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惶恐着,却听老道士嗯了一声,随后出乎意料的转身上了山。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愣住了,因为小美女还站在那,老道并没有解开术法。
小美女显然也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见老道士上了山梯迅速消失,她立刻盯住我,恶狠狠地说:都怪你!等我被放开,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和我有毛的关系啊!我欲哭无泪,缩着脖子转身也跑了。
回到山上,我问站在状似观景的老道:她都认错了,你怎么还不放她?
老道士说:她性子蛮烈,非一朝一夕能治。古有诸葛孔明七擒孟获,以德服人。即便她认了错,我也要再磨她几回。
原来如此……我心里嘀咕着:你倒是磨的好,等你磨完她,她就该来磨我了。
这时,老道忽然递给我一样东西:你看看。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噶木在九窍玲珑山。
这是谁给你的?我问。
上山的时候便看见了,落在道观门口,我没捉到他。老道一脸平静地看着前方连绵不绝的山脉风景。
九窍玲珑山?那是什么地方?
开原,曾为九龙出山,至尊之地。老道士回答。
这消息真吗?
我觉得不为假。老道说:来人没必要骗我。五行道观虽有道法守护,但想攻打进来并不难,我一人,守不住。噶木迟迟不来找我,恐怕是认为我无力破坏他的大计。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又问。
老道平视前方,淡淡地道了一句:找周家,去玲珑山杀了噶木。
只周家和我们,会不会不够……?我担忧地问。
的确不够。老道士点点头:所以我打算请一个人来帮忙,有他一人,抵得过一脉。
什么人这么厉害?我有些吃惊。不管天尸三脉哪一支,在我看来都强的离谱。如今最弱的应该是魏家,大部分家族子弟死在九阴山,连顶级铜甲尸也被“鬼差”留下一只臂膀,战力大减。可即便如此,魏家也不可小觑,毕竟其核心力量仍存。
那人,是祝由十三科的一支。老道士带些缅怀之色说:我尚未出世,他便已成名。在我成年时,其唯一亲传弟子一手辰州符,大破九荒魔,名震天下。54年湘西大乱,诸多修行者被牵扯其中,死了很多人,而他,是幸存者其中之一。不过按岁数来看,与其同年的人,恐怕已不多。祝由十三科中,隐以他为首。若能请来他,牵扯天尸其中两脉问题不大。
我更为吃惊,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九荒魔,也不知所谓湘西54年修行者大乱是什么事,但老道如此推崇的人,必定不凡。因为我很少见他对别人敬佩,就连降魔周家在他眼中,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他现在在哪?
湖南,沅陵县。
虽说出了对方的下落,但老道并没有立刻去。
因为那人脾气古怪,规矩众多,是坚守古老传承的人。更何况,其年岁已高。老道说,没人知道他多大,但粗略估计,如今已百岁开外。
百岁?我想象一个如噶木般雄壮,但脸上皱纹如树皮褶皱的老头子,拄着拐棍冲我乐呵呵地笑。这样的人,能帮我们吗?恐怕走路也是问题吧。
老道似乎并不担心这点,他带我离开了五行道观,在一个不知名小镇里买了根百年火候的野参,又买了农家自酿的粮食酒。
我很少见他如此慎重的去拜见一个人,当初去魏家的时候,也是大大咧咧跟自家人似的。可如今只是看一百岁开外的老头,又买人参又买酒的。
我忽然对那个未曾谋面过的老人起了十足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五行脉的老道士对他如此尊敬。
东西买好后,老道一手塞进袖子里,对我说:到了那不要乱说话,那位前辈如今喜静,莫惹他不高兴。
老道士如此慎重,弄的我也紧张起来,好似新媳妇要去见公婆一样。
以缩地法前行,老道士带着我离开五行道观,直奔湖南。
湖南我从未去过,唯一知晓的城市为长沙,因为有个娱乐节目很出名。至于下面的那些小县城,本就多如牛毛,也只有老道士如此学识渊博的人,才能看见地名立刻得知是哪里。
到沅陵地界的时候,已是中午,老道在原地停留歇息一会,待精神面貌再次振奋后,才带我继续前行。
虽说这是个县城,但祖国发展速度很快,县城已比得上当初的小城市。远远的,便能看到漂亮的县政府。老道士与我穿过繁华的县城主街道,一路向着郊外行去。
这里的发展速度比我所在的城市更快,已很少能见到带有古风的老屋。老道路上颇为感慨的说,几十年前来这里,还有扑面而来的少数民族气息。如今这里大变样,再看不出往昔的古景,颇为可惜。
既然这地方城市改造大变样,你还能找到他吗?我问。
老道说:哪怕这里变得如京沪一般,他所在的地方,绝不会变。
还没走到郊区,老道士忽然在一条街道停住了。
怎么了?我以为他又看见什么稀奇的东西。
到了。他简短的回答我一声,领着我右转。
这条街道是目前为止,在沅陵县少有维持古风的地方。四周都是高楼大厦,唯独这里,还带一丝乡土气息。几家店铺开张营业,摆出一张张小桌。我见到不少人端着碗,吃着如面疙瘩一样的东西。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
这一看不要紧,倒把我看的肚子咕咕叫。这些天连续吃包子,差点把我吃吐了。
老道士再次停下来,塞给我一张钞票:去填饱了肚子。
我知道他怕我在那位高人面前丢了脸,嘿嘿笑着,跑去让老板弄了碗小吃。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胖乎乎的,极为热情。饭碗端上来后,冲我乐呵呵地说一声:来这旅游的吧?
嗯,哦……是,来找人的。我一边狼吞虎咽碗里的东西,嘴里还模糊不清的回应。这东西两头尖中间圆,像农家擀面杖一样,吃起来滑溜溜的。味道酸辣,很是清爽。我已很久没吃过口感如此清新的东西,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一碗。摸摸肚子没吃饱,又要了一碗,直到吃撑了,才满意的结账。
见我笑开花似的跑回来,老道也没多说,继续前行。
我跟着他走了大约二十米就又停住了,老道士站在一栋房屋前,转向大门。
这栋屋子是整条街最古朴的,在大门之上竟还留有黑色牌匾。只是似乎被人涂黑了,原先写上去的字已不可见。最让我惊奇的是,门口竖着一根粗长的木柱,旁边有绳,像是用来升旗的。但木柱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老道士拍了拍身上几乎不可见的灰尘,理了理衣服,这才走上去轻拍了两下门。
门被拍响后,他退后一步,站在那一动不动。过了一会,门板“嘎叽”一声被打开,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出来看看老道士:来找谁?
这口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以老道士的身份,之前谁见他不喊一声高人。如今却只被人回了仨字,来找谁?不说您了,连你都没有。
老道士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而是平静地说:五行脉,来拜见李老先生。
原来是五行脉。那人笑起来:这里距那较远,虽听家父提起却从未见过,失礼了。
老道拱拱手,而那人接着说:师公如今年岁太大,不方便接太多人见。还请在这稍等一下,我回去问问。
老道士再次拱手:有劳了。
客气。那人拱手还礼,冲我们笑笑,随后轻掩大门。
待那人的影子自门缝中消失,我凑到老道旁边,低声说:这规矩也太多了吧,好歹我们也是客人。
不许胡说。老道士低声斥责我一声:人家肯见就是面子,不肯见也不能失礼,管好嘴。
有什么啊……我嘀咕一声,眼见老道士脸色微沉,顿时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按辈分来说,连我师父也低于他。这一脉辈分极高,不比你八索差。再乱多嘴,我把你治了放门口当柱子。老道士带着恐吓之色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