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好处,城北一片欣欣向荣景色,文人骚客把酒言欢,踏青作画,无不展现了天子脚下的繁茂昌盛。
而此刻沈国丈府上却是一片沉沉死气,府上的小公子在自家后花园倒地不起距今已是一个半月,寻求名医不成。有人说是身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国丈爷亲自到国寺请了师傅做法,结果本来能吃下些粥水的宝贝孙子,近几日是什么都喂不进去。
国寺里的师傅无奈摇头:“小施主周身阴气缭绕,背了惨死冤魂,贫僧无力救治,施主节哀……”
众人一听,这可了得!
国丈爷的儿子早几年外出玩乐,与人结仇,被人一砖头给拍死了。要是没了小公子,沈家就要绝后啊!
后又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说候府侯爷本来病入膏肓,经得一个执伞的游医救治,竟能走动了。只是这游医行踪不定,无人知晓他身在何处。
国丈爷便贴了告示,若有人能寻得执伞名医,赏黄金千两
消息一出,城中就炸开了锅。纷纷吵嚷着争抢找人。
结果又是半月,有那胆大假冒充数的,国丈爷吩咐,统统拖出去打死
等风声渐熄,某天夜里一个幼童敲开了候府侧门,牵着一个打伞背木箱的年轻后生。看门小童得了吩咐,但凡说自己是那游医的就要客客气气迎进去,待后发现不是了,只打死了丢出府上就是。
于是也不发问,径自将人领了进去。幼童指着门里摇头示意不进,那年轻后生蹲下跟他说了些什么,幼童转身跑开了。
游医无奈笑笑,跟着看门小童入了国丈府。
第二日将好满月,命府中奴仆按八卦阵法在府中四角撒上糯米,小公子房内置办案台,放一柱白蜡,摆上孩子喜欢的糖糕点心。静等月圆
府上一干人等候在门外,隐约听得房内似有孩童嬉戏打闹。
那游医立在床边,在小公子额头画了个散魂符,手上翻着符印,口中念到:“天地道法合!恶鬼无轮回,魂散!”
不见床上之人有甚反应,只床幔有风般动了动。游医回身,看着身后一排五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儿,唇角勾了勾:“糕点可吃的香甜?吃好了就回家去吧,明日我带你们过桥可好?”
小儿们乖巧的点点头。又回身趴在案台边狼吞虎咽起来。
而其中一小女童站在床边勾勾盯着那小公子。周身镀了层血色的红雾,游医轻叹了声:“他的神魂已消散于天地,大仇已报,你何不放下进入轮回道,投个好人家?”
女童枯木般屹立不动,依旧盯着床上那副躯壳。
“罢了罢了,只要你不伤无辜,我便助你一回。”游医从木箱底层取出一个装着种子的木盒,拿起一指长宽的小刀,从右至左划开一道口子,皮肉刚开,里头就开始溢出来腥臭血肉,原来这副身子全靠着那恶魂撑到现在。如今恶魂已散,这可不就是死了两个月的尸体吗。
在心肺各种了两颗种子,不过片刻那身体胸口就有了起伏,又取出针线将那口子缝合。“去吧~切记,不可殃及无辜。”
女童给他拜了个礼,隐进身体。
待小公子半睁了眼,游医才收好针线,在狗血盆子里净过手开门出去了。
一行人也顾不得失了礼数,慌忙闯进去,国丈爷见自己的宝贝孙子果然醒了,还叫了声祖父,喜的大手一挥“快快将那游医请去正堂,吾要重金酬谢!”
话音刚落,管家匆匆而来“禀老爷,那游医不知何时出了府,现下已不见踪影”
侧门角落里窝着个灰色小团儿,游医过去轻拍一下,“走了。”
原来是前天夜里领着游医过来的幼童,一手揉揉惺忪睡眼,一手自觉扯着过游医衣角。太阳早已升起,光打在二人身上拉起一道黑线,渐渐消失在巷子深处。
国丈府依旧是一片死气,府中小公子弱冠之年,荒淫无度,残暴成性。利用其皇亲国戚身份之便,诱骗无知孩童。满己兽欲,后命奴仆将尸首养于鱼池,任其食之,白骨沉塘。国丈府上下知情不报,助纣为虐,视人命为不物。恶魂天地不容,散!被魅附身,国丈府上下血色笼罩,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