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腔好心情,却因为冰涣的行为带来一丝阴霾。
“唉,本来是指望门派之中能出几个俊彦,后起之秀,协助我一起抵御天道封神碑,孰料门中只有这人晋升元神,偏生性情刻薄寡恩,根本不以门派宗祖为念。曾显固然是好,但缺少了几分杀伐果决,不是干练之才……”
木元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他也有了一种沧桑之感。
“不要着急,一个门派的传承,都是需要经历成千上万年才能出现真正的撑梁之柱,何况现在你已经元神合道,还有一位同门师兄也是杀伐无双,尽可支撑的起门派。”
寂心反扣住木元的手指,柔声安抚。
“是啊,什么时候再遇见周化生,把戮仙剑交给他,若是他也能突破到元神合道之境,单是我俩联手,就算是再遇见上次那般天魔围攻道场的情形,来四五个不灭之辈也不惧了”
“洞天中的器灵潜力也不小啊,说不定也能突破当前境界呢?”寂心看似无心的提了一句。
木元一怔,随即苦笑起来。
他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随手救下来的小狐妖会有如今的成就。
炼就太极图,掌控五行本源,虽然还不能跟木元或是周化生一般玩转的如此熟谂通透,但绝对的潜力无限。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木元风轻云淡不着痕迹的回了一句,哪会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嗯?前边就要进入玄宇了”
寂心抬眼望去,就见前方隔了十几颗星辰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乌光屏蔽,犹如在太虚中架起的一座水墙,柔波起伏,透着一股晶莹圆润之色。
“玄宇也太小气了些,在周边还设了守护之术……”
寂心撇了撇嘴,对玄宇的作为有些看不惯。
“早就听闻玄武一族恬静不争,如此封界自闭倒也在情理之中。”
木元眸绽紫光,这些与虚空近乎一色的守护水墙运转的许多轨迹登时浮现出来。
“这不是防御法阵,唯一的用处也只是穿行此阵的人会在上面留下一缕气息,若是真个在玄宇中做了什么大逆不道惹怒玄武一族的事情,到时候玄宇就能凭借这法阵中的气息追摄此人,说起来也算微妙……”
木元几步跨出,已然来到这水壁之前,指尖迸射出一缕玄黄之气,极速游走,与水壁微微一碰立刻反馈回来,却已经化成了乌黑如墨的颜色,裹住木元跟寂心,一下子就穿了进去。
太极图在体内运转个不停,就像是永不疲倦的机器,流转的符文也越来越激烈。
木元重新确定了方向,反倒不着慌,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玄宇中的气息。
龙域生机勃勃,武宫死寂清冷,玄宇却是到处都透着一股安详恬淡的味道,人处其中,就似悠游池底的锦鲤,沉睡海底的巨龟,漾开的气息让人感到分外心静。
“很难想象,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的玄武一族,会在遭到袭击时爆发出那般狂猛的反击”
木元说的,自然就是玄宇跟禅宗合力绞杀武宫那次战斗。
“玄武一族生性恬淡,却也不会受人欺侮,有这等事也不奇怪”
对于四大星域的各族性情,寂心无疑要更了解一些。
“除了中央星河,玄宇果然适合在此开宗立派”木元看着玄宇中各族和平共处,所经过的星辰上也都有宗门派别,亦发觉得应该在这里寻一颗星辰把混元派传承下去。
洞天之用,还是适合那些冲关之人。
“待取了灵宝,在玄宇中择一处星辰安定下来,我再回转中央星河,看看剑主几位前辈有否愿跟我去面对天道封神碑之人?”
