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师再见!”
“再见,要记得写暑假作业哦!”
暑假前的最后一节英语课上完,邱沫沫收拾好办公桌,抬手看了看表,便拎起挎包回到租屋,换上一身连衣裙,缓缓朝巷口走去。
距离和卫卓订下协议的那晚,又过了一周。今天起,她就得放下尊严,换取彻底的自由。
不知卫卓究竟在想些什么。曾经那样抗拒离婚,可突然间又松了口,用一个只是需要点时间来完成的要求放她走。不过他的想法她懒得理会,对她来说,结婚是为了令父母安心、自己清净,而那档子事儿,曾经还会幻想以爱情做基础,如今只把它当做重获自由的条件。
只是这一周来过于平静的生活,偶尔,还是会令她觉得无所适从。
以为还会见到那朝思暮想的男人,她甚至迫不及待想要他知道,不过百天之后,她就可以彻底恢复单身。可张子健,那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后,再也没有音信,就好像那个饱含思恋的长吻只是午夜梦回,醒来之后了无痕迹。
即便这样,仍然要离婚吗?
心底升上一分疑问,然而看到卫卓的黑色座驾,邱沫沫闭了闭眼睛,扯起唇角拉开车门,安静地坐了进去。
是的。就算接受了卫卓的解释,看清楚所谓的出轨只是闹剧,她依然坚持。如果不是张子健的出现,她或许还会无视那份深埋心底的悸动,自欺欺人,再度继续这场平淡无波的婚姻。可他,打破了她无所期待的生活,甚至令她有些抗拒起几年来心如止水的冷静。不管和他会不会再有交集,这一次,她是为了自己争取。
“昨天请保洁收拾过了,家里很干净,不用那么早回去。”
发动车子开了冷气,却没有驶开的迹象。卫卓瞥一眼懒懒靠在座背的她,伸手点开音响,“带上小帅出去吃,想去哪儿?”
“随便吧。”玛利亚凯利的天籁之音在耳边回荡,邱沫沫有些奇怪地转头向他看去,这才注意到终日制服裹身的他竟换了件紫花休闲衬衣,不由轻轻笑了笑。
“你笑什么?”
对上卫卓不解的目光,邱沫沫摇摇头,垂下眼睛,“原来你也喜欢她的歌。而且今天竟然没穿警服?”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男人好像从来也没有听歌的爱好,而且极少换下制服,虽然衣柜里挂满了婆婆时常买给他的衣服。
“哦,偶尔听听。这女人唱的还行。”双臂抬起,枕在脑后,卫卓漫不经心看着一群群走出校门的孩子,“以前有个女人说,喜欢我穿制服的样子……明天陪我买衣服吧?妈买的都太鲜艳了。”
原来一直穿制服是有原因的?女人?他的前女友吗?只是从他大姨那里知道这个女子的存在,而事实上,至今她也无缘得见一面。能让他这样在意,想必他和她的过去,也一样令人难以释怀吧。
心底涌上一丝好奇,却没有继续追问。邱沫沫点了点头,瞥他一眼,“我明天还有点事,如果……”
“邱沫沫。”皱眉不耐地将她打断,卫卓放下手臂握起方向盘,“做/爱虽然只是体力活,可我们之间还需要点互动。明天陪我买衣服。”
“小叔!小婶!”
车厢里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然而后车门被一把拽开,抹着汗的卫帅坐了进来,兴奋的嗓音却又立刻让邱沫沫忍俊不禁,“咔嚓嚓吃自助吧?中午没吃饱,一会儿我要吃得他家赔本!”-
“真会给你叔丢人。”
一个半小时过去,咔嚓嚓自助餐厅里,卫卓冷眼看着面前依旧堆成小山的蒜香鸡翅、盐水大虾还有意式披萨,眼睛眯起,“怎么着卫帅?是撑着吃到吐,还是先吐吐再来吃?”
“吃不下了,不行了。”歪在椅子上挺起圆鼓鼓的肚皮,卫帅捂住嘴巴打了个嗝,不好意思地瞅瞅低头直笑的邱沫沫,“婶子……要,要不打包吧?”
一饿起来,就有见啥吞啥、胃里装船的豪气,哪里知道叔叔婶婶今天战斗力这么差,他才拿了五六盘过来啊,吃的都要撑死了,咋还有三碟呢!还有这咔嚓嚓该死的定价制度,吃不完的东西必须打包买走,价格却是高于市场的三倍呢……呜,也不知道婶子会不会生气,小叔的钱应该是她管着的吧?是吧是吧?
