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天,商文远和田园每天痴痴的从日出看到日落,一句话也不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吃饭睡觉看天。
黎曼殊还以为他们被下了降头,偷偷问了高远才放心下来。
至于长孙可,自从那日走进湖中,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高远却也不提寻找长孙可的事情,大家也没怎么在意。
长孙教授那种人,怎么可能有危险……
这几日,高远也没闲着,武道的奥妙烧脑无比,连拥有武林豪侠传的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理解就参悟。
好在有黎曼殊相陪,每天过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生活,倒也惬意。
高远每天起床先跟黎曼殊腻歪一小会,吃过早饭就开始修炼,下午偶尔会指点刘威和黑寡妇几句,剩下的时间就是冥想。
黎曼殊也非常懂事的不去打扰高远,天天跟秦柒混在一起。两女偶尔会针锋相对,偶尔又如胶似漆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高远也弄不清楚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想了几回觉得比参研武道还难,干脆不去想了。
高远的冥想和别人不同,他的冥想实际是一个资料分析整理的过程。
武林豪侠传里有几位绝顶高手,他们的武力明显比长孙可还要高出一个境界。
这些人,应该可以列入高武之中。
但高武究竟有什么样的特别之处,“虚”的修炼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高远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回忆和那些高手交手的过程,再去分析做判断。
高远的眼前,就像是一张白纸。他随便的涂涂写写,想到什么就先写下来,当发现某两个地方有了联系,就来一条连线。很快高远的白纸上就写满了东西,各种线条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看起来杂乱,却隐隐露出了一丝的端倪。
武道看起来复杂,其实也是要遵循某种规律的。最基本的规律就是,变强!
有了基本规律的指引,高远也就有了在荒山野岭之中踩出第一条路的方向和勇气。
而在房间的书桌上,也多出了一叠纸,第一页纸上高远随意写下了一篇论文的题目:《论高武的第一个境界……》。
境界名字,高远空了下来。他其实还没想好高武的第一个境界是什么,却隐隐有种感觉。
因为他曾经跟几个高手对战过,这些人比长孙可明显高出一筹,但又不至于超出太多。
这几位,应该是初步理解了“虚”的含义,已经能够将武道“由实入虚”,也就是所谓的“破碎虚空”,但也就仅仅一只脚踏入“虚”的境界里。
他们能够击败长孙可,却不会太过轻松。
“破碎虚空的燕飞……练葵花宝典的老太监……当世神人的夜帝……还有那个变态的唐老太太……”高远长吸一口气:“他们之间,好像还真有一点共同之处呢。”
种种战斗的画面从眼前掠过,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
忽然,门开启的声音惊扰了高远的思索。
是黎曼殊回来了。
这女人一回来就脱衣服要洗澡,吸引了高远的注意力。
黎曼殊的皮肤柔光焕发,简直就像是用了美图功能一般,令人不舍得挪开双眼,少看一眼都会有种亏本的感觉。
一边换衣服,黎曼殊一边兴奋的跟高远讲今天出去玩的经历。
她忽然道:“其实,我今天看得出来,秦柒有点不开心。”
“哦?”高远有点紧张。
黎曼殊叹口气:“她很刻意的装出开心的样子,但我看的出来……”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高远心头狂跳,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
“我没说什么啊……”黎曼殊吓了一跳,内衣滑落肩下,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
高远却顾不得去看那美轮美奂的风姿,抓着头发道:“你方才说秦柒她怎样?”
“她……她装出开心的样子。”黎曼殊不知所措,不知哪个字说错了,让高远如此抓狂。
“之前,之前那两个字!”高远只觉得某种东西压迫着心脏,想要奋力的跳出腔子,这感觉如同窒息,想要挣脱水面,想要大口呼吸,想要爆炸!
“她很刻意!”
“就是了!”高远猛地吐出一大口气来,浑身如同被针扎中的气球,甚至能听到意识里嘭的一声炸响。
刻意!
高远简直欣喜若狂,抓起笔在论文题目空白的地方写下“刻意”二字。
高武境界到底有几层,高远还不知道,但第一层已经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燕飞的破碎,老太监的自残,夜帝的随遇而安,唐老太太的为情而狂,全都是“刻意”!
刻意,是磨砺心志!
燕飞能够破碎之前,有过多少磨砺?
老太监自残之前,经过多少挣扎?
夜帝困守孤室,这是何等的锤炼?
唐老太太的傲冷绝情,又何尝不是心志磨去了情感?
高远喃喃道:“……圣人休休焉则平易矣。平易则恬淡矣。平易恬淡,则忧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故其德全而神不亏。故曰:圣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不为福先,不为祸始。感而后应,迫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起。去知与故,遁天之理。故无天灾,无物累,无人非,无鬼责。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不思虑,不豫谋。光矣而不耀,信矣而不期。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神纯粹,其魂不罢。虚无恬淡,乃合天德。”
这段话出自《庄子?外篇?刻意》,高远一直以为那是一篇讨论哲学的文章,如今忽地回想起来,竟然是一篇武道修炼之法!
尤其是这篇文章的的两个结论,简直给武道修炼指出了一条明路。
“纯粹而不杂,静一而不变,淡而无为,动而以天行,此养神之道也。”
“故素也者,谓其无所与杂也;纯也者,谓其不亏其神也。能体纯素,谓之真人。”
“谓之真人!谓之真人!谓之真人!我知道了!”高远大喜过望,奋笔疾书起来。
黎曼殊早看傻了,不知道自己随便说了句话,高远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
“这家伙……不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