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金曦论凶

“金曦之主,远来东界,不如让我一尽地主之谊,一同前往东雍,路上妙美风物也是别有一番意趣……”

易皓沉看着眼前灵动秀丽的女修,朗声开口。

然而等了几息,对面依然默不作声,明皇的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果然,命昙宗可能已对东界诸宗成见已深。

眼下,正值渊劫之中,若是东界和西极生出嫌隙,随时都有可能被诸脉天子和妖师利用,从而分裂各域天宗。

“金曦之主放心,你此来是为命昙宗和修醒生院的因果,东界诸宗绝不插手其中。”

固然,按姬催玉所说,若是人皇暗中协调,三宗联手便能落下这金曦之主,但易皓沉怎么可能行如此疯狂之事,此来也是想着好言相劝,尽人事听天命。

又等了几息,就在人皇不由得暗自叹息之际,却忽然有了转机。

“好,这东界我也不熟,有人愿意带路是再好不过了。”妙`目微微颤动了几下,灵慧的女修却是意外地答应了,甚是爽快。

咦?!易皓沉猛然抬起头来,却见到金日银月曜于女修身后,煌煌堂堂,绽放出璀璨明光,映得浓墨青丝分外深邃,俏`丽的容颜上古井不波,眸中更是无风无浪。

金倌染淡然一笑,“我家宗主说,我执日月之韵,正当煌煌正正,凡事无不可对人言,人皇来意我也清楚,即便最后我不允不许,却该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易皓沉自家也是炼心有成,道心晶莹剔透,一听此言顿时知道对面也是琉璃之心,一旦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动摇。

“金曦之主愿意给我一个缓颊的机会,甚是感谢……”

说话间,明皇伸手一指,一片金霞精光流转,倏地在半空中盛放开来,堆雪砌莹,绽放万道毫光,飘在两人之间,漫天金光曜得四处明堂,不可逼视。

“内备清茶、薄酒,还请金曦之主不要嫌弃……”人皇看着灵慧女修,正色诚意相邀。

金倌染不再说话,莲步轻移,已然落到金霞之上。下个瞬间,她的面前已经出现一方桌几,上面有妙茶、备灵酒,数道灵膳更是色香味意形俱全。

而易人皇正在她对面不远处。

待两人落座后,金曦之主并不客气,旋即将桌上灵膳一一品尝,神情之专注,仿佛倾城仙子正在打坐悟道。

易皓沉绝口不提他事,也淡定地喝着灵茶,只在金曦之主对某道灵膳颇有意趣之时,方才接话道出相关的趣闻。

不过人皇也知道,终是有酒尽肴冷之时,这桩因果实在太大,想让命昙宗放手,想保住杀性尸鬼,是何等艰难。

令人皇没想到的是,对面的灵慧佳人居然主动说起了正事,却不是关于尸鬼。

“听说东界这边对上八脉天子差点吃了大亏。”金倌染似是无意地开口,眸子中更是有着隐隐精光,“我久在西极白玉京方向,倒是没有对上过天子。”

“说来惭愧,诸脉天子看准机会掀起魔潮,几乎打破了森望防线,”易皓沉点点头,语气中甚是感慨,“若不是金玉麒麟和杀性尸鬼恰逢其会,我东界诸宗必然要吃个大亏,好在两位气运道子反过来落陷了两位天子,这才一举将局势翻了过来。

所以,即便气运之道有诸多劫数,却是我人族争胜天地的绝佳手段之一。”

易皓沉神情一片郑重,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神通不敌天数?人皇这话未免太过狭隘了,便是郑景星在我面前,也绝不敢自持身有气运。”金倌染半点没有给人皇面子,淡然开口。

灵慧女修的话就如带着淡雅清香,丝丝缕缕落入易明皇的灵台,似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也让易皓沉愈发清醒了些。

眼前这神魔之主入道虽浅,但道力强横,无论神通还是气运都是绝代之姿,只是被命昙宗遮掩得太好,一入世即为神魔之主,才少有与那同辈道子比较。

其后更是展现出同御两尊后天神魔的玄妙,令所有长生久视的大能都为之侧目。

“天地间能跟金曦之主相比的人物确实不多,但无论怎么算,郑景星和姬催玉为人道气运所钟,这是各域各宗甚至妖魔二族都承认的,只是他二人一个心傲立天地,一个杀狂求快活,若是自损于诸宗内耗,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易皓沉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开口,眸子却是半分不肯退让地看向对面,“金曦之主来讨回因果,东界诸宗不好阻拦,但若是生死不论,有些过了……”

