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当年在何不才领兵,长君和何不才做告别的时候,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
铜币十分的简谱,但是又不是那个时候能够做出来的样式,雕工十分的细致并且刁钻。这个是长君自己雕刻的,当时其实是她无聊,又正好可以锻炼自己运用流光的技巧。
于是这个东西就正好诞生了,又正好作为了长君试手给的纪念品。何不才是第一个收到这个东西的人,长君当时是这样说的,“我觉得你是一个人才,这样埋没了也未免太可惜。这个东西你先收下,说不定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长君当时没有说是让他求救的,也没有说是自己有求于人。不过也算是一种交情。何不才只看着那枚很精致的铜币,良久才点点头。算是对这份交情的一种肯定。
等何不才走远了之后,齐阳才从长君身后跳出来,大量了长君一眼,又看着何不才离开的方向,“哟,定情信物啊。”
长君没有理会他,走了两步之后又倒转回来,看着齐阳,“你对这东西很感兴趣?”
不待齐阳点头或者摇头,长君又叮当叮当的摸出了一把铜币出来,“那这个发放定情信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看好你,放手去做吧。”
齐阳回忆起这样一段经历嘴角抽了抽,然后对着长君拱手,又没忍住好奇心的问“既然你一早看上的是何祎长,怎么却和何不才套近乎呢?”
“当时何天漠是何家的内定下一任当家,不过我们却和这人闹了不小的矛盾,没有办法用了,但是何不才不一样啊。何不才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根基的,但是这个人又是个有才的。何况,论起来,其实何不才才是何晨那边的嫡系。当年如果不是何晨自己将自己捯饬到那个模样,我估计现在的何家和不会如同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何祎长和何晨有关系?”
长君点点头,“这件事我让简沉淮查过,何晨当时是没有成亲人选的。就算有也不会是中南的俞家。先不说俞珠到底是怎么好何晨认识的,俞悦这个人又是怎么愿意当这个替嫁的新娘的,但是何祎长却实实在在是何晨和俞珠的孩子。”
当年还为了俞珠青白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就算俞家拿庶女俞悦来结亲,也是一门孽缘啊。只是苦了当时的这个才不过襁褓的婴儿。不然这个婴儿怎么可能会越长越变态呢
“你还记得我问过何不才么?当时我怀疑何明和何晨有些什么关系,毕竟何晨当年和俞珠私奔之后还生活了一段时间。何明的年纪看起来又是差不多的,但是——”
“何不才说不是。”
长君摇头,“这就有点不好说了,不晓得到底是为了防止家丑外扬还是怎么的。”
齐阳点头又摇头,然后一头雾水,“可是,这和何祎长又有什么关系?他连自己的小姨母都能用逼疯的方法来报复,这个还是养了他这么多年的人。何况是一直都不承认他的何家?”
“正是如此。”
何祎长的存在对于俞家来说是一个耻辱,对于何家来说同样是一个耻辱,后来自己唯一的好兄弟又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他,将他当时能够安然无恙的精神寄托给残忍的弄死了,也无怪乎这个人会在变态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
但是这不能说何祎长对何家没有念头。
那只狗——当年被弄死的那只,长君见过的那只狮子狗,其实是一只混种的混种。是一只纯种的狮子狗和一只土狗的结合的狗崽子。简沉淮的资料十分的详细,事无大小全部都记了下来。
何晨是少年天才,在当时也是显赫一时的名声。然后被供上了家主的名头。为了躲避当时的朝廷内乱,时常都会采取避世的方法到山间野林去进行为期几天或者几个月的一个修整。何晨最后一次去山中那一次碰到了魏明奇。只有那一次何晨从山里带回了东西——一只土狗。
所以——如果何祎长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情,那么就是说在何晨死之前何祎长和自己的亲爹是有交流的。而且交流得应该很愉快,所以何祎长才会那么重视那只狗。
“等等,你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何家现在分为了两派,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魄力在这个时候改变或者说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愿意造反的。但是何家是举家造反了。只是这个两派是关于合不合西域勾结。何不才两年前立了功,皇帝也不好特别的亏损这个人,于是还是封了官做做的。只是这个官被发配到了边远去。”
“你的意思是?”