木元打定了主意,虽然很是喜欢玄宇的景色,却不更稍留,跟寂心的身形越来越快,最后化成一道一闪即逝的电光。
奔驰了小半天的时间,木元终于来到了一片闪耀着迷离光华的星域。
这片星域并不很大,有七八十颗星辰组成,玄黄之气在身前结成一根指针模样,左右摇摆。
木元同时祭出了太极图,凭借两下里的气息感应,终于锁定了其中一颗蔚蓝色星辰。
木元并没有直接打破星辰撬取灵宝,在这星辰周围逡巡两圈,探查起了情况。
果然,在这颗星辰上有几股强大的气息流转,虽然比不得如今的木元,却也都是法身巅峰的级数。
木元沉默了下来,静静思索到底该如何才能把宝物取出来。
最简单的法子自然是直接轰破星辰,但如此一来,怕是也会招来玄武一族的不满,木元还打算在此开宗立派传承下去,若是被此间主人恶了,许多事情都变得不爽利。
想了好久木元还是没有什么万全之策,这种动脑筋的取巧之法,他还真是从没办过。
“要不试试催动天魔围攻,让他们主动撤离这里?”寂心倒是知道木元手上有不少天魔,只需摆出一副架势来把星辰上的人吓走便是。
木元苦笑道,“天魔是有不少,可惜这星辰上的修士也极其强大,法身之境的就有四五个,就算全派出去怕也是被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戮干净。”
想了片刻,木元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伸手一拘,直接从阴阳神光洞天中把封印夔牛的孤峰抓破,一抹紫光提着夔牛就闪了出来。
“怎么样,想好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弟子了?”木元笑吟吟的问道。
夔牛翻了个白眼朝天,虽然化成人形,鼻孔里仍旧喷出了两道白气以示不屑。
木元搔了搔头,心下也是无可奈何,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夔牛愣是不开窍,根本不理会。
“算了,”木元微微叹息,“既是如此我也不强求,不过你若是能帮我做件事,我倒是也可以传你先天六雷之法”
夔牛鼻孔朝天,仍旧不屑一顾,“先天六雷法也不稀罕,只消我花些时间,未必不能集齐,何必非要从你那里获得”
木元眸光一闪,被夔牛这般水泼不进的架势气的牙痒痒。
不过夔牛说的不错,若是他想的话,大可以在太虚之中到处游猎,寻找其余几种雷法,只是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罢了。
“冥顽不灵,惹恼了我直接把你渡化了事”木元咬牙切齿,威逼恐吓。
夔牛哼了一声,没有反应。
“唉”木元叹了口气,无计可施,对寂心说道,“直接把他丢到混沌雷府里让太玄童子去调教……”
寂心莞尔一笑,混沌雷府从身上浮现出来,雷索电链缠绕,轰隆隆震动爆响,猛然笼罩下来,困缚夔牛。
“这是……混沌神雷”
夔牛大叫一声,嗖,就被收了进去。
“本来还想让这家伙下去搅扰一番,装一装混世魔王,把星辰上所有的修士都赶走,看来是泡汤了”
“那只能你自己亲自出马了,我倒真想看看你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寂心言笑嫣然,难得的露出一丝俏皮。
木元皱了皱眉头,忽然心神一动,伸手就把寂心手上的骨环摘了下来。
“借你的指环一用”
被紫气一催,骨环上立刻冒出汩汩混沌元气,帝奇化作庞大的混沌帝江兽,发出低沉的鸣吼,周遭的虚空登时崩塌下陷。
“你这是做什么?”寂心讶然问道。
“这些小打小闹,让我借尊分身来行事就够了”
木元一缕神念倏然没入帝奇识海,一片紫气登时氤氲化开,升腾如雾。
“这头混沌帝江兽虽然厉害,却也只是不死之身,怕是难以奏效吧”寂心笑道。
“这个不难,不过是帮着这具分身提升一下境界罢了”
从不死之身突破到滴血重生,对木元来说自然是轻车熟路,以紫府化身大法把帝奇炼就成一尊分身,虽说突破到不灭之魂不怎么可能,滴血重生却是并不麻烦。
