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突然出现一声嫩稚的童音叫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惊地她浑身一颤,扭过身就对着声源方向指起枪,扣动保险栓,指尖贴着扳机,另一只手慢慢探至门把处。
安宁按捺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唇齿间弱弱地挤出一句颤音:“谁?!”(#°Д°)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安宁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
在她脑海中已经脑补出即将大战怪物或者猛兽的情景,结果万万没想到,一张黑扑扑沾着血迹的小脸从后座悄咪咪的冒出来,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鼻口处带着口罩 。是个六七岁小孩,一身脏兮兮的。瞧见少女举着枪口对准他,被这阵势吓的也猛然一惊,像应激反应一样立马举手抱起头蹲下求饶道:“别,别,姐姐......求求你不要杀我......”语气间还带着哭颤的尾音。
“......”
人,人类幼崽?
从座位中的间隙口望去,安宁瞥见他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小团,宽大的脏衣服下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身躯,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这个瘦巴巴的小家伙对她没有危险而言,心悬在胸口的她稍稍松了口气,嘴角微微牵动,默默地放下枪,另只手也挪回膝盖处。只是个人类幼崽而已,把她给吓得......拍拍胸口平复了一会心情。
她盯着小孩抛出问题:“你怎么在这?还有人在这吗?”
顿了顿,大概是想到什么,她眯起眼又问:“你看见了什么?”
搞不好,她的翅膀被看到了,虽然车离她掉下来时有一定的距离,天也比较昏暗,可她不敢保证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发现,有必要的话.....犹豫了一下,她抓着枪柄的手开始发紧,虽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她也并不想起杀心。
可她突然一刹那想起哥哥的话:圣母心才往往是最害死人。所以在这里她绝不能心慈手软。
小家伙大概是对枪口有阴影,头都不敢抬起来,埋在胳膊间做鸵鸟状,话语卡在喉咙间只剩磕磕绊绊的结巴:“我我我...他他们...没没没...”
他浑身都在发抖,肉眼可见的越抖越厉害,整地她像只食人老虎,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猎物。安宁见状便软下心柔声安抚:“不怕,姐姐不会杀你,也不会吃人。”
“真...真的吗?”小孩透过手臂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少女,在得到本人第二声肯定后才稍稍放下心,提起胆抬头说:“我...我也不知道,几天前听爸爸妈妈说好像怪物来了,就跟大家一起跑出来。结果没想到遇到怪物。”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哭音再次提上来,抱着手臂收紧了几分,“大家全死了,怪物突然冲进来,我被妈妈护着躲在车里,然后怪物被爸爸拖出去.....我活了下来,等了三四天,我才遇到了姐姐上车。”
“我什么都没看到,外面到处是毒气跟辐射,今天一直在下雨,黑黑的,我也不敢下车,一直在车里睡觉,突然看到姐姐上来,就就就......”
小孩悲哀的说完,突然眼前一亮,惊讶的发现眼前的黑发少女长得真好看,虽然身上沾满灰尘与泥土,但也掩盖不住那双潋滟的蓝色水眸像清泉一般澄澈明亮,精致的五官,还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凡气质忍不住感慨:“姐姐长得好像天使喔?!”
安宁刚想问毒气跟辐射怎么回事,结果听到此话愣了愣,身子一僵:“你......看到了?”
这下轮到小孩挠着头茫然了,眨巴着眼有些坐立不安:“看到啥?是有怪物么?”
看来没看到,是她虚惊一场:“没有,怪物全死了。”
哗啦哗啦的雨声填满了两个人的沉默。安宁的关注点移到了小孩身旁的女尸,憋出了一句:“母爱真伟大。”她合起十指做了个祈祷手势,眼中流露出几分悲哀与敬畏。
之前她还纳闷为什么那具尸体弓着腰蜷缩着,双臂像护着什么一样围起,姿势这么怪异,原来是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不受伤害,自己身上硬生生抵御了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顶着不适多看了两眼,伤口像是被爪子抓伤,脖颈上还有几对窟窿深的牙齿咬痕。看来她判断的没错,这怪物着实不好对付,她一弱不禁风的女子更要加倍警惕才是。
“我妈妈常跟我说在战争中我们这些流浪者只能随遇而安,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安宁咬着唇复杂的看着满目空洞的他,整个人惨白如白纸,眼眸里尽是麻木,全然不像这个年纪该流露出来的神清。不知是该感叹小孩子的心态好,还是该心痛他的懂事,她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反正她是做不到在车上与母亲的尸体共处呆上整整三四天.,外面还危机四伏.....想想就要崩溃。
乌云拨开,天色渐渐明亮起来,雨终于开始下小了。
她往向窗外,眼底也浮现出浓郁墨色,最后牵动嘴角,发出了一声叹息。
“对了,”小孩像是想到什么出声提醒道,“姐姐你也要小心点,怪物很恐怖的......流浪这么久,除了妈妈之外,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女孩。”
“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