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冰冷，没有灼热，甚至没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片漆黑得可怕的地方，是好几个陌生而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将佐罗的意识唤醒了。
“还是玄幻最好。魔法和斗气，绚丽与霸道，智慧与热血！”
“不不不玄幻有太多不确定性了，而最确定的一点就是没有背景只能靠奇遇，但指望奇遇的话指不定要当一辈子仆人呢。还是古代好。只要到了古代，用现代的知识，很轻易就能闯出一番天地！别的不说，我已经将7.5比1.5比1的比例记下来了！”
“呵呵，黑火药？假设你真的在刚穿越之后条件和环境都不错，真的找到了相应的门路，知道应该到哪里去买那些硝石硫磺木炭，你知道古代的斤两跟现在的不一样的吧？还有，那些材料的主要成分的纯度如何？一时间没能成功，你又能在外部环境的压迫下坚持多久？比如你那个可能有点小钱的老爹逼你去干正事，不然就让你扫地出门？又假设你的父母你的家人都支持你一直胡闹下去，而乡里们的嚼舌头也没能改变你的初衷……你觉得你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在没有系统地量化没有对应科学体系的古代测试出最合适的比例？别忘了，单就硫磺来说，每一个地方买的纯度都不一样，甚至同一个地方买的都可能不会一样。一年？十年？再假设一下，你在千万次试验之下偶然成功了，你也可能因为这次成功而被炸死了。”
“噗，不至于那么惨吧。他可是一直以来运气都好得很的呢。再说，火药不行还有古诗词啊。该死的语文课就是为了有一天穿越到古代而时刻准备着的，哈哈哈……”
“图样图森破。古体字不会写，古汉语读不准的你凭什么卖弄你那点古诗词？而且不是每一个都乐意看到别人成功的。有可能你刚卖弄了一两次，有了点小名声，就被有背景有权势的人抓起来圈养等枪手了。古代可是有举孝廉制度的。有人在上头操作，再找你这个枪手来写点诗词，啧啧，人家马上就升官发财啦！还有，想要根据历史进程来扮演什么先知之类的话……”
“得，你别说了。我们明白你的意思，穿越古代行不通，ok？你那说说怎么穿才合适吧。”
“唔，穿一些影视作品的剧情世界就不错。”
“可是你刚刚才说扮演先知行不通……”
“不一样的。我刚刚被你们打断的那段，关于利用所知的历史进程的，先不说你从历史书上学到的是不是真相，你想要接触的人也未必如你想象的那样。这里面有太过主观认知的成分。但影视作品里的‘历史进程’就不一样了。你可以稍微留意一下，除非了那些历史正剧，影视作品里很多都会借用某个意外或者某些意外来推动剧情发展。比如不久前我们几个一起看的那部大片《美国队长：第一复仇者》，如果史蒂夫没有跟巴基去斯塔克的博览会，他就不会遇上厄斯金博士，还会被看中被提前指定为血清的试验者最后还成为美国队长了吗？这里面就有好几个客观变量。它们都是推动剧情的‘意外’。它们是商业和文学上需要的，它们普遍存在的。然后你会发现，比起那些从历史书上学来的历史，影视作品里的‘历史’相对‘真实’多了。”
“好吧，你又说赢我们了……”
“不过可以选择的话，还是不要穿越的好。毕竟现在国内的环境还算可以，虽然有点公式化套路化的感觉，没多少冒险的气氛，但好歹也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呢……哈哈，搞什么，说得好像我们真的可以穿越似的。睡觉吧同志们，明天还要小测呢，不然舍监也要来查房了。”
然后那些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佐罗懵然地面对无尽的黑暗。
唔，佐罗想起来了。好久好久以前的某一天，他还在他原先的世界，那是一场宿舍夜谈，话题正是当年很热门的穿越。只是，内容有点不一样了，当年的他可是坚定的穿越粉——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而之前听来的那番谈话里，他变成了一个评判者。另外，“舍友们”的年龄也似乎不一样了。虽然一片黑暗根本看不见任何情况，虽然是同样的声线，但比起当年的年少青涩，刚才的一个个声音明显老态了许多。
无尽的黑暗中，一道亮光忽然出现，夺走佐罗的所有视线。待到亮光从耀眼变得柔和，视线恢复的佐罗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个人影。
身高一般，175，体型有点瘦削；相貌一般，跟他现在的布鲁斯韦恩版本帅脸根本没法比，倒是看上去挺有精神的。
那是他前世的身体。
“搞什么……等等，我这是意识要回归我自己的身体了？我终于要穿回自己的世界了吗？！”
想到这个，佐罗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兴奋。明明在宇宙魔方事件之后，他都要放弃回家的想法了的。
“不是。”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打断还在兴奋和忐忑的佐罗。佐罗这才发现，他的身体里竟然有另一个意识？！
“别告诉我你是原本的布鲁斯韦恩复制体——姑且这么称呼——的灵魂。如果你要跟我说我们在穿越的时候意外地呼唤身体——或者说呼唤灵魂，well，写故事的那个家伙需要更努力了。这种老土的桥段，啧啧。”
那具身体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放心，不是。”
“呼，这就好。”佐罗故作夸张地松了口气。明明如今的他应该是没有身体的——起码他自己感觉不到，但他相信他的意思表达出去了。上下打量了那具曾经属于他的身体一番，他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说真的，我还是不太习惯在自己的身体外跟自己对话，这比照镜子要诡异多了。而且你最好是个女的，嗯，我指的是你的意识，不管你是谁。我有点太过直，非常不喜欢有男的进入我的身体……呸，这种说法真心恶，我指的是你的灵魂或者意识什么的，呃，我感觉我真的要吐了……”
面对佐罗这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吐槽，那具身体依然是微笑着。
“我就当着是习惯性的了。我不觉得你有吐槽的必要。因为……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