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凌初夏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脑海里浮现着解脱这两个字,让她满心疲惫,心口处被一座重重的大山压着,她快要无法呼吸。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不知道怎么地就走到了楼梯口。
她的一边脚,踩在了那阶梯处,有一大半个脚掌悬空。
她的黑眸轻抬,愣愣地看着眼前这螺旋状的楼梯,一路蜿蜒往下,看着看着,她脑海里解脱这两个字,越发地清晰,以至于她克制不住地在想,如果……如果她从这个楼梯上滚下去的话……
这个楼梯也有这么的长,她若是摔下去,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就没有了。
孩子没有了,她解脱了,时澈也不会再这么累了,是不是?
耳边忽地多了一个蛊惑般的声音,它说着,只要往前一步,只要一脚踩空,她就会摔下楼梯,这个孩子就没有了,所有的烦恼也会没有了,她和时澈就能够恢复平静的生活。
凌初夏被这蛊惑的声音推着,她的脚一点一点缓慢地抬起,一点一点地伸了出去。
可还没有等她的脚伸出去,她的腰间忽地环上一个胳膊,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人抱起,一个旋转,她已远离楼梯口,被人按在了墙上。
时澈黑沉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她,俊美的脸庞阴沉一片,她的双手按在了凌初夏的肩膀上,尽管他已经很克制,然那力道还是按得凌初夏生疼。
“凌初夏,你疯了吗?”或许是因为气愤,时澈的呼吸有些急,声音也低得可怕。
这段时间凌初夏所有的变化他全部看在眼里,他无比地心疼,无比地着急,却也只能按捺,他想着,上一次他能够让凌初夏走出噩梦,这一次他肯定也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要伤害自己。
如果他来迟一步,她是不是要任由自己这样摔下楼梯去?
她疯了吗?
是吧,或许真的要疯了,时时刻刻被那噩梦缠绕,她能不疯吗?
凌初夏抬眼,漆黑的眸子里只有深沉的黑,她勾了勾唇,想要笑,可以一开口就是哭腔,“时澈,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好累,如果从这个楼梯上摔下去,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她也以为她能够坚强的,她也很想要和时澈那样乐观,可是她真的做不到,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记得清晰。
时澈知道这段日子凌初夏不好受,却也没有想到,她竟开始自暴自弃。
他那样的忍耐,就是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而偏偏现在,她却要自己伤害自己。
看来,他不能继续这样任由她下去,温和的陪伴无法让她从噩梦中挣脱,只能如之前一般,暴-力将她从噩梦中扯回来。
哪怕这过程会让她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
“你要结束是吗?”
时澈忽地开口,他的声音还是很沉,似乎要比这夜色还要沉,他冲着凌初夏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