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坤王朝宏光31年是史记上重要的一年, 先不说皇帝六女莲心公主病殁,沈相辞官,便仅仅是接下来的皇位之争便足以让后人谨记。
皇帝久受病魔折磨, 因其最爱的女儿莲心公主突然病殁, 伤痛之下引发旧疾,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正所谓病来如山倒, 如此没有坚持多久便薨了。
皇帝的病逝不可避免的的引发了皇位之争, 本来皇上已经拟好了传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五皇子李泽旭,但奈何适时五皇子仍在宁城作战,没有及时赶回帝都, 便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嫡长子李泽康不甘屈于人下,6更何况是自小自己就瞧不起的宫婢之子李泽旭, 当下便篡夺皇位, 在帝都称帝。
适时沈相已然辞官, 虽有朝臣反对但很快都被平息,一时间朝堂上人人自危。
北坤王朝宏光31年冬, 五皇子李泽旭率领勤王之军返回帝都,在沈谦的帮助和叶河的内应下一举攻入帝都,很快便将不得民心的李泽康赶下皇位。
帝都,皇宫。
皑皑的白雪铺满了皇宫的大小角落,掩盖了一番厮杀之后的鲜血淋漓。
李泽旭身披战甲站在汉白玉的石阶之上, 俯瞰着侍卫们清理着一地的残骸。
“皇上。”身后响起熟悉的淡漠声音, 李泽旭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
“都办妥了?”
“是。”
李泽旭甚是满意的点点头, “如此便好, 她, 也该瞑目了。”
“还有,以你我的情分, 不必叫我皇上。”李泽旭转身,面前是自己看了十六年的墨蓝色,只不过如今,少了昔日的风采,多了几分冷冽空绝。
自己的这个朋友从前就很冷漠,如今更是惜字如金,除却自己在内的鲜少几人,其他人根本就不搭理。
不过,这也比她刚走的那段时间里好过太多,起码,不再疯言疯语,一心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沈谦却是没有接他的话,另说道:“我该走了。”
“走?你还是要离开北坤吗?”
“嗯,既然已经帮你夺回天下,我想,也是时候去其他地方走一走。”
李泽旭的神情染上落寞,无奈道:“你这一走,帝都可就只剩下我一人了,罢了,你多加小心,有时间别忘了回来看看我。”
手掌拍在沈谦的肩膀上,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出发?我这个做兄弟的可要给你设筵席送一下。”
“不用了,我今日便走。”
“今日!?怎么这么赶?”
不顾李泽旭的惊诧,沈谦已经开始向下走去,“阿旭,珍重。”
李泽旭知道沈谦一旦做作下决定谁都不能另其改变,遂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远。
四周的皑皑白雪白得刺目,自从穆思芊去世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的时光,到如今,也是时候把过去的债清一清了。
芊儿的仇,当初答应她的云儿的仇,如今就一并还清吧。
“来人,去暗牢!”
昏暗的地下囚牢,阴暗潮湿,老鼠四窜,空气间弥漫的是不详的血腥味道。
李泽旭一路向下,来到了地牢的最深处,层层铁栏打开,露出了其中一男一女两个囚犯。
这两人一个身着明黄色皇袍,一个身着凤袍,没有往日的尊贵,只剩潦倒,赫然便是篡位的李泽康和昔日的皇后当今的太后。
见到有人进来,李泽康几乎是疯了似的冲过来,奈何手脚被铁链拷在墙上,没跑几步就被拉扯住,不能再前进分毫。
“混蛋!李泽旭,有种你放了朕,等朕出去之后一定要杀了你!”
面对李泽康歇斯底里的咆哮,李泽旭不禁勾起一抹讥笑,“朕?呵呵,李泽康,你如今已是阶下之囚,坐拥天下的皇帝可是我。”
李泽康却不管那些,仍是张牙舞爪的向前扯,但凭一己之力根本就不能撼动铁链分毫。
相较于李泽康的疯狂,太后则显得安静的多,自李泽旭进来之后,只是自己静静的窝在角落,手里不知攥着什么在那喃喃自语。
“明珠……哀家的明珠啊……你在哪里……呜呜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母后怎么活啊……明珠……明珠……”
李明珠从逼宫开始便失踪了,有人说被乱军杀死了,也有人说被侍卫护送着逃出宫了,不管是哪种情况,李泽旭都不想再做深究。她的母后和皇兄纵然做下了无数伤天害理之事,但这些都与她无关,所以他不去计较,也不想计较,就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看着面前一个为权力疯魔,一个因爱女痴傻,李泽旭顿时失去了复仇的快感,突然,他想起很久以前穆思芊曾经说过的话:“生命最是可贵,如果因为复仇便擅自夺去他人的性命,那你与那些杀人狂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杀人狂魔……呵呵,芊儿啊,即便是知晓复仇无用,即便是化身杀人狂魔,我也不惜以此来祭奠你漂泊的孤魂。
“来人啊!”他厉声下令,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狠厉决绝,“皇三子李泽康谋朝篡位罪不可赦,先帝遗后白氏助纣为虐,其心可诛,遂另其二人受尽北坤一百八十八番酷刑,以赎其罪!”
充满腥风血雨的一年终在大雪翩飞间画上了句号,北坤王朝德明元年,新帝李泽旭即位,史称望谦帝。
对于望谦帝的称号,后人们有诸多的猜测,在翻阅诸多史卷,知晓前丞相名沈谦时,方才了然:原来这是为了纪念功臣才起名望谦的啊。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在功臣沈谦的旁边,记着的一行小字:于北坤王朝宏光31年,娶皇六女莲心公主,名穆思芊,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