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门前,六位辅佐左右各三人的守候着,等待着周寒的到来,在程道仲接到周寒的通知后,特意叫他们来迎接的,其中就有即将被调去新阳城的新城守的,宰相府左辅佐曾全,此刻曾全还不知道自己被幸运选中了。
当周寒的车驾来到宰相府门前时,六位辅佐急忙上前迎接。
“臣等,见过王上。”见到下车来的国君,六位辅佐一同向周寒行礼问安。
“免礼。”周寒看向曾全,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寡人将你任命为新阳城的城守,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寡人的希望。”
随着周寒说出的每一个字,曾全的呼吸越来越重,脑袋里几乎要停止思考了。
“臣,臣必不辜负王上的恩宠。”曾全立刻跪下,向周寒磕了个头,激动的喊道,脸上已经控制不住的扬起了笑容。
“诸葛司已经将新阳城管理得很好了,你去了之后,先了解清楚,再酌情处理即可,有大将军在,想来新阳城也乱不起来。”周寒没有说得太多,以免让曾全胡思乱想反而弄巧成拙。
曾全没有回答,他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本能的向周寒磕头谢恩。
其余五名辅佐都嫉妒的看着曾全,曾全来得最晚,但是是最快升职的。
周寒没有继续与他们说什么,直接进入了宰相府,宰相府里,他非常熟悉,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程道仲的书房前。
“王上。”程紫柔听说周寒来了,急忙开心的跑来,拉住周寒的手,这段时日,她在宰相府内,可是向母亲学习了许多受宠之道。
看到程紫柔,周寒笑了下,摸着她的脸道:“今日我和程公有事相商,晚上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程紫柔拉起裙摆,笑着向周寒行礼:“小童等待王上。”
周寒再次笑了下,在程紫柔的注视中,推开了程道仲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见到周寒,程道仲并没有摆架子,咳嗽了一声,向周寒行了个礼:“老臣见过王上,今日王上来得如此匆忙,还让人提前通知老臣,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周寒虚扶了下程道仲,程道仲顺势起身。
“程公请坐,您身子刚好,不要多劳累了。”
程道仲目光闪烁了一下,坐下后说道:“老臣自感身子日渐衰弱,且如今我大周日渐壮大,老臣自感无力,恐拖了王上的后腿,请王上选出继任宰相的人选,老臣再自请辞。”
周寒脸色复杂的看着程道仲问道:“不知程公可有人选了。”他没有故作推辞,他知道,今日他来的目的,程道仲也能猜到了,特别是那一道让诸葛司回来的命令,与让曾全去就任新阳城城守的命令,特别是调诸葛司回来的命令中,并没有说具体的职位。
程道仲看着周寒,摸着胡子笑了笑说道:“王上,老臣认为诸葛司可以接任宰相一职。”他并不在意周寒将他从宰相一职中拿下来,身为周国的宰相,他已经在这个职位上待得够久的了,他并没有太重的权欲,至于程家,国君就是他的女婿,即便他卸任了,想来国君也不会故意打压程家的。
“寡人得到消息,蔡国在不断试探申国,且申国的宰相在半月前因病去世了。”周寒没有接程道仲的话,而是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同样是半月前,从蔡国送来了一封信,是蔡国国君送来的,邀请周国共分申国,申国的王都,先到先得。”他说完就一直看着程道仲,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程道仲虽然贵为宰相,但是消息比较闭塞,蔡国的一些消息也只是从,从甘国逃亡来的百姓口中知道的一些消息,甚至连申国宰相去世的消息,他都不知道。
如今听到国君说的消息,他并没有主动问出国君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但已经能让他思考许久了。
“王上请听老臣一言。”程道仲思考了许久,并没有与周寒卖关子,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来:“老臣从甘国百姓口中,听闻蔡国残暴不仁,如今蔡国邀请周国共分申国,老臣以为,不知其所说真假,不可相信。”他看了看周寒,看到周寒耐心的在听他说,并没有反驳什么,心里顿时了然,继续缓缓说道:“申国与我国多有交情,如今危难之际,我周国不应落井下石,即便王上想要申国的土地,也请让蔡国自行攻击后,再出兵,以免落了口实。”
听完程道仲所说,周寒眼里亮了一下,虽然程道仲智力不过七十,但多年的宰相生涯,多少猜出了周寒的想法:“程公,寡人已让辅军、罪赎军,以及在宛城的长箭军准备了,以寡人猜测,明年春季,即是蔡军全面进攻申国之时,一旦申国支撑不住,一定会向我国求援的,到时,周国将以申国盟友身份,挡住蔡国的进攻,说不定还能攻下甘国的土地,如今甘国王室已被蔡国灭亡,说不得那片土地将成为周国的领土了。”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国君,程道仲并没有一起激动,他捋着胡子,反而皱起了眉头:“王室可有想到,如果我们占领了甘国的土地,那片地方将成为飞地?到时,如何管理那块飞地?在蔡国申国,甚至是风国的包夹中,我们根本无法占领那块飞地,反而会不断消耗周国的底蕴,老臣知道,王上一直防备着北方的虢国,如果国力因此消耗太大,又该如何抵御虢国?”
