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看起来都是二三十岁的人,都是男人,而且四肢健全,孔武有力,看起来就不好惹。
为首男人看起来非常凶狠,露着两个胳膊,威胁的看着男孩,并悄悄的看向周寒一行,但很快又放下心来。
男孩衣着破烂,与周寒那样的贵公子,根本不可能是一伙的,他在这南城坊市虽然也算是小有名气,但还轮不到那样的贵公子来对付自己。
而这伙人的到来,本来坊市口附近,因为周寒的关系,小贩们被提高的叫卖声,又降低了不少,甚至比起周寒到来前还要低,甚至一些小贩已经停止了叫卖声,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男孩。
男孩被首领男子看着,吓得张着口发不出声音来,他想解释不是他要来,而是那个贵公子强架着他来的,但他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出话来,急得他眼泪的流了下来。
看到男孩不说话,首领男子更加凶狠,他捏着拳头,将指关节捏得“咔咔”的响,他身后的那些男子,也一脸威胁样的看着男孩。
“摊费多少,我帮他出了。”周寒看着十几名二三十岁的男人,威胁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皱起了眉头,觉得他们太掉价了,毫无下限。
那首领男子听到周寒的话,望了望周寒,又看了看男孩,十分诧异周寒这样的贵公子,会为这样的穷苦小子出头。
他立刻转身面对周寒,来到周寒面前,点头哈腰道:“呵呵,您这样的贵公子,能帮助他,是他的福分,原本小的不应该收您的钱的,但小的还要养着手下们,只得厚着脸皮了,您见谅。”首领男子在周寒面前,一脸的讨好笑容,跟在男孩面前是,完全就是两样:“承惠,一日摊费只要一钱银子。”他能做到这南坊市首领,可不是只会用武力的,他知道,周寒这样的贵公子,一看就是不能招惹的,哪怕是让这个贵公子不爽,贵公子身后的势力,也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里是哪里,是上京,周国的王都,在这里,只要身穿昂贵的人,他都不愿意去招惹,因为那说不定就是哪家权贵的公子,偶尔有人买来豪服假冒,他也当真的一样,更何况,周寒这身衣服,他从来没见过,但材质他能分得清,那是有钱都无法买到的,是成衣坊的优等品,这就说明了周寒的身份之重。
虽然不知道周寒是哪家的权贵,但首领男子除了讨好外,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贵公子会来坊市,大多都是看个新奇而已,只是这一次,显然这个贵公子有些正义感,看到自己向男孩要摊费,而要主动出面帮助男孩罢了。
周寒盯着变脸一般,在自己面前一脸笑容的首领男子,也笑了起来,眼睛几乎眯成了缝:“一钱银子?不贵,我帮他付一个月吧,易忠给他银子。”一钱银子,就是一小粒银豆,之前易忠在男孩面前展示的那块半个拳头大小的银子,就可以付大半年的摊费了。
而一粒银豆子,足以买下男孩现在的所有羽扇,还有剩余的,也确实是男孩付不起的价格。
看着贵公子非常豪爽的样子,首领男子也笑得更加卑微了,特别是易忠拿出那块半个拳头大小银子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贪婪了起来,恨不得从易忠的手里将银子抢过来。
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很快恢复过来,虽然眼里还满是贪婪之色,却能分清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的,他接过易忠递过来的那块银子,心痛的从后腰上拔出刀来,在牛力警惕的神色中,将银子放在地上,狠狠一刀,就将银子砍成了一大一小两半,其中一半小得多的,分量大约就是三十颗银豆子大小。
这可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技术,银子虽然质地较软,但即便是用十分锋利的刀,也无法以此得到准确的大小的,而首领男子不过一刀,就切了出来,可见刀工。
只是......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坊市有摊费这个说法?”看着首领男子收起那小块的银子,周寒嘴角微翘的问道。
首领男子得到了一块大银子,更开心了,他笑着为周寒解释:“公子有所不知,由于坊市混乱,常有小偷小摸的,我等见了,对大家伙的遭遇非常痛心,就组织起来,为大家伙监督,让小偷不敢动手,但是我等也是需要吃饭养家的,所以就收取一点点摊费,也不让兄弟们太寒心了。”他在说一点点的时候,还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细小的样子,让周寒了解他们收的摊费其实非常少。
看着首领男子手指间的缝隙,周寒嘴角的幅度更大了,他们收的摊费,对周寒而言确实少得可怜,就周寒给程紫柔几女做的糖葫芦浪费掉的那些糖钱,就足以付他们这摊费十年了,但首领男子要的这一颗小银豆子,在那些小贩们那里,确实他们辛苦一天得到的钱,甚至许多人辛苦一天,连饭都不舍得吃,也赚不到那一颗银豆子。
