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对于祈冰的揶揄一点也不生气,相反还劝他道:“现在都对外开放了,该享受享受了。 ”
祈冰认真地问华子:“你也没上学了,每天就这么混吗?”
华子纠正他道:“怎么叫混呢,我们这是叫处于对外开放的前沿,要时时感受和分享对外开放带来的成果。以前有这种手表吗?”华子抬起胳膊,将手腕上的液晶电子手表在祈冰眼前晃了晃。
祈冰不解地问道:“那你不上学,又不去上班,哪来那么多钱潇洒和享受呢?”
华子凑近祈冰,小声地说:“跟你说吧,哥们。我有个亲戚在南边,他们那里有很多走私的手表,还有走私的麦克镜,我现在戴的这副麦克镜还是我那边的亲戚送我的呢,是进口货啊。还有呢,那里不仅有邓丽君的走私盒带,还有什么罗大佑、叶丽仪、凤飞飞等香港和台湾一些流行歌手的走私盒带呢。我准备过去倒些货回来卖卖,你跟我保密啊。”
祈冰只听说过邓丽君,以为邓丽君就是港台流行歌曲的代称呢,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流行歌手,看来自己的确有点孤陋寡闻了,坐井观天了。
至于华子偷偷做这个走私商品的买卖,祈冰觉得风险太大了,于是说道:“华子,这个营生是犯法的啊,你要小心点哦。
华子不以为然:“跟你说,胆子不大,机会难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我一定要试试,我过两天就过去了,到时看我的吧。”
祈冰觉得不太靠谱,对此事没有信心,说道:“但愿吧,祝你成功。”
华子笑了,说道:“这才像我的个哥们啊。有你的吉言,一定能够马到成功。”
这边的尤晓丽和唐雯听华子说的这么肯定,也要求华子带她们一块去倒腾货物。
华子脸色一正,说道:“眼下不行,你们跟我去,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我先去探探路,等摸索到路子,我再来带你们过去。”
听华子这样说,她们也不再坚持,就说道:“那你说话算数,以后一定要带我们去啊。”
溜子边忙生意,边听他们说话,现在歇下来了,便说道:“华子这件事有点搞头,不过风险是蛮大的,万一抓住了,鸡飞蛋打,得不偿失,损坏会很大的。华子要去试试,我也赞成,不过要用心就是了。”
说实话,祈冰虽然不太赞成华子的搞法,但起码华子不会去危害别人,想着自己去做点事情,虽然做事的方式值得商榷,但毕竟是迈出了一大步。包括溜子,祈冰对自己的朋友小小的年纪能够自己打拼,着实非常钦佩。祈冰觉得他们似混非混,还是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的。虽然他们学习不行,甚至辍学在家,但是他们并没有沉沦,而是另辟蹊径,找寻自己的生存之路。所谓“条条道路通罗马”,他们就是这样的例证。
他们貌似玩世不恭、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和游戏人生的外表下面,其实深藏着一颗不服输、不认输和不愿输的积极的人生心态。从这点上来说,祈冰佩服他们,敬重他们,理解他们,也懂得他们,觉得能有他们这样一班朋友,是自己的福气和造化。甚至觉得,某些时候反而是他们给了他一些人生和理想方面的启迪。
祈冰跟溜子说:“华子这番出去,我们一定去送送他,如果你生意忙,我就一个人去送。上次大鹏走时,我没时间送他,不觉得遗憾,而这次华子出门我一定得送送他。”
溜子表示一定去送送他。
到了那天,华子不要他们去送,说道:“我又不是不会回来了,搞得这么隆重干嘛?”
祈冰一把拉住他:“走吧,别废话了。人都来了,送送有何关系。”
华子没带什么行李,只是背着一个原来上学时用的,现已洗的发白的绿色军用挎包。
这次去广州,华子买的座票,在车上得坐二十多个小时。一路辛苦自不必说,关键是此次能否顺利,能否安全带回那些商品。
溜子和祈冰一直陪他到火车要开行了,才和他告别,并祝他一帆风顺,大功告成。
看着远去的火车,溜子和祈冰都没有说话,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溜子跟祈冰说:“我没想到华子有这样的勇气,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很不简单。以前我总认为华子柔弱,看来我的看法是错的。”
当祈冰把华子的事情告诉刘莎莎时,刘莎莎当时的反应就是,不会吧,不会吧,有没有弄错哦,华子会自己出去打拼啊?
