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肃王府开始办丧事的第七天清晨,也就是萧煜的“头七”的时候,萧煜的“棺材”刚抬进皇陵中封好,就传来了西域军队已经到达柳州城下的消息。
柳州百姓纷纷逃到了临近的扬州或者常州,更甚者,竟然有人偷偷到了南越的地盘上。
顿时,这一国两州也不是很太平了。
这边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北狄也开始在北方骚扰大燕的边境了,完全忘记了当初萧煜是怎么大败他们北狄的。
也是,现在能够再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战神已经死于后院起火了,对于一向骁勇善战的北狄来说,这样的大燕只是一只待宰的肥羊,完全没有什么值得他们顾忌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盖着大燕玉玺的圣旨被严德喜从御书房拿了出来,而严德喜离开没有多久之后,沈疏离就带着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从寝宫中/出来了。
严德喜头也不回,直接双手高高举着圣旨走到了勤政殿,步子很是急切。
现在这个时辰原本就是上早朝的时间,所以严德喜刚到勤政殿,就被一众大臣给围堵了,严德喜以为,他们围过来无非是问,为何到了早朝的时间,皇上还没来这些问题。
但是这次,问题却变多了。
比如……那三个平民,为何会出现在勤政殿上……
严德喜顺着众位大臣让出道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之前被沈大人带去御书房的那三位,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严德喜这才猜到七八分,这道圣旨怕是为了这三位写的吧。
严德喜作为一只资深的老狐狸,自然是知道怎样来应对这些人的,三两言语,就将人给说到没有任何问题了。
看着这些得到满意答案后嘴角含笑的大臣,严德喜不禁有些心虚,要是他们知道皇上没来上早朝的原因是在和沈大人滚床单,不知道这些个大人会怎么想……
想来,他本来今日照常去叫皇上上朝的,但是他刚一开口,明黄的床帐后面就飞过来一道明黄色的东西,刚开始,他还以为这位新皇是学到了上一任皇帝——现在的安王的坏习惯,一被叫起床,就要随手拿东西砸人。
由于之前安王做皇帝的时候,每天早上都对他这个老太监进行惨无人道的摧残,所以他已经练成了随手接东西的绝技,所以,从床帐后面扔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刚将那东西接下来,床帐后面就响起了新皇清嗓子的声音。
“抱歉严公公,刚才那个不是朕扔的。”
“这床/上就只有臣和陛下二人,陛下将这件事推给臣合适吗?”
严德喜本来是想说“无事”的,但是他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见床帐后面传来了自家新皇被攻下的呻/吟声。
虽然是强忍着,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出来一些的。
顿时,老太监就觉得自己老脸一红,便要夺门而出。
但想着皇上该起来上朝了,才站在了原地:“皇上,上朝的时间到了。”
“严公公,现在陛下这个样子,恐怕是不能去上早朝了,被人看到了,有失皇家仪态,劳烦严公公去勤政殿将这道圣旨宣读出来。”
“按照……沈大人……说的……做。”
“陛下真是听话。”
于是乎,再也受不了这两人秀恩爱,秀夫夫协调的严德喜,终于能出去了,而且,还是疾步离开这里的。
严德喜走上台阶,但是只是走到一半,并没有完全上去,就转过身来将圣旨举过头顶,勤政殿的大臣梁子都、文渊、温如玉三人立刻就双膝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西域与北狄犯我大燕,敌军已近,朕念及温如玉、梁子都、文渊实为我国栋梁之新秀,故任命文渊为军师,梁子都为副将,沈攸之为主帅,抵抗西域。温如玉为军师,常素为副将,万一为主帅,却北狄,钦此。”
“臣,接旨。”
“草民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在这个时候,总是会发出不和谐的声音,譬如说——“等等,严公公,皇上任命这三个平民,难道不给我们一个理由吗?”
提出异议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白清云。
“皇上说了,要是有人有异议的话,如果是文官,就直接上战场好了,武将,那就跟这三位大人的任何一位比比谋略好了。”
这……是什么逻辑……
顿时,勤政殿中议论纷纷。
“哼,新皇连这样的蠢话都说得出来,看来大燕是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白将军,老奴是念在你是老肃王妃的兄长,又是肃王妃的父亲,老奴才对你礼让三分的,但是,现在肃王妃都落得那样的地步了,肃王也在之前就跟老肃王妃断绝关系了,那是不是老奴对将军说话,就没必要那么客气了?”
