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啊……”
这回轮到宁梅哑口无言了。
“你什么你啊!还不快向方先生道歉?”宁文涛说完又转向方扬说道,“方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女儿以为你是那帮流氓派来的人,她误会你了!”
宁梅看了方扬一眼,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对不起啊方先生!是我搞错了……”
方扬豁达地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既然是误会,说开就没事了嘛!”
宁文涛瞪了宁梅一眼,歉疚地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应该向警方说实话的,但是贾东他找了人来威胁我。我一把年纪了就算被他们打死也没什么,可是他们还威胁要伤害小梅,我也是没办法才在公安局说了违心的话……”
“爸……”宁梅的眼眶也红了。
方扬说道:
“宁师傅,我已经猜到大概是这么个情况了。”
宁文涛担心地说道:
“方先生,我听说贾东还反过来想要告你殴打他,还找了许多所谓的目击证人,我这边又没有帮你作证,你会不会……”
方扬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宁师傅,贾东不足为虑,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出面指证贾东和他的那些爪牙们?”
“这……”宁文涛猜到方扬上门来肯定是为了这件事情,但是刚才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些人用他女儿威胁他,所以才会违心地说什么都没看见,没想到方扬还是提出希望他出面作证。
当着方扬的面,宁文涛又不好拒绝,所以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宁梅见状说道:
“爸!你应该站出来勇敢地和恶势力作斗争!上次你就应该把自己看到的如实告诉警察同志!贾东他再猖狂又能怎么样,华夏还是执政党的天下!大不了我们以后离开榕城,天下这么大,还怕没有我们父女俩安生立命的地方吗?”
方扬拍了拍脑袋,说道:
“宁师傅,宁梅,这事儿怪我没有说清楚,是这样的,贾东已经被警方逮捕了,不但是贾东,还有他的父亲贾永军以及贾永军犯罪集团的其他骨干分子们都已经落网了,包括他们最大的靠山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也已经被双规了。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们站出来指证贾东,不光是那天步行街的事情,还有以前他们骚扰宁梅,以及之后殴打威胁宁师傅的事情,都可以向警方如实反映!”
宁文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贾东就如同他的噩梦一般,为了逼宁梅就范,他隔三差五就以行政执法的名义找宁文涛麻烦,还时常找一些小混混前来威胁,宁文涛都快被他逼成精神分裂了,现在方扬突然说贾东被抓了,而且连他父亲,仓水区大名鼎鼎的大军哥也被抓了,宁文涛觉得这个消息简直太震撼了。
方扬见宁文涛不说话,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话又疑虑,于是接着说道:
“宁师傅,您要是不相信的话,这两天多关注关注榕城新闻,很快消息就会向社会公布的!”
宁文涛连忙说道: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方先生,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答应的话就太不是人了。你放心,只要警察找我了解情况,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地把这些事情都反映上去的,我再联系联系这一带的老街坊,他们很多人都受到贾东的欺负,甚至还有人被打残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指证他!”
方扬高兴地说道:
“那可太谢谢您了宁师傅!”
шωш▪ Tтkā n▪ CΟ “你千万别这么说,上次的事情你帮了我,我却连为你作证都不敢,是我对不起你啊!”宁文涛惭愧地说道。
方扬笑着说道:
“宁师傅,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就别提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刚刚那个为方扬开门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老宁头,你房租到底交不交啊?再不交房租,我可赶人了啊!我可不是开福利院的,就指着这点儿租金生活呢!”
宁梅连忙迎了上去,说道:
“红姨,麻烦您再宽限几日吧!我爸受伤了也没法出工,我又一直没找到工作……您放心,过几天我们一定把房租交上!”
红姨撇了撇嘴说道:
“我已经宽限你们多少天了?这房租一拖再拖,马上都快两个月了,你们上个月的房租都还没交呢!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宁梅在一旁说着好话,可是红姨却始终不为所动,扬言今天如果不交房租就让他们父女俩搬走。方扬见状上前问道:
“阿姨,宁师傅该您多少钱的房租?”
红姨看了看方扬,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来,一边看一边说道:
“他这边房租是八百一个月,两个月就是一千六,再加上他们的水电费是两百七十八块六毛,水电公摊五十七块四毛,一共是一千九百三十六块。”
宁梅连忙说道:
“红姨,水电公摊怎么这么多?我们就住了两个人,而且我跟我爸几乎没有用过公用的水……”
红姨撇嘴说道:
“既然是公摊,当然是大家一起平摊了,是按户头均分的!”
