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周寒带着涂悦与潘雄,来到了一处宅院门前,这宅院说不上大,却让周寒感觉到一股文雅的气息。
这是周寒的前任老师,裴显正的宅子,纸已经造出了,虽然没有周寒想象中的那么好,产量也不算高,成本也不低,但是确实是已经造出来了,也能用于正常的书写,叶玉良已经在为他抄写那些经典名著。
他再次想起了办书院的想法,既然要办书院,那就必须得找裴显正,让他做院长。
虽然想是那么想的,但是,当他站在裴显正门前时,脚还是有些发软,没办法,从记忆中他就发现了,这裴显正有着火爆的脾气,而且古时代的文人,都讲究一股书生傲气,怒起来可不管你是不是国君,更何况,以裴显正在周国的声望,周寒想处置他都不行,必定会有许多人阻拦,其中就包括他的生母,温太后。
因此,周寒特地把潘雄带来了,如果那老头不识好歹,他,他,他就让潘雄拦住裴显正,自己先跑再说。
不能怪他胆小,这都是身体前身,小时被裴显正呵斥多了的本能,还有周寒上辈子上学时,对老师一职的畏惧感,本能的迸发出来了。
周寒带着涂悦与潘雄,站在门前两刻钟的时间,内心踌躇着,让涂悦与潘雄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见裴显正。
周寒深吸一口气,强制镇定的命令:“涂悦,去叫门。”
涂悦听令上前,在门上拉起铜制的门环,“咣咣咣”的敲了起来,他知道裴显正是周寒的老师,虽然周寒把他赶出了王宫,撤了他的师职,但还是不可抹除的,更何况这次周寒是有要事来请求裴显正,因此他敲门时非常的有礼。
没等多久,大门“吱呀”的一声,轻轻的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道不宽的口子,一个人头探了出来,打量了一番周寒三人后,问道:“你们找谁?有何事?”这人大约二十多岁,样貌很普通,也没有读书人的气质,看起来只是裴家的下人,语气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没有礼貌,让涂悦与潘雄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们很想把那下人按在周寒面前跪下,告诉他他面前的人是谁。
周寒却不是很在意,伸手示意他们不要妄动,对着那下人拱手笑道:“在下是裴先生的弟子,周寒,劳驾小哥为我向裴先生通报一声。”然后他还向涂悦示意一下,让他给这下人一些入门钱,这都是他以前看电视剧里学来的,知道这些看门的都要给门钱,否则不会为他通报的。
没想到那下人看起来很无礼,却没有收门钱,他看了涂悦递过来的一小块银子,鼻子里“呲”的一声,轻轻的出了道气,很是藐视的神情,说道:“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通报。”就把头缩了回去,把门关了起来,把涂悦与潘雄气得火冒三丈,他们身为国君的亲信,何时有过被个下人如此藐视的情况,更何况还是在国君的面前,而且,连国君都被藐视了,这才是最大的不可饶恕。
裴屋大堂内,裴显正正在与人高声交谈,不时大笑,屋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裴显正今日非常高兴,他多年的老友来周国看望他,而且这位老友文学底蕴也很深厚,可以和他聊的来。
他在周国,身边尽是那些学识不如他的小辈,或是充满功利心的官员,根本没人和他聊文学聊得起来。
“顾兄这次来,可不能轻易就回去啊,一定要在我这多住些时日。”裴显正希望他能多住一段时间,好让他能聊得尽兴。
那位顾兄却苦笑了一下,捏着胡子,开口道:“裴兄,不瞒你说,此次出来,我不想再回元国了,想找个地方安定的居住。”他望了望身边一身男孩打扮的孙子,怜爱的说道:“把清儿培养大。”
裴显正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顾兄要离开故国,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不到万一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家乡的,就算是那些走商的人,定居时都会选择在自己的家乡,就问道:“不知子瞻兄是否能告知内情?”
