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他共赴黄泉

沈瓷从没想过自己有天连见他一面都会变得这么难,抬头又看了眼面前紧闭的门,一墙之隔,却像是隔了几个世界。

她突然低头冷笑一声,再抬头的时候眼底已经染了几分酸楚。

难得愿意把心里的情绪展露在脸上,大抵是实在藏不住了,不然她又何曾会这样。

“好,谢谢!”沈瓷说完转身离开,于浩看着她过于黯然的背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作死哟,这两个人!”

……

于浩从楼里下来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的事,外头已经彻底黑了,晒了一天的太阳终于收尽,气温降了一些,也总算起了一点风。

他独自步行往停车场去,脑子里盘算的事太多,所以也没顾忌看路,只闷着头往前走,边走又边摸了烟出来,抽了一根叼嘴里,结果抬头便看到了自己车子旁边站了个人影。

当时天黑他也看不清,走近一点才知道是谁。

风越发大起来,吹得沈瓷的头发飞散着盖住小半侧脸,脸又白,夜色中像是晶透的月,身上穿的依旧是市医院里的病服,湖蓝色,长衣长裤,松松垮垮的被风吹得像要鼓起来,而那束百合她依旧捧在手中,就那么面无表情直挺挺地站在于浩的车子旁边。

说实话当时幸好是露天停车场,而且周围还有几盏路灯,不然于浩真要被吓出病。

“你……”他慢慢走近,一根烟叼嘴里都忘了点,“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瓷总算挪了挪身子,主动走到于浩面前,却什么都不说,只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亮,“噗嗤”一声,夜色中于浩看到她那双幽冷倔强的眼睛,然后主动把打火机的火苗凑到于浩跟前,又用手替他挡了下风。

沈瓷是在帮他点烟。

她居然主动帮自己点烟!

于浩当时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平日里看着如此清高的女人居然还会主动帮他点烟?

这算什么情况?

于浩都忘记躲了,呆呆站着直到沈瓷替他把烟点着,雾气飘出来,他呛了一口才回神。

“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算是在拍我马屁?”

沈瓷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幻,也不回答,只是淡淡开口:“我在等你!”

于浩:“你在等我?……等我做什么?”

沈瓷收了打火机又站回自己刚才的位置:“你应该知道原因!”

于浩想了想,立马会过意来:“想从我这里打探临岸的情况?”

沈瓷:“对,他现在怎么样?”

于浩:“还能怎么样,半死不活地躺着喽,哦不对,应该是趴着,因为伤的地方在后背,所以后背不能着床,不过我刚才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打过一针睡着了,医生说应该可以睡到后半夜再醒。”

“后半夜再醒?”

“不明白意思?”于浩怕沈瓷理解不了又试图解释,“这可是中弹啊,弹头射入体内形成的创面很深,而且我听医生说当时还有很多碎片留在里面,这些都需要一点点清理,没有伤及内脏就已经算是万幸了,现在麻药的药效已经过去,疼是肯定的,不靠止疼药根本睡不着。”

沈瓷听完低头闷了一口气。

其实这些她都可以想象得到,关于他的身体情况,病情,还有所要承受的痛苦和煎熬,可是从于浩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口都是窒息感。

“其他呢?其他还有什么情况?”

于浩顿了顿,他本以为沈瓷听到这些会为之心疼或者激动,可从她现在的表情来看似乎没什么反应,甚至用“无动于衷”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还想知道什么其他情况?”于浩的口气变得有些不大好。

沈瓷也不在意,只是皱了下眉,干脆直接问:“我听说像他这种情况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

沈瓷又稍稍闷了口气,尝试着开口:“比如说…半身瘫痪……”结果她说完于浩便以一种极度微妙又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她看,看得沈瓷后背发寒,又重复:“是不是真的会这样?”

哪知于浩却突然笑出来,捏着烟掸了掸。

“搞半天你刚才在病房门口又是闹又是折腾,还跑这来等我这么久,只是担心临岸最后会不会瘫痪?”

“……”

“他若要是瘫痪了呢?你会怎么做?是离他远远的还是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半辈子?”于浩这问题问得极其犀利,不过按照正常人的逻辑都会这么想。

沈瓷面对他质问的目光,眼中稍稍有波动,但却不明显,最后也只是低了下头,苦笑:“如果他能熬过来最好,算我沈瓷欠他一条命,如果他熬不过来真的瘫了……”

“真的瘫了你会怎样?”于浩也特别想知道答案,所以逼着追问。

沈瓷却低头看着怀里的那束花,买来的时候新鲜娇艳,可短短一个小时已经有些蔫儿了,毕竟离了土壤,大概也活不长。

“如果他真的瘫了,我不会留下来照顾他,我无能为力,只当是他的命!”

听听这话……气得于浩一手扔掉烟在脚下狠狠碾了碾。

“亏临岸还把你当宝一样护着,当初为了你和梁文音闹翻,差点丢掉项目,现在又豁出性命去救你,你却连一句有担当的话都不敢说,临岸可真是瞎了眼!”说完开了车门坐上去,很快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沈瓷依旧站在原地,风吹过来卷起她的衣角,手里捧的花枝轻颤。

“如果他真瘫了,你会怎么样?”身后突然再度响起声音,同一个问题。

沈瓷回过头去,见周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就站在几辆车之隔的路灯下面,再慢慢踱步走到沈瓷面前。

“回答我,如果他真瘫了,你会怎样?”

