抗日牺牲的,却死在你这狗东西的手上。你是他们的英雄,在我们眼里,就是罪大恶极的坏人。我真恨自己有眼无珠,怎么会救了你这混蛋。”姑娘说着,气愤的胸脯一起一伏,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好像还有泪珠。
“姑娘,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国军,我是真正的新四军战士,我没有欺骗你们。假如你非要当我是国军,那就把我杀了吧,只是你干完之后,迅速离开,不要再在这里耽搁了,他们会猜到是你做的。还有,你要逃走,把这个带上,这东西很容易学,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很快掌握的。”罗小虎说着,将一只手从被单里抽出来,手里握着一支驳壳枪。
姑娘大惊,连连后退,接着把眼一闭:“你想杀我,就快动手吧。姑奶奶眨一下眼睛就是孬种。来吧。”还眨一下眼睛,你连眼睛都闭上了哦。小虎忍不住笑了。
“白狗子,你笑什么,既然我杀不了你,你就把我杀了吧。还等什么?”
罗小虎止住了笑声,将手枪倒过来,递给姑娘。“这东西只要对准了敌人,扣动扳机就行。我现在没有时间教你了,你记住开枪的时候,手腕不要抖动。”那姑娘愣住了,哪有这么好的人,这是白狗子军官吗?他们可是无恶不作的。
“红柳,你在干什么?天哪,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寒水大伯从帐外闯进来,一看面前的情形,就全明白了。
“幸亏你没有开枪,不然我们都走不了。年轻人,我们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你对我们父女处处留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次我们就放过你了,你和我们的恩怨暂且搁下,将来你要是带着你的手下杀害老百姓,我们父女会向你讨回公道的。我们走!”
寒水老伯拉着闺女掉头就想走,谁知帐篷外面却站着一排人,为首的正是副官梁平。这时的他正拔出勃朗宁手枪顶住寒水大伯的胸膛。
“还想走?你们走到哪里去?好啊,你们两个gf探子,竟然钻到我们军营里来了,好大胆哪。来人,给我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他们两个意图行刺,刺杀我们的国军英雄,明天就把他们两个枪毙!”副官恶狠狠地骂道。
“梁平,你小子给我滚进来!”帐篷里罗小虎急了,大叫着副官的名字。论级别副官的官位还在他之上,可是谁让人家有个党国重臣的老舅呢。
“唉,等等,你们看住他。老兄,我在外面守护着你的安全,没想到还真有人想要行刺你,多亏我警惕性高啊。”副官连忙跑到了小虎的床前。
罗小虎坐起来,瞪着他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是来跟我告别的,你却把他们想成了行刺。我虽然年轻官微,但是我还知道知恩图报,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恩人?你说!——”罗小虎不知道这家伙听到了什么,先朝着他大吼一声。
“我,我,我刚才发现他们两个鬼鬼祟祟地溜进你的帐篷,就觉得不对劲。这老东西还训斥他的闺女,对你也是没有好脸色,这能是好事吗?我就想把他们抓起来,先拷问了再说。”哦,原来他没有听到前面自己和红柳说的话,罗小虎放心了。
“人家是来跟我告别的,我们把人家的屋子烧了,亲人杀了,人家还救了我,这笔恩情该怎么算呢?人家是很仁慈的,没有让我随波逐流淹死,我还要害了人家吗?算了,这都是我们国军造的孽,我实在是有愧于心啊。”副官是知道谢贤顺的为人的,他说出这种话很自然,因为谢贤顺就是一个正直的军官,应该不会滥杀无辜。
“啊,是这样啊,我说你们父女怎么不愿意接纳我的外甥做你的乘龙快婿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是我们肃清匪类造成了不可避免的误杀。老哥哥,老弟也是很惭愧,但我也无能为力,我只能保证我的部下不会这么干。贤顺也不会这么干的。”老舅赶来,得知这件事后,叹息着,老脸通红,不敢面对渔夫父女的眼睛。
“你也是有良心的军官,但是你们应该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你还要扣押我们父女在这里,还是准备将我们送上断头台?”寒水大伯挺起胸膛喝问道。
“老哥,我现在恐怕不能放了你们。你也知道这里正在围剿gd的残余势力,gd向来是兵民一家,难免造成误杀,你们现在出去会有危险,不如先跟着我去省城安顿下来,将来我再为你们找一个安静的住所,颐养天年。”老舅还是很仁慈的,尽量陪着笑脸。
渔夫妇女还要争执,老舅收起了笑容,“老哥哥,你就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将来等到事情平息下去了,你们还想回来,我绝不会阻拦的。我言出必践,违者天诛地灭。”他还发誓了,这让两个渔家父女很意外,也有些感动。
“来人,先把寒水大伯父女送到省城我的别院安顿下来,让我夫人接待,这是我家的贵客,不可慢待。去吧。”老舅一挥手,就有几个卫兵恭恭敬敬地走上来。
“将军,你虽然是国军军官,但我们也看得出来,您是一位好官,我相信你。既然你对我们以诚相待,我们也不愿意违逆你的好意。你的外甥受伤很重,我这里有疗伤奇药,正想给他医治,你相信我们吗?”寒水大伯平静地问道。