“保护费?”周寒想起了前世的一个词语。
“啊,对,对,保护费。”首领男子听到周寒的话,兴奋起来:“还是公子读过书有能耐,保护费,我们保护他们的费用。”他对着周寒就是一阵吹嘘,只是因为他看起来没有读过书,吹嘘起来,让周寒听得尴尬不已。
周寒晃了晃脑袋,没有管对他吹嘘的首领男子,和他那些不敢作声的手下们,自顾自的走到了呆呆看着自己为他交了一个月摊费的男孩面前,从男孩手中的草棒上,拔出一把羽扇看了一下。
还别说,男孩的羽扇确实不错,羽毛很新,看起来才做过不久,而且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羽扇上,并没有一般羽毛上的臭味,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羽毛之间用的是一种周寒不知道的很细的植物条捆绑着,他对着自己扇了两下,羽毛没有晃动,很结实。
随着周寒的晃动,一股微风被扇子扇起,在这略有些炎热的夏日,让周寒感到很舒服。
这让周寒再次想到了诸葛亮,那位亮兄在那本叫做《三x志》的小说中,也是喜欢挥动羽扇,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的。
周寒摇头晃脑的扇动羽扇,自认为十分有王八之气的感觉,他用羽扇指着首领男子道:“记住,你收了我银子,这一个月里,不许再找他的麻烦。”
“是,是,您放心,我们可是非常守本分的,交了钱,就是收我们保护的人了,谁要欺负他,就是和我们过不去,我们第一个就不答应。”首领男子立刻点头哈腰的向周寒保证,他的那些手下们,也好像才清醒过来一样,附和着他们的首领。
周寒看到他这么上道,点点头,摇着羽扇转身离开了坊市。
这毕竟是一环城的坊市,比起内城的坊市来说,要更脏乱嘈杂,周寒这样的人,是绝对受不了的,以前他就受不住内城坊市的环境了,特意让人清扫了后,才带着众女去闲逛,而一环坊市,更是没有什么人打理,也更加让他难以呆住。
看到周寒干脆的转身离开,首领男子呆了呆,他已经弄不清周寒是为什么要进坊市的了。
周寒转身离开,易忠和牛力也看了看男孩和拿伙收保护费的人后,转身跟随周寒离开了,十分干脆。
刚出了坊市门,周寒走了几分钟,就站住了。
“公子?”易忠好歹也是在周寒身边服侍过不少日子的人,自然知道周寒越是简单的离开,就越是有了想法。
周寒摇着扇子,冷笑了一下:“易忠,等会你去让司寇署在一环的署衙严查那个坊市。”他想了一下补充道:“不止那个坊市,所有的坊市都给我查一遍,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身后是什么人,如果有人,那就一查到底,如果没人,那,他们这样的身强力壮的人,就该去用体力养活自己,而不是靠收保护费。”
他并不在意那些人收保护费,毕竟任何光明的地方,都会有黑暗,而上京城这样繁华的地方,也会有想要不劳而获的人的。
他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而既然现在让他知道了,他就不会轻易放过拿伙收保护费的人。
坊市,在周寒看来,是一个自由买卖的地方,是周寒这个国君,给穷苦百姓赚取一些除了种地养殖以外的收获之地,而那些收保护费的人收的价格这么高,就会影响到穷苦百姓的收入,穷苦百姓收入少了,周国的税就收得少了。
更何况,周寒知道,那些人收了这么多的保护费,也不会交多少税的,那就是在抢他周寒的钱,抢他钱的人,他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易忠神色一正,立即应声,这是国君的正式命令,看国君的神色,他非常恨那些人,自己不能办砸了,否则别说国君不会轻饶了自己,自己在王宫的地位也必将一落千丈,王宫中很好过,但也不好过,都得益于国君,一旦国君讨厌了哪个侍从侍女,那那个侍从侍女就不会有好下场,好点的还能苟活,严重的甚至以被发落出王宫为由,尸体都被野狗吃了。
为了让国君顺心,易忠立即向国君告辞,去找司寇署去了,由于扩建王都,为了方便管理,司寇署在一环外每个城门附近都设立了一个简易的司寇署,主要负责治安的管理,但易忠并不去找这些司寇署,为了给国君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要去内城中,找司寇颜乐,哪怕是找不到颜乐,那些法记、审记,也会十分愿意听从自己的话的,虽然是一环坊市的问题,但是是国君的命令,为了向国君表忠,不管是什么样的小事,没有人会拒绝的。
吩咐完后,周寒再次自顾自的向王宫走去,不再想了,他相信易忠会办好的。
“每次都救小男孩,我可没有断袖之癖,下次要不要专门找个小女孩搭救一下?”周寒想到上次在万红楼内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好像与这次救的小男孩差不多大,他不禁有些郁闷,虽然说他并非断袖之癖,但他好歹是个男人,就算不如小说里那样,随便救个小女孩,长大后也是倾国倾城,但最少也应该是异性吧。
“唉,算了,顺其自然吧。”周寒再次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