宁梅还想争辩几句,方扬已经掏出了钱夹,从里面数了二十张百元大钞递给红姨,说道:
“阿姨,宁师傅的房租我替他给了,这里是两千块钱,您数一数吧!”
“这怎么行呢?”
“哪能让你帮我们付房租?”
宁文涛和宁梅不约而同地开口阻止,而红姨却已经眉开眼笑地伸手接过了方扬手中的钱,食指沾了沾口水就数了起来。她连数了两遍,确认无误之后把钱收了起来,笑着说道:
“没错没错!小伙子,我手头也没零钱,多的钱就算作这个月剩下的水电费吧好不好?到时候多退少补。”
方扬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红姨高兴地说道:
“小梅,你男朋友这么大方,你还担心付不出房租,真是的!”
说完,她笑嘻嘻地扭着屁股离开了。
“红姨,他不是……”宁梅在身后无力地说了一句,然后小脸微红地看了看方扬,说道,“方先生,这钱算是我们找你借的,等我赚了钱马上还你。”
方扬说道:
“钱也不多,无所谓的……”
“那可不行!我们虽然穷,但是不能白白要你的钱的!”宁梅坚决地说道。
两人走回房间,宁文涛已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看着方扬,激动地说道:
“方先生,你已经帮我们太多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帮着付房租呢!这使不得呀!”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宁师傅,也没多少钱不是?你不用一直挂在嘴边的。刚刚宁梅也说了,这钱算是我借给你们的,等以后你们存够了钱再还我就好了!”
“谢谢,谢谢……”宁文涛依然迭声称谢。
这时,宁梅突然开口问道:
“方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其实刚刚宁梅就想问了,她对方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背影,让宁梅觉得非常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方扬也楞了一下,忍不住认真看了看宁梅,可是他脑子里依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其实只要方扬见过一面,稍微有过接触的人,他都是不可能忘记的,但是他也不敢保证宁梅以前是不是和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有过什么交集,毕竟他才重生过来几个月而已,前任留给他的记忆也并不是那么完整的。
因此方扬迟疑地说道:
“我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也许、可能我们见过?”
宁梅用疑惑的眼神再打量了一下方扬,依然想不起来。宁文涛在一旁说道:
“小梅,你洗点水果去吧!方先生来这么久了,连口水都没喝呢!”
“不用了,不用了。”方扬摆手说道。
宁梅却依言端着一个小果盘走了出去,外面是公用的水龙头。说是洗点水果,其实就是几个干瘪的小苹果,一看就是放了许多天,估计是宁梅买回来给宁文涛,但是他又舍不得吃的。
方扬走到宁文涛床前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问道:
“宁师傅,我听你们口音都是本地人啊,怎么会在这里租房子住呢?”
宁文涛叹了一口气,说道:
“以前家里是有一套小房子,不过小梅的母亲得了胃癌,为了给她治病房子就卖了,但是钱花了好几十万,人却也没留住。我们父女俩没办法,只好在外面租房住了。以前情况还好一点,我在外面卖糖人糖画,多少能补贴家用,小梅大学毕业前,还进了榕城晚报实习,她表现非常出色,很快就和报社签订了就业协议,就等毕业之后就正式过去上班了!”
说到这,宁文涛伸出手来在床头下面摸索了起来,方扬连忙站起身来问道:
“宁师傅,您这是要找什么,我帮你!”
“不用……”宁文涛吃力地说道。
他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张报纸,这报纸外面还套了一层防水的塑料薄膜。宁文涛小心地将报纸取出来,指着上面的一片报道说道:
“这个头条报道就是小梅写的,独家照片也是她拍的,就因为这片报道,那天《榕城晚报》的销量提高了三倍,听说市委宣传部都专门表扬了他们!”
方扬有些好奇地接过报纸一看,这是一张今年6月26日的《榕城晚报》,头条的标题赫然写着《三万英尺高空的孤胆英雄》!标题下方就是一张大大的照片,正是那日方扬驾机迫降成功后,跟着机组人员在特警的护送下从特殊通道离开的情景,照片只拍到了方扬的背影,但是作为当事人,他当然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来。
这条报道的署名作者正是宁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