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和阿尔托莉雅又聊了起来，更准确地说只是吉尔伽美什在向阿尔托莉雅抱怨着艾斯德斯的不是而已，看上去一脸的怨念。阿尔托莉雅苦笑着安慰她，不过怎么看都有些心不在焉。
谢协知道艾斯德斯那边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只要等结果就好了。走到两人身边，心有灵犀地和阿尔托莉雅对视在一起。阿尔托莉雅歪了歪头，谢协却移开了视线。
阿尔托莉雅和赤瞳很像，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谢协在看着那双碧绿而澄澈的双眸时，心中下意识地扭开了头。大概是不希望让这么一双眼眸染上任何污秽吧，即使那是自己的一己之愿。
倒是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道：“汝最好管好汝的妻子，好好教导她什么叫尊重。那个女人，太放肆了。明明只是一介英灵却总对吾冷言相讥，简直连一点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哪来的荒蛮。”
谢协摇摇头，道：“她不是不懂，只是不屑去做而已。她信奉的本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强者何须对弱者卑躬屈膝？至于她对你态度恶劣……大概是你还不够强吧。”
吉尔伽美什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了。和艾斯德斯相处了几天，她也大概摸清了艾斯德斯的性格如何。诚如谢协说的那般，只是这股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只是如果人类想要打败英灵的话，那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心很高傲，高傲得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所以她绝不会就这么让艾斯德斯藐视她，但她更不会让谢协去帮助她。这是她的信念。
阿尔托莉雅忽然回过神，看了一眼有些生闷气的吉尔伽美什，随后向谢协问道：“谢协，如果我想学魔术，你有什么能够教我吗？”她很清楚吉尔伽美什拉不下脸去问这个问题，然而能够帮助一个魔术师的也只有一个比她更强的魔术师了——甚至是魔法师。
虽然吉尔伽美什没有说什么，只是注意力很明显转移到了谢协身上，显然她也很在意这个问题。她虽然不知道谢协有多强，不过看到这个“灾后现场”大概也能管中窥豹猜个大概。
“额……这个……”谢协挠了挠头，双手一摊，无奈道：“还真没有。”
当然没有，他是一点魔法原理都不懂的。他就好像是游戏里面的角色，鼠标轻轻一点，“叮咚”的一声就学会了，用的时候更不用想啥原理，冷却好就丢，比魔法卷轴还方便。他会开飞机，总不需要会造飞机吧？
阿尔托莉雅很仔细地盯着谢协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对吉尔伽美什道：“好像真没有。”
吉尔伽美什炸毛了，傲娇道：“为什么要跟吾说啊！”
她才不会承认其实她也很期待。
“不……”阿尔托莉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吉尔伽美什的表情，才有些困惑地道：“我看你好像非常想问才帮你问的。”
“才没有对这个感兴趣呢！说到底吾为什么会对这家伙的魔术感兴趣啊！”吉尔伽美什红着脸大喊。
“因为能变强吧？”阿尔托莉雅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吉尔伽美什看着阿尔托莉雅的眼神都快哭了——当然不是幸福的泪水。她现在觉得自己认识这么个姬友简直就是人生三大不幸之一。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让她给捅出来了，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顺便一提她认为人生另外两大不幸分别是睡前没牛奶和出门忘带钱。后者会让她不得不跑回家，她讨厌做无意义的事情。前者则会让她发育停滞以至于被那些讨厌的女人嘲笑——比如艾斯德斯。然而和牛奶并不会让本就停滞的发育重新开始。
谢协突然道：“吉尔伽美什，你想变强吗？”
吉尔伽美什一愣，随后默念了一句，一把金色的剑便出现在她手中。她就这么缓缓把剑搭在谢协脖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协，轻蔑地笑着，道：“吾不需要汝多言。汝还是先管好汝自己吧。”
投影魔术……原来如此。
谢协大概明白了吉尔伽美什的魔术是什么体系了。投影魔术，顾名思义便是在现实中映射出某物。这是一种普通人难以掌控的魔术。它其实是一种将魔力具现化为物质的媒介，换言之是凭空创造物质的魔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或许这个名字并不出名，但是如果是另外一个名字的话，或许所有人都听说过——
固有结界，无限剑制。
无限剑制便是投影魔术的一种表现，只是投影魔术的范围更广阔罢了。
从那把剑上感受到的波动，谢协很确定，这绝不是什么劣质魔术，更不是空有其形的东西。那种波动是没法掩盖的，也没法消除，对于位于Caster职介的他来说，就像是血腥味对于鲨鱼一般清晰可闻。这已经是无限接近于真品的级别了。如果不是吉尔伽美什见过真品的话，那么……其天赋，高得可怕。
“你见过真品么？”谢协轻轻敲了敲那把黄金剑，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且形状也维持得很好。看来他的确没感觉错。
