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都坐…”
宁洪武落座后摆摆手示意客厅中的人都入席,说道:“今天乃是大喜之日,莫要谈其他的扫兴的事。”
“……”
客厅中的一行人闻言皆是入座,而且很巧妙的,几乎每个赤水帮投诚之人的边上都会坐着青沙帮的老人…
刘慎的边上便是坐着冯钧以及另外一位青沙帮的副堂主,他刚入席落坐,那位青沙帮的副堂主便已将他面前的碗中斟上了酒水。
宁洪武见客厅中的人皆已入席,起身端起酒碗说道:“今日有诸多江湖同道不计前嫌的成为我青沙帮一份子,乃是大事。”
“照理来说,舍妹身为青沙帮的二当家,也该到场的…”
“但舍妹这两日连番交战,说是心有所悟,闭关修行了,故而不能亲自到场,就此事而言,我这当哥哥的先自罚一碗。”
说罢,仰头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
“好!”
客厅众人见状纷纷叫好…
冯钧给身旁的刘慎打了个眼色,随后亦是起身端起酒碗,说道:“二当家此番闭关,定是要突破到五境了,今后这河阳县的江湖便是咱们青沙帮的一言堂,此乃我青沙帮之福!”
说着,他走到客厅门前,举起手中酒碗唤道:“诸位,此酒当为咱们帮主贺!当为咱们二当家贺!当为咱们青沙帮贺!”
不管是客厅,还是内外院,凡落座之人纷纷起身,举起手中酒碗异口同声的高呼:“当为帮主祝!二当家贺!当为青沙帮贺!”
一两百号人齐声高呼,声势冲霄!
便是刘慎见此情景都有些心潮澎湃。
“好!!”
宁洪武亦是举着手中酒碗,豪气干云的呼唤道:“此酒当喝!而且是当与诸位同喝!”
说罢,仰头将酒水灌入口中…
“喝!”
起身的一两百号青沙帮帮众再次齐声高呼,纷纷仰头将碗中酒水灌入口中…
“痛快!”
宁洪武抹了把嘴边的酒渍,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唉声叹气的自嘲道:“说来也不怕诸位兄弟笑话,宁某人一无才,二无能,青沙帮能在河阳之地做大,靠的多是舍妹相助……”
“哈哈哈哈…”
底下的一帮人闻言皆是会心一笑。
“但是呢…”
宁洪武咋舌两声,话锋一转的又道:“舍妹既然能让宁某人当这青沙帮的帮主,那宁某人说话自然还算是有些分量的。”
“在场的诸位,有些是早年间便加入我青沙帮的老人,有些是最近才入我青沙帮的新人,还有一些是在数日前还要拔刀相见的敌人,但在今日,咱们齐聚一堂!”
“熟人皆知,宁某人出身本就不好,也从不会以出生论他人…”
“所以,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只要愿意诚心诚意的在青沙帮这口锅里吃饭,那就是我宁洪武的兄弟!就是我青沙帮的一份子!”
“今日不同往日!”
“咱们既能尽弃前嫌相聚于此,那就证明有缘,既有缘,那就……”
宁洪武说着好像忘词了,宕机了一刹那,随后豪迈的唤道:“那就只管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携手并进!共同经营这青沙帮!”
“哈哈哈哈~”
下面的人见他的窘态乐的开怀大笑。
而冯钧见状,亦是笑着摆摆手示意道:“帮主发话了,都坐下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随着客厅与内外院的青沙帮帮众落座,
这场庆功宴的气氛也随之推到了高潮,呼朋唤友,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刘慎用余光瞥了眼正在被敬酒的宁洪武,心中也有些诧异…
此人嘴上说着自己无才无能,偶尔表现出的憨态似乎也像是事前没背好腹稿,更能证实他所说的青沙帮能做大全靠其妹宁三娘之言。
但,刘慎能感觉得到,他从说话开始就巧妙的把控了青沙帮一行人的情绪走向,牢牢的占据了主导地位!
那憨态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都不会影响他的声势,反而还体现出了平易近人的一面,顺势将气氛顶的更高!
若是旁人真把他的话当真了,以为他是个无才无能,只是个靠妹妹的庸人,那可能会死的很惨!
江湖草莽,亦有豪杰。
“刘副堂主!”
就在刘慎走神之际,耳边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回过神才发现,方才阴阳怪气的钱堂主正对着自己举着酒碗。
钱有升举着手中酒碗,见他看来后挑着眉头说道:“方才钱某人见刘副堂主年轻,有些不忿,故而言辞中有些偏激失礼,此番特来与刘副堂主喝上几杯,权当赔礼了。”
说罢,他仰头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倒过碗口,示意滴酒不漏。
“钱堂主言重了……”
刘慎见他言辞与态度皆不似作伪,而且满桌子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同样也起身端起酒碗。
他不卑不亢的看着钱堂主的目光,应道:“钱堂主的告诫之言本是好意,是刘某人年轻气盛,曲解了其中深意,便是赔礼,也该刘某赔礼,又岂能不识好歹让钱堂主独饮?请!”
说罢,他同样也是仰头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倒悬碗口,示意滴酒不漏。
“好!”
同桌之人见状纷纷叫好…
而冯钧见两人言辞中虽有一杯酒水泯恩仇的意思,但神色中都有些不服气,拱火似的笑道:“刘副堂主海量!”
边上看热闹的人也都心领神会的把刘慎和钱有升碗中的酒水倒满,拱火道:“钱堂主海量!”
钱有升见眼前这小子不卑不亢的对着自己,心中也有了几分火气,加之边上的人拱火,当下也不推辞,对着刘慎举起酒碗道:“一碗不过瘾,刘副堂主若还有量的话,咱们不若对饮几碗?”
“难得钱堂主有此雅兴,刘某人身为末学后进,又岂能扫兴?”
刘慎举起酒碗:“请!!”
“请!!”
“好!!”
两人接连三大碗酒水下肚,桌上的火药味不仅未消,反而越发浓烈,同时桌上的气氛也被带动了起来…
青沙帮一行人把赤水帮投诚之人间隔开,本就有陪酒,让其归心之意,喝的自是开心。
而刘慎作为‘交投名状’入青沙帮的典范,举杯敬酒者更多…
他也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道理,这种场合谁怂谁日后抬不起头,谁勇谁日后好说话。
于是客气的将那些敬酒的先搁在一旁,言明和钱堂主的酒还没喝完,稍后慢慢奉陪…
随即抓着钱有升不让走,对其猛喝。
接连几大碗酒水下肚,两人都喝的头晕眼花…
边上一坛酒水见底,而刘慎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却依旧主动抱过一坛拍掉泥封,为自己倒满酒,笑道:“钱堂主告诫直言尤响耳畔,刘某人无以为敬,请!”
说完他仰起头,只见喉结滚动,一碗酒水顷刻间再次见底…
钱有升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见此情形亦是面皮一抽,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找这愣头青喝酒…
他看着刘慎喝到发红的双目盯着自己,暗自思忖:‘现在这些年轻人喝酒都不要命的吗?’
就在他骑虎难下之际,边上的冯均再次拱火道:“人家末学后进都干了,钱堂主你要是不能喝也别勉强,出去坐小孩那桌就行了。”
“他妈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