“再吃会。”笑完了抬头,邱沫沫无奈地瞪了眼卫帅,把那盘鸡翅推向卫卓,自己则动手剥起了虾子,“你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帮小帅吃点吧。”
何止今晚,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好胃口了。可是她竟然注意到了,注意到他刚刚只吃了张小披萨?忽然就舒展了眉心,可卫卓低头看看鸡翅,又看向她指尖白白嫩嫩的虾肉,眼中有丝犹豫。
“怎么了?”
连剥三五只大虾,习惯性地放在一只空盘里推到卫卓面前,邱沫沫不解地看着沉默下来的叔侄俩,“真的吃不下吗?那我们就……”
“小帅。”端起盘子一口吞掉几团虾肉,卫卓瞅也不瞅满目惊讶的她,朝同样瞪大眼睛的小侄子扬扬下巴,“再去拿盘虾。”
“这还不够你吃吗?”莫名其妙看着好似突然来了胃口的他,邱沫沫皱起眉,剥着虾壳的手指停顿下来,“知道你喜欢吃虾,可现在是晚上,睡前不可以吃太多高蛋白的。”
“大不了打包。”目不转睛看着她的手指,卫卓干脆拉了凳子凑近些,拿胳膊肘搡搡她,“快剥。”
“……”-
原本吃顿自助不过两百几十,最后反而因为超量食物又花了不少钱。虽然掏钱的是卫卓没错,可这家伙究竟哪根筋不对了?明知消灭不掉还非得花些冤枉钱,连累她也坐那剥了半小时虾壳,指尖一股子海鲜味。
“老婆,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要不一起洗?”
皱眉嗅着指尖,满肚子不情愿。听到他的大嗓门在身后响起,邱沫沫摆摆手,走向水池拿起了香皂,“你先。”
并非是她贤惠,实在是卫卓那可笑的毛病令人无奈。还记得第一次和卫家人吃饭,桌上觥筹交错吃得豪迈,可待那盘盐水大虾上了席面,卫卓却扭捏得像个女人,满眼期待却又涩涩放了筷子,低着头只是盯着虾子看。直到婆婆和嫂子轻笑着帮他剥了壳,堆满鲜嫩的虾肉放去他面前任君享受,她才晓得,原来这个体格健硕的家伙,居然罕见地对虾壳过敏……
这毛病,明显就是给惯出来的。哪里有人吃虾不过敏,仅仅对虾壳有反应的?他根本就是嫌剥壳过于麻烦罢了。
摇摇头擦干双手,邱沫沫转头看向被他随手甩在沙发的衬衣,刚刚拿起走向阳台,手机一阵叮咚作响,点开来看,却又令她轻轻咬住了下唇。
‘你在哪里?我在楼下等了很久,沫沫,你究竟在哪里?’
陌生的号码,是张子健吗?
转脸望一眼房门大开的浴室,隐约看得到玻璃罩内高大的身影。邱沫沫拿起电话走向阳台,打开飘窗将头探了出去。
‘沫沫,在哪里?我要见你。’
“我在家。”垂下眼眸,依旧温热的夜风吹起她的长发,绕在脖颈令人烦闷,“不在校门口那个屋子,是在……在家。”
那端是良久的沉默,好一会儿,才传来低沉又苦涩的笑声,‘和你老公在一起吗?你们真的和好了?’
隐隐的心疼,是因为他的苦笑,还是为自己曾经的委屈?放弃了她那么久,他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邱沫沫咬了咬唇,声音是连自己都觉得诧异的平静,“我以为你又走了。子健,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不是今晚。”
‘为什么今晚不行?沫沫,你家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我们把话全都说清楚,不管他是不是同意,我今晚就要带你离开他。’
“明天好吗?”迟来的强势,令她更加觉得心酸,撇起嘴角摇了摇头,“昨天你在哪里?前天呢?大前天呢?当你有时间的时候,才来在意我跟谁在一起,是不是太可笑了?”
‘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早点和你在一起!’张子健的声音大了起来,有些激动,‘这几天我一直在找合适的房子,刚刚买完家具安置好,还有车!绝对不会再被你老公的同事有机会滥用职权。沫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接你。’
车,房?一周的悄无声息,却原来在做这些事?邱沫沫怔了怔,不相信地说道,“你只是回国做巡回演讲,难道还打算长住吗?”
