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京城之外的郊区,一个山头。”
长君愣了愣,看着今元的水眸忽然就更加头疼起来。哦,合着自己现在已经生不是诸葛家的人,死还不是诸葛家的魂了啊。
呀咬牙切齿,还是逼着自己问了一句,“谁安排的?”
“是,是夜莺。”
“但是少爷和老爷都反对过,只是夜莺的理由太充足了,她说小姐是死在外头的,也有十年没有在诸葛家生活了,如果被葬在这里,只怕灵魂难以得到安宁。”
“罢了罢了。让我先睡一个回笼觉,你去给我准备些早饭,等大哥和二哥回来了我再去找他们。”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听起来就头疼。
不过长君是谁,这个事情不报复回来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还得在给夜莺一个小打击的同时将人给捧得高高的,那样摔下来才疼呢,才能摔的粉身碎骨再也不敢了呢。
长君原本是想要睡的,不过她躺下翻来覆去却越发精神起来,于是她干脆坐起来,轻手轻脚的翻身出去,出了丞相府的门,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店买了一匹马,一路跟着雪地里黄色黄色的纸钱向着前方走。
她看到对方将自己的棺材抬到了外头郊区的一个不知名山头上,然后挖了一个大坑,将那口棺材埋进去。长君就一脸黑的看着夜莺离着自己的棺材远远的,和第一次自己看到的趴在自己的棺材上哭的涕泗横流的模样简直千差万别。不止如此,她还得装出一个伤心的模样,然后捏着小手绢不住的擦眼泪。
每擦一次就瞪着眼四下里一望,鬼鬼祟祟,眼眸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
长君总算是心情好受了一些,轻轻哼唧了一声,转身到树林里牵出马,翻身就上了。她在马上飞奔,却还是心理温暖。她记得自己的那两个哥哥的背影,虽然现在和小的时候的稚嫩不一样,却还是能给长君带来一种温暖的,温馨的,和平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很好,虽然背着人,虽然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他们身上传递出来的悲伤自己是明白的,自己是懂的,就算只是一个背影又如何,那份剪不断理不清的情感纠葛在里头呢。
但是这样的感觉真的不赖,让她觉得自己被需要,自己的消失有影响。真的,这就够了。
离开这个山头长君就直接回了城,在城西南角去找齐阳和齐寒。其实这两个人和刘曦光不住一个地方。刘曦光说他要回去他爷爷住的地方看看。
长君没有跟着去,就是在出门修炼之前也没有打听过。是不晓得的,找不到刘曦光,现在只有找齐阳和齐寒了。
齐阳和齐寒其实要收集情报很简单,他们就算不动,只要能召唤小鸟和小鸟沟通就行了。这个情报网几乎覆盖整个世界还不会被发现,除了齐阳齐寒和空惜灵,能发现的也只有也懂鸟语的人,可是还有吗?哈哈,还有吗?
齐阳看到长君的样子就晓得她是从郊区来的,并且发誓他没有通过小鸟打听长君的痕迹,只是长君一身狼狈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明显。
长君叹了口气,还好还好,这身衣服是自己的,待会随便换一件就好了,也不会让今元发现自己出去了。虽然今元可能是自己的人,但那也只是可能,经历过战场和小乞丐之后的长君已经不愿意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了。
她告诉今元的是等大哥和二哥回来之后再来叫她,而她又是快马加鞭的又是提前一步的,自然不用怕。除非那人进来自己的屋子里看,但是那样的话,就算那个人半点没有动自己的东西自己也是能够察觉出来的。
所以这样其实半点没有对自己的影响,除非那人可恶到极点了,自己可能会动手,动手得更加彻底一点,更加让人找不到半点可以插手的洞口。
齐阳在嘲笑完了长君之后就对着长君道,“我的小鸟回来说了,这些人其实带你去的地方以前是一座凶山,听说是因为有人得罪了那里的山神导致山神一直震怒,回回都是山体崩塌和滑坡。”
“哦?那么这一次吹吹打打的就上去了,也不怕将山神再一次惹怒了?”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还得给推到你的头上去,如果发生了灾难的话。例如你的灵魂简直是条拴不住的恶狗之类。”
长君一时之间实在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还有,你的那个大嫂也去了,不过坐在轿子里,听说是肚子里还有一个,这些日子一直在养胎,却出了你这一档子事,虽然不用亲力亲为,但是好歹要出点力,她也要和夜莺夺权。两人平时有的时候有些大小争吵,不过在对你的事情上一向都是一直对外的。”
“哦,那她们还真是团结啊。”
“听起来你知道的比我们多嘛。”
“才听我丫头讲的。也没有比你们早知道,也没有比你们知道多。”长君摊了摊手,“对了,你们帮我搜集一下京城的消息吧。我十年没有回来,也脱离了朝政十六年,现在好歹要扛起一些。昨天晚上那么晚了我父亲还在点着油灯看书看奏折,真是辛苦了。”
“哎哟,真是丞相的孝顺女儿。”齐阳看着长君夸张地点头然后夸赞,长君受不了他将凑到身边的人推开,她还要赶着回家呢,齐阳却还没有挑着一些有用的东西说一说。
“哦,其实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大事的,零零散散的,你还有什么要搜集的事情么?”
