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强抬起右脚,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朝躺在地上的黄头发青年踹在了上去。 “混账东西,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他踩住黄发青年的头部,凶狠地问道。
黄头发青年手脚被捆绑,蜷缩着身子,发出凄厉的哭喊声,痛苦不已。在他旁边同样有个蓝色头发的青年被绑着手脚,蜷缩着哭泣,嘴里不停地求饶着:“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别打了!”
“现在迟了,知道吗?”说完他向蓝头发青年头部踹了上去。“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离她远一点,远一点!”他指着他们说。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西边只剩余晖,破旧的厂房里渐渐变得昏暗,这里是一个即将面临拆迁的老旧工厂,没有灯,周围除了裸露的黄土,乱七八糟的碎石头,废旧的汽车和毫无规律生长的野草,什么都没有,根本不会有人能听得见他们的哭喊。这是盛达地产一年前拿下的地,迟迟没有动工,秦少强就把这里当作绑架、报复和惩罚那些得罪他,或者令他不愉快人的地方。
“秦总,不能打头部。”一边的小油头满脸堆笑,神情尴尬地说道。他后面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是秦少强让他们将这两个青年抓来的。
秦少强狠狠地瞪了小油头一眼,小油头赶紧低下头去。小油头说得没错,万一自己失手将他们打成重伤,那就麻烦了。他们一个是市水利局局长的儿子,一个是市里最大酒店华原酒店董事长的儿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天天游手好闲,抽烟、喝酒、染发、弄纹身,最近还玩起了飙车,让秦少强愤怒的是,妹妹秦少青也加入了飙车行列。
据底下的人告诉他,妹妹秦少青前几天骑摩托飙车,摔伤了进了医院。这本不关他什么事,但是看好这个叛逆的妹妹,是父亲秦万东,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狗”给他派下的任务,他之所以叫秦万东“老狗”,是因为秦万东被人挑断脚筋后,秦少强觉得他是在“狗”且偷生,“狗”延残喘,不如死了的干净,这样盛达集团的产业就归自己了。
“我管不了她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担起责任,她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拿你是问!”秦万东这样警告他。坐在轮椅上,管不了妹妹,那当然也管不了自己,但是盛达集团的继承权掌握在他的手里,自己不得不听,虽然不会让妹妹继承,但在美国还有个姐姐,她已经八年没回国了,他希望那个姐姐别回来,永远也别回来。
“真的不是我们带她去飙车的,是她自己要去的,求求你,别打了,放过我们吧,下次真的不敢了!”短发的青年哭着求饶道。
他当然知道他们没这个胆量,定然是秦少青主动要去的,但是在他看来,不会拒绝秦少青就是大错。
看着他的样子,秦少强鄙夷地笑了笑,说道:“以后要是再敢拉我妹妹飙车,我就把你们扔到江里,”他指了指远处的汉江,“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两人赶紧跪地求饶。
“解开他们,让他们滚蛋!”两个大汉走上前,将他们的绳子解开,秦少强看着他们灰溜溜地跑了。
他足足殴打了他们半个小时,手脚酸痛,但却意犹未尽,反而越打越痛快,特别是看到他们跪下来求饶的样子,更是说不出的优越。
秦少强下了楼,朝汽车走去,小油头为他打开车门,秦少强坐了进去,等小油头从另一边进来后,秦少强一把抓住小油头的头发,往后一扯,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狠狠的说:“永远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教我怎么做事!明白吗?”
小油头赶紧说道:“明白,明白!”
秦少强放手后,小油头整了整头发,又满脸堆笑地点头。真是厚颜无耻的家伙啊,他心想。不过就是这厚颜无耻,没有自尊的人,用起来才顺手,当初“老狗”将他安插在自己身边时,自己并不高兴,但很快发现他还挺有会计头脑,又会拍马屁,就慢慢接受了,也不知道“老狗”从哪里搞来的这个家伙。
“秦总,刚才大秦总……”他停顿了一下,“刚才‘老狗’的办公室打来电话,催您过去开集团会议呢!现在去吗?”