沈瓷别过头去重重提了一口气。

“如果他真瘫了,我陪他一起共赴黄泉!”

周彦只觉心口发颤,像是某个神经被粗暴地剪短,逼迫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面前这个女人已经早就把江临岸的所有都掌控于心,包括他的脾气性格,喜憎取舍。

就他那种性子,如果真的半身瘫痪从此必须卧床,又岂会愿意苟活在人世。

周彦低头沉沉地喘了一口气,他真不该来追问她这个问题,心里有些懊恼,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于是他提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转移话题:“接下来怎么说,送你回市院病房还是……?”

沈瓷想了想:“不了,我想住回家去。”

周彦把沈瓷送到楼下,又问是否要一起吃顿晚饭,沈瓷自然拒绝,开了门就往楼道走,可走到一半又折回来,问:“刚才你为什么会在慈西医院的停车场?去看江临岸?”

周彦却摇头:“我去找你!”

沈瓷:“你知道我会去那?”

周彦苦笑:“别忘了,我是你的心理医生。”

这真是一个很惊悚的事实,沈瓷不觉嘴里嘶了一声,把手里捧了一路的话突然从窗口塞进他车里,随后又转身往楼道去。

周彦看着她在黑暗中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眼膝盖上的那一大束百合,不觉苦笑出声,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第二天沈瓷去医院办了出院手续,也没去社里,留在家休息,傍晚时候接到了方灼的电话,说要来看她,被沈瓷直接拒绝了。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回答任何问题或者疑惑。

方灼知道她的脾气,说一不二,便在电话里慰问了一番就作罢。

沈瓷便以浑浑噩噩的状态在家呆了两天,关于赵岗村的新闻她也没再去看,不过不看也知道,肯定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毕竟折腾出了这么大动静,连防爆特警和狙击队都出动了,还出了人命,至于这件事之后引发的效应沈瓷也懒得去管,她现在脑子里好像是空的,什么都不想去理,又好像是满的,再也装不进任何东西。

到第三天的时候沈瓷终于从周彦那里得到确切消息。

“江巍从国外找的骨科专家已经全都到位了,明天上午在慈西医院进行第二次腰椎骨手术。”

“手术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一半一半吧,我也是从吴院长那里得到的信息,具体还要看明天的手术情况。”

吴院长是慈西医院的院长,之前谢根娣做手术的时候也没少麻烦他。

沈瓷知道周彦和吴院长的私交还不错,毕竟他爷爷周清华和吴院长是故交,所以现在她只能靠他来知道一点江临岸的情况。

那真是一件极其煎熬的事,明明开车几十分钟就能到了,可她却偏偏见不到。

周彦了解她的顾虑:“你也别太过于担心了,江巍虽说对他一直很严苛,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瘫痪,吴院长说这次找的专家都是这方面的世界权威,只要手术顺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话虽这么说,沈瓷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光那三天她便瘦了三斤,几乎是一天一斤,白天恍恍惚惚,晚上又睡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听到枪声,想起那天傍晚江临岸在枪林弹雨中扑向她的样子。

沈瓷挂了周彦的电话,又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只小盒子,打开,蓝色丝绒盒里躺了一条链子,链子下面坠了一颗珍珠,一颗孤零零的珍珠,在灯光下熠熠生光。

她有很重要的东西落他车上了就当以前从未认识过你派人跟踪墙根下的女人她无条件配合她令他措手不及写稿你还有五天时间上岛大哥,你救救我自食恶果神奇的物种噩梦初醒被揭发出的录音无家可归答应接受采访方灼抢救吉仓校长住院你难道不觉得委屈吗年底回来刚好结婚他不想再经历“失去”她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要自理承担手术费终于结束了他对她产生了念想四面楚歌他来找她喝酒记者见面会她要回青海旺桃花,烂桃花两人共度的夜晚是她害我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认识的男人温漪回来了百闻不如一见注意江丞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深夜归家他宿醉之后在她家过夜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陈家出事了她是你女朋友吗她醒了你可曾为谁不顾一切过敬畏命运除夕夜,要不要许愿她只是履行承诺终于结束了采访死者家属大哥,你救救我我想睡觉,能不能过去找你流血事件醒了这是要闹出人命啊说你爱我的游戏他回头来找她他的少女两人约了吃晚饭你是猎人,早晚要把我杀死陪我吃顿饭他有强烈的控制欲赎罪来联盛吧真正的纨绔子弟希望亦或是炼狱我是正常男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虚伪的场合遇见,一眼千年李天赐的把柄他的矛盾心情他被灌醉半夜收到他的信息他要是在天之灵的话,应该也会支持我她的家乡他的亲生父亲每次见她,血光之灾他不想再经历“失去”我和沈瓷在一起糖炒栗子他着了魔,入了道以后别这么痴等了搬家以后她会遇到什么事深夜带着情绪去找她江家寿辰(4)他回江宅带血的车钥匙她性格里的毁灭因子急功近利两人一起逛超市她可算找到了比她更会算账的人他可怕的一面一杯酒一百万发现视频里的猫腻笑一个,再见你来当我的伴娘鸿门宴我不可能去爱一个穷光蛋江丞阳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