“哈？那种东西吾怎么可能见过。在书上看到过罢了，觉得尚可便拿来用了。”吉尔伽美什摇摇头。只是，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谢协不是还被她威胁着么？怎么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
谢协很认真地问道：“这种东西，你还掌握了多少。”
“什么这种东西？”吉尔伽美什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同等级的物品，甚至更高级的投影。”谢协敲了敲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
吉尔伽美什轻蔑地笑了笑，道：“吾的宝库，岂是汝等可以窥视的？”说完，她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恍惚，手中的剑也在恍惚间消失，本人却浑然未觉。
她忽然觉得，似乎这句话很耳熟。就仿佛自己曾经才哪里说过，又或许并不是自己。
“我是王。最伟大的王，也是最古老的王。英雄们的王者，英雄王。天下一切当归于我。”
那个声音响起。听起来傲慢而无礼。
“怎么了？”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中，让她清醒过来。
她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那句话久久地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王。
她皱了皱眉，把这种想法压下，转头看向阿尔托莉雅，却发现自己自然而然地绕起手环在胸前。阿尔托莉雅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样的吉尔伽美什，没说什么。
谢协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看来，吉尔伽美什似乎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上一世”的记忆回到了脑海里，那本不是她们的记忆。不知道伊斯坎达尔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或许是位面扭曲的原因。谁也没见过扭曲，所以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她们或许会拿回记忆，也许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关键看扭曲能不能得到彻底修复。”面板君解释道。
“如果修复了扭曲，消灭了位面之恶，她们就会同时持有两份记忆吗？”谢协有些好奇的问道。
“有可能。”面板君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位面之恶的存在形式不一定相同，消灭的方式也千奇百怪。这个位面的位面之恶是‘此世间所有之恶’，用上个位面的方法绝对不行。”
“我知道了。”谢协默默的点了点头，同时扭头看向那间小木屋的方向。他感觉到了，自己的静音结界被打破了。只要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整个结界就会结束。
艾斯德斯笑着走过来，而那间木屋已经被冻成了巨大的冰块。
“如何？”谢协问。
“他招了，全招了。本来还想着他会更硬气一点的，想不到只有这种程度。”艾斯德斯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地道。
说罢，她想起了什么，耸了耸肩道：“善后就拜托你了，对象太大我也很难直接碎掉。那东西还是不要留下比较好。”
“就这样吧。”谢协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小手轻轻一拍，那冰块下的地面便直接凹陷下去，把整块冰直接埋了起来，在上面看不出一丝这里有东西的痕迹。
还真是一个方便的能力，至少以后处理尸体都不用挖洞了。
谢协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平静地看着艾斯德斯，道：“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对阿尔托莉雅下黑手。”
艾斯德斯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那互相打哑谜的两个人，修长的而洁白的手指轻轻玩弄着自己冰蓝色的长发，反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谢协想了会儿，才道：“言峰绮礼。”
艾斯德斯毫不意外地笑道：“你不是知道么？”
谢协没有说什么，只是直直地看着艾斯德斯。艾斯德斯也看着他，眼眸中不带丝毫杂质。
依旧是谢协移开了视线。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斯德斯蹲下身子，轻轻抱住谢协，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脸在谢协的小脸上蹭了蹭。她笑着道：“真好。”
谢协无奈道：“哪里好了。”
“是啊……”艾斯德斯自顾自地说道，动作不停，反而抱紧了谢协，“哪里都不好。”
“不过，我喜欢。”
谢协沉默了。而后，他轻声道：“有什么想要吗？”
艾斯德斯想了想，笑着问道：“你最喜欢谁？”
谢协抬起头看着天空，幽幽地叹了口气。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