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跨时空虫洞的另一端,港口仓库附近临时被征用的一间办公室。
满身都是尘土和硝烟、好像刚刚玩了一场战争生存游戏的王秋同学,将那辆“武装皮卡”的车载摄像头上取下的记忆卡,装进一个牢固的牛皮纸信封里,然后重返现代世界,交给一位穿着军服的中年人。
“……除去最后的收容俘虏之外,整个交战过程都拍摄下来了,不过我觉得这东西对现代世界的军事冲突来说,参考意义恐怕不大——如今别说是受过训练的军人了,就是普通老百姓,也知道一听见枪响就应该趴下来躲子弹。而不是像那边的古埃及军队一样,跟木头人似的戳着不动,或者直着身子跑来跑去……”
“……能够有一点摄像记录作为参考,就已经足够了,说真的,我们也没指望太多,总之就是谢谢了!”
那位中年军官收起记忆卡,笑了笑说道,“……关于你的下一阶段军火支援要求,我会向上面申报的,但是呢,这个之前的账目,是不是应该先结清了呢?如果老是一直记账下去,我们这边也很为难啊!”
于是,在有关上级“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独立经营、自负盈亏”的指示之下,王秋不得不忍痛自掏腰包垫付了高射机枪、冲锋枪、武装皮卡和防弹衣等护具的款子,然后再一次穿过虫洞,来到古埃及时空。
结果,王秋这回才刚一落地,就被眼前的凄惨场景给吓了一大跳。
——哀鸿遍野、伏尸遍地,街道上流淌着鲜血,倒伏着尸体,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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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诺克拉提斯港最宽敞的那条街道两侧,竖满了粗制滥造的十字架,几百个浑身血污的男人正被钉在上面,手脚都被粗大的钉子贯穿,还被荆条给抽得遍体鳞伤,不断发出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哀嚎。成群的乌鸦在这些可怜人的头顶上来回盘旋,还有大群的野狗在十字架四周徘徊不去,似乎正等着饱餐一顿美食。
“……女王陛下,你把这么多人钉在十字架上干什么?莫非投降的敌人心存不轨,还想闹事谋反?”
当他在一处广场上找到了正在吩咐军队接管仓库的克里奥佩特拉女王之后,王秋立即就对这事追问道。
“……不,在‘神迹’的震慑下,投降的军官和文官都还算老实,反正他们对我弟弟也没啥忠诚可言。”
克里奥佩特拉女王一脸惆怅地摇了摇头,原本光洁的前额上赫然多了一个红彤彤的肿包,嵌在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钉在十字架上的那帮混球,都是本地的市民代表,一帮自由派的疯子!打着因为饥荒而讨要粮食的幌子,实际上却是在煽动暴民搞政变!之前他们就已经被阿基琉斯的军队杀了一遍,如今看到我带兵接管了城市,居然还敢从不知道哪个旮旯里钻出来,打着条幅堵在大街上,嚷嚷着什么开仓放粮、独立自治、自由选举、恢复诺克拉提斯城邦制度之类的政治口号。
唉,我一开始还不打算下狠手镇压,只是上前去和颜悦色地劝解了几句,谁知居然他们居然喊起了‘打倒暴君’、‘妖女滚出去’‘我们要面包’,直接拿石头砸了过来,差点儿打破了我的脑袋……呸!”
她按着额头上被砸出来的淤青肿块,恨恨地朝地面啐了一口,“……他们难道以为现在是21世纪‘选票和自由’成为普世价值的年头吗?如今这年头还是奴隶制社会,可不讲什么人道主义,我也不是穆巴拉克!所以在挨了一块石头之后,我就让军队上去刀枪伺候,当场砍死了的也就算了,没砍死的一律挂起来钉十字架,慢慢地折磨到死……哼哼,钉十字架可不是耶稣的专利,就让这些暴民们提前享受一下吧!”
——嗯,跟原本那个虽然腹黑爱搞怪,但天性还算比较纯良,至少绝对没有虐杀喜好的僵尸巫女早苗里香相比,现在的克里奥佩特拉女王陛下,显然已经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更加的草菅人命,更配得上“尼罗河妖妇”的骂名,也更符合这个古典时代地中海文明世界的奴隶主阶级统治者,残酷血腥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的行事风格……或许,这也是两个灵魂融合的必然结果把?
