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纤瘦的身子落地,姿势微微不雅观,双手也拂上了尘土,她试着想要爬起,却徒然无力,大概刚才被推得太用力了。?
这宁王,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她立马明白了,当双眸触及地上一双滚了金线的黑色皂靴,她明了了宁王将自己推出去是为了引来眼前之人。?
刚才没有过分注意假山那边,也不知道到底为何宁王突然推了自己出去,难道仅是为了让自己的丈夫找到自己吗??
不可能,宁王那么邪魅的一个人,连他的神情都琢磨不透,更别提他缜密的心思了,估计比掺杂了墨的水还要混沌。?
清淡明亮的月光罩在眼前那张面无波澜的俊颜上,凤卿辨不清自己的丈夫此刻无动于衷地冷睨着自己的墨色瞳孔到底是何意。天家的男人,高贵非凡,倒是有一个共性,心思都是百转千回,不容易探测到他们真正的意图。?
瑾王也怔怔地望着地上的这个女人,他本来是大步跨过来的,但是真的到了她的面前,居然不知道干什么了,除了静静地凝视着她。?
凤卿再次手心撑地,试着爬起时,瑾王终于良心发现,拉了她一把,攥着她的柔荑,也不怕脏,就这样不放开,两人相携离去。?
离开御花园时,他在园口迟疑了下,还是松开了她的柔荑,低声嘱咐道,“等我一下。”?
凤卿还未反应过来,瑾王便已经沿路回去。?
她平静地抬眸仰望明月悬空,收回视线,发现顿时清醒无比,更诡异的是身边一针疾风经过,恍若间,她仿佛看到了宁王那邪魅的笑脸。?
眨眼间,她发先自己的柔荑又被再次攥住了,偏了偏头,迎上瑾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还好,他没有多问,就这样牵着她离开了皇宫。?
……?
翌日,凤卿依旧在熟悉的地方醒来,那是那日自己被赶出梅香居后的暂时居所---吟人居,现在看来,临时的倒是成了长期居住的地方,极有可能。?
如瀑般的长发倾泻在栗色枕头上,唇角不经意间勾了勾,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楠木大床上,周围是栗色轻薄纱帐,身上盖着一条栗色、滚了黑边的薄锦被。?
她懊恼地回想起,昨晚在舒适的马车中,靠着车壁,后来,开始思绪模糊、朦胧起来,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昨晚,没有跟瑾王共乘一辆马车,他扶着自己入车内后,没有预期中跟着上车,反而?
跨上了一边一匹棕黑色健壮的高大良驹,利落地上马,身姿矫健,怪不得即使风流冷酷,也令不少女人为之倾心。?
栗色薄纱透明,涟漪漾处晃散了影子,凤卿恍然忆起了昨晚自己仿若睡着了,伴着眉宇间微微的倦意,车内的奢华舒适,有一股催眠作用。一向浅眠的她居然沉沉睡过去了,没有思虑之后的发展……?
后来,到底是谁抱自己上床的呢?努力地蹙眉,却毫无头绪,终无所获。?
乍然,她想到什么,抚上身上的这件淡紫色水云袖睡袍,眯起眼睛,清冷的眸子多了一抹氤氲。?
昨晚,睡得真不是时候,她猛地坐了起来,身上的栗色滚黑边薄锦被也随之滑下了上半身,余光触及腰间一个打得---有点丑的蝴蝶结。?
身上这件淡紫色的睡袍到底是谁给自己换上的呢??
她第一次发现睡得沉很不好,是一件值得头痛的事情,事情都脱离了原先的发展。但是都由不得自己后悔了,因为事件已经不知不觉中偏离了预期的轨道。?
白皙如玉的手下意识地抓起了栗色枕头,不知不觉被揽入了怀中,她小巧的下颔也习惯性地抵上了枕端,陷入了沉思。?
清冷的双眸瞬间变得迷离,自己,似乎被带入了一个血色的漩涡中,身不由己。?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无辜受累,被牵引,成了戏中的一道风景,而戏中戏,孰真孰假,孰善孰恶,一会儿清晰咫尺,一会儿又飘渺无垠。?
本来保持着平淡度日,想来已经是不行了,凤卿骨子里的韧性也随之复发了,唇角漾起几许讥讽,收敛了这么久,还是无法做到。?
母亲啊,母亲,最终女儿还是打破了对你的誓言,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是想要安分度日,但是苍天不愿意施舍于我这份平淡。?
迷离的眼神转淡,愈发清晰,身子也下意识坐得笔直,正要松开怀中的枕头,没想到透明红色床幔被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掌给撩开了,勾入了垂下来的一只精致金钩。?
凤卿蓦然瞠大了双眸,没想到房内还有一个人,而且是自己的丈夫,悄无声息,这人走路难道都不发出声音的吗??
而且,内心惊恐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要是他能够做到如此无声无息的境界,那自己还斗得过这一帮人吗??
刚刚下了决心,不会放任他们将自己当成棋子,既然入了局,谁都有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也不例外,决不当被牺牲的一个。?
瑾王一身深紫色睡袍,简单随意,胸前露出大片古铜色的诱人肌肤,深邃的黑眸半睁半敛,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大好。?
瑾王的大手在勾了床幔后,并未马上收回,而是停在了半空。?
他微微眯起眼睛,余光扫到她莹润的下颔,落在她下颔与枕端交接处,哑然失笑。?
没想到如此冷淡的一个人,也会有这么稚气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墨色的眸中多了一抹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