“不去,直接回金钱豹。”秦少强将头往后仰了仰,活动了一下脖子。秦少强掌管着盛达集团的娱乐产业,本应该去的,但是在秦少强看来,没有比开集团会议更无聊的事情了,而且会开完了,还要被“老狗”拉到办公室训话。所以他很少回集团,已经好久没见到“老狗”了。
“好,好,”小油头抬头对司机说道,“听到了吗?直接回金钱豹!”
“那个和我妹妹飙车的叫陈金涛?”
“是,”小油头赶紧接上话,“他之前一直给我们放高利贷,现在不放了,这个您不用费心,我过几天就带人去修理他!”
秦少强点点头。“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上个月,小油头向他提议,用公司的闲置资金去炒股票,这样可以为公司增加收入,秦少强看今年股市是大牛市就赞同了,但是“老狗”明令禁止公司的资金进入股市,让他不得不让小油头秘密筹划。他也很纳闷,“老狗”是靠炒股票起家的,当年在沔阳市是“股神”,现在为什么不炒股票,还禁止周围的人炒股票呢?既然“老狗”能成功,自己也能成功,他想证明给他看。
“最近股市下跌的厉害,本市的投资机构都亏惨了,没有人敢接咱们的资金,”小油头笑着说道,“但我找到一个很厉害的人,他炒股票就没有亏过,愿意接我们的资金。”
“什么人?”秦少强看着小油头。
“是个和尚,现在还俗了,以前在崇鸣寺出家,出家之前就喜欢炒股票,后在崇明寺潜心研究佛学,将佛教的教义运用到了炒股里面,研究出了一种自己的炒股理论,叫‘股市禅论’。”
“‘禅论’?”秦少强冷笑一声,“都出过家了,还炒股,你确定不是江湖骗子?”
“不是,他的交易记录我都检查过了,今年赚了不少钱,股灾也没有伤他分毫,肯定没有问题。”小油头自信地说,“后天,我带他过来,让您见一下。”
“不用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我的资金出了问题你要负全责。”说完这句话,他看到小油头笑容僵住了。“你看了前天的报纸了吗?”
“有什么新闻吗?”小油头尴尬地笑着。
“江楚成的新闻。”
“哦,看了看了。”小油头赶忙点头,“三天赚百分之二十嘛!不过,我……我认为这条新闻不是真的,您是知道的,沔阳日报那帮人只要给钱,什么新闻都发。”
“我倒不觉得是假新闻。”他又晃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嘎吱的响声,“这个江楚成我认识,小时候我就见过他,他父亲就是你当年工作过的地方——沔阳银行的行长,和‘老狗’很熟,‘老狗’当年巴结他,带我去过他们家,那个江楚成是个数学天才。”他想起了“老狗”在江楚成家,当着自己的面夸江楚成有出息,让自己向江楚成学习。“他后来去了美国。”
“哦,原来秦总认识,其实,前天我也见过他,就是在处理宁姗的事情的时候,在医院见过,宁姗有个弟弟在读初中,他是她弟弟的老师。”小油头赶紧说道。“如果秦总想要他,我明天就去找他。”
“不用了,你找他也没用,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
秦少强不想回答,他没有必要告诉小油头,“老狗”之所以残废,就是因为有人怀疑他是杀害江楚成父母的凶手。
“其实……有一个人要是回来的话,我们的资金就不愁找不到人接手了。”
“是吗?”小油头故作惊讶地问道,“不知道秦总说的是谁?”
“我的姐夫,他现在在美国华尔街,掌管的资金超过百亿,盛达集团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他说起来,有种莫名的自豪感,“当年江楚成、我姐,还有姐夫一起去的美国。”
“这么厉害的人物,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在沔阳银行工作过吗?他就是银行副行长孔锡乾的儿子,他叫孔弟。”
“哦,不是您说,我都忘记了。”小油头干笑道。
车不一会儿到了金钱豹门口,进入了停车场,在电梯口停了下来,小油头快速下车给他开了车门,秦少强刚一下车,只听后面有个声音喊道: “杀人凶手,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的腿就被抱住了。“你还我女儿!”