顾子瞻叹了口气解释:“自数月以前,元国的国君进行大改革,元国内就很是动荡,最终,元国国君被刺杀身亡,国内的权贵们没有了国君的制衡,都在明目张胆的争权夺利,连军队都参合进去,造成了元国内部的极大混乱,许多有能之人不是投靠了那些权贵,就是意外身亡了,要不是我在元国内还有些能耐,怕也跑不出来啊。”
裴显正听了顾子瞻的解释,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喃喃的说道:“居然如此,我是有听人说起最近元国有些动荡,但没想到会如此混乱。”
顾子瞻羡慕的夸赞的说道:“还是你的周国好啊,国泰民安,国君勤政,又派兵清除了国内的匪贼们,我们一路行来,非常安全,比在元国简直是天壤之别啊,我都有些心动,想在周国长居了。”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万齐山。
万齐山一副确实如此的点点头,接过话道:“是的,而且,我还在国都外的道路两旁,发现了原来周国的匪贼们的头颅,都被吊起展示,旁边还注明了这些匪贼的恶行,让有心为匪的人,都心惊胆寒,不敢作恶。”
顾子瞻的孙子(?)在一旁低头喝茶,闷不吭气,此时听到万齐山说的话,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探出头去,如果当时向外看到车外景象,看到一堆枯瘪的人头,一定会让他做噩梦的。
对于老友夸自己的国家,让裴显正有些自豪,周寒这几个月做的事都是利国利民的事,他也是有耳闻的,只是,想到周寒把他从王宫里赶出来的情景,他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一时脸上阴晴不定,让顾子瞻三人看得莫名其妙。
正在几人闲聊时,一位下人进来,向裴显正报告:“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您的弟子,叫周寒的。”
周寒的名字让裴显正愣了一下,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国君的名字,他的脑中,再次回想起周寒派人把他赶出王宫时的情景,脸上立刻阴云密布,让顾子瞻十分好奇,这个周寒到底是什么人。
报信的下人看到自家老爷,在听到那名字之后,有些忐忑,他立刻一副生气的道:“老爷,这个周寒不是您的弟子吗?那一定是骗子,小人早就看出他不是不像老爷的学生了,小人立刻去赶他们走。”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动脚,而是等着裴显正给个命令。
顾子瞻更了解自己的老友,他知道裴显正的表情,不是在说那叫周寒的人不是裴显正的弟子,而很有可能,是那叫周寒的弟子做了什么事,让裴显正很生气,就插话缓和气氛道:“哈哈哈,裴兄的弟子,想必也是出类拔萃的人,不如让他进来,让我们看看,如何?”
被顾子瞻这一打岔,裴显正的气也消散了一些,虽然周寒把他赶出了王宫,但是这几个月以来,周寒作为周国的国君,所作所为还是很让他赞同的,更何况,周寒虽然把他赶出了王宫,也没有否认自己是他的老师呀。
而且,在他被周寒赶出王宫时,他和周寒吵得可谓是水火不相容,今日能让这位国君丢下国事,跑来他府处,低声下气的求见,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以他对周寒这段时间的了解,必然是为国为民的大事。
不得不说,裴显正是个公私非常分明的人,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看得很清楚,不管是身为周寒的老师,还是作为周国的子民,他这次自然不能拒绝见周寒。
再说了,他的老友有了在周国定居的想法,他正愁于没有理由说服老友呢,这时让老友见识见识周国的国君也好,如果周寒有能耐,自能让顾子瞻在周国定居,一来,顾子瞻也是一位大能,他在周国定居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二来,自己也找到了聊天的人,再也不会经常的感到烦闷了。
而如果周寒不能让顾子瞻定居在周国,那就是周寒的问题了,他作为周国的子民,已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裴显正点点头说道:“见见也好,子瞻兄,这位周寒,不仅是我的弟子,也是我周国的国君,子瞻兄可以见识见识,我周国的国君是个怎样的人。”
不等顾子瞻对来人是周国的国君感到诧异,就听到“噗通”一声,几人向声音望去,原来是来报告的下人,跪倒在了地上,他听到裴显正说门外来访的人是国君,想到自己刚才对周寒三人的无礼态度,膝盖一软,就跪下了,脸上流出了许多冷汗,怎么擦也擦不完。
看到下人的样子,裴显正用鼻腔“哼”了一声,他瞬间就了然下人跪下的原因,他没有同情下人,在他看来,区区一个下人,哪怕是自己府的下人,因无礼被国君砍头是很正常的事,下人岂能与国君相提并论,他生气的呵斥下人:“还不快去开门把国君迎进来,还在那跪着干什么?”
那下人连忙用袖子擦掉冷汗,使劲站起身,颤颤悠悠的去通知管家和其他下人们,为周寒开门去了。
虽然让下人去开门迎接周寒了,但是裴显正却没有站起身来,仍然坐在位置上喝着茶,他还在生周寒的气,不想去亲自迎接周寒,他也有这样的资格,毕竟他是周寒的老师,就算不迎接,也没人会说他失礼的。
看到裴显正没有起身,顾子瞻等人也就没有起身,虽然也在喝着茶,眼睛却盯着门口方向,对于即将进来的周国国君,他们充满了好奇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