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上报黄书记。”
李秘书双眼放光……不用“上报”黄中天，黄中天早已听到，火急火燎下楼。李秘书急忙跟去，电话通知了石湾镇镇长和书记，让他们在镇子路口等黄书记。
随着车辆离顾家村越来越近，黄中天的脸越来越黑。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家乡黄石县居然还有如此贫穷落后的村子。他记得清清楚楚，黄石县早在三年前，就摘掉贫困帽子，完成村村通项目。为什么现在通往顾家村的路还是泥泞弯曲的土路。
蒙上欺下！好一个黄石县领导班子！
半个小时后，两辆黑色轿车载着黄中天一行人驶进顾家村。
刚到村口，村支书顾长河、村长顾国安、会计顾生伟，就迎上来。还在路上的时候，就联系了村支书问好了顾仁的位置。
车只是在村口稍作停顿，就跟着顾长河、顾国安、顾生伟开向老宅子。
在老宅子不远处的路口荒地，两辆轿车停下，黄中天一行人下车。
“老支书，小顾就在前面那个院子里？”
李秘书看着顾长河。
“嗯，就在那里，刚过去没多久。”
村支书顾长河有些紧张。
这么多年来，村里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大，这么多的官。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我和李秘书过去就可以了。”
黄中天平静说道。
前面一段小路遍地荆棘。拐过后，是一条长满荒草的道路，好在道路中间的荒草被清除了。看样子，清除了不久。
望着老宅子，一座孤山，一所孤院。院子正上空，飘着几朵白云，不知为何，附近的云块随风飘来飘去，那几朵白云却贸然不动。
他微微迷上眼睛，宅子四周居然还飘着一层层淡淡烟雾。这些烟雾不是烟囱里面飘出来的，而是类似雾气一样的东西，只有千里挑一的风水宝地，才偶有这种烟雾。
心里嘀咕着，果然有几分门道，难怪父亲再三叮嘱，一定要放下身段，就算讨不来药，也要好好结交，此人有大机缘，对他仕途有利。
“黄书记，那个路……”
“无妨！”
黄中天摆了摆手。
随行的官员也不敢多说话，唯唯诺诺望着黄中天和李秘书朝那边走去。
……
院子里面，顾仁刚把一斤母蝎放进几个老盆，然后拿毛笔沾上墨汁把它们后背染成黑色，如此一来，蝎子生育后，容易分辨出种蝎和仔蝎。
输入紫气，盖上盖子。
这种盖子，俚语叫楄楩，是高粱杆最上面一截叠在一起，用麻绳缝制而成。
质轻，天然，安全。
看着也漂亮，黄灿灿的，像染了油漆。
这种楄楩不像木板或者塑料盖子，有缝隙。盖上后，里面也可以适当通风。
然后，搬出一个方桌，一把椅子，放在枣树下，沏上一杯茶，舒舒服服坐在那里，嗅着枣花香味，耳边萦绕着嗡嗡蜜蜂声，看着蓝天白云，甚是惬意。
就在顾仁刚迷上眼睛，准备入睡时。黄中天和李秘书推开了大门。
黄中天远远看着枣树下的顾仁，顾仁也远远看着他们两。
“咦？”
顾仁有些意外，这人不就是昨天“碰瓷”老头的儿子？难不成老头真出事了？或者玩“碰瓷”，讹他一笔？
还有，这中年男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穿的人模狗样，还有跟班小弟。
“哎呀呀，小兄弟，找你真不容易哈！”
黄中天就像会川剧里面的变脸一样，方才还是冰冰冷冷的神情，唰一下，浮现出一层讪笑。那神情，那模样，就像电视剧里面汉奸谄媚讨好皇军的恶心嘴脸。
秘书李志国一个趔趄……
太意外了，跟随黄中天多少年，第一次见黄中天降低姿态讨好一个人。为了他老子，真拼啊。不容多想，立马跟上。
“停！”
顾仁抬起手臂。
“那个谁谁谁，你来这里作甚？谁带你过来的！昨天的事情可是有监控的，你休想讹我！”
顾仁颐指气使。
“讹你？”
黄中天一愣，思忖了下，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陪上笑脸。
“怎么会呢！小兄弟，误会，实在是误会。我是来感谢你的。兄弟，来抽根……”
黄中天掏出一盒软中华，抽出一根，递给顾仁。
顾仁皱了皱眉头，虽然看这中年男子不顺眼，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接过香烟。黄中天立马掏出火机，给顾仁点火。
旁边的秘书李志国，额头冒冷汗……真是活见鬼了，堂堂黄石县县委书记，给一个小屁孩递烟点火，小弟一样讨好。
这小伙子什么来头？值得黄中天如此放下身段讨好。
“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仁吸了一口烟，咳了好几下，其实他很少抽烟，几乎不抽。毕业后出去跑业务，不得而已才备上香烟。
警惕的看着黄中天和李志国。
“小兄弟，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黄中天靠上前。
“你昨天给我爸服用的那个急救药还有吗？”
黄中天说明来意。
“你是说这个?”