当祈冰说是真的时,刘莎莎觉得华子真的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的人,这回算是服了他了。还说,人不能貌相。从表面看一个人,真的是会出错的。
过了几天,华子在他们的惦记和关注下,终于回到了滨江市。
华子明显瘦了一些,但精神头十足。
见着他们,华子兴奋地说:“这次出去,太值得了。那边比我们这里要开放多了,思想又活,商品又多,算是见了世面了。”
溜子迫不及待地问:“你搞到那些东西没有?”
华子呵呵一笑:“你别急啊,听我慢慢道来啊。”
“这华子还拽上了啊,吊起我们的胃口来了。”祈冰逗他。
“我去的时候啊,我亲戚家表哥,偷偷带我去了中英街。中英街知道不?”话说出口,华子觉得这个问话多余,又说:“哦,你们不知道的。中英街就是深圳和香港接壤的一条小街,一边是香港,一边是深圳。中间就是界街,不能逾越的。走到对面去了,就是越境了,抓住了可不得了。这里商品太多了啊,哎哟,好多都是我们从没见过的。像在我们这里见到的什么液晶电子手表、麦克镜、牛仔裤啊,那里多了去了,品种又多,价格又便宜。东西多,可就是不好带回来,那里有人检查,东西买多了要没收的,不许搞投机倒把。后来我表哥教我一招。要我买些水果,广州不是水果多吗?我把买来的手表、眼镜和盒带等偷偷藏在水果箱下面,这样才提心吊胆地回家了。”说完,华子从衣袋里掏出几块液晶电子手表,说道:“来吧,哥们一人一块。”
他们坚拒不要,知道华子辛苦,赚点钱不容易,哪能还没开张就要他的手表呢?
华子见他们拒绝,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认为很贵吧?告诉你们把,这些玩意在那边都是成搭卖的,值不了几个钱。也不怨你们,去之前我跟你们一样,后来见了世面,就知道一些经商的奥秘了。拿着吧,来来,一人一块。”说完,硬往每人手上塞了一块。
后来华子拿着这些东西,在人多的迎江路的街角边铺上一块塑料布,悄悄干起了地摊生意。华子一边做着生意,一边还要观察有无公安局和工商局的人来查摊。
华子虽然每天做得心惊胆战的,但生意却是出奇的好,不到几天,带回来的货很快销磬了。
老话说的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华子第二次从广州进货回来后,摆摊没一天,就被公安局抓住了。货物当场没收,还被罚了款。算下来,这趟不光白跑,还搭进不少钱。
华子郁闷了好几天,哀叹自己这次运气不好。
华子在家苦思冥想,能不能换种方法经营呢,老是被没收和罚款不是个事啊。
华子那天在溜子店里散心,同时帮毛子销售商品。
后来溜子说:“华子,我去进货,你帮我哥盯着一点。”
“好的,你去吧。”华子突然从溜子进货这个事情上,在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溜子进货,回来交给毛子,这里有固定店子和销路。我能不能这样呢,把货进回来,直接按批发价卖给别人呢,虽然少赚点,但可以避开风险,这样生意不就好做了吗?想到这里,华子心里不免豁亮起来。
溜子回来后,华子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溜子。溜子一听觉得是个好办法。一个人又要进货,又要负责销售,的确勉为其难。
溜子提出一个担心:”那你怎么去找这样一些帮你销售的人呢?”
华子笑笑说:“这个不难,我在摆摊时,经常有人问我搞不搞批发。我当时没想到这些,就拒绝了。看来只想自己赚钱也不是好事啊,哈哈。‘风险共担,利益均沾’这句话,看来是有道理的哦。”
华子第二天跑到迎江路找着那几个倒卖东西的人,和他们约定好后。华子接着又去了广州,至此以后华子的生意开始了转型,做起了批发生意。华子不再出现在地摊上,也规避了一些风险,相对来说,赚起钱来比以前要稳当一些了。
慢慢地,华子的生意越做越大,虽然也在广州被抓住过,但毕竟是小概率事件,不太影响华子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