“人皇倒是看得透彻,宗主还在闭关,杀伐之事尽托于我,所以既然是我来了,便是代表着命昙宗所有神魔之主的意志,这番因果只能以性命来了结。”

灵慧女子拂了拂耳际垂下的青丝,软言细语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风来花开还须谢,日月蹉跎不堪借,啸得张狂多莽莽,不过一觞终归葬。

日月之下没有新鲜事,日月之下也没有难解事,沧海日月行,无有输与赢,不过一盏杀伐尽,自是以血将天擎。

“行`事如此没有余地,会不会太过决绝了?”易皓沉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命昙宗跌落为地宗,到了几乎分裂的地步,眼下重回天宗,更是敢与妖廷争锋,难道靠的是嘴皮子说来的么?还不是各尊神魔硬生生杀出来的!”

金倌染淡淡然开口,秀美的面容就如那平湖静水,只是眸子中却似有雷霆汹汹。

“时局不同,应对当有不同,当时渊劫未起,做事暴烈些也是我人族内部自争自净,但眼下已是诸族争锋,后天神魔便是为生院所得,也终是在我人族内部,命昙宗的损失我们认,无论要怎样的赔偿,都可以商量……”

易人皇苦口婆心地说道,只感觉灵台中生出一股悲凉之意,让人郁郁难平。

杀性尸鬼要破命,命昙宗要立威,哪一边也不能说错了,只能怪这天地不顺,怪这因果不谐,偏偏又是在这渊劫之中。

感受着金曦之主决然的意志,明皇不由得喟然一叹。他成为人皇后,特地查阅了人道诸宗记录,后天神魔虽然最终没有破开元神道途,但正因如此,此道更是以杀烈亡命被人称道,拿金丹与妖圣换命,曾让妖廷头痛不已。

如今的命昙宗,被刑天之主带着重返天宗后,似乎杀性愈烈,就连其它神魔之主,已然都偏向以杀伐来解决争端。

“人皇莫要以为我不讲道理,东界任何人都可降服刑天,我命昙宗决无二话,唯有这尸鬼不行,更何况,他还盗了南明离火剑!

刑天关乎宗主元神道途,离火剑关乎与北疆那人的争锋,换了任何一家天宗,若失了镇宗灵宝,人皇可敢让其大度一点?”

金倌染眸子中有着宛若霜雪一般的冰冷,静静抿了一口盏中香茗,侧头看向人皇。

“我……说不准,未曾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到时会有何等决断……”

易皓沉凝着眉眼,过了好几息才沉沉出声。

平日里到了有些犹豫之时,他常常会问问自己,若是郑景星或是文婉儿,该会是如何来选,似乎这样,总能得到不错的结果。

可惜,今天却用不了这法子,对面女子的决绝杀意仿佛一座山,阻挡住了他的一切去路。

想了想,易人皇决定换个方向,不然再说下去,他担心再没面皮继续开口。

“金曦之主常与化真妖廷争锋,对诸族相争必然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不知在金曦之主眼中,这次渊劫我人族胜机何在?”

话音刚落,人皇却看到对面以一种诧异的眼光盯着他。

“你才是明皇,这等庙算之事伱来问我一个搏命的神魔之主?”

“金曦之主说笑了,兼听则明,我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神通、谋算、决断都算不上最好,好在,我听得进劝,也分得出好歹,才勉强维持住了东界的局面。

难得金曦之主能来,我自然是要请教一番的。”

诚恳的语气,谦逊的态度,灼灼的眸光,与君对坐,静等天籁,似候那青鸟衔枝来,欲求一解清灵台,邀得春风一扫尘埃。

金倌染神色一正,过了几息却是噗哧一笑,顿时如那春风化凛雪,似那猴头脱紧箍,拈花处笑意盈盈,拂眼处众生普渡。

易皓沉拱了拱手,神情郑重,“金曦之主,东界阴洛阳图两家妖廷蠢`蠢`欲`动,戮族趁机入世,我确实是诚心请教,此处别无外人,还请直言相告!”

