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对于林千雨来说,因为熟悉了黄庭坚之前的行事风格,因此而显得诧异而震惊。
对于方拙的执弟子礼,黄庭坚并没有拒绝,但是并未收方拙作为亲传学生,这倒让林千雨有些惊讶。
黄庭坚并未着急将自己对于符印之道的认识一股脑都教授给方拙,而只是做了一个测试,然后扔了一本厚厚的书籍给了方拙。
方拙抱着那本厚厚的书籍跨过门槛,一摞土黄色的纸张以及一只古式的小锥笔,直奔宿舍,脑子里想的都是黄庭坚的话,“符印之道,首在感悟,难在坚持!”
黄庭坚给了方拙一个目标,先将书中字符描写百遍,方算入门!
看着急匆匆出门的方拙,林千雨眼角瞥到一个小细节,那枚用来测试的银币,一直被黄庭坚紧紧握在手中,不曾放下。方拙走出这座小院时,黄庭坚才打开手掌,而掌心躺着的,已经变成了一堆银色的粉末,银币早已经消散不见!
这一刻林千雨才知道,方拙将那枚银币翻过来然后报出银币上的数字时,看似风轻云淡的黄庭坚,内心原来已经澎湃至极!
已经回到宿舍的方拙,自然不知道这座院落发生的事情。
俗话说笨鸟先飞,更何况自己这只笨鸟还突然增加了一项任务。翻开这本厚厚的“符印丹书”,书页是看不清楚材质的深黄色纸张,首页上刻画着一道金色的竖线,如同一个竖起来的潦草“一”,只不过一头大一头小,显得极不协调!
可是当方拙目光触及之时,锐利之意顿生,宛如无数道剑气刀光冲到了方拙的眼眸中,方拙下意识立刻闭上眼睛,可是那股金锐之意依旧存在,数息之后才消散。
只要打开书页,符印之意就会自己现象,这一点之前黄庭坚可从来没提过!
这样过了数次后,方拙想了想,一道原力浮现在眼眸前,然后再看去,那道锐金之意才好受了些!
因为有自身原力相护,方拙终于能够开始临摹这看似见到一竖,只不过下笔之后,方拙才发现,再怎么写都与书上的不是一个字。
即使长得完全一样,可是方拙从心底就是知道,这不是那个字。
方拙开始尝试调动四周的原力,融入笔尖,可是方拙四周的原力,要想牵引容易,可是想要融入笔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如此反复,数百次失败后,方拙终于放弃了这种办法。
方拙没有翻开第二页,这与李太白交于自己的“抱朴子”完全不同,黄庭坚说的很清楚,没有这些字符的支撑,那任何感悟都是空中楼阁.
突然,方拙想到了一丝可能,既然符印本来就是从大道本源字符上拓印而来的,那自己为何不能直接从这本丹书上拓印呢?
既然想到了,没有不试试的道理!
方拙将自己之前拿来练手的纸张,直接拓印在了那个斜斜歪歪的竖线上,只不过调动原力的时候遇到了问题,因为以意识调动的原力,根本就不可能到达拓印的要求。
数次失败后,方拙直接将原力对准了书中的字符,只不过保险起见,只是调动了一丝极细的原力,轻轻触及了拿到刻画在“符印丹书”上的金字符。
然后,一道金色光芒一闪而逝,擦着方拙的指缝过去,然后消失不见。而黄色纸张,已经变成了两半。
愣了片刻,方拙扫了一眼自己手指间的伤口,然后突然哈哈哈大笑。
不过随即醒悟过来,连忙取出第二张黄色纸张,然后一手未笔,以体内原力为墨,一刻钟后,满头大汗的方拙,看着纸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竖线,以及其中的锋锐之意,方拙不在抑制,抬起头哈哈大笑!
学生宿舍外围,立着一道极高大的楼牌,上书“思贤”两个大字,传说中乃是一位先贤手书,以作为书院学生的诫勉追思。
只不过平常来来往往的学生,没几个人注意罢了。夜深之时,楼牌上立着的两道人影更没人看到了!
