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这段时间一边忙着店里的生意,一边忙着四处联系钢材的业务。华子找了志军,也找了溜子,都没什么希望,后来想到了祈冰,便兴致勃勃地来到了祈冰家。
祈冰很奇怪华子的举动,问道:“你搞服装生意的,怎么突然搞起钢材生意来了?你哪来这么大的能耐啊?”
Wшw▪ тt kдn▪ ¢ Ο 华子笑眯眯地说:“你啊,搞工艺的,四处跑的主,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你没听到国家搞‘双轨制’,像钢材啊,粮食啊这类管控的物资,原料什么的,都放开了。那些有门路的人,手上拿着批条,四处联系下家。批条转来转去都涨了好几倍呢,这些人都赚大发了啊。”
“哦,还有这么好赚钱的买卖啊。”祈冰将信将疑。
“我朋友手上有张50吨螺纹钢的批条,急着找下家,这不要我帮忙联系,事成之后,一吨给我80元的介绍费啊。”
“80元?50吨就是4000元啊。我的乖乖,那你发财了啊。”祈冰啧啧称奇。
“就是啊。我这不着急嘛。志军他们没门路,我想你这里应该帮得上忙啊。”
“我能帮什么忙啊,我一个搞设计的。”
“你能不能,我暂且不管。但是有人能帮啊。”
“我是不能,但你找我不是找错人了吗?”祈冰觉得华子此话很是荒诞。
“华子哥,我跟你一起做吧,我当你的马前卒。”在一旁一直偷听他们讲话的祈天突然说道。
祈天高考落第,一直赋闲在家,没有工作。爸爸妈妈急得不行,到处托人给他找工作。这工作还不好找,祈天要求进国营单位,其他什么大集体和服务公司之类单位免谈,否则宁愿呆在家里。
这会听见华子说弄钢材批条,倒倒手,就可以赚大钱。这让祈天很是期待,很是羡慕和向往。
“你行吗?你又没上班,又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哪能跟我鼓捣这个啊。”华子冲祈天直摆手。
“华子哥,你说对了,我是没有任何可用的关系。但是你想想,你一个人忙了服装生意又来忙钢材生意,多累啊,是不是需要一个鞍前马后的人呢,免得您老人家事事亲力亲为啊。有我在,您只管谈生意,拿批条,其他的事情我来办。您只需要坐着,动动嘴就行了。您看怎么样?”
华子听见祈天这么说,乐了:“呵呵,你啊,祈天,想得还挺美啊。谁跟你开工资啊?”
“您啊。您从手指缝里漏下几个子,够我吃喝的啦。是不是啊?华子哥?”
“说什么呢?祈天!”祈冰呵斥道。
“你别说,祈冰。祈天这个想法倒还不错啊。祈天反正闲在家里,跟我帮帮忙,跑跑腿,倒是求之不得的啊。”
“他啊?他能帮你什么忙啊?不帮倒忙就不错了。”祈冰表示反对。
“哥,人家是真心想做事,呆在家里多烦啊。华子哥正好也需要我帮帮忙的,我就怎么不能做呢,还说我帮倒忙,小瞧人啊。”祈天不满了。
见此,华子连忙表态:“这样吧,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祈天饿肚子。祈天,你从明天起就跟着我吧,不过,你要是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人,哥绝对不会怪你,行不?”
祈天满脸喜悦:“行啊,行啊,怎么不行呢。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差事啊,呵呵。”
“你啊,就会说,嘴上像抹了蜜似的。”祈冰揪了一下祈天的耳朵。
“哥,哥,疼......疼......”祈天捂着耳朵叫道。
华子这会收下了祈天当助手,心想你祈冰也该帮我想想办法了吧。就像沟渠挖好了,只等放水了。于是华子对祈冰说道:“刚才我说有人能够帮得上忙,你懂了我的意思没有?”