“相信,相信,我正是求之不得呢。你们能救贤顺,就可以看出你们是很善良的,我怎么会怀疑你们呢?自古都是官逼民反,如果我们的政府官员都为老百姓多做些实事好事,哪有那么多的赤色分子。”这话也就是他敢说,其他人说了,那可是掉脑袋的罪。
“红柳,快把爹的那个行囊拿过来,里面有药。”渔夫对着女儿说道。
“等等,你这是什么药?我看还是先让我们的军医化验以后再说。”副官还想阻拦,被老舅瞪了一眼,只得退回到原地呆立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老渔夫父女虽然痛恨国军,但不代表国军里面就没有好人,没有正直善良的军官。
谢贤顺老舅虽是高官,却对他们以诚相待,推心置腹;罗小虎虽然面临生命危险,却几次救助他们父女。换成别人,他们父女的下场是很可悲的,尽管他们不相信这是新四军战士,但他们相信他是真正的男人。人心都是肉长的。
“将军,你请放心,这是我们祖传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所用的药材十分珍贵,这次也是你们对我们如此厚爱,我们非常感激,这才献出来的。”老渔夫从女儿手里接过一个白净的小瓷瓶,这瓷瓶温润光滑,小巧玲珑,一看就是有年代的,打开瓶盖,一股清凉的透瓶香从里面散发出来,闻到的人都觉得爽心悦目。
“好好好,真是好东西。老哥哥,我们不能成为亲家真是遗憾哪。可惜我们的军队造孽太多,我们只能是做朋友了。”老舅拉住老渔夫的手,非常感激。
“这种药专治被水淹的,每天分三次吃,一定要在吃饭之后吃,才有疗效。估计有个三两天,您的外甥又会复原如初的,又能活蹦乱跳了。”老渔夫指导着女儿给罗小虎服下了药,捋着胡须看着。谢贤顺老舅更是喜不自胜。
寒水大伯心里暗暗替罗小虎惋惜,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会是天杀的白狗子军官呢?如果他真的是新四军,那和我闺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国军的英雄,那手上该是沾了多少新四军战士的鲜血。
尽管红柳对照顾罗小虎满心的不乐意,但是罗小虎对她却是很和善很感激的。在照顾罗小虎的这两三天里,她对小虎是没有一丝好脸色,根本就像是木头人,罗小虎主动和她说话,她也没有反应,顶多就是“吃饭啦”“吃药啦”。
罗小虎是个稳重的男孩,既然红柳对他懒得理睬,他也不会总是热脸蛋靠近冷屁股,他本来话就不多,现在更是只有“知道啦,你去休息吧。”“好的,谢谢。”
本想着让两人亲近一些,能够化解误会的老舅见状,也只能是扼腕叹息,不过他对老渔夫倒是很好的。称兄道弟,不分彼此地畅饮美酒。老舅说在他飞黄腾达之前,他也是苦孩子,他的夫人也是他的糟糠之妻,贫贱时期结成的夫妻不能忘。
老舅还让人收敛了那些暴露在外的乡亲们的尸体,为他们修筑了坟茔。黄昏时,他常常一个人站在高处凝视着坟茔,满脸的悲伤。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不可能扭转政府对新四军根据地老百姓的残暴政策,能做到的就是这些了。
罗小虎更多的时候,是在偷偷地训练体能。柳飞教官带来了药,但是却不准备给他服用,因为那会透支他的生命。柳飞像以前一样训练谢贤顺那样训练他的体能,这也是偷偷的。
从训练的过程中,柳飞教官越发地相信这不是谢贤顺,因为谢贤顺以前的体能训练就远远比不上现在的罗小虎,罗小虎好像受过更加严苛的训练,所有的训练在他手里都成了小儿科。以前谢贤顺可是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未必能完成。
这一天,副官来找童浩:“贤顺兄,看着你一天天突飞猛进地恢复,做兄弟的真为你高兴。你是国军的英雄,和gf有着白刃格斗的光辉历史。现在我们抓住了不少cf,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里面是否有你的敌人,你正可以报仇雪恨哪。”
这正和罗小虎的心意。这两天,罗小虎就觉得自己体内破损的组织似乎都在痊愈了,能否像常人一样,还要实战检验。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没想到副官却为他解决了难题。
他们来到了训练场地,见鬼,这里怎么还有十几个绳捆索绑的新四军战士,其中两个还是小虎过去的老部下丁四娃和廖长顺,都是部队打散后,被国民党搜山的部队找出来,抓住俘虏的。皖南事变后,国民党对新四军的围剿是穷凶极恶的,新四军可是损失惨重啊。
这两个人自然不会认识自己了,虎子暗自叹息。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还有其他人竟然认出了他,纷纷挣扎着,想要扑上来。
“混蛋,这不是狗日的国军指挥官吗?我杀了你,就是你杀害了我们的支队长,我们要掐死你,咬死你,替支队长报仇雪恨。”丁四娃死死地盯着罗小虎吼道,廖长顺也在跺着脚:“老天,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哪,怎么让这狗杂种活到现在,我们的支队长却不知所踪,难道是好人活不长,坏人万万年吗?天哪——”他们都被国民党士兵用枪托重重地击打在地上翻滚。
罗小虎是很重感情的人,见到自己的战友如此凄惨,忍不住眼睛红了,一下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把旁边的副官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