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能看见了吗?
今天我的眼睛就可以拆带绷带了,我不清楚结果是不是让我满意的,说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我唯一觉得幸运的是我的身边还有人陪着,我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妈妈一直念叨着让我一定要养成记日记的好喜欢,说再好的记性也会有忘记的一天,只有实实在在的文字记录才是永恒的。曾经我不相信,不过我现在相信了。
人从来世上开始,唯一注定的事情就是不管时间的长短,终有一天是会死去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肯定的。就像当初我对妈妈说:“我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怎么会忘记。”当初说的时候我是那么的信誓旦旦,可是现在呢?我随时随地都会忘记以前的事,忘记那些曾经深刻在我脑海中的。
我开始害怕了,不知道自己将会忘记什么,所以我打算写下来,并不一定是每天都写,随时随地的记录,等到我真的忘记的时候,我还有这本日记可是回忆。等到真的忘记的时候,才不会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或者别人说什么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因为那些人里面一定会有我至亲至爱,也一定会有想要我好看的人。
昨天,我跟林夏聊了很久,还记得从前,在我的小阁楼,我们常常这样躺着聊天,那时候还天真的说要一辈子都这样。虽然心里很不希望那时的温馨时刻随着时间而发生改变,可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有些事就是在不知不自觉中改变了,你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林夏对我说:“沁,你真的变了好多,我们曾经承诺,要一直保持那样的自己,可是这么多年了,你变了,我也变了,我知道你的改变并非出自你的本意。你是坚强的,如果当时换做是我,面对那么多突如其来的变故,或许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陪着你,可以的话我真的恨不得自己与你寸步不离。殷琉翰是你我都不曾预料到的意外,N市没有人不知道殷琉翰,就是因为知道才害怕,就是因为知道这个人却又摸不清这个的脾性所以才害怕,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莫名的害怕,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就是觉得他不会伤害你。可如果在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我会不顾一切把你带走,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时我把你带走了,现在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也许会,也许不会。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了,这中间你们分开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这样相遇了。或许这就是缘分,是任何人不管做什么也无法分开的。”
“沁,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看到你身上的这股沧桑感,我就好心疼,明明是花样年华,可是你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地,或许真的像叶浚哲说的,‘选择性失忆’对你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坏事。如果可以的忘记的话,那么你就忘记吧,忘掉所有不好的事情,留下那些快乐的,然后我们都好好的。”
她说,我们都好好的。
我真的不是一个贪心的人,真的只是希望我在乎的,和在乎我的人都好好的。有人说我这样的想法很自私,我承认,确实很自私,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一个人的心太小了,能够装下的东西太有限了,所以已经没有空间去分给其他的人。好比最近的事情,“昆明”的事件,还有“马航”的事件,我看了又何尝不揪心,又何尝不痛心,我为他们祈祷过,哭过,希望他们都好好的,可是他们不会永远留在我的心意。也许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再想起来的时候,我依旧还会惋惜痛惜,叹一声:“生命真的太脆弱了,珍惜现在所有拥有的吧!”
说我狠心?或许吧,有时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给徐琳的惩罚我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因为她伤害了我,伤害了我在乎的人。也许我的话说的太现实了,可社会就是这样,容不得你不现实,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经常会为了一个人的离世而落泪,感慨生命的脆弱,真的是转瞬即逝。珍惜眼前真的很重要,能活着就是幸运。在经历了两次生死之后,好多事情看了,但是好多事情依旧不能放下。我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一些仇恨还是不能够放下,“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理论在我这里并不适用。睚眦必报这点,倒是跟殷琉翰很像。
“少沁,少沁,你在做什么呢?叫了你半天了,赶紧下来,拆绷带了。”林夏的高分贝的嗓子,已经在下面嘶吼了半天了。
之前说的多么坦然,没关系,没关系,在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关系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蓝少沁扶着扶手下来,刚一下楼梯手就被人一把握住了。
是殷琉翰了!