祈冰摇摇头。
“你啊,非要我说穿了啊。我早就听人说紫菱的爸爸是市里什么大干部,我想你要是跟紫菱说说找他爸爸说个情,钢材不是就有下家了嘛。”华子信心满满地说。
听吧此话,祈冰心里暗暗叫苦。眼下他和紫菱分手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要是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就好比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这哪里说得清啊。如果告诉他们紫菱的爸爸是副市长,他们更不会相信他会跟紫菱分手。面对华子的要求,祈冰觉得真是帮不上忙。现在捎带上祈天在里面,更让祈冰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看见祈冰脸色黯然,眼神呆滞,默不作声,华子颇觉奇怪,于是问道:“祈冰,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祈冰慌乱地看了华子一眼,说道:“哦,没什么,没哪里不舒服,我很好。”
“没事就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啊,你赶紧找紫菱说说,叫她找找门路,走走关系,帮我们把这个批条划拉出去。或者再跟我们批个条子,呵呵。”华子不由分说地说道,“好啦,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做,我走了。”华子站起身,“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越快越好啊。”
目送着华子下了楼,祈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麻辣咸全都有啊。
祈冰是个好面子,讲义气,重感情的人,如今遇到华子相求,按理说依他的性格,早就风风火火,热心快肠地四处帮华子去了。可是现在,祈冰是处于一种有苦说不出,有理讲不清的尴尬境地。他说他跟紫菱是同学关系,人家不会相信;他说他跟紫菱分手了,人家更不会相信。如果别人知道紫菱的爸爸是副市长,那就更没人相信他的话了。试想想,紫菱的爸爸是副市长,换做谁都不会做出分手的傻事。说实话,换做别人巴结都巴结不上了。
但是面对华子交代的事情,如果不予理睬,势必不好过关,否则只会招致华子责怪和怨艾,会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去找紫菱,也会招致紫菱鄙夷和不屑,这也是祈冰不愿做的事情。思前想后,祈冰突然对“骑虎难下”这个成语有了刻苦铭心的理解和彻悟。
有什么办法能够摆脱目前尴尬的局面呢?祈冰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
祈冰睡在床上辗转反侧,苦思着良策。在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时候,祈冰脑海里徒然蹦出一个字:躲。有了这个想法,祈冰觉得靠谱,但是如何去躲呢?祈冰毫无相应的对策。带着大大的问号,祈冰终究挡挡不住瞌睡虫的侵扰,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祈冰在前面使劲地跑,华子在后面死命地追,一边追还一边晃着手里的尖刀叫道:“祈冰,真看不出啊,你是一个不讲义气的小人,答应了的事情,你不照办。你给我站住,看你往哪里跑?我非得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你是个什么颜色的心。”
祈冰闻言,吓得不轻,为了不被华子追上,只得使劲地跑,使劲地跑......
шωш ☢тt kǎn ☢¢〇 后面的脚步声渐渐小了,祈冰感觉他把华子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华子再也追不上他了。祈冰慢慢停下脚步,只见前面是个陡峭的悬崖,再也无路可走了。祈冰感到庆幸,幸亏华子没有追上来,否则......
“站住!小人!”随着一声断喝,只见华子冉冉地从悬崖下升腾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白光直往祈冰的胸口刺来,祈冰本能地用手去挡,但是晚了,直听“噗呲”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深深地插进了祈冰的胸膛......“啊......”祈冰一声大叫。
“祈冰!祈冰!”爸爸被吵醒了,赶紧过来,推醒了祈冰。
祈冰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原来是一场噩梦。祈冰吓得不轻,冷汗早已打湿了衣衫。祈冰只得下床,拿毛巾揩汗。
“祈冰,做噩梦了?”爸爸关切地问道。
“哦,没事,是做了个梦。您睡去吧,我睡了。”
“别想多了,放轻松一点,明天还要上班呢。”爸爸嘱咐道。
“好啦,知道啦。”
爸爸走后,祈冰躺在床上百思不解:怎么做这样的噩梦呢?难道真的要得罪华子了?真是个不祥的征兆。哎,懒得想了。折腾了一会,祈冰渐渐地睡着了。
爸爸进去后,妈妈睡眼惺忪地问道:“冰冰怎么啦?”
“做梦了。好像是吓的。”爸爸边盖被子边小声说。
“这几天,好像没看见紫菱来咱们家玩了,是不是因为......”妈妈猜测。
“年轻人的事哪说得清呢。”
“你不知道,以前那个闵蕙啊,刘莎莎啊,分开的时候,也是让冰冰愁眉苦脸的,情绪糟糕透了。莫非这次......”
“睡吧,别瞎猜了。他们好着呢,不会的。”
“但愿如此。哦,对了。祈冰是不是在跟紫菱谈朋友啊?”妈妈这时来了兴致。
“深更半夜的,讨论这事干嘛,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知道,我哪知道他们什么回事啊,睡吧,睡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瞎操心了。”爸爸说完倒头便睡。
“我看就是,好啊,祈冰总算谈上女朋友了。这小子还瞒着我呢。”妈妈说完,带着欣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