“何家现在觉得何祎长是个有用的人了,所以现在想要拉拢他。何祎长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谁又会将到嘴的肥肉推给别人呢?所以他有些犹豫,犹豫的方向一定不会是帮不帮,而是他能拿到多少的利润。也就是在事成之后他能够在何家或者这个新生的政权中占据多大的低位。何家的态度其实是不甚明确的,这个时候就需要另外的一股力量进行牵制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何家有所顾忌。”
“等等,等等等等,我怎么没有听明白?”
长君勾唇一笑,开始缓缓将自己的衣服给披上,“很简单,这个时候何不才出现了。你知道这个东西是谁给我的么?何祎长。”
齐阳瞪大了眼眸,很明显是想象不到为什么会这样。
“当年何不才在怀南的时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吃下这么大的一直军队?何祎长居功甚伟。我当时就是觉得这中间有猫腻才让简沉淮去查了查,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实在是一个让人意料之外的礼物啊。”
“你的意思是,何不才和何祎长从两年之前就勾结在了一起?”
“勾结?这个词实在是难听。何不才是何晨一家的嫡系,却被后来篡位而上的何天漠一派给打成了庶子。实在是憋屈得很的。何晨和何祎长的关系不错,那么何祎长会给何不才帮助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现在何不才恐怕也因为升官的原因在何家占据了一席之地,这一次的何家分派,他应当就是其中一个。”
“那何祎长还有什么拿不准的?直接入何不才的坑不就是了么?总之都是自家人,何不才的人品如何他肯定又是信得过的。”
长君又从怀里拿出那块铜币在齐阳面前摇了摇,“何不才毕竟当官才两年,而且还是一上任就被打压到了边远地方去,你认为他现在占据的位置有多大?”
“那么何祎长现在犹豫的就是到底何不才能不能够成功?”
“可以这么说。”长君眯起眼睛,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现在怀南的摊子是何天漠在铺陈,对于我们来说是敌在暗我在明,是十分不利的。但是——”
“我们现在可以拉拢何不才?”齐阳又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在这之前还是一定的敌对状态呢!但是现在就已经说到了要合作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这才是什么叫做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长君的身躯却是蓦地一僵,她眯着凤眸,看起来十分的威严,“你说什么?”
齐阳眨眨眼,想了想,“拉拢何不才?我没有说错啊,你的意思就是这个啊。”
长君却是忽然就笑了起来。看着齐阳的眼眸都在发光,将他看得有些发虚了才继续开口,“嗯,你说的很不错——我看,何祎长才是,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啊。”
齐阳眨眨眼,忽然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何祎长一开始就不是想要和我们当中的一方单独合作,他想的的双收?”
“恐怕是这个意思,而且,他一定会帮何不才在这场争夺中占据有利地位。”
何家,不,何不才原本和何祎长就有不远不近的亲属关系,这个时候让何不才和自己合作,借助了自己的势力,又让何祎长有自己的底牌和依靠。这个算盘到的确是拨得啪啪的响啊。但是何祎长未免想得太简单了点。
自己对何家的人的期待的确到目前为止就何不才和何祎长两人,但是不得不说的是,何祎长凭什么认为一个要向自己求救的人,能够从自己手中分可观的利润呢?
除非他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手段在等着自己呢。
长君笑笑,实在是有趣。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打击何祎长还是打击何天漠?嘿,这个何家的人倒真是不简单,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有这么多的能人?先是徐家,现在又觉得有了一个何家。”
“乱世出人才,齐阳大哥,你可得加把劲咯。”
长君眯着眼睛笑,既然现在看懂了一些事情,自然是要好好玩一把了。她将被子掀开,冷风直接灌进来。
“对了,说去来,宋家的那位大将军怕是也应当到了吧?”
“啊,原本我就是要说的,结果你这一通话下来,我都忘了。他的确是到了。”