顾仁在兜里摸了下，掏出一个大白兔奶糖，在黄中天面前晃悠。
“对……对……就是这个！”
黄中天眼睛发亮，他对这个大白兔印象太深了。
“哦，我当什么了，送你一个。”
顾仁把糖丢给黄中天，黄中天立马接住，剥开糖纸，看到的是一颗白胖的奶糖，一怔，意识到被耍了。
这颗糖就是普通的大白兔奶糖，不是药丸。
他本欲发怒，但想到此行目的。转瞬即逝，脸上又堆满微笑。
“小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是这样的。所以我想在小兄弟你这里讨一些急救药，就是你昨天用大白兔糖纸包裹着的那种。”
“急救药哦……抱歉，没了！走吧！”
顾仁摆手。昨天好心救了你爸，你们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还怀疑我给你爸吃的大白兔奶糖，虽然那真的是大白兔奶糖，但你们不能把它当成大白兔奶糖呀。现在跑来找他要药，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李秘书生气了。
混迹官场多少年，还从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跟对黄中天说话。他想抬出身份，吓唬吓唬这年轻人，乖乖拿出祖传药丸。
“威胁我？应该是黑社会吧！”
顾仁呵呵一笑。
尽管毕业没几年，社会经验也不足。但多多少少跑过一些小业务，接触过一些大领导小领导。从那李秘书的倨傲神情，可以判断出，两人不是政府官员，就是公司大领导。
“你！”
李秘书瞪大眼睛，欲发怒。黄中天冷冷瞪了一眼李秘书，李秘书立马蔫下来。
“小兄弟，不好意思。小李说话冲了点，见谅。那个，这样吧，我出钱买，可以吗？”
黄中天讪讪说道。
“买？这个还是可以考虑的。”
顾仁嘴角一翘。难不成，这中年男子是哪个公司老总？钱应该不少吧……
“呵，小兄弟你放心，只要能救回我爸，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辞。实不相瞒，我爸患有重病。小兄弟你昨天给我爸服用的药丸，药效非常好。”
黄中天信誓旦旦，这句话确实发自内心。
“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此。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我就破例一下。不过，不好的话说在前头，我这急救药得成本很贵，一般人买不起。还有，药丸只是辅助，真正治疗，需要我亲自过去实施。”
顾仁意味深长。
“小兄弟你打算要多少钱呢？”
黄中天看见顾仁眼神不善，他这些年一直在官场，并未经商，没多少积蓄。
顾仁伸出一个指头。
“一颗一千？”
李秘书猜测。
顾仁摇头。
“一万？”
黄中天猜测……
顾仁接着摇头。
“十万？不至于吧，小子，你那药是金子做的吗！”
李秘书惊呼，这小子太黑了。一颗药丸要十万，他怎么不去抢劫……
“不是十万，是一百万！”
顾仁嘴角一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