催动阴阳神光葫芦,垂落洞天之力,帝奇身上元气滚滚,登时浮现出一尊浩大的混沌铜钟虚影。
“嘿嘿,修炼混沌金钟大法的混沌帝江兽,一旦突破,想要扫平这一座星辰还不是轻而易举”
帝奇被木元渡化之后许多原本的讯息也都被感知,木元才知,这个帝奇果然是天资绝艳,在不死之身时就击败过十几名法身修士,若是再真个修成滴血重生的境界,只怕真的能够横扫法身之辈了。
“混沌金钟,重生凝型……”
大钟虚影发出几声悠扬激越的锵鸣,嗡嗡一震,方圆百里的虚空尽皆塌陷下来,化成无穷无尽的混沌元气涌入帝奇身上。
庞大的魔身上混沌光泽缭绕,鳞甲生光,四翼挥舞之时卷起巨大的风劲,六只利爪也锵锵如刀剑般锋利。
一抹混沌之光游走全身,帝奇变得更加矫健,狂暴。
骨骼爆鸣,全身的血液都圆润如珠。
木元借帝奇之身运转混沌金钟大法,烙印此化身之上,也算是变相的让自己也修炼了此术
混沌金钟大法跟混沌帝江兽竟是极为契合,源源不绝的真元精气从帝奇身上卷着花儿的翻腾上来,不断融入到大钟之上。随着这些精元的注入,原本金灿灿的钟身反倒内敛起来,就像是有一层砂纸在消磨这些金色,变成灰扑扑的钟身。
嗡
又是一声钟鸣,虚空泛动涟漪,圈圈激荡,悠扬的钟声竟似能穿透云霄,直达天听,在虚空中荡出天道的轨迹来
“咦”
这下木元便真的震惊起来,他也没有想到,混沌金钟大法竟是如此邪门逆天,由滴血重生境界施展,竟然堪堪能够触摸到不灭那个级数的奥妙。
无穷符文缭绕,帝奇身外的混沌大钟渐渐凝实,显现出一些古朴的纹路来。
尤其是被钟声震荡出的道纹,竟然也有一丝半缕烙印在了钟身上
嗡
又是一声浩大的钟声,帝奇浑身都化成一团混沌元光,与钟身一合,竟而化成一口真正的混沌大钟
“天眷神魔,还真是天眷神魔啊”
木元叹了口气,钟身摇荡,重又化成了帝奇的模样。
“去吧”
帝奇,不,应该说是木元身形一闪,直奔那颗蕴有灵宝的星辰而去。
“咱们就等上几天吧”
木元撑开一道紫气,跟寂心匿了身形,就这般悬坐在太虚之中,悄然等待。
分身降落,神识全面辐散开来,此星之上果然人杰地灵,几乎到处都是修行之辈。
木元歪头想了想,骨环一动,蕴藏在混元一气阵图中的混沌帝江兽轰然而出,有十万左右,盘绕成巨大的阵势,吞吐元气,无尽混沌垂落,大地上无尽山脉尽皆崩催,卷成浩荡元气之龙,所过之处,大地龟裂,山河塌陷。
木元操纵元气很小心,并没有去伤及这星辰上的修士。
这股浩荡元气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威猛,直袭各处宗派山门。
“放肆”
四道惊天气息冲起,星辰上宗派的护山大阵纷纷开启,抵挡这狂暴的元气冲击。
轰隆隆
各处光华冲霄,星辰上的修士也尽磨刀霍霍,与混沌帝江兽展开攻伐。
木元可不希望这些天魔有甚损伤,吞吐元气化成混沌,狂暴降临,把这些冲天而起的修士尽皆拦在下方。
“奇怪,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混沌帝江兽”
一座烟云缭绕的山峰上,一个须发皓然的老者望着天云之外滚滚盘绕的无尽混沌,脸上满是惊讶。
玄宇之内气氛安谧,厉害的天魔都被玄武一族镇压,保得四方清宁,从无天魔攻伐之乱,这些忽然冒出来的混沌帝江兽,数量又如此惊人,着实让这位法身修士感到好奇。
“不过也好,去寻清风、怀古、魏明三个老家伙,合我们四人之力,一并镇压了这许多天魔,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老道身上光气冲云,散出三道强横无匹的神念,知会了这座星辰上的其他三名法身修士。
过不片刻,便有三道神念反馈回来,四道惊人光芒烛霄而上,直扑天际。
木元寄神的分身嘿嘿一笑,将一切尽收眼底。
“这样正好,省的一处一处去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