因为今天是拆绷带,所以就不是林夏来了,叶浚哲带来了三个专家。
叶浚哲的心里已经一千一万个不爽了,弄的跟服侍奶奶一样,不就是区区一个蓝少沁,至于吗?哦,就因为她不喜欢去医院,他就得让出自己的家,就得三天两头过来看看她的情况,就得把专家带来家里给她看情况。靠之,人家到底是专家好吗,又不失她蓝少沁的专属医生。
不管叶浚哲心里再怎么抱怨都只能憋着,谁让人家是蓝少沁,谁让人家有人在乎,有人疼着,哄着,宠着,而那个人偏偏还是殷琉翰呢,人家就能让专家亲自过来,不服气?那也只能看着。
“别害怕,我们陪着你。”殷琉翰握着蓝少沁的手说道。林夏跟殷琉翰一个站在左边,一个站在右边,弄的像两个保镖一样。
叶浚哲直翻白眼,多大点事啊,难不成他们还会吃了蓝少沁?如果殷琉翰不在的话,他真想上去要人,这么强盗,就这么抢了他的家,住的心安理得的。
“我没害怕。”蓝少沁说的言不由衷。
“是吗?那你手心里什么?”殷琉翰一点也不给面子说到。
蓝少沁一阵脸红,她手心里是什么她当然知道。
“好了,赶紧拆掉吧,绑着眼睛难受死了。”这么多人看着多丢人。
叶浚哲不满的冷哼:“急什么,急什么,我们这么多人等着还没有急呢。”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她倒是很好,居然还敢指挥他们。
“你废话什么,酒店还没有住够吗?”
果然能够制得住叶浚哲的只有殷琉翰,殷琉翰一开口,他还不得乖乖地闭嘴。
林夏憋着笑,丢人,真是太丢人了,就不能硬气一点吗?他不是男人吗?啧啧,真是可怜!
叶浚哲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夏,然后走到蓝少沁身后,一圈一圈的拆着绷带,这点小事,来个小护士就可以了,连林夏都不需要,居然还敢劳驾他堂堂的院长。
说实在,三个专家来了也只是摆设,根本用不着,如果这次眼睛好不了,那就只能等着以后慢慢恢复了,会诊也没用,所以蓝少沁的情况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字:等!偏偏某个该死的男人大题小做,要这么多人围绕蓝少沁一个人转悠,真当他医院是开着玩的吗?
殷琉翰跟林夏换了位置,站到了蓝少沁的前方,绷带已经拆好了,叶浚哲舒服的做到自家的沙发上,殷琉翰俯身看着蓝少沁慢慢睁开眼睛,除了叶浚哲,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少沁,怎么样,能看到光吗?能看到我的手吗?”殷琉翰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说你急什么,帮了这么多天,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吧,你催她做什么,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叶浚哲喝着茶,漫不经心的说着。
“少沁,你不要急啊,你慢慢来,有没有不舒服?”林夏看着眼前的情况,只觉得自己在这边站着也是多余,干脆也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好死不死坐在了叶浚哲对面,两人目光接触,林夏最先转开,装作若无其事的倒了一杯水。
该死的,这么多地方,这么就坐在了他对面。
辞职之后,他们一直没有联系,也就是少沁去医院的那一天叶浚哲给林夏打了一个电话,但是两个人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说过话。一直是现在这样子诡异的气氛,有些尴尬。
叶浚哲敲着二郎腿,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林夏,看的林夏已经坐不住了。
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忍要忍,就当对面是一只狗就行了。
叶浚哲看着林夏,眼睛微微眯起,透着危险,嘴角挂着微笑,眼睛闪烁着光亮,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一样。这样的叶浚哲才是真正的他吧,不过林夏没有能够看见,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喝水。
叶浚哲冷笑,你装,继续装,看你能坚持多久。
“少沁,怎么样,能够看见我的手吗?”蓝少沁依旧睁开了眼,突然的光亮让她的眼睛很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