又是那个疯女人,简直阴魂不散。“走开!”秦少强拼命甩开她。
小油头赶紧上前。“放手,放手,你这个疯女人,你还没完没了了。”使劲地拉这个疯女人。
秦少强见挣脱不了,情急之下,
用手肘疯狂的击打女人的头部,女人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小油头顺势将女人踢倒。秦少强赶紧走进电梯间,只听女人在后面嘶声力竭的叫道:“我的女儿是你害死的!就是你!你这个凶手!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咔的一声,电梯门合上了,女人的声音变得微弱,秦少强对着电梯的镜子整了整衣领和衣袖。这个疯女人我早该弄死她的,真是像恶鬼一样阴魂不散,总是突然从某个地方跳出来缠着他。可是,现在已经不好动手了,太多人知道她的存在,如果她突然消失掉,那自己的嫌疑最大,而且,他也不忍心杀她,因为她们母女俩长的太像了。
那个女孩,他第一次爱过的女孩,也是他长这么大,唯一爱过的女孩。
来到四楼办公室,在皮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看着玻璃缸里,红黑相间的毒蛇慢悠悠地游动,他的思绪被拉回到初恋的回忆里。
那是一个叫孙佳雨的女孩,是秦少强在上高二时突然插班进来的。秦少强发现她和普通的女学生完全不一样,透露着一种成熟忧郁的美,喜欢化妆、打扮、穿高跟鞋,身上的衣物首饰都是名贵货,上课也不认真听讲,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一致保持缄默,没有人管她。后来,秦少强听人议论,说她母女都在给人做小三,为了避人耳目,才将她送来上学的,至于送她来的人是谁,秦少强也不得而知,肯定是一个很有能量的人。
秦少强本与她没什么来往,自从学了驾照,秦万东送了他一辆车,她就开始接近他了。
有一天放学后,秦少强发现孙佳雨出现在自己的汽车旁。
“我可以坐坐吗?”她忧郁地说道。
秦少强诧异地点了点头,让她上了车。
“你要去哪?”
“江边。”女孩冷冷地说。
车停在了江堤下面,车头向着江水,两个人看着江水,沉默了好一阵子后,她把弄着垂下来的卷发,终于开口了:“你不喜欢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 秦少强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看着她如扑克牌里红心一样的脸蛋。
“你都没和我说过话!”她笑着说道。
“我不喜欢说话。”
“你也没怎么看过我。”
“我看你的时候,你没看我。”
她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跟你爸长得真像!”
这句话把秦少强吓了一跳。“你认识他?”
“股神谁不认识?不过,我觉得长得像是因为我和他吃过饭。”她得意地说道。
“吃过饭?你们两个?”他瞪着眼睛诧异地问。
“不是,是个饭局。”
“什么饭局?”
“是个很没意思的饭局啦,全是聊的生意。”
“你妈带你去的?”
“不聊这个了,放点音乐吧!”她要求道。
秦少强打开音乐,是一首比较抒情的英文歌。
孙佳雨将化妆盒子打开,对着镜子来回晃着脑袋,咬了咬下嘴唇,合上了,把化妆盒放进双腿上的精致皮包里。秦少强看着这一动作,又看了看她超短裙下白皙的大腿……车厢里满是化妆品的微醺香味。
“你有女朋友吗?”她抬头问他。
“没有。”
“为什么不找一个?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不知道什么类型的。”他笑了笑。
“我这类型的怎么样?”
“挺好。”他低下头,看着手机。
“真的吗?”她侧着头,看着他的脸,笑着。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在笑,问道:“怎么了?”