严德喜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越发大声,勤政殿中议论的声音也因为严德喜的话而停止了。
“白将军,你说的这番话要是被皇上听到了,可是犯上啊,要被满门抄斩的!”
也不知道是被人说出了白家的丑事而感到耻辱,还是被气的,白清云一张脸上已经火了一大/片:“哼,老夫难道还怕他一个黄口小儿吗?!”
见白清云如此冥顽不灵,严德喜也没再理会,转头向其他大臣道:“皇上如此安排,自有他的用意,虽然皇上上/位没多久,但是处理的事情也不少,各位大人觉得皇上决定的事情,有出过什么幺蛾子吗?”
“这倒是没有。”
一大臣这样说了之后,就立马有人开始附和了。
看着这一群被拉回“正道”的人,严德喜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想的最基本的事情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皇上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皇上做出每一个决定之前,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各位大人都请回府吧,散了散了,都散了吧啊。”
而此刻的肃王府中,由于众人都已经扶着萧煜的“棺材”去了皇陵,所以整个王府冷冷清清的,除了门口有守门的,里面就看不到有一个人了。
“安王殿下,肃王殿下已经在去往皇陵的路上了。”
“嗯,本王就是来看看。”本来他是在街上游荡的,最近因为白弱水那件事怎么也想不通,干脆连早朝也不去上了,刚在望江楼喝了酒,就晃荡到这里来了。
本来就想进去看看的,但是沈疏离却带着一个太监比他还要先进了肃王府,而且,还是……翻墙进去的。
他看见了沈疏离和那个太监,但是他们却没有看见他。
也许冥冥中安排他在这里发现些什么,这两人放着正门不走,偏要翻墙,一定有什么秘密。
萧焰走进去,悄悄跟在那两人身后。
很是疑惑,为什么沈疏离会来这里,他记得,萧煜跟这个姓沈的好像没什么交情啊……除了上次这姓沈的在常州将白弱水抓了,他们去找人的时候正面交锋过。
但是……那个不能算交情吧……
那两人先是经过了大堂,然后也没有进去,连看一眼也没有看,而且脚步还很是急切。
最后走近了紫竹轩。
萧焰算着时间跟了进去,结果刚一过月洞门,就被人给从后面卡住了脖子。
“安王?”
“萧焰?”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萧焰终于知道沈疏离带着的那个人是谁了。
沈疏离在认出他之后,就将他给放开了,还照例拿出自己身上的丝绢擦了擦手,正想要将丝绢给照常仍在地上,却被萧炆给阻止了:“别留下痕迹。”
萧焰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笑着说道:“皇上,你竟然也将早朝给翘掉了,哎哟,有本王当年的风范哦。”
这句话让萧炆黑了一脸:“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既然被你看到了,就跟我们来吧,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
“没问题。”
三人走到紫竹轩里面,也就是白弱水曾经在紫竹轩的寝室中,然后将门关上,在床头摸索了一会儿,就听见床底下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萧焰低头去看,竟然看到了一个暗道口。
“为什么本王的安王府没有这玩意儿,看起来真安全。”
“都有的,只要是稍微有些权势财势的人,都会有逃生的暗道或者地下室什么的,只是安王还没有发现罢了。”沈疏离一边说,一边和萧焰将那张床给移开。
然后萧炆就带着萧焰走了下去,沈疏离则是守在暗道口放风。
等两人将暗道最里面的那道石门给推开的时候,里面壁顶上的光亮立马照亮了整条暗道。
更让两人惊讶和欣喜的是,里面坐在石床/上眼着他们的人,竟然真的是已经被谋杀的萧煜。
“真人?不会是谁易容来逗我们的吧?”两人走近的时候,萧焰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是真人,这是本王的计划,像是你这种只有外表,没什么智商的人,当然觉得不可思议了。”
萧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石床/上下来给萧炆行了一个礼。
“朕已经按照你信上面说的做了,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相较于萧焰,萧炆算是冷静的了,毕竟萧煜之前写过信给他。
“臣相信,那三人会有很好的表现的,还有就是,防备最近有人会直接杀进皇宫去,不过皇上请放心,诸方孤逝即使是再有能耐,本王也绝对不会让他对云凉动一下的,何况还是皇宫。”
萧煜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极了战场上面对凶恶敌人的样子,身上全是杀气,眼中更是射/出了像利剑一样的锋芒。
就算是极乐门最凶狠的狼见了,恐怕也会却步不前的吧,何况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