被程道仲一连串的发文,周寒才稍微平静一些,这些问题,他并不是想不到,只是占领了山国和元国后,让他有些迫切扩大周国领土的想法,虽然程道仲说得很实际,但周寒并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说实话,他的目标并不只是甘国的那块土地,而是希望在占领甘国后,顺势将申国也占领了,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毕竟程道仲不会睁眼看着他将友好国一并收入囊中的,这与程道仲的道德观不符。
“程公,宛城的青龙军也有空余,待得甘国的土地被占领后,让青龙军进入那里,正可以一并将蔡国占领,这样,那片地方就能站稳了。”周寒再次说道。
青龙军如今在宛城只有一半,另一半在管理着数千的囚犯修着从新阳城到宛城的道路,一旦开战,周寒想让青龙军裹挟着那些囚犯,让囚犯们冲锋在前,不仅能减少士兵的损耗,也能消耗掉蔡国的军队,一举两得,而且囚犯消耗多了,青龙军的兵力也能解放出来,更加容易攻下蔡国。
程道仲摇了摇头,他觉得国君越想越远了,身为周国的宰相,与国君的岳父,他自觉应该将国君拉住:“王上,老臣听闻在宛城以西,有梁国和中山国,如果青龙军被调走,那万一这两国有意向周国进攻,我们如何挡住呢?而如果宛城被攻下,那申国必将腹背受敌,且王都将陷入危机之中,因此万万不可将青龙军调离宛城,更何况,蔡国以南,我们还不知有多少国家,那些国家,想必也不会坐视周国轻易占领蔡国的,如果他们趁机进攻,那刚占领了蔡国的军队,又还有多少余力来抵挡那些国家呢?”
他看着越来越平静,甚至有些失望之色的周寒,继续劝说道:“王上让申国成为城墙,阻挡住申国以南的国家,老臣以为此为妙计,有申国在前,至少我们在南面少付出一些精力,此时我周国国力还不够大,没有足够的实力掌控太远的地方,我周国军力,被宛城与新阳城分散,盲目扩张,贸然占领太多领土,只会因此分散周国的实力,让周国陷入被动,甚至危险之中,成为别国的盘中餐,不如固守已有领土,徐徐图之,请王上三思啊。”
程道仲试图转移周寒的注意,希望他能放弃进攻占领蔡国的想法:“王上让诸葛司回来是对的,他很有能耐,足以接任宰相一职,以诸葛司的能力,足以治理如今的周国,王上与诸葛司都还年轻,多等几年,等周国更加强盛,到时自然能满足王上的心愿。”
周寒脸上已经无法掩饰失望之色了,原本想得很好的计谋,让程道仲说得都是破绽。
好在周寒毕竟思想比较成熟,失望了一阵后,他才恢复过来,对程道仲鞠躬行了个礼道:“程公今日所言极是,寡人太急躁了,恨不得立刻将南方诸国收入周国之中。”这毕竟不是游戏,不能凭空变出兵来,没有后援的支持,在飞地中的军队,根本没有余力支撑多久,更不用说发展了,他很快就想清楚了。
程道仲急忙起身,扶住周寒道:“王上有大智,是我周国的荣幸,如今王上不可过于急躁,只需带领周国稳步前行,王上所想,老臣以为,必有实现的一天的。”
周寒顺势起身,向程道仲提议:“程公,诸葛司毕竟还年轻,虽在新阳城内做得不错,但毕竟经验不足,寡人想让程公教导他一段时日后,再让他接任,您看如何?”这个教导,并不是以前那样,让诸葛司作为宰相府辅佐来自己学习,而是程道仲以未来宰相的方式,专门性的培养教导诸葛司。
对于周寒这样跳脱的性子,程道仲已经习惯了:“请王上放心,老臣必定倾囊相授。”
周寒略有失望的离开了程道仲的书房,去找程紫柔,一同回王宫去了。
看着离开的国君,程道仲独自坐在书房里,想起了国君所说的,申国宰相因病去世一事,突然有些伤感起来,据他所知,那个叫做孟广言的宰相,今年才四十出头,就累死在了宰相一职上,他这个六十岁的老头,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不知何时就会死去。
想着国君所描述的周国辉煌的未来,他有些遗憾,自己恐怕无法看到周国大兴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