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朕好得很,不用劳烦肃王殿下牵挂。”
“好吧,说得本王差点儿就信了,让本王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皇上您头疼到一天不吃不喝的。”
说完,萧煜就将书案上的奏章给抢到了手上,看了一眼之后,看向萧炆的眼神就开始疑惑起来了。
按理说,不就是周边的友好邻国请他去做主婚人吗,至于让萧炆这么纠结?
“看了这个之后,臣更加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这么纠结了。”
“这个我……对了,刚才你说你找到肃王妃了,是在哪里找到的啊?”
“在离世庵。”
离世庵?
萧炆皱了皱眉头,据他所知,白弱水还没有从西域回来吧,而离世庵,又在大燕境内,还真的……
“不过……”
萧煜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般,眉头微微皱着。
“不过什么?”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刚才你提起‘白弱水’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总觉得之前在哪里听过,而且,还很是耳熟的样子。”
听萧煜这样说,萧炆干笑两声:“肃王,你开什么玩笑,白弱水这个名字,还能有你家王妃对名字听着耳熟吗?”
“说得也是,臣多虑了。”
说完这句话,萧煜微微皱起的眉头就松开了:“对了,皇上,我明日便带着王妃出发,毕竟,离婚期也只有七日了。”
“好。”
萧炆说这个字说得极其艰难,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不情愿。
要是萧煜到西域之后,碰到了白弱水,那他想起白弱水的可能性又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然而,权倾朝野对肃王都已经应下了,他若是再说什么反对的话,岂不是更会惹起他的疑心。
而且,这样一来,他也有了时间来慢慢收服朝廷的人心。
这可能是最佳的办法了吧。
只是,他得赶快告知萧焰,希望他早点找到白弱水,找到之后将人给看紧点,千万不要让萧煜和她碰了面才好。
萧煜离开时候去,萧炆就赶紧写了一封信,让严德喜八百里加急往西域送去了。
萧炆从心底里希望,这封信能挽回一些什么,毕竟,之前白弱水帮过他不少的忙。
白弱水这人,虽是一介女流,说她是他萧炆的朋友,但是他却觉得,白弱水这人,更像是他的贵人。
他还是齐玠的时候,初来云凉,人生地不熟,被山匪抢了身上所有的钱财。
是白弱水帮他找了客栈,还借给他银两,让他好安心准备殿试的。
之后沈疏离的小厮要将他给绑回沈府,也是白弱水他们救了他。
然后是宋家的命案,也是白弱水帮他查出了真相。
就连他的身世,也都是她的帮忙,才得以弄清楚殿外。
总而言之,他有今天,全是借着白弱水这阵正好的东风。
所以,之前千意楼的人来告诉他,让他帮白弱水瞒着萧煜,他才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现在的他,仅仅是一只幼鸟,力量暂且单薄,这或许是他现在能帮白弱水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一阵长长的叹息声就飘散在殿中。
“皇上因为什么事烦忧,可否告知于臣?”
话音刚落,就听见脚落地的声音。
萧炆朝着声源望去,只见旁边地窗户早已经打开,某位姓沈的大人,正将自己的衣摆从窗杦上面拉下来。
“沈大人很喜欢做翻窗户的事情吗?”
“哈哈,臣只是碰巧经过皇上的……窗外,就想着皇上的龙体……这不就心急得翻窗户进来看了吗?”
说完,沈疏离已经走到了萧炆身边打了一个呵欠,还是像平时一样,没个正形儿。
“看沈大人这副样子,似乎是刚睡醒一般呐。”
萧炆刚说完,沈疏离一双眼睛就瞪大了看向他:“皇上啊,我亲爱的皇上,您竟然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观察到了,臣终于明白,臣在您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不可取代了。”
说着,沈疏离竟然露出了一副快要感动得哭了的表情来,一双手攥着萧炆的衣角,任萧炆怎么去扳他的手指头,这厮硬是不撒手。
在沈疏离将硬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抹在他衣角上时,萧炆终于怒了:“沈疏离,给朕撒手!”
“不要,臣以后一定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皇上对臣的恩情,臣无以为报!”
萧炆脸一黑,他对这位姓沈的大人,到底有什么恩情,他怎么不知道,难道他也跟萧煜一样,有部分记忆丧失了?