“没事。”
音乐变换了一首,婉转而动人,让人迷醉。
她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放在她白皙的大腿上。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看着她。
她把脸靠近她,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用左手搂着她的脖子,主动吻她。
他和她确立了关系,不久就偷尝了禁果,他彻底地爱上了她。
但是好景不长,在一个天空阴沉的下午,秦少强在放学后接到父亲秦万东的电话,让秦少强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
来到秦万东办公室后,秦万东第一句话就是严厉地问询。
“你是不是和一个叫孙佳雨的女孩子在交往?”秦万东走到他跟前着急地问道。
平时很少管他的秦万东,居然突然会管这件事,现在高中生谈朋友很正常,没必要这么严厉的训斥吧?
“是!”秦少强小声地回答道。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秦少强的右脸上,火辣辣地疼。
“以后再也不许跟这个女孩来往,听清楚没有!”秦万东几乎是在吼着说话。
“为什么?”秦少强咬着腮帮子狠狠地问。
“为什么?”没想到得到的又是一记耳光,“没有为什么,以后再和她来往,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知道这次秦万东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高中生谈恋爱这种事,为什么惹得秦万东这么不高兴?一个自己都难以接受的原因在他脑海里若隐若现。
虽然他很爱孙佳雨,但秦万东的话还是不敢不听。
从那天起,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他都不与孙佳雨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孙佳雨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回。
第三天,雨下的很大,放学后的秦少强刚准备发动汽车,就看到孙佳雨站在他的车前,她没有打伞,全身都被雨水湿透了。
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示意孙佳雨上车。孙佳雨并没有上车,而是一直站在他的车前,他下车,走到车前来拉她进车,她仍然不动。
“你到底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她大叫道。
“有什么话进车再说!”
“是玩腻了吗,想甩了我?还是像其他人一样,受到那个人的威胁了?”
“你在说什么?受到谁的威胁了?”秦少强想了想,像其他人一样?指的是她的前几位交往对象吗?受到威胁了?受到谁的威胁了?这时他想起了他的父亲。
“为什么我想好好谈一次恋爱都不行?”她哭了,雨水和眼泪一起流下来,根本分不清楚。
她绝望的瘫软在了地上,秦少强看着她悲伤的面庞,心砰地跳了一下,这是和以往不一样的孙佳雨,这是他见过最真实的孙佳雨,突然有一种想抱住她的冲动,虽然秦万东的话犹在耳旁,但那种冲动他无法抵抗,他蹲下去抱住了瘫坐在地上的孙佳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落下来的雨水。
可是,这之后,孙佳雨再也没有回学校上课。
对于孙佳雨是病假还是辍学,或者可能是失踪,学校没有给任何的解释,那个座位就那样空着。只要那个座位还在,秦少强的目光就逃离不了那里,心里更无法将她遗忘,他知道自己爱上了他,见不到她,他很难受。
孙佳雨的不告而别让他很焦躁,最后演化成莫名其妙的愤怒,他本来可以不去想她,但是他做不到,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被耍弄过,这个女人脱离了他的控制的同时,他感觉自己被控制了,他试图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处于停机状态,他因愤怒摔坏了一部手机,他恨不得去找秦万东,向他要孙佳雨的下落,但是……他不敢。
一个虚伪愚蠢的女人,他把愤怒全部发泄到孙佳雨身上。这个女人她在哪里,是死了吗?他很想知道。
几天过后,她戴着一副墨镜出现在了校门口,她是来找他的,她上了车,摘下墨镜,眼角全是伤,他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答。
她说她想去看日出,就在汉江上游的双峰山上,他带她去了。
到达山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山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整座山看起来异常地阴森恐怖,还好月光清明,从悬崖上往下望去,峡谷里滚滚向东的汉江水,像一条闪着银色微光的绸带。
他们在悬崖边上一块巨石旁坐了下来,石头上写着“望夫石”三个大字。
“你知道这块石头为什么叫望夫石吗?”孙佳雨突然说道。
“不知道。”
“在古代,有一个女人,他的男人跟着陈友谅出去打仗了,她就天天来这里等他,就站在这块石头上,盼他归来,可是一直等到了老,她的丈夫也没有回来,最后她听说陈友谅战败,丈夫战死了,她就从这里跳了下去,人们为了纪念她,把这块石头叫做望夫石。”
“你知道的倒不
少。”秦少强冷冷地说,他还在生她的气。
“你相信这个女人是爱她的男人的吗?”