‘又是方青云说的,是吗?’突然就听到张子健冷笑起来,声音变得阴沉,‘他当然希望我只是暂时回国,好有机可趁。这次带了项目回来,我会在N大任教,直到你同意和我一起回去。沫沫,你究竟在哪里?’
“我……”
“老婆。”腰肢被人自后拥住,邱沫沫双眸一张,转过脸来紧张地看着卫卓含笑的双眼,“还打电话呢?快去洗澡,我要。”
‘沫沫!……’
掐掉电话,心头涌上一丝愧疚。邱沫沫牵强地扯起唇角笑了笑,拉下他的双手,转头向浴室走去。
他听到了吗?电话里那悲伤又愤怒的嘶吼?如果他问起,她该不该和盘托出?不,她和子健至今仍然是清白的。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有背叛的意图,或许能在震怒下甩了自己,各自解脱;可也或许,只是给了他更好的借口来惩罚自己,用婚姻锁牢她,再也不会放她走吧?
而张子健,他和方青云不是最好的朋友么?友谊从大学延伸至今,甚至比曾为恋人的他和她更加牢固。为何刚刚提起,他竟是那种讥讽又嫌恶的语调,好似与他积怨已久?
带着满心的疑问洗刷完毕,然而真的走进卧室,看向靠在床头紧皱眉心的卫卓,邱沫沫却不禁有丝瑟缩,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不是第一次和他同睡,可如今目的性明显,难免更加觉得尴尬。
“过来。”
抬起头,原本陷入思索的面庞笑容浅浅,卫卓极为轻挑地吹声口哨,招手拍拍身侧的床榻,“早点完事早点睡。”
伸手关了吊灯,缓缓向床边靠近;刚刚坐在床沿,已被他拦腰抱起压在身下,扯去浴巾轻轻吻上双唇,一双手也迫不及待抚上胸前的温软。
邱沫沫起初还僵着身子推了推,然而察觉他有些不悦地止住动作,悬在上空静静看着她,便只得垂下眼睛咬住唇,别过脸去不再反抗。
提出条件那晚,他并未当即强迫,反而独自拿了凉被睡在沙发,更是给了她一周时间来考虑,是否接受这个协议。如今,她坐了他的车返回这间屋子,已是用行动告诉他,自己选择了接受。那么于他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当然也由不得她再拒绝吧?只是,习惯了长久以来的背入,说实话,这样和他面对面做/爱,真的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没有过多思索的机会,偏向一侧的下巴被他轻轻扭转,咬上双唇反复舔吮。双峰也在温柔的爱抚中渐渐敏感起来,令她不自禁弓起了身子,十指紧紧攥住床单,等待着无法逃离的进入。
然而硕大的火热抵上大腿,迷路般轻触碰撞,却迟迟不肯进入;而他略觉粗糙的掌心更是渐渐下滑,一寸寸摩挲着她滚烫的肌肤,令她浑身战栗,在这陌生的温柔中忍不住低低呻吟起来。曾经,只是握住她的敏感揉一揉,他便长驱直入开始动作;可如今有了明确的目的,他却为何像是开始顾及她的感受?
“邱沫沫,我是谁?”
臀尖被他轻轻捧住,忽而大力紧握揉搓,朝着他的欲/望压去。她本已皱起眉心翘了头,腿根紧张地有些发僵,可又被他一声低喃唤回了神智,茫然地答道,“卫卓?唔!”
喊出他的名字,下一秒,却因充实的进入忍不住低呼一声,咬住他送来口边的唇瓣,急促呼吸起来。大力的挺入,与片刻前的温柔截然不同,每一次抽离过后的前送,都好像用尽了全力,想要将她刺穿,与她彻底融合。
背脊随着他的□不住上滑,渐渐无处容身。她伸出手,因渐渐变得难以忍受的激烈想要将他推开,然而耳畔是他几要失控的粗重鼻息,含住她舌尖的唇瓣也吸咬地像要将她生吞,似乎只离快感的巅峰一步之遥。翘起头,她只得隐忍地拿掌心撑住床头,另一手捏起床头的套套,递了过去。
“嘶!”
耳畔压抑的低吼中,邱沫沫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愕然垂眼,看着面团一样被他握在指尖的胸部,又僵硬地低头,怔怔看向肚皮上那片湿滑的痕迹。
这算什么?最后一刻,还来不及上套,他居然——抽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