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好歹?”
唐王闻听此言,气得差点一口郁血喷出。
他有心揪出是何人说出如此大逆不道话语,可长安城内百万百姓,居然皆是如此说法。
法不责众,他根本不能做什么。
“是寡人不知好歹么……”
唐王喃喃自语,神色复杂,一众将士更是怒不可遏,而那吴刚以及身后天兵天将,却是个个神色玩味。
世人愚昧,故而被仙神玩弄于鼓掌之中。
也难怪原本应该平起平坐的三界,现在却变成了天庭独尊。
“罢了,罢了,是非功过,谁好谁坏,留待后人评说吧,降妖除魔,是天庭神仙的事,大唐的将士,准备鸣金收兵。”
唐王声音带着叹息,在大唐将士耳中回荡。
众人沉默。
城楼上鸣声起,诸将缓缓回城。
吴刚冷笑着看他们回城,接着再回头看向战战兢兢的西天大军,朗声道:“玉帝仁慈,念尔等修行不易,故而给予尔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现在,愿意归顺我天庭者,本天王可饶他一命,若依旧有负隅顽抗者……”
他眸子微微眯起,语气森寒道:“杀无赦!”
“我、我投降,我愿意归顺天庭。”
随着吴刚话落,西天大军中,有不少妖怪已然站出。
黑灵见状,脸上不禁涌现怒气,直接挥出几道魔气,将那几个带头投降之人当场斩杀,且厉声喝道:“谁敢言投降,扰乱军心者,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看来你是难以教化了,行,为防你再残害世人,本天王赐予你死罪!”
吴刚说完,便随手一抛,那四方镇运鼎迎风而涨,落在黑灵头上,将那一片天地封锁。
紧接着吴刚便持开山斧杀了进去,二者战至一块。
吴刚修为等级不如黑灵,但一身战力却不能以修为论之,否则他当初也不可能一斧斩了牛魔王首级。
当然,黑灵也绝非寻常之辈,若是二者公平一战,想来对付吴刚也有六成胜算,可关键是,在吴刚来这之前,他就已经连番大战,且与唐王交手了半炷香,身上伤势不算重,却也足以影响其战力了。
二人战斗,旨在分生死,故而激烈无比。
但好在有四方镇运鼎封锁那一片区域,所以尽管两人声势浩大,却也没将外界波及。
双方人马皆在观战,二者生死,是决定西天大军绝大多数人投降与否的关键一棋。
大战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黑灵法力消耗了十之八九,正是气势羸弱之际,被越战越猛的吴刚一斧将身子劈成了两半。
黑灵的元神想逃,可身处这四方镇运鼎中,却是无路可逃。
在天兵天将的助威和西天大军的惊惧中,黑灵元神也被一斧头劈成了粉碎,彻底身死。
全场哗然。
吴刚收了镇运鼎,然后便看向西天大军,朗声道:“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归顺天庭者,留一命,负隅顽抗,必定死无全尸!”
“别、我投降,我投降!”
吴刚话音刚落,就有妖怪跑了出来。
随着这妖怪带头,投降人数顿时暴增,从灵山魔僧到各路妖怪,陆陆续续冲出,短短一刻间,竟然有半数选择归降。
而剩余半数中,有半数依旧要战,另外半数则各怀心思,缓缓后退。
他们不想战,也不想降,只想逃,逃了之后回到原来洞府,再悠哉悠哉当个山大王,不比上天给那些个神仙当坐骑强千倍万倍?
可吴刚注定不会如他们意,就在他们想要逃跑的时候,吴刚一道命令便如天雷般响起。
“全军听令,凡是没有上前归降者,全都杀无赦,一个不留!”
“杀!”
早已蠢蠢欲动的天兵天将,在他这一声命令下,如同蝗虫一般冲了出去,喊杀声震天,惨叫声震天。
原本所向披靡的西天大军,在魔祖死后,结局就已经注定。
尽管还有很多不怕死的在奋战,但终究都是负隅顽抗罢了,翻不起浪来。
屠杀从正午,一直到夕阳西下。
不愿归降的人,基本上都被杀了个干净,这场灾难也终于解决。
吴刚心满意足,天兵天将押着归降的妖怪,返回了天庭。
长安子民感恩戴德,天下子民也感恩戴德。
灾难结束,举国欢庆。
然而唐王却怎么也庆幸不起来。
这一战,损失的是大唐国力,收益的,却是那天庭。
天庭这次可谓是攒足了人心,以往他们得气运,都是通过人间各大皇朝上奉,数量只能说马马虎虎,可经过此事之后,他们一日之间,最少也是获得了往昔百年气运,而最关键的并不在于此,真正的好处,是在于他们收了当代人心,可以说至少百年内,他们都能获得最直接的信仰。
唐王心烦意乱,没来由地想到了那个猴子说的话,人间还得靠自己,天上的那群家伙,没有好处,是不会理会你的死活的。
“哎,罢了,罢了。”
唐王叹息一声,便起身出了屋。
大唐经此一战,国力空虚,许多政务都要尽快处理,耽搁不得。
而在长安官员忙碌之际,陈立的伤势也在一天一天好转过来。
七天过后,才堪堪黎明时分,陈立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然后睁眼打量四周,一偏头,便看到了趴在身边睡着的白骨精。
白骨精脸上泪痕明显,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陈立不禁有些心疼,自己东胜神州一行,去了数月,已经是和白骨精分开最长的一次了,想不到好不容易重新汇聚了,自己却还受伤到那般境地,肯定叫她担心不已。
白骨精睡得并不是很好,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颤动,眉头也老是紧皱,像是在做噩梦。
陈立犹豫了一下,然后便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白骨精瞬间惊醒,当瞧见陈立微笑的目光后,她一双美眸顿时瞪得滚圆起来,紧接着,美眸中泪水就如决堤般涌出。
“夫君。”
她带着哭腔,一头埋进陈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