“相信。”
“可是我不相信。”
“为什么?”
“我觉得是她一个人过不下去了,想要这个男人回来养他,最后男人死了,她也活不了。”
“可是她在等的时候,不是也活下来了吗?”
“那是因为他以为他的丈夫会回来养她的。”
“你这个想法好幼稚。”
“哼。”她冷笑了一声,“不是的吗?难道你相信爱情可以超越一切?”
秦少强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一个在生活中没有自尊的女人,是不可能有爱情的。”他听到她的声音哽咽,她好像哭了,他转过头去看她,她的眼泪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她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满脸淤青,为什么要哭?秦少强不敢问,他怕自己无能为力。
“其实,我前几天来过这里,这块石头的故事我也是听他们说的。”她破涕为笑。
“他们是谁?”他鼓起勇气问道。
“他们是我的生活,但你……”
“我是什么?”
她牵着秦少强的手,站来说道:“跟我来!”
他们爬到了望夫石上,手牵着手,紧紧的站在一起,下面就是滚滚江水,秦少强恐高,双腿不停地发抖。
“你爱我吗?”女孩问道。
“这里太高了,风也大,我们下去吧!”秦少强恐惧地说道。
“我问你,你爱我吗?”女孩执着地问道。
秦少强紧张地点了点头。
“你带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听到她说这话,秦少强吓了一跳。“去哪里?”他们只是高中生,能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你爱我就带我走。”
“别说傻话了,快点下去吧!”
女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头发随风飘扬,在月光里显得异常恐怖。
“你不爱我,呵,我这种人怎么会配有爱情呢?”说完她转身慢慢朝悬崖走去。
“你要干嘛?你快回来!”秦少强喊道。
她站在悬崖边上,转身看着秦少强,秦少强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他太恐高了。
在月光下,他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后面充满蔑视的笑容。
“你不是问我他们是谁吗?”她冷笑着说道,“去问秦万东。”说完整个身影消失在石头上。
“不要啊!”秦少强大叫道,已经迟了。
事后,秦万东将秦少强毒打了一顿,父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孙佳雨的母亲将女儿的死怪罪在秦少强身上,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他。这次刻骨铭心的打击让秦少强再也不相信爱情,女人对他来讲只不过是男人的发泄物,没有尊严的动物,一如金钱豹的那些女人。
“你爸正在为你不去开集团会议发火。”正当秦少强拿着酒杯回忆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秦少强正要发作,发现是张泽沛,盛达集团的总经理,“老狗”的好兄弟,便收住了。
“他让你来的?”秦少强不耐烦地问。
“你干嘛去了?”张泽沛问道。“老狗”残疾后,集团的事物很多都是他出面处理,“老狗”对他无条件的信任,这很让秦少强担心,他也是秦少强在盛达集团董事长位置上的有力竞争者,如果自己真的惹怒了“老狗”,“老狗”将位置让给了张泽沛,也不是不可能。
“帮他管教女儿去了!”秦少强又喝了一口酒,冷笑道,“少青现在喜欢飙车,他不知道吧?”
张泽沛没说什么,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
“你来就是指责我的吗?”秦少强看了他一眼,他目光锐利,秦少强不敢和他对视。
“我来是想告诉你,关于今晚董事会的决议。”
“你们怎么决议,关我什么事?我有在董事会上说话的份吗?”他双臂放在沙发背上,撇过头去。
“金钱豹要关门。”
秦少强以为自己听错了,站了起来。“什么?金钱豹要关门?为什么?”
“因为金钱豹涉-毒涉黄涉黑,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会影响集团声誉。”
秦少强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是你和‘老狗’想合伙搞我吧!”
