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天是7.31号。七月的最后一天。她和易烊千玺34天。

34。生世。又怎么会做到。安悯格格笑笑,姑娘,别傻了。你为什么等了一个你等不到的人。

去上海是8.6号。tfboys出道五周年。那天来北京的人很多,据说他们在北京有一场活动,王源和王俊凯来了北京,据说易烊千玺是来接机的。

安悯格格也是在那天和许慕音走的。

机场人很多。安悯格格和许慕音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广播。许慕音家境算是殷实,在上海也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所以去上海也不是问题。更何况,她也报考了复旦。

安悯格格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拍拍许慕音的肩:“走吧。还有十五分钟了。”

是她。

易烊千玺一直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站在最远处等着。眯了眯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长发及腰,身材颀长。一头蓬松的黑发。

她走了。

真的走了。

易烊千玺心里的一块石头忽然狠狠地落地了,砸的他心疼。

很多时候啊,你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易烊千玺撇撇嘴,鸭舌帽下遮住的眼睛不带有任何情绪。他怎么会傻到在那么多粉丝面前毫不顾忌地用独特的嗓音叫住她。

你爱的人啊,她走了啊。她会好吗。

愿你在另一个城市,一切安好吧。

很多时候自己的决定终是错的,然而当你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所以只能抱着就这样吧的态度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一堆烂摊子。

<千总。我和王源的飞机改晚了。回去吧。让那些接机的四叶草也早点回家。他们辛苦了。>

王俊凯的语气还是这样有条不紊令人安心。易烊千玺在助理面前晃了晃手机,示意他去做好这件事。

正准备走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身,那个过安检的女孩早已没了踪影。

易烊千玺转身,本想坚定地一步步走过去,转身再也看不到她的那一刻,终究是鼻子一酸,但他很好地忍住了。极低的鸭舌帽和口罩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没人能看的出来他有何情绪波动,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就是离别的感觉啊。

有些疤痕一旦烙下,即便是手术也无法将它除掉。在漫长无助的青春里,不能由着性子做事,否则会在心里刻下一道道难看的印记,难看到只有选择逃避,才能度过时光的河流。

一晃已经五年了啊。

安悯格格此时已经是复旦大学的毕业生,在一家大型文社写文写稿,改文编辑,时常守着电脑熬夜到很晚。

自毕业之后,她和许慕音一起租了一个房子,在上海的市区里不大不小,但是离安悯格格上班的地方却很近,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就到。许慕音不要家里的资助,她要自己找工作。所以她现在已经混了一名小有成就的摄影师。

你一晃啊,就物是人非了。

安悯格格和许慕音坐在医院旁边的凳子上,午后的阳光撒下一片明媚,温柔恬静。而此时许慕音正哭的天昏地暗。

“姑奶奶。你小点声。”安悯格格捂住许慕音的嘴对着周围的人尴尬地笑着,然后小声训斥:“你哭什么呀。得病的是我不是你。”

闻言,许慕音哭的更厉害。

“可是……那是……”许慕音哽咽着说,眼圈发红,“那是……”

安悯格格收起化验单:“我知道。”

那洁白的纸上,分明写着:血癌·晚期。

“格格,我让我爸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的。”

安悯格格微笑着不语,摸了摸许慕音的头:“冬不拉两个月前去世了。现在去陪它,也是挺好的。况且这种病 不是说治好就治好的。你太天真了。”

许慕音擦擦眼泪:“我不管,我就要你活着。”

“你放心。在你嫁人之前我还能多活几天呢。说好的伴娘,给我留着啊。”安悯格格站起身笑笑,“陪我去办住院手续。”

易烊千玺已经变成了国内,乃至世界当红的头号组合的艺人。

五年的时间里,一切都变了。

“明天是重阳节。”顾明钰端上早餐。易烊千玺正在翻阅着什么书籍,听她一说抬起头,瞥见手里的那份早餐:“知道。明天我抽时间吧。……早餐你吃吧。我还有事。”

说是交往,其实就是换一种形式来维持仅有的联系而已。顾明钰一片一片斯斯文文地吃着面包,像极了大家闺秀的风范。然而微甜的面包吃到嘴里却隐隐有些酸。

你是不是还会想起她。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在你的生命里出现过,然后留下一部回忆的电影。当点开的时候,视线总会定格在那一幅幅画面里,令人留恋。

可惜的是,就像是在电影院里,暂停键不是说按就按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脚踏实地地把这部电影看完。无论它有多折磨。

易烊千玺时常会想起她。他们已经断了五年的联系,时而他会看看她的照片,会看看她的笑容。

他也着实地感激这个女孩,实实在在地考验了他的心灵。

那么,少年,你还爱着她吗。

易烊千玺经常会这样反问自己,在是或不是之间踌躇,徘徊,怎么也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很感谢安悯格格这个姑娘,让他经历让他成长,让他变成了更好更值得珍惜的人。

易烊千玺始终搞不懂安悯格格在最后走的背影时他会放手,也许应该喊住她,哪怕她不会搭理,至少她明白,他曾经挽留过。

但她始终不曾知道。或许安悯格格就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她的来去如一缕轻烟,飘近又散去,唯有他不能将她忘记。

楠楠九岁,就是在今年生了一场大病,眼部感染。

视力一天天下降,易烊千玺看着心狠狠地疼。

又想起那年那天她接回楠楠打电话时哭的淋漓尽致,他听着心狠狠地疼。

你的感情破碎了,你会心痛吗。

安悯格格曾经说过——“易烊千玺,你会喜欢我的。”

不是过去,不是现在,那未来可以等。

如今都是虚无人都见不到,怎么会兑现他的诺言。

安悯格格住院已经一个月。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知道。许慕音在她身上毫不怜惜地挥霍人民币是因为她只是单纯地希望她能多活一点时间,哪怕一点点也好。

许慕音曾经对着广场的许愿池说,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那么她可不可以把她的生命的一半分给安悯格格,这样她们就能在一起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上帝,也没有天使,更没有神圣的基督耶稣重获新生。

一切都是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