因为她毕竟要以埃及女王克里奥佩特拉七世的身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挣扎着活下去,故而只能尽快适应这个时代,而不是立即超越这个时代——这并不是什么外挂和金大腿就能轻易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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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随着四周传来的一阵嘈杂声,王秋惊愕地眨了眨眼睛,又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乱七八糟的高亢口号声中,从城市广场四周又涌来了一大群貌似平民百姓的家伙,他们无视四周淋漓的鲜血,只是挥舞着拳头和棍棒,用带马其顿口音的希腊语高喊着,威胁着克里奥佩特拉女王等等这些杀人犯,要这些邪恶妖女的帮凶滚出城市,恢复诺克拉提斯作为一个独立城邦的光荣与自由……
于是,克里奥佩特拉女王万分恼火地举起了双手,再次怒吼着发出了武力镇压的残酷命令。
——在诺克拉提斯郊外击溃阿基琉斯将军的八千军队,克里奥佩特拉女王的复国军从头到尾只花了大约一两个小时,但在诺克拉提斯城内镇压那些上街闹事的抗议者和暴徒,却让克里奥佩特拉女王麾下的两千雇佣兵忙碌了整整两天,也趁机劫掠发财了整整两天,顺便还把街边十字架上钉着的死囚数量翻了两倍。
在王秋的感观中,公元前这些古典城邦时代的希腊公民,跟十五世纪东罗马帝国末期,那些深受基督教熏陶的希腊臣民相比,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更加的热血冲动、更加的暴躁易怒,也更加的难以管制,更糟糕的是,他们完全无视君王的权威。除了暴力镇压之外,根本没法让他们安静下来。
如果不是四周的气候环境完全不同,王秋简直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大革命时代街垒遍布的巴黎!
幸好,诺克拉提斯城这些饿肚子的暴民,虽然性格颇为凶悍,手里也有不少兵器,但远不如十八世纪末期的巴黎市民那么有组织有目标。而克里奥佩特拉女王也不是软弱仁慈的路易十六,反倒是一位杀人如麻的嗜血奴隶主——对待骚乱的市民,她毫不迟疑地举起了屠刀,用死亡和鲜血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总之,伴随着震天的哀嚎哭泣和刺鼻的血腥尸臭,克里奥佩特拉女王不慌不忙地一边血腥镇压暴民叛乱,震慑不轨之徒;一边打开仓库派发粮食,安抚全城民心;同时还亲自上阵,用高射机枪扫射暴徒;最后甚至叫上了阿兹特克女祭司雪姬黛兰重操旧业,把一部分俘获的闹事首领开膛破肚,挖心脏祭神。
当后知后觉的王秋同学,气急败坏地赶来阻止的时候,却发现一颗颗鲜活有力的心脏已经在不锈钢餐盘里跳动,而满手血污的雪姬黛兰,还在微笑着向克里奥佩特拉女王道歉,说是自己的手艺荒废太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自解剖过活人了,稍微有点手生,所以刚才下刀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太利索……
如此富有冲击力的恐怖画面,让王秋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心情跟雪姬黛兰做“啪啪啪”的运动。
在这种胡萝卜和大棒交替使用的对策之下,原本处于爆炸边缘的诺克拉提斯总算基本安静了下来。
然而,这场血洗诺克拉提斯城的整肃工作,毕竟暂时拖住了克里奥佩特拉女王陛下的脚步,推迟了她挥师杀进亚历山大港的时间,从而给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政局发展,带来了更多始料未及的巨大变数。
而另一方面,在得知了诺克拉提斯城的败报之后,刚刚离开亚历山大港不远,目前正在“御驾亲征”途中的托勒密十三世法老和他的整个宫廷,更是一瞬间就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与混乱之中。
——阿基琉斯带着上阵的精锐军队,居然一下子就被克里奥佩特拉女王打败了,自己只剩下了手里的这支孤军,亚历山大港那边也是人心惶惶、民意思变,只怕随时都会有人改弦易辙……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看都是一副要完蛋的样子啊!!难道要向克里奥佩特拉女王求和服软不成?
且不说这事儿在面子上过不过得去,哪怕丢下脸面不要了,克里奥佩特拉女王也未必肯饶恕他们啊!
更何况,就算克里奥佩特拉女王看在同为托勒密家族骨肉血脉的份上,勉强原谅了她的弟弟兼丈夫,那么自己这些臣子们之中,肯定也有不少人会沦为替罪羊被推出去宰了,给克里奥佩特拉女王立威和出气啊!一想到这里,托勒密十三世法老的整个宫廷众人,就不由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当真是急得团团转。
更糟糕的是,托勒密十三世法老和他的亲信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危局,还不仅仅是诺克拉提斯之战的惨败而已……就在他们离开首都的这段短短时间内,背后的亚历山大港同样也出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