“住嘴!”张泽沛朝他吼道。他以前和“老狗”来沔阳混的时候,失手杀了人,坐过牢,秦少强也有三分怕他。“你知不知道现在沔阳市的环境不一样了?不是你可以胡作非为的时候了!”
秦少强也听说了,沔阳市新来了市长,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一些企业也受到了牵连。
“关了金钱豹,我还能干什么?”他气愤地说道。
“我会给你在集团安排位置的,你放心好了,”张泽沛严肃地说道,“我还有事,你明天开始,尽快处理这件事。”说完转身离去。
秦少强愤怒地将酒杯摔在了地板上,炸的粉碎。这分明是想打压自己,他想道。金钱豹不仅是他掌管的独立业务,也是他花天酒地的地方,这个地方关了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职位适合他,让他整天坐在集团的办公室里,还不如让他去死。
正怒着,“小油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秦总,不好了,有人在楼下闹事!”
“是谁这么大胆,赶来金钱豹闹事?”秦少强愤怒地吼道。“你,干什么吃的,给你那么多人,连个闹事的都打发不了?”
“是……是前几天您打伤的那个叫宁姗的女孩,她的弟弟来找您寻仇来了……”
那个女孩本来就不大,她弟弟能有多大?
“她弟弟是干什么的?混哪里的?”
“是……是个初中生……”
啪的一巴掌,秦少强打在了“小油头”的脸上。“废物,连个初中生都打发不了?”
“他……有枪……”
秦少强抖了抖身体,狠狠地说道:“叫上‘哑巴熊’,跟我下去!”
对方有枪,他本是害怕的,但是现在在气头上,又听说只是个初中生,说不定小油头没有看清楚,被对方的玩具枪骗了,即便是真枪,量对方也不敢开枪,再说有“哑巴熊”在,不会有问题。
“小油头”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敲了敲门,说道:“秦总,‘哑巴熊’在电梯里等您。”
秦少强来到电梯口,只见“哑巴熊”站在电梯里,头几乎碰到了电梯顶部,他仰着头看着电梯顶部里的镜子,嘴里不停的“阿爸,阿爸”地叫着。这个一顿可以吃半头猪的“怪物”是小油头替他找来的,他是汉川有名的傻子,力大无穷,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下手也不知轻重,曾经一个打十几个,还咬掉了一个人的耳朵,嚼着咽了下去,小油头告诉他,只要向对付小孩子一样给他吃的和玩的,他就会乖乖听话,果不其然。
他们来到三楼,门口站着两个马仔,见秦少强来,便让了开来,真是些没用的东西,秦少强想。他走了进去,看到包间里有三个成年人和五个少年。
他正准备问坐在中间的成年人,小油头上来说道:“秦总,是这个小子!”他转头看到一个少年站在沙发前,愤怒地瞪着他,手里果然拿着一把枪。
“是你要找我?”秦少强问道。
“你是秦少强?”少年冷冷地回应。
“是又怎么样?”
“跪下!”少年拿枪指着他。
“哼!”秦少强冷笑了一声,“拿把玩具枪来吓唬我?有种你开枪啊!”秦少强张开双臂,慢慢向前走。
啪的一声响,只见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不停乱晃,掉下许多碎玻璃来,是真枪!秦少强吓得双腿发软。
“跪下!”少年大叫道。
正当秦少强不知如何是好时,“哑巴熊”从后面走上前来,嘴里不停的“阿爸,阿爸”的叫着,直朝少年走去。
啪,又是一声枪响。“别过来!”少年对着“哑巴熊”大叫道。“别过来,听清楚了没有!”
“哑巴熊”根本不听,直朝前走,张开大手,一把将少年的胳膊拿住,他果然没有胆量朝“哑巴熊”开枪,少年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枪掉在了地上。
秦少强笑了笑,慢慢地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举了起来,准备朝少年的头部砸去,正举到半空中,只听后面一个声音大叫道:“住手!”
他转过头来,一眼便认出,他是前几天报纸上报道过的江楚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