灵慧女子不禁嘴角微翘,直言相告?!若真是直言相告,怕是眼珠子都要给你吓掉。

“依我来看,诸脉天魔为待宰羔羊,各大妖廷不过是案上鱼肉,至于那戮族更是搞不清状况,居然自寻死路!”金曦之主眸子中露出一抹嘲弄之色,淡然的语气中却有着无比的肯定。

见到那人从凝真一路行来,炼了神魔,镇了天子,屠了妖圣,生生覆了龙宫,将西极之地的格局颠倒过来,没有人能比金倌染对未来更有信心。

那是要血洗天地的灼灼烈焰,那是惯饮冰吞雪的掀潮坦荡,血色斟来大醉一场,浇得乾坤滚烫。

她至今都记得那道灵动的剑气,破了她的命数,斩了她的因果,为她开了前路,才有了如今的金曦之主。

不知不觉已是走到了现在,踏着血色,踩着尸骸,那人在前面艰难地开路,所求所欲,不过是想安稳吃盏茶。

凡是挡路的,皆是该死之人。

骨玉下的容颜,依旧温润如玉,血色淹没的道心,同样依旧没有半分动摇。

金曦之主的眸子中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模糊。

待宰羔羊?案上鱼肉?自寻死路?易皓沉倏地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的灵慧女子对渊劫的局势,居然有如此信心。

在他看来,眼前的局面,除了南域没有后顾之忧稍有胜机,其它三域只能算局面持平,甚至因为妖魔两面夹击,人族还略显颓势。更不要说,中原魔域还沦落天魔之手,因为魔气弥漫,即便打进去也守不住,只能退出来,如今完全没有收服的可能。

“怎么,易人皇可是觉得我大言不惭?”金倌染淡然笑了笑,她的话别说人皇不信,真要传了出去,各域天宗和妖魔戮三族,怕是当真要笑掉大牙。

因为根本没人知道天地中的至诡之秘……也许除了几位神魔之主,除了少数几位元神,除了白玉京的暗皇,除了诸多身死道消的天子和妖圣。

易皓沉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对面肯定不是在开玩笑,但纵然他将人族诸宗的底牌想一圈,却依然没有头绪。

“人皇试试接下我的神通,目标是你身前的茶盏,东界九家天宗,我便出手九次。”金曦之主慨然出声,神情中露出一丝谐趣,“若是接下了,我转身就回西极,若是接不下,人皇还请细细品味,为何我如此有信心。”

不待人皇回话,金曦之主左肩已然浮现一轮虚幻的金日,一道赤光缓缓飞出,不蔓不枝,不曲不折,目标正是易皓沉身前的那盏茶水。

似是独于天地,仿佛孤于乾坤,辞了红尘,映了林深,入山落了红一身。

眠星去,抱月还,别了春风泼一盏,急行步,缓停船,似雨含晴蘸波澜。

独孤剑意?已然快要大成?

易皓沉不由得悚然一惊,金曦之主这手剑意实在令人惊艳,本以为对方显威妖廷,是仗了非凡的神魔天资,如今一看,剑道天赋也当是不容小觑。

对面所运使的道力并没有超过凝真极限,可见并不想以力压人,只是比拼剑意和神通技巧。

人皇不敢怠慢,运起神通一指点出,煌煌正正,似在春秋中看繁华,如在长川中步天涯,携风带雨沾尘沙,褪去了浮华,恍惚了真假。

“人皇神通不错,道韵已然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寻常道子到了这步,得证金丹当是不在话下。”

金倌染笑了笑,以她眼界之高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皇便是走证金丹化元神的正途,也是大有可为。

叮!

两道光华相撞,化为一阵星雨湮灭在方寸之间。

易皓沉不仅没有得意,反而眉目更是深凝,刚刚一击足见这金曦之主于剑道神通举重若轻,还有八式神通,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挡下。

不过为了保住生院,他必须得全力以赴,刚刚这灵慧女修所言,东界九家天宗便出手九次实在是暗蕴机锋,由不得他有半步退缩。

这金曦之主总不能九大剑意都能耍得转吧,那为何不入剑宗?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残忍,天意更不随人意,下一刻,易皓沉赫然见到,灵慧女子双肩上的日月,各出一光,纠缠轮转,阴阳互生,冲气为和,煌煌明正。

阴阳两行着墨痴,不许世间太偏执,持之驰骤不嫌晚,人心混沌却难知。

还真是和明剑意?!易皓沉已然顾不得惊讶,只能全力应付,两道光华的道力比之刚才反而弱了几分,只是阴阳和明化生,更见难缠。

易皓沉深深吸了一口气,全部心神灌注到斗法之中,自他成为人皇,已然很久没有如此全力运使神通了。

若他想得不错,后面还有七种剑意,会被对面一一使出,好个金曦之主,好个无缺无漏,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沧海桑田不为错,人海鼎沸亦静默,此生长梦或一醒,叹那人间有绝阔。

叮!