长君闭了闭眼,将自己母亲死亡那件事说了出来。
其实她原本是想要自己查的,但是忽然又觉得齐阳齐寒和简沉淮简沉吟就是自己的力量,不过是不同的表达方式罢了。所以此时眼珠子一转就敲定了。
齐阳看着长君,点头,“其实生个孩子出现大出血而死亡的人的确不少。不过”
“不过师傅说我带着王气,可以庇护自己的母亲。当然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我还可以说王气威胁了我的娘。”长君对着对方摊手,“不过既然这是我让你查的,所以你就查吧,是吗?齐阳大哥你要这么说么?”
“嗯,知我者,长君也。”
长君笑骂一声,接着到了院子里再一次飞身上马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扬起蹄子一下子甩出去老远的路程了。
长君回到家里的时候今元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不过没有进门,只是在门口看了看,然后叹气,然后离开,不一会儿又过来了。
长君看的心里一暖。她晓得对方其实是心疼自己,所以这才么犹豫着到底是来叫自己呢还是不来叫自己。
于是她从房顶翻进屋子里去然后飞快的换了一身衣服将门打开走出去,“你快别晃悠了,先在这里停下站站吧。”
“啊,是我打扰到小姐睡觉了么?老爷晓得小姐回来了么?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啊?”
长君看她脸色有些着急,晓得这件事不这么简单,于是就将人拉住好好问了一句。
今元一听到人这么问,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捂着嘴在那里哭了个痛痛快快,长君看得眼角直抽抽,偏偏还忍者不发脾气然后拍拍对方的后背安慰她。
安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今元才渐渐停下来,然后抽抽搭搭道,“大少夫人今天在山上差点流产了,夜莺说是小姐的怨气和鬼魂冲撞了胎儿,要请人在丞相府里作法事驱逐,驱逐小姐。”
长君想不通这个有什么好哭的,何况自己这不是还没有死呢么?“好了,你也别哭了,这事儿我自有办法。”
今元见到人说的信誓旦旦的,便安了些心,然后问道,“现在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已经回来了,小姐,你要现在过去么?一定要过去,推翻了那些人的危言耸听!”
长君眼珠子一转,轻轻哄着人,“不,不去了。过两天再说。”
“啊?”
“这两天嘛,咱们就到街上去逛逛吧。”
一月七号,京城忽然传出些消息来,听说丞相府一个主管家事被称为诸葛家祖母的人请了一批人回来给府上去除污秽。因为平笑柳的五个月的孩子差点没有能够保得住。
听说是那个才死了没有多久的诸葛府上的三小姐,一向很调皮,最后枉死了。灵魂不得安息,在外头到处作孽。
听说那个作法事的人是夜莺娘家的那一辈亲戚,在府上好吃好喝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确定那个五个月的胎儿是被缠上了。
听说这场法事做了有三天之久,主要还是因为那口棺材停得太久,小姐已经从普通的小鬼变成了恶鬼,如果不重新埋葬这个小姐的话这一场法事可不好做。
这就是逼着人家迁坟了。只是这坟墓是才埋上去的,墓碑都还没有和泥土糊弄成一块呢都要开始拆迁了,登时就有人不满意了,最后在平笑柳越来越痛的肚子下屈服了。
听说有人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疑似当年的丞相府真正的祖母的平家小姐的人。
听说,那个人,其实是死去的丞相府三小姐灼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