“沈疏离,你先松手。”
“要臣松手也可以。”
沈疏离眨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有些“懵懂无知”地看向萧炆。
在这样的眼神攻略下,萧炆差点就以为眼前这个人真的只是很单纯地想要效忠于他了。
然而,一阵冷风从之前沈疏离翻进来的那扇窗户里刮了进来,萧炆立刻被这阵冷风给惊醒了。
想起上次在在观星楼的时候,沈疏离跟他开的玩笑,萧炆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知道,自从那天开始,他似乎每天都要想一遍那天沈疏离说的话,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沈疏离没个正形的样子。
更加郁闷的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思考一个男人的玩笑话,真是不可理喻。
越想这些,萧炆心里也就越憋气:“沈疏离,你又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皇上,人家对朝廷尽忠也有整整十年了,今年已是二十八岁,臣虽无老父老母,但是家中有个弟弟。”
“昨日小弟寄来一封家书,再三劝臣赶紧成家,臣想着,这样一来,臣必定会回到常州老家去娶妻生子。”
“正好啊,反正朕已经很想革你的职了。”萧炆说的这句,可是大实话。
之前他在观星楼暗中建议他将白清云给调到东海灾区去做重建工作,结果导致了很多老臣在暗地里对他有所不满。
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多半是白清云煽动的。
之前他是不知道白清云勾结了这么多老臣的,但是沈疏离这个已经在朝廷混迹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他还这样怂恿他,以那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让白清云暂时不能困扰到他,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要是他知道白清云暗地里河这些老臣有所勾结,他也万万不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的,一定会先改善方案再进攻。
“皇上,您该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你认为朕在开玩笑?”
说完,萧炆就回以一抹冷笑给沈疏离。
沈疏离别别嘴,看这样子还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当初的齐玠,已经从一个咋咋呼呼,又小心翼翼的毛头小子,成长为了一个可以站在高处冷眼看人看事的王者。
这样的是萧炆,而非齐玠。
沈疏离在御阶上坐下来,抬头望向萧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也坐下来:“那个,皇上,您就看在我这么忠心的份儿上,咱们打个商量呗。”
萧炆看了一眼沈疏离身旁的那个位置,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了那里,他倒要看看沈疏离还能给他耍出什么花招来。
“皇上,您不说话,那就表示还愿意听臣继续说下去了?”
萧炆仍旧没有说话,只是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沈疏离再次别别嘴,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起身去将那扇被自己打开的窗户给关上,这才走了回来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皇上,臣就想着吧,真的让臣回常州老家成亲,不能伴于皇上身前,真是太难为臣了,臣对皇上的一片赤胆忠心将永无重见天日之时了。”
“沈疏离,朕最讨厌别人跟朕绕着弯子说话了。”
“行,臣明白了,那咱们就不玩那些虚的,臣可就直说了啊,皇上您不许将臣拉出去仗责什么的。”
“你快说。”
萧炆保证,要是沈疏离这厮再不说,他一定会让人将他给扔出去的,他还真以为他有很多时间跟他废话吗?
“皇上,臣思前想后,想前思后,还是觉得皇上给臣赐一门亲事,这样比较实在。”
“行,朕现在就拟旨,你来说。”
“皇上真是爽快人,臣决定好了,以后再也不像上次重建灾区的那件事情那样,坑皇上您……”
说到这里,沈疏离看见萧炆越来越黑的脸之后,立马闭了嘴。
有些时候,真话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即使对方已经知道了你要说的那些真话是什么。
“朕先不追究这件事,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之后你帮朕将朝廷的那些人摆平了,那朕自然就忘了这些了。”
说完,萧炆强压住心底的怒火起身,一边往御案后面走,一边盘算着用沈疏离这个人渣,来处理朝廷上现在的风起云涌,他可以省下多少力气。
然而,当玉玺在明黄色的绢布上面盖上象征天子的龙纹印章时,萧炆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
视线移至绢布上,刚看到“萧炆”二字,绢布就被某人给抢走了。
“皇上,您竟然将您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赐婚的对象那里,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沈疏离笑得越发意味深长,好像这些字全部都是萧炆自己想的写的,这些和他沈疏离也挨不到什么边儿。
萧炆尝试着去抢,但是却没有一次得手了,最后一气之下,就朝殿外一喊。
“沈疏离,你竟然敢耍朕,来人,将沈疏离给朕拖下去,仗责四十大板!”
一听到这个,沈疏离立马就愣了。
“皇上,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要仗责什么的吗?”
“朕有说过?还是朕答应过?”
沈疏离一张脸都白了——似乎,萧炆还真的没有说过或者答应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