既是斗法,也是明心,使尽诸般手段,易皓沉才算是挡下了纠缠的阴阳光华,好在有惊无险,不过冷汗已然从他后背上冒起。

接着便是光花剑意,三生万物,呈为光色,幻为花火,风月难透彻,真心辜负过,所谓失得,谁曾跋涉,敬了过客,无须赠我。

罡正剑意,四正为罡,自证无谎,静虚随吾身,执惘尽破真,凭得煌煌意,守得痴嗔深……

孔雀剑意,尽得五行秘妙……

顺意,……

天遁……

卦演……

归真……

哗啦!人皇面前的茶水终是肆意流淌在桌上,打湿`了他的衣角,也让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每换一种剑意,金曦之主便多御使一道光气,顺意剑意六道光华之时,他已然汗流浃背,到了天遁七道,更是压榨出他的每一分心神念头。

到了卦演剑意,对面以八道剑气演先天之妙,绘后天之威,若非他身为人皇,暗合天地格局气运,决计接不下来。

此时的易皓沉已然有了一息恍然失神,才知之前自家眼界太窄,眼前这金曦之主,底蕴之深远超他的想象,便是不以道力强压,单论剑意通明,元神以下已然鲜有敌手。

此女便是不走神魔道,剑修一道也必证长生久视。

到了九九归真,任凭易明皇百般挣扎,依然是被对面势如破竹,就如日月纷纷,打破好梦沉沉,一醒终是苦吟身。

“我输了!”易皓沉深深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拂过桌上的茶水,依旧温热,而他的心中则是冰冷一片。

这番比试,他已然输了最后保住生院的机会,甚至也输了尸鬼能保下性命的信心。

这金曦之主实在可怖!仅以神通论,易皓沉找不到任何姬催玉能逃得生天的理由。

“刚才每一式神通,我运使的道力并没有超过凝真极限,人皇为何没能挡住?”金倌染淡然笑了笑,依旧是云淡风清的样子。

易皓沉顿时一怔,细思了半天,方才犹疑地开口,“剑意并无高下,只是后面变化太繁,我计算不及,这才一败涂地。”

金倌染粲然一笑,拂了拂半点无尘的衣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错,神通争胜就在瞬息之间,便是剑意和道力并无高下,但我变化愈多,人皇便愈发难以应对。

这正是我认为天魔、妖廷,还有那不知所谓的戮族必败的原因。”

“何解?”易皓沉眸子中满是疑惑。

“前面两次渊劫皆是延续了数千近万年,虽然没有亲见,不过看了人道记录,倒是让我甚是感慨。”

金曦之主眸子中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若不是她参与其中,她也绝不相信三百年内渊劫就会结束。

那些长生久视的天子和妖圣,向来喜欢慢慢谋划,务求万全,到了元神出战之时,其实已然占了大半赢面,我们不惯着他们,只争朝夕,以快打慢,三百年解决问题。

长达万年的斗争压缩到三百年,我们不习惯,他们更不习惯,如此胜算便多出不少。

那人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甚至都没让对面缓过气,回过神来,这是煌煌阳谋,除非天魔和妖廷转换思路,否则只有一直跟在后面吃憋的份。

“但这次渊劫不一样,我人族道子层出不穷,或有惊世神通,或有无双气运,妖廷和天魔除非短时间掏得出能匹敌的英才,否则必然被敲得满头是包。”

金倌染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没有丝毫谦虚之意,“人皇细想百年,是不是这个格局。”

易皓沉没有说话,静静思索了几息,不得不承认金曦之主没有说错,这百年间风起云涌,原本数千上万年都不见得能陨落的大能,百年间接连陨落,很是惊人。

若放在更大的时光尺度中来看,这几十上百年,几乎可以算是大能尽数应劫,血染了一段春秋。

“既然如此,金曦之主不若高抬贵手,也让我人族多出一些希望。”

人皇喟然一叹,面色上有些惭愧,按理输了神通实在没脸开口,但他听了金曦之论,便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再争取一下,人族气运道子岂能损于内耗。

“人皇当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许姜宗主要讲一讲大局,我却不需要。他是我大哥,也曾告诉我,

不要为大局所胁,也不要为小人所欺,这才是修行神通的目的。

争战渊劫是大局,姬催玉是小人,若是这样便想让我命昙宗让步,那是不是我宗的后天神魔尽数分给各家天宗更好呢?反正是为了渊劫获胜嘛!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所以这次的因果只能以性命来了结。”

金倌染昂起螓首,眸子中生出凛凛杀意。

善恶难辩刃中言,或为威严或恶险,由来因果自凭说,世间无人不可怜。

人皇沉沉叹息一声,再无他话。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盗了神魔,偷了佛剑,终是要那人自己来还。

只可惜,东界若失了杀性尸鬼,想有南域那般大好局面,怕是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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