“这也行?”一道声音腰间挎着一柄长刀,此时手中拎着一只酒壶,看着那道微弱,但真正存在的符印,忍不住开口道。
“以身感受符印之意,然后以体内原力幻化符印,自然可行!”另外一道大袖飘飘,正是黄庭坚。
“屁,这小子就是懒,你以为我没上过符印课程,自古以来都是以原力刻画原力字符,然后吸引自然之中的相应力量化为真实威力,哪有他这么干的?”对面那位能够毫无顾忌的身影,自然就是能够市场来书院溜达的秦风了
黄庭坚看了一眼对面的秦风,悠悠开口道: “他是第二个。” 然后转身离开,既然方拙出人意料在第一晚就画出了金字符,那自然不用黄庭坚再来守护了。
秦风愣了愣,突然想来,似乎有个禁忌的名字,曾经就在白鹿书院求学过。
想了想,秦风举起了手中的葫芦,对着空中的明月遥遥敬了敬,然后灌了一口酒,同样转身离开。
月色下,宿舍中的方拙笑了一阵之后,终于醒悟到,毕竟是深夜了,连忙止住了笑声。只不过悟透了第一个拦路虎,即使是以手掌鲜血作为代价,方拙也是高兴的。
不过抬起头,方拙才发现,手指上的伤口应该不止这么小吧?原本被那道金字符印割伤的手指,已经只剩下米粒大小的伤口。
想了想,方拙只能归因于刚才那道符印只是声势惊人,实际伤害寥寥罢了,毕竟这只是用以教学的书籍。
按照黄庭坚所授,这就是第一道基础符印,金字符印。而这样的基础字符,就占据了这本“符印丹书”的半数,另外半数都是目前常用的衍生字符。
于是在之后长期的课程中,方拙又增加了一项,描写丹书!
又一个月过去,这个月是近半年来最热闹的,不下半百的书院学生突破了原本的修为,剩下的还没没突破的,也都只差临门一脚!
这种大规模的修为突破,对于白鹿书院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以至于,获悉此事的皇帝陛下,专门发布了一道诏令,所有突破的学院学子,都给与了一个“校书郞”勋位,对于出身士族甚至世族的学生来说,这仅仅是一个比平民高一等的勋位而已,自然可有可无。
可是对于出身贫寒弟子,这就是迈入了士族的圈子途径,这就是建立士族的基石。当然,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这些平民子弟,能否积累下足够的军功,从而换取帝国土地,建了一个得以流传的姓氏!
对于这道诏令,自然在平民学生之间,自然充满了对帝室的感激,只不过绝大多数出身士族及世族的学生都嗤之以鼻。
不过这道诏令真实目的,本来就是针对平民子弟,毕竟士族和更为庞大的世族子弟,因为身后矗立的家族,未来必然会为帝国效力,这点毫无疑问。
方拙自然也领到了那枚象征着“校书郞”的应龙玄铁牌。
站在青简上,方拙看着三五成群,或者平淡之下隐藏着炙热的目光,或者一脸不屑,或者激动讨论的学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平民身份,只不过一直不曾注意罢了。这是这道从西北行省主管颁发出来的勋位标志,竟然是帝室标志!
“所有勋位、爵位均出于帝室,经内务省统一颁发,各行省只是办事的而已!”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了出来,正是李煜,一旁站着拓拔烨。
“你倒是挺闲的!”方拙将这块玄铁牌收入怀中,看着李煜开口道。
“有些人还真是会做生意,一道丢在地上都没人要的铁牌子而已,就收获了一群忠诚的狗!”一道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就这么插了进来,同时还将一道“校书郞”的铁牌,扔在了方拙身前。
方拙转过头,一道陌生的面孔,只不过不远处,倒是有几个熟悉的家伙。
“呦,如果这么说,士族和世族的区别,就只是白银铁环或者黄金铁环的差距而已,那么敢问这位兄台,戴的是白银的狗环还是黄金的狗环呢?”方拙还没开口,李煜却先一步开口了。
对于李煜,只要出身不俗的人,都知道这家伙身后的冀州城李氏上不了台面,可是架不住有个哥哥呀,而且还是负责这届书院学生的。
对于李煜这种,一旦沾上,输赢不论,都得沾上一身屎尿。这位被退出来高瘦少年脸色未变,开口道:“李世子,您可是也出身士族,这句话就不怕辱了自己吗?”
李煜嘿嘿一笑,将手中的“校书郞”铁牌来回摆动,开口道:“这个我不在乎辱不辱的,你能辱,我还不能辱了?”
高瘦少年被这几句“辱”来“辱”去的语言,着实绕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李煜继续开口道:“我自辱再说,可是将标志帝国勋位的御赐之物随意丢弃,按律可是要降品去爵的!”
这句话,可是有杀人诛心的意思了!
先前那句没听明白不重要,这句话再不明白可是要出事的!
这位出身士族的高瘦少年,二话没说,连忙捡起地上的铁牌,涨红了脸,只不过到底说不出口求饶道歉的话语。
李煜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这位攀附世家不成,反而陷入两难境地。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样长的数十息时间后,李煜才继续开口道:“怎么样?冲锋陷阵却没人支援的滋味不好受吧?”
说完,也懒得和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计较,李煜摆了摆手,然后和方拙、拓拔烨转身离去。
只剩下不是滋味的高瘦少年。
王凌云带着身后几人走了过去,冷冷丢了一句:“废物!”仰后扬长而去。
原本满脸通红的少年